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和重建,重点是前者还是后者?
自小相识的感情,她舍得吗?
温婉仪没有纠结太久,便将问题搁置了,她的交接工作还没有完成。
于是,她拿着文件夹找到了徐芸,她将东西递过去,“这里面是里蕴办公楼的方案设计和详细资料,还有一些我的思路和建议,里蕴的项目就正式交给你,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
徐芸对她笑了笑,并没有接她手里的文件夹,“项目我接下了,你送来的文件我早就有了,心领了。”
温婉仪没过多在意,礼貌地说:“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等等。”
徐芸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她。
“你还有什么事吗?”
徐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一声道:“装得可真好,面上大大方方,你心里一定骂我骂得很难听吧。”
敌意不加掩饰,不是一次两次了,温婉仪脸色凝重起来,对她说道:“我跟陆思衡还没有分手,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徐芸刷地一下站起了身,咬牙切齿地回道:“两辈子了,我当然着急,但我要澄清一点,不管我喜不喜欢陆思衡,我都讨厌你,温婉仪,你以前有的,我以后也都会有,你就好好睁大眼睛,看着我远远地把你甩在身后。”
徐芸厌恶虚伪的温婉仪,她的上一世过得很辛苦很悲惨,温婉仪过得很耀眼很幸福,虽然她前世辛酸的人生并不是温婉仪造成的,她的仇人另有其人,她最记恨也依旧是温婉仪。
最虚伪的人得到最真心的爱,过上最幸福的生活,这种黑色幽默般的笑话,徐芸看不惯,也不会允许,重来一世,她要取代温婉仪,得到温婉仪曾经拥有的一切。
第110章 黑化的原女主
人生所有的不如意似乎都挤在了一个时间段里,而在这段看不清未来的迷雾背后,是坦途还是崎岖,温婉仪无从得知。
“秦医生,困境会改变人的性格吗?我自认待人还算体贴,可我的男朋友却说我没有替他着想,我仔细思考过,他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如果是换做是平常,我大概早就能察觉他的心情了。”
静谧雅致的咖啡馆内,迷惑的温婉仪开始向她的心理医生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会面的地方是秦珩要她选的,他说在熟悉的地方更适合谈话,她喜欢这家疏影咖啡馆,以自然和森林为主题,是很不错的放松场所,她还经常介绍亲朋好友来这儿。
秦珩微笑着倾听,又紧紧地捏着咖啡杯的把手,手背处青筋尽显,不过他的忍耐力和控制力进步了,他藏起自己的敌意,温和地回道:“你在自我审视,追求更好的自己,说明你是个很好的人,但你的男朋友呢,他跟得上你的脚步吗?”
趁着她微微思索的空隙,他又说:“他跟不上,不仅跟不上还会要求你回头等他,在停滞不前的时候走回头路,前路便更渺茫了。”
“可是……”
秦医生的话听着有些道理,但又似乎不合情理,温婉仪犹豫着,在面对着秦医生那双看透一切的锋利的凤眼时,话到了嘴边她又吞了回去。
她跟陆思衡交往一年多,认识二十多年,这么多年的感情,谁都不会舍得轻易放下,即使关系已经处在危险的边缘。
在她混乱的时刻,秦珩继续蛊惑她道:“你处在困难之地,舒适完美的城堡坍塌的时候,他都只顾自己而勉强你,更何况平常相处,难不成你将来也要次次为他妥协?人生的路可还长着。”
温婉仪低头望着捧着手里的咖啡,一口都没喝,轻声叹道:“秦医生,你为什么要劝我分手?我应该没有表达出这种意思。”
秦珩勾了勾唇,笑道:“我劝了吗?”
劝了,并且很明显。
“或许是你心有所思,听到什么就自动转化成你想要的意思了。”
不尽然,她有过动摇,却并没有跟陆思衡走到那一步,且陆思衡亲口否认了他跟徐芸的关系,现在这种情况,他没必要再隐瞒她。
她这么想着,刚要反驳秦珩时,见到了他复杂又意味深长的眼神,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她背后几米外的地方,陆思衡跟徐芸有说有笑地落了座。
所以,没有必要,也还是骗了她?
温婉仪狼狈地转过头,想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秦珩垂眼,挡住眸中凶狠,说:“逃避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已经看到你了。”
她闻言猛然抬头,陆思衡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的跟前。
陆思衡比她还生气,目光不善地盯着秦珩质问她道:“他是谁,你们在干什么?”
