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卿卿 ——灵簌清吹【完结】
时间:2024-11-28 14:56:23

  “吱呀――”
  伴随着门开门合的声音,一位身着红袍的翩翩公子进来了。
  他优雅缓步至新娘子跟前,文心在盖头流苏中看见了他精致的鞋子。
  只是这双鞋子由清晰逐渐变得模糊和朦胧。
  面对来人,以檀静静地福了下身,那人颔首,而后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待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后,文心更觉紧张到窒息。
  她手中的喜帕被她的冷汗浸湿,静谧的房屋中两人都能听到文心热烈的心跳。
  身着喜服的公子伸出两根细长手指,轻轻挑起了她的盖头――
  她的视线总算明亮了起来。
  文心抬首凝望他,眼眶中盈满的热泪沿着眼角滚落。
  这才看清他的眉眼。
  他似乎今夜喝得有点高,一双丹凤眼下弥漫着醉人的梅染。
  公子化鹤,文心断肠。①
  不知是不是在儒王府耳濡目染多了,文心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两句。
  “怎么哭了?”他眉目疏离,语气淡淡。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不问还好,他一问,文心的眼泪就更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嘴唇咬了又咬,实在忍不住,丝毫顾忌不了形象,嚎啕大哭,乃至嘴角溢出点伤心欲绝的口水,不小心洒了几点到他喜服上。
  李樽徽一怔,不知是何情况。
  莫非她并不想嫁给自己?
  “小声一点,小心等下将慕容舒招来。”
  沉默半晌,听她嚎哭,他只想到这么个安慰法子。
  而听了此话的文心,连忙捂着自己嘴,拈起喜帕的一角,一边小声啜泣,一边刁钻地擦拭眼角。
  怕就怕弄花了今日的妆容。
  李樽徽见她这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感觉怪好笑的。
  他偷偷勾唇,道:“前几次见你时不还挺愿意的,怎么,今日真嫁进来就后悔了?”
  “不是的,殿下。”文心鼻音浓厚,有些不敢直视他过于美丽的容颜,“我是太高兴了,呜呜呜,我喜极而泣。”
  “噗,哈哈。”李樽徽笑声悦耳,“喜极而泣哪有你这样的?哭的伤心地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没有没有。”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只是外面的人都说我是山鸡变凤凰,我觉得他们说的太对了,这只山鸡我当定了!”
  【作者有话说】
  【注解】①公子化鹤,文心断肠――文心原创诗句。
  从之前文心文绉绉的遗言可以看出,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婢女,但其实她是挺喜欢诗词文墨的,虽然造诣不高,但她有自己的热爱,有自己的大胆追求。包括对二皇子,寻常人可能会觉云泥之别,便自己与自己别扭放弃,但文心一直是很大方热烈的,所以有机会她一定会牢牢抓住。
  
第88章 禁地共享
  ◎这次也蒙着眼做◎
  “哈哈哈。”李樽徽弯眼浅笑,他走至双喜大字下的桌边,双手拈起红托盘中的两杯酒,并递了一杯给文心。
  文心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双手接过并福身。
  他单手楼过她的腰,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随后同她绕手交杯,垂眸定定锁住她的视线,沉声道:
  “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的雪姬了。有本王在,日后不会再有人瞧不起你。”
  这句话像冬日里绵绵飘下的雪花,落在她的发梢,肩头,心窝。
  她用手去接,用舌尖去舔,敞开怀抱,任这眷顾她的雪花将她自此淹没。
  她决定永远驻足在这里,成为一个雪人,永生永世守护这句话,和说这句话的他。
  她看着他的眼睛,这双勾魂美丽的眼睛里,这一刻,仅有她一个人。
  他竟同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文心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日后与君,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能得殿下疼爱,雪妾三生有幸。日后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她红着眼坚定立下誓言,二人一饮而尽。
  自他同她喝交杯酒的这一刻,她就已经决定好了,她文心,一定会一直一直对他好。
  “不过话说回来,殿下今夜不去姐姐房中,真的好吗?”
  李樽徽搂着她的腰坐到床上,自怀中掏出一条精美玄色绸带,上面用群青线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
  “她?我不去她应该还偷着乐罢。”他嗤笑一声,嘲讽道。
  “啊?这是为何?”文心不解。
  李樽徽眼神闪了闪,眼中充满了鄙夷的神色,道:“她慕容舒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下。贱女人,她性子烈,你平日行事尽量避着她,省的她趁本王不在府中欺负你。”
  “唔。”文心发现她一提慕容小姐好像殿下就像变了一个人,兴许真的像传闻那般,殿下是被迫娶慕容小姐的吧。
  看来日后她还是得少在殿下面前主动提慕容小姐。
  “好的殿下,雪妾记着,殿下不必为我担心。”她乖巧应道,而后看了看李樽徽手中她熟悉的绸带,羞涩问道,“殿下,我们今晚也要蒙着双眼嘛?”
