大年三十这天定让她瞧上一瞧这“赤风剑”!
听禾心花怒放,当即煮了几个文心爱吃的馍馍哄着她。
这几日便是这样洋洋洒洒地溜过去,每日大抵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有二十八这日有些异常――
这日竹意是被微生凡搀扶着回来,她手上还拎了一坛看似平平无奇的酒。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玄冥剑:“芜湖~我又有新穗子喽!”
赤雨剑:“哼。”
玄冥剑:“真好,每日都被擦的干干净净,每日都被主人当宝贝宠着!”
赤雨剑:“哼。”
玄冥剑(贱兮兮):“嘿老铁,你咋又被扔一旁吃灰啦?”
赤雨剑:“你再叽叽喳喳我废了你!”
赤雨剑(委屈版)内心:嘤嘤嘤,主人一点不爱惜我,一会将我扔过去一会将我扔过来,算了算了,我还是喜欢听禾这个美女姐姐!姐姐我是尊滴委屈啊呜呜呜!
听禾:“哦摸摸,我的爹,我的爷,我的袜子我的鞋,我的大伯二舅爷!我的亲亲小宝贝,乖喔,姐姐宠你,来贴贴~”
第52章 醉见故人
◎闺蜜死了也要吃席◎
“今日怎的喝成这样了?”
远远地,水辰安看着那两人又摇摇晃晃地回来,教寻常不同,这次摇晃的格外夸张些。
他最近就竹意带着凡凡到处喝酒这事颇为不满,他们水家是大家门户,规矩戒律也不少。
虽然在府中他一向纵容她,但他也绝不会允许她每日喝酒喝成这个样子,先不说女子这样在外容易遭遇危险,首先一个是对身体不好!
竹意姑娘这样子简直就是在教坏凡凡,到处蹭吃蹭喝不说,每日一身酒气地回来教他好担心!
哪怕他知道她们俩武功都厉害,可是女子毕竟是女子,更何况凡凡是个没心眼的,万人着了奸人的道可如何是好?
“嘿!我今日可没喝多少!是竹竹啦,她今日不知怎么了,在饭桌上话都没怎么说,就一个劲地喝闷酒……三皇子你快来看看竹竹!”
微生凡搀扶着竹意,微喘着气解释道。
竹意寻常酒量好,几乎不红脸,今日回来,整颗脑袋跟熟了一样。
李晟轩吓了一跳,连忙快步上去一把将她从微生凡怀中抱过来,她醉地不省人事,但手中的酒坛却捏的无比紧。
他抱着她,疾步上二楼。
两人在路过水辰安身边时,水辰安看着竹意姑娘那样子,不赞同地蹙眉摇了摇脑袋。
可酣醉的竹意仿佛是感受到了,她幽幽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微眯看了他一眼,鼻腔里不屑地闷哼一声:
“哼。”
哼完还将脑袋顺势朝李晟轩怀里一扭。
水辰安不可思议地睁了睁眼睛,但并不想与一个醉鬼计较!
他单手挥开折扇无奈地扇了扇,另一只手霸道地钳制住微生凡的两个手腕,也将她往房间里牵。
实乃,竹意最近也不太看的惯水辰安。
虽然在别的一些客观大事上她不得不承认,水辰安的确头脑转的快,又极其会做生意。
可是!
在小凡的事情上,她觉得他管的颇宽。
喝个酒每晚都要婆婆妈妈的,说什么这不行,那不好的。
她带着小凡每日快乐,水辰安却每日沉着脸独自不快乐。
扫兴死了。
所以说,男人,就是麻烦!
李晟轩倒是被她的小动作逗乐了,觉得她可爱至极。
他对自家媳妇一向采取的是放养式管理,她爱什么就干什么,只是偶尔可能他会担忧地唠叨两句,但多的时候,他都不喜欢约束她。
他认为阿意像一把风,若是太用力握住,他怕她不高兴就从指缝溜走了。
是不喜欢约束她,呃……也并不是很敢约束。
他会避免每一个可能会失去她的可能。
“哪家的酒?”
将怀里的柔软轻轻放到床上,他整理她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一早便注意到她手中的空酒坛。
可她看着他的眼睛,迟迟不讲话。
良久之后,才带着不易教人察觉的哽咽小声道:
“嗯……杏南秋的味道。”
杏南秋这酒酿造工序极其繁琐保密,只有皇宫中才有。
去年中秋节,乐卿还踮脚在她耳边说,她等会去求苏太傅,将中秋宫宴上的杏南秋全部运到苏府去。
后来她真在苏府见到了满满当当一整个屋子的杏南秋,遂每日都会坐在乐卿院子的黄桷树下小酌两杯。
但民间是不可能有杏南秋的,只是竹意今日去的饭局是江叔家,他们家是开酒铺的。
彼时江叔拿了各种名贵稀罕的酒招待她,但她却格外钟意这款仿杏南秋口味而酿出的酒。
江叔为这款酒起名――绕指。
因为品此酒的第一人,有个喜欢用中指指腹摩挲酒杯沿的习惯,那人说此酒喝下如感杯中青烟徐生,凉意绕指。
如若不是那位公子的评价,兴许江叔就会直接起名为“杏北春”,亦或是“杏东冬”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言,瞧她这可怜模样,李晟轩心中狠狠一痛。
他抚了抚她通红的脸蛋,聪明如他:“想苏小姐了?”