“他……”
“心理医生秦珩,陆先生是吧,你打扰到温小姐的心理治疗了。”秦珩起身,抢过了温婉仪的话,正面对上了陆思衡。
代表着友好的手伸到跟前,陆思衡很冒犯地无视了秦珩,他是有意的,在生意场上见多了说鬼话戴假面具的人,陆思衡察觉到了秦珩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友善,至少那句他并没有做自我介绍的“陆先生”就是在隐隐展示他跟温婉仪的关系很亲近。
陆思衡出言就是嘲讽:“这也不是医院,你可别打着医生的名号招摇撞骗。”
秦珩拿出自己名片,他没有交给陆思衡而是放在了桌子上,面不改色地说:“我的名片,我是不是正规医生,你自己去查比我的解释更有说服力。”
陆思衡对碍眼的人没有好态度,他瞟了一眼名片,记下了上面所有的文字,就没有任何动作了。
秦珩挑眉,看了一眼陆思衡的身后说:“我是谁这个问题解决了,陆先生不解决一下您的女伴是谁的问题吗?”
陆思衡被他越庖代俎的态度给气笑了:“医生,我跟你不熟,你应该没有立场来多嘴。”
秦珩偏头,阻止了想要说话的温婉仪,他当着陆思衡的面跟她互动,而后挑衅般地说:“我当然有立场,我是温小姐的医生,任何影响她心理状态起伏的,我都会尽职尽责地关注,但我是有分寸的人,如果陆先生跟你身后那位小姐的关系很复杂,或者是不能对外人明说,你就当我没问过,不回答也没关系。”
陆思衡忍无可忍了,他一把揪住秦珩的衣领,怒骂道:“秦珩,你找死。”当着他的面觊觎他的女朋友还挑拨离间,是个人都受不了。
挥出去的拳头没有打到人,被温婉仪拦了下来,陆思衡不可置信地瞪着她道:“我才是你男朋友,要站那边你心里要有数。”
温婉仪费力将两人分开后,语气中难掩失望:“那你呢,你也不站我这边,不是吗?”
徐芸听到这话,后退几步,跟陆思衡拉开距离,她这一举动自然而然引起了陆思衡的注意,陆思衡看着满脸尴尬的徐芸,望向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歉意。
时机太不好,陆思衡只得先跟温婉仪说明:“两件事情况不一样,我不能因私废公,公司是我的没错,但我需要听取下属提出的更有利的方案,不可能独断裁决,今天跟徐小姐来这里也是为了公事,而你,在私人感情上,你不仅偏向了一个外人,还怀疑我,温婉仪,你真的还是我喜欢了十多年的那个人吗?”
凭什么他的事是公事,她的就成了私事?温婉仪心底忍不住要对陆思衡更加失望,秦医生说的没错,只她一个替对方着想是不够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就如眼下,她跟陆思衡的处境相比,谁都能看出是她更难。
她不哭不闹,不代表她不难受,她不争不抢,也不代表她不在乎自己的事业跌落至谷底。
“如果你喜欢的只是能共富贵的人,我现在确实不是你曾经喜欢的那个人了,另外,我跟你没有正式分手,我应该是有立场过问你的公事,但你似乎已经把我排斥在你的公事之外了。”
舍与不舍之间,太难抉择,她本以为她跟陆思衡观念相似,默契十足,可惜,万般不如人意。
陆思衡被她几句话说的脸色都青了,在外人面前,她一点脸面都不给,就把他定义为一个不能共患难的小人,她怎么能如此践踏他的尊严。
陆思衡嘴唇微颤,哑声道:“我没有,认识二十多年,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我……你……一切的起源不都是你瓜田李下的行为造成的?把错推到我身上,对你有什么好处,又有什么意义?”