  “这是自然,不过几日不见难道你忘了本王的喜好?”
  “没、没有,妾身当然不会忘!不仅是殿下的这一个喜欢,殿下爱吃什么口味,爱穿什么料子,我都牢牢记着呢!”
  李樽徽勾唇,优雅伸出双手为她蒙上双眼。
  文心同前几次一样,顺从地闭上眼睛,眼皮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这熟悉的触感让她的身体下意识起了反应。
  “文心,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跟你待在一起吗?”他见她身子战栗,却不放过她,故意凑到她耳边吹气,细语逗弄。
  文心被他逼退到紧靠墙壁,被绸带蒙着的视线一片漆黑,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她别的感官便更加灵敏起来。
  霁王殿下说话的热气惹得她不住颤抖后缩,她的小巧鼻尖和嫣红嫩唇漏在外面,听着他的轻语,她嘴唇一闭一合,情不自禁地咽着唾沫。
  “不……不知道……”她摇摇头,许是酒劲上来了,脑袋有些眩晕,神智逐渐恍惚。
  “有没有人同你讲过,跟你待在一起,真的很轻松……”
  话语间,她感觉嘴唇上传来一片冰凉柔软的触碰。
  他一边亲着她,一边还不忘嗫喏道:“咱们还是老规矩,不许叫出声听到没。”
  她的意识已经混乱,胡乱点点头,轻轻应声。
  脑子里现在全是霁王殿下绝美的脸庞,好闻的味道,以及他修长的手指。
  文心脑中正肖像着,她便感受到两只高贵纤细窥探进了她的秘密。
  轻松掐破了她的心防,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脏,随着她心跳的律动,虚虚实实,若即若离。
  殿下不让出声,她只好腾出一只自己的手死死咬住。
  只是身前那人又怎会如此不怜香惜玉?
  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带领着她。
  将自己的秘密补偿给她。
  而他则来充当她的忍耐药,将手指放入她口中,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舌尖,令她咬住。
  文心乖乖听话,她轻咬住他的指节,舌尖上是一片沁芳的咸。
  床榻上的暧昧升温,肌肤与衣物间的摩擦声中,默默隐匿了一声轻到不能再轻的房门开合之音。
  ……
  翌日。
  “姐姐请喝茶。”
  文心看了一眼上座的李樽徽,端过以檀托盘中的茶杯,壮着胆子朝慕容舒走去。
  虽然昨夜折腾到几乎天明才睡,但文心仍是一大早便起床洗漱了。
  她今日用了攸安姐姐送的翠玉珠钗将发丝全部盘了起来,左髻配一支三帘步摇。
  上着月白夹棉褥,下配深碧长裙。
  这么一看,同寻常的鬼灵精怪比起来,倒是温婉端庄了许多。
  慕容舒斜眼瞄了一下文心的打扮,又看了看自己今日穿的――
  栀子黄上褥配朱茵红长裙,满头璀璨耀眼的金簪金钗,项戴大金圈,金圈中央坠着一枚叮铃金锁。
  十个手指十一枚戒,两个手腕四只镯。
  她脑海中莫名浮现起儒王妃说她品味差的话来。
  因为她现下瞧这小妾不知如何穿的,总感觉比自己的好看。
  慕容舒心中郁闷不快,加上这霁王最近接二连三地因为婚事故意给慕容家找不痛快,各种给慕容家丢脸面,她就更加不爽。
  她对着文心端过来的茶碗,随意伸手一扬――!
  “啊呀!”
  文心小声惊呼一下,连忙躲开,但掉在地上的茶碗碎裂,里面的茶汤溅脏了她的裙摆。
  见状,她连忙跪下,慌张对着上座的霁王道:“是妾身没拿稳,殿下恕罪!”
  李樽徽不讲话,只是淡然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又将目光落到慕容舒身上。
  见此情形,此时霁王府大堂中的下人都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气温骤降。
  “哼,一个贱婢也配给我敬茶?”
  慕容舒双手环胸,嫌弃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文心,丝毫不畏惧地直视上座的李樽徽。
  而李樽徽却不慌不忙,淡淡起身,道:
  “贱婢不配给你敬茶,本王给你敬的茶你总该赏个脸面喝了罢。”
  话落,文心暗自在心中诧异不已,不知道霁王殿下这是何用意。
  他随意端起桌上的茶碗,缓步行至慕容舒跟前,单手将茶碗端至她面前。
  慕容舒看着他,神色疑惑不已。
  “你这是何意?”她皱眉问道。
  李樽徽淡淡勾了嘴角:“你喝了不就知道了。”
  慕容舒左右瞧瞧,发现王府的下人此刻全都垂着脑袋,无奈只好迟疑着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
  霁王一直目视她,直到看到她喉咙动了动,那口茶汤被她咽下,他嘴角的笑才逐渐变得轻蔑起来。
  “你笑什么?”慕容舒瞧着他嘴角诡异的笑容,警惕问道。
  只见李樽徽弯起眼睛,轻轻低头,凑拢至她耳边:“你刚刚喝下的是银盘碎颜粉,每月十五月圆之夜你这惜如珍宝的脸蛋都会发红、溃烂,然后再需要一整月的时间去恢复……”
  他声音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
  随着他每多说一个字,慕容舒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她从鼻子里冷笑一声,讥讽道:“李樽徽,你不会以为我真这么蠢吧?你叫我喝我就喝?我早料到你心肠歹毒,方才我可并未喝进去一口你这有毒的茶汤!”