彼时中秋宴苏太傅特意跟管事公公求酒这事他是略知一二的。
这会明了,原来这酒是全进了阿意的肚子里。
竹意侧过身面对着墙,将空酒坛紧紧抱进怀中,脑袋埋到被窝里,嗫嚅道:“没有。”
实际上,她饭局上总留的那个空位都是给乐卿的,也不知道她如愿吃上这些民间小席没有。
她那么招人喜欢的性格,若是她还活着,扶沙百姓指不定怎么宠爱她呢。
她多好呀,扶沙此次遭遇这种朝廷的不公平对待,若是她知晓了,指不定也是时时刻刻去缠着苏太傅教他好好为扶沙百姓们找找公道!
若是她还活着……
若是她还活着……
“阿意,阿意?”
李晟轩命听禾送了些醒酒汤上来,眨眼不见她,不想她背影竟开始剧烈颤抖。
他以为她在哭,揪心不已,连忙将醒酒汤放在桌上,到床边安抚。
可他喊了两遍,人都没有反应。
他神色一沉,强硬板过她的身子――
她眼角干燥,并未一滴泪水。
可比她哭更让他觉得糟糕的是――此刻她脸色苍白,皮肤湿冷,口唇泛紫,心膊加快,脉搏细弱甚至无法触及。
显然,这是饮酒过量导致中毒了。
阿意先前说过自己曾以百毒沐浴,身体奇特,百毒不侵。
可再好的身体又如何经得起她这样造?
她酒量本就好,喝到如此样子,很难想象她到底饮了多少酒!
头一次,好脾气的李晟轩也有些愠怒。
他先命听禾立马去熬制更强效的解救药,醒酒汤已经远远不足以解救她的痛苦了。
见她咬着嘴唇痛苦难耐的样子,他眉毛紧皱,将她扶坐起,自她背后双手有掌法地点了几个穴位,随后单掌自下而上连接这些穴位,运气用力――
竹意忽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胃酸不断上反。
她慌乱睁眼四处看了下自己还在床上,习惯性地想将这股反酸压制下去,但这次不知怎地,好像有人刻意在用内力帮她催吐,她实在克制不住,“呕”地一口将污秽全吐在了床上。
瞬间,怪异难闻的味道跟屋里的墨香味干起了激烈的一架。
吐了一道后,她感觉自己稍微有了点意识,于是便想自己运气醒酒,但忽然一只大手却拍掉了她架好姿势的双手。
她烦躁地歪了歪嘴,又迷糊地准备运气。
可不待她运气,有人又到她前面,跟她面对面,将方才点穴的动作重复一遍,手掌内力再自她胃部向上推――
她恶心难耐,又呕出一口浊酒。
李晟轩如此反复多次,连着逼她吐了五次才将她腹中的酒吐的差不多。
竹意此刻,也显然教方才好受了不少,虽然脑袋还是昏沉,呼吸有些沉滞,但腹中不在难受。
只是――当听禾敲门进房,看见那满床的污秽,两眼一抹黑。
她将醒酒药交于李晟轩手中,看着此时靠在床檐上,脸色潮。红的竹意,担忧询问:
“王妃如何喝的这样多?这微生姑娘和江叔他们如何也不拦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下去吩咐下,此后约她用膳的都消停下来。”
他一边给她喂药,一边命令道。
“是,王爷。您看这全弄脏了,我叫掌柜格外为您和王妃安排一间房如何?”
“好,床铺劳烦小二哥他们收拾下,阿意的衣裳我来换便好。”
“可需要听禾帮忙?”她顺口一问,但又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问这一句有些多此一举。
听禾这一问,李晟轩愣了下。
想到阿意此刻神志不清,他们还未有同房之时,虽只是替她换衣,但还不晓得阿意是否会介意他擅自看她身子。
思来想去,他又改口了:“还是你来替王妃换洗,我届时在门外候着。”
闻言,听禾也怔了怔,随后又了然答道:“是。”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切收拾妥帖。
新换的房间里还是照常燃起了徐徐安神香。
书生和竹意都已换洗了干净衣服,此刻两人皆着白色里衣。
竹意青丝皆垂在一边,坐在床沿边,双脚掉着荡悠,两只手撑在身侧,脑袋仍然昏沉,头一啄一啄地故意搞怪。
李晟轩方才已经给她把过脉,现下她已无碍,只要睡一觉起来便无事了。
只是可能醒来后会有点头疼,不过他也替她考虑好了,备好了缓解疼痛的药丸在房中。
还有桌上的温茶也备好了。
彼时不知道她要过来找他,不小心教她喝了客房里的隔夜凉茶,自此后,他便吩咐掌柜客栈房间里的茶每日都要多换几次,保持是温热的便好。
掌柜自是乐意做,人轩大夫们虽是朝廷来的,他本说自愿将客栈免费给他们住,但他还是执意算了钱,每隔七日便一分不少地给他。
所以说,竹意后来在客栈里再没喝到过凉茶。
他此时还在生她的气,她在那边搞怪他假装看不见,自顾自在桌边气定神闲地作画。
“李晟轩?”