温婉仪没有回答,也必要回答,什么问题都没有得出处理的办法,又开始往互相指责的方向发展,这已经不是她退让,或者她试图去理解他能解决的,因为掺和进来的人不光是她跟陆思衡了。
她看到了陆思衡身后徐芸得意又嘲讽的笑,而徐芸已经被他界定成公事,她说什么都成了无理取闹。
“你说话,沉默是什么意思,温婉仪,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我不会……”
同意两个字没能说出口,陆思衡就被秦珩借着身体的遮挡推了一把,推他的人还义正言辞地劝说:“陆先生,公共场合,你冷静一点,不要给其他人添麻烦。”
“添麻烦的人是你。”陆思衡放低了音量,咬牙切齿地警告秦珩。
秦珩很和气地微笑着,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我是为陆先生你着想,陆先生因公事约了你身后那位小姐,如今又为了私事忽略她,岂不是因私废公,违背你追名逐利的初衷?你若还是不走,公私就说不清,不仅是在打你自己的脸,还惹人怀疑你跟徐小姐的关系,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一字一句全还给他了,陆思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又见温婉仪依旧不出声,不跟他处在同一立场上,他一气之下拉着徐芸,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咖啡馆内恢复了安宁,温婉仪疑惑地抬头问秦珩:“秦医生,你为什么要替我出头?”
这个让她感到不一般的心理医生,突破了该有的距离,旗帜鲜明地站到了她这一边,招惹了没有必要的是非。
秦珩淡定地坐回位置,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温和的面具之后,他轻声回道:“因为这是你该做的,一般这种情况,你要怨,要恨,要气,而你回避了,像置身事外一样理智地处理,但你退一步,其他人不会跟着退让,只会得寸进尺,我今天挡在你面前,是想告诉你,破烂和隐患,不能躲,要清扫干净才不会遮挡你的视线,阻碍你的道路。”
破烂和隐患是指陆思衡跟徐芸?温婉仪听到他的形容,微微皱眉,他的敌意怎么比她更甚?
“秦医生,你有没有觉得,你在毫无根据地揣测别人的心理?”
她不该那种想法,也不该有兴致跟其他人起矛盾。
秦珩手指点了点桌子,笑道:“我从不对自己的病人说毫无根据的话,你会迷茫到这种地步不就是因为感情淡薄,欲望太低吗?你想走出来,就应该去体验强烈、刺激的情感,守着你心底自己给自己规划的道德底线,你是不可能迈出这片迷雾。”
咖啡勺与杯子边缘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温婉仪慌忙放下手里的勺子,但已经晚了,她对面的人捕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继续让秦珩担任她的心理医生是危险的,也是充满挑战的,冷静背后的薄凉,体贴背后的无情,她其实苦恼了十多年。
或许,这个一眼看穿她的人,真的有办法帮她解决她的困惑。
第111章 黑化的原女主
这天,秦珩的诊室来了一位客人,她到来的时间比他预料的更早。
他把人引到一旁舒适的沙发上,看了一眼电脑上传过来的检测结果,对故意而来的人主动开口询问:“徐小姐,你最近心情如何,是生活里的哪一方面让你觉得不如意?”
徐芸环顾四周,房间的布置看上去挺令人放松,便回道:“心情不好不坏,不如意有是有,不过与其说不如意,不如说是执念未消,我想要我曾经看到过的那种幸福。”
秦珩了然,觊觎和争抢的眼神,他很熟悉,他故意装不懂地说:“这是积极的想法和正向的能量,不需要花钱来我这里。”
徐芸笑了,调侃道:“在咖啡馆那天,医生你不是什么都看到了,现在说这种话,会让我怀疑你的水准。”
他在陆思衡面前挑衅,一度把她牵扯其中,还装什么不知情。
“你是我的病人,出于职业道德,我不能在工作时间刺激到你。”
秦珩如是答道。
徐芸听了这话,笑意更深,“真是敬业的好医生,若是我碰上了麻烦,你也会像维护温婉仪那样维护我吗?”
秦珩停下了手里的记录工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会。”
“我不信!”徐芸忽然变了脸色,对秦珩的态度也变差。
秦珩指了指徐芸随身带着的包说:“如其说不信,不如说你没有录到你想要的答复,对吧。”
徐芸被他直接戳穿,下意识心虚地捂了捂自己的包,等她反应过来后,又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录不录没什么要紧的,你那天的态度已经彰显了一切,你跟温婉仪的关系就不是普通的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所以你急了,因为即使有别的男性朋友当着陆思衡的面替温婉仪出头,陆思衡依旧不愿意分手,致使你只能在阴暗处觊觎,身心都见不得光。”
“闭嘴,闭嘴,不要胡说八道。”徐芸慌得起身后退好几步,将自己跟秦珩拉开足够长的距离,她小瞧了秦珩的名气,不该跟有名的心理医生玩小把戏,没骗到人倒是让自己有点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