  “噗。”他一下笑出声来,“你喝与不喝都没有所谓,因为……因为我下在茶碗边沿的呀傻瓜。”
  闻言,慕容舒脸瞬间煞白。
  李樽徽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而后径直朝外走去,留给身后的只有背影。
  “走啦爱妃,去给母后请安罢。”
  可他身后的慕容舒脚步踉跄一下,双拳紧握,指甲掐进肉中。
  她转身怒视他的背影,恨不得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咬牙切齿道:“李樽徽!你就不怕我告诉皇后娘娘?”
  李樽徽优雅的脚步顿了顿,他慢条斯理地打整了一下自己的外袍,而后道:
  “如若你表现地乖,本王会适当奖励你。如果你不乖……诶?最近交了位好友不知你熟不熟?”
  听见此话,慕容舒心中狠狠“咯噔”一下,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那位好友叫什么来着?席……”
  “够了!”
  他话还未说完,慕容舒猛然大声打断他。
  她浑身气地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她死死看着他,心中挣扎良久,最终却还是只有妥协。
  她颤抖的肩膀骤然松弛下来,道:
  “我都听你的。”
  “哈哈哈,真乖!”快走出大堂的李樽徽蓦然转过身来,院外的朝阳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辉,地板上拉长了若隐若现的影子,他今日的发簪有些别致。
  从影子看来似乎像头上长了两只角。
  “爱妃若是一开始便如此乖巧,又会有这许多麻烦事呢?”他重新朝她走回来。
  慕容舒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她却开始打心底里有些恐惧他。
  她害怕地朝后面退,直至退到后腰抵到了上座的桌沿。
  他面带笑意地凝视着她充满害怕的小脸,薄唇开合:
  “雪姬,敬茶。”
  
第89章 审问无花
  ◎我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跪在地上好半晌的文心被点的太突然,她吓地一激灵。
  以檀早已格外为她重新准备好了一碗茶,先前那杯茶,她就是会担心出现这样的状况,遂早上特意将热茶放温了再端上来的。
  文心立马利索地起身,再重新给慕容舒敬了一次茶,不知道霁王殿下方才跟她讲了什么,慕容舒的脸色极其难看,却再无任何话说。
  “姐姐请喝茶。”她再次福身。
  这回慕容舒只是一脸不情愿地点点头,并略有些手抖地端起茶碗来,正经喝了一口。
  “这才乖嘛。”
  见她顺从,李樽徽面若桃花,轻揉她的脑袋。
  而他跟前的慕容舒却不知为何,面如死灰。
  “好了,雪姬收拾一下,你也同我们一道去见母后。”他心情颇好地对着一旁的文心漫不经心道。
  文心面上不动声色地福身应下,而心中却炸开了锅。
  李樽徽吩咐完后便和慕容舒先一道出去了。
  待看着那两人身影消失在大堂门口后,她瞪大双眼,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慌乱地扯着以檀的衣袖:
  “为何我还要去见皇后娘娘啊?以檀姐姐,我的亲娘呀,这可咋整?这到时候见着皇后娘娘我说啥啊?”
  以檀听到她这句“亲娘”感觉有些好笑。
  她拍拍她揪着她衣袖手,宽慰道:“别担心,皇后娘娘又不是吃人怪物,你不必主动讲话,礼数什么的你跟着慕容小姐学样就是,再就是等着皇后问话,你如实回答便好。”
  “亲娘呀,万万想不到我文心这辈子高攀上霁王就算了,居然还有机会面见皇后娘娘?啧啧啧,老天爷,皇后娘娘到底要问我啥呀,我什么用都没有,我只想当一条咸鱼,在霁王府吃好喝好再顺便跟霁王殿下谈谈情说说爱而已……”
  霁王和霁王妃已经上了轿子,文心也不敢怠慢,她和以檀两人也紧跟其后,一面走,她一面在自言自语。
  以檀原本是个极其严肃正经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听文心讲话她老想笑。
  文心得坐李樽徽他们后面那辆轿子,在她上轿子之前,以檀还是没忍住问了她一句:
  “‘咸鱼’是何意?”
  “啊。这是之前我家姐姐教我的,她说我这性子就适合当一条快乐的咸鱼,她说咸鱼的意思就是每日都有好吃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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