“……”
“李晟轩,有个问题想问你。”
“……”
他故意不应她,但她自己还是聊的起劲。
“你第一次在太子府为我把脉时可把出来我有内力之事?”
“……”
自是把出来了,若是连这都把不出来他做什么大夫呢?
“奇怪,按理说那些别的大夫也都把了我的脉搏,他们怎么不告诉李颢懿我有内力之事呢?”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叔家。
这日他家为了盛情款待阿意姑娘,还特地请了好些亲戚和街坊,院子里摆了满的三大桌。
竹意此时喝的才微醺,碗中吃食码地老高。
不得不说这江叔家的炖鹅道是真有点东西。
啃骨头间,她恍惚听见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叫唤。
“小凡,你叽叽喳喳说啥呢?”她拐了下认真进食的微生凡。
“啊?我没讲话啊?”微生凡呆呆应道。
竹意呆滞了一下,随后缓缓扭头看向身侧另一边那个空位――
今日阴天,眼见要下雨。
空位上有个若隐若现的熟悉人影。
那人白皙小手在竹意眼前晃了晃,乐呵道:
“发啥呆呢?我想吃那个葱油饼,给我夹下!没看见我现在不方便夹嘛!给我摆个空碗教我吃空气吗?”
看着眼前人,竹意瞬间眼红。
她咬住颤抖的嘴唇,默不作声地夹了一张葱油饼放进旁边的空碗。
乐卿半透明的身子,梳妆地周整无比,也笑眯眯地同大家一起举杯喝酒,听各位讲些有意思的八卦。
她伸出爪子,抓起碗中半透明的葱油饼,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边吃边听到大家讲到有趣的地方她也跟着打哈哈笑得前俯后仰。
只有竹意不敢讲话,她眼神一刻不离她,她怕这是幻觉,她怕她一讲话她就醒了,她怕一讲话,乐卿就散了,她永远不想醒过来。
看她爱吃葱油饼,竹意将一整盘端到她碗边,给她夹了满满一碗。
“还有那个,那个酥点我尝下。”乐卿自然地指了指远处的一叠酥点。
竹意不敢怠慢,立马夹给她。
她就这样安静小心地看着她吃,一个字不敢讲。
“嘿嘿,想我了吧?我也很想你……怎么,太久不见生疏了?要不先握个手?”
乐卿感受到竹意的目光,率先欢脱开口道。
“好……好。”
竹意嘴唇颤抖着,缓缓伸出手靠近她那只半透明的手。
她害怕极了,她不敢触碰她。
是乐卿率先握住她颤抖冰凉的手,她捏了捏她的手,尤似一阵微风绕指而过。
竹意怔愣着,落下了一滴眼泪。
乐卿接住了,这滴眼泪将她烫散了,消失前她乐呵地嘱咐她:
“开心点呀,我的小蝴蝶。”
第53章 他真不行
◎不是吧,又不来?◎
她摇头晃脑,小腿荡悠悠。
彼时竹意自己猜测的是――当时她受伤,那些大夫都没辙,李颢懿发那么大的火,估计也没人在意她有无内力之事。
但实际上不然,长安城的大夫早就有自己的一个圈子了。
在听闻李颢懿重金请大夫为竹意看病时,李晟轩就已经提前跟那些医师打好招呼了――
“若是把脉到杜姑娘身体有何异常之处切记勿报,若是各位没有把握将她医好便直接推脱便好,轩某自会前来医治。诸位放心,这太子给的赏金我一分不要,届时轩某会派人一一送去各位医馆中。”
其实李晟轩本就是医师界地位较高的,大夫这个圈子大家都很团结,因为有时候药材急缺,少不了相互之间的供应救急,遂他发言了,众人都不会刻意与他找不快。
更何况此次要看的是太子府上的人,面上说是重金邀请,实际上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大夫被他连捆带绑地拖来,医好了就给赏,醒不过来就赔命。
李晟轩此举无疑是在救他们,众人又怎会如此蠢笨看不懂呢?
“你现在可是清醒了?”听她发言思绪已然清晰不少,他停笔抬头,声音略冷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