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温情延缓的短暂时光,足够温暖点亮她的余生。
再到后来,在院长的教导下,选择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她想起小时候救助过她的警察叔叔,便同时考取了法医和刑警资格证,今年刚毕业便成为木城警局的实力骨干之一。
“危危,你真好~”
南星辞边说边动手动脚的将人抱住,像只不可能从树上下来的树袋熊。
隔阂解开,二人说了两三句体己的话,危姬接了个电话,便扭头就走,一个字都没给南星辞留下。
南星辞站在原地,目送南星辞渐行渐远的身影,想起前世她屡次因为危姬不告而别生气,就觉得她幼稚又好笑,重活一世的她,现在对危姬的理解与包容程度呈指数上涨。
没有什么,比还能再次眼睁睁看见阴阳两隔的人重现,更奢侈的事情了。
又过了一周,南宫阙和柳月出警局这天,刚好是南星辞在木城医院手术室外,局促不安等萧宴栩做手术的这天。
两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买了果篮和花篮,一路问东问西的找到南星辞,竟也不作妖,“这是我们给未来女婿买的水果和花,你别赶我们,我们马上就走!”
柳月丢下话,抓着南宫阙的胳膊就是狂奔,被来往的医生制止-禁止喧哗,才悻悻然的改为快步走。
南星辞一门心思全在手术室里的萧宴栩身上,挪不出半点心思去理会来路匆匆的两人。
一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
“正骨手术很成功,后续只要你不作妖,他肯定能直立行走。”
祁湛交代完,转身掉头去换衣服,盛铖跟在他后面,南星辞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照看萧宴栩。
单人间的独立病房内,明媚温暖的冬日阳光照射如屋内,带来阵阵暖意,哗啦――
南星辞拉上窗帘,遮住晃眼的光线,复又想了下,还是拉开一半,让炙热的阳光照射到地面上,没有波及到病床上的人。
【姐姐真好看。】
萧宴栩躺在病床上,穿着蓝色病号服,面色发白且虚弱。
他悄悄摸摸的朝着窗户边的方向看去,暖阳打在南星辞的身上,好似渡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芒,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耀眼。
“阿宴,你真好看。”
南星辞走到床边,拉过人的手,双手捧着哈气,给他暖手。
半个多月的精心喂养后,少年惨白病态的面容渐渐有了精气神,红肿的脸颊消散后,五官更加立体分明,下颚线弧度明显,浩然星辰般的瞳孔,直勾勾的看向你时,不加半分遮掩,却又微妙的透露着忐忑。
唇红齿白,绯色的薄唇,看起来软乎乎QQ弹弹的。
像极了可口的果冻,引人采撷。
少年喉结不经意般滚动,纤细的脖颈仿佛一捏就断、一碰就碎。
再往下是白皙诱人的锁骨,领口微微敞开,引诱着人窥探究竟……
“咳咳。”
南星辞轻咳两声,强忍住没再向下看去,她压下胸腔处的燥热,将人领口处的扣子重新扣好,彼时,耳垂已经害羞到发粉发烫。
【姐姐害羞了?】
南星辞:该死,又在心里撩她!
“阿宴,正骨手术/术后六小时不能进食,你先在床上躺会儿,我下楼去看看。”
话罢,逃也似的离开病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南星辞捂住她疯狂跳动着的不安分心脏,反复提醒着自己-不能禽兽不能禽兽不能禽兽!
【姐姐忽然离开,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了吗?可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啊,而且都没敢光明正大的看姐姐……】
茶言茶语从病房里传来,南星辞深呼吸一口气,坚定的朝着正前方走去,她严重怀疑萧宴栩已经知道她能听见他心声的事情了!
第20章 菊花赠病人,寓意长寿?!
小王子说,“语言是误会的根源。”
她不想重活一世,再次陷入两人对立的僵局中。
只在心里隐隐期盼着,她的读心术能持久一点,再持久一点……
这样好方便他们无障碍的沟通、交流、以及增进感情!
十分钟后,南星辞心满意足的犒赏+庆祝萧宴栩正骨手术成功,奖励自己超大一份加麻加辣的豪华版麻辣烫,一小时后,她吃饱喝足的回了病房,手里只带了一杯喝剩下的茉莉奶绿三分糖。
一进屋,萧宴栩就闻到她身上的麻辣烫味道-饭味。
【姐姐去吃麻辣烫怎么不带我?是因为我不讨姐姐欢心了吗?】
南星辞摸摸脸,汗颜,“阿宴,你术后六小时内不能进食,我就先帮你吃了,等你好了,我再请你吃清汤麻辣烫。”
喉管破损,自然吃不了辛辣刺激的东西,此刻南星辞才意识到,她在剥夺萧宴栩的生命安全时,也掠夺掉他享受这个世界的资格。
她真该死啊!
“嗯。”
萧宴栩点点头【姐姐可要说话算话哦~】
自从萧宴栩逐渐适应南星辞对他好以后,他的心理活动愈加丰富,而且还学会撒娇口吻的尾音上扬,撩的南星辞心尖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宠溺一笑,“等你声带恢复了,我再带你去吃,好吗?”
萧宴栩仍旧乖巧软萌的点点头,主动扬起脑袋,求摸。
南星辞很上道,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指尖穿过他柔软发丝,少年舒服的闭上双眼,逆天容颜在这一刻的魅惑力达到顶峰。
他乖巧安静,一副任由她索求的模样。
南星辞别开眼,抽走手弄乱他的发丝时,她的心也跟着一并乱了。
令人熟悉又心颤的心跳声,是前世也存在过的,只可惜当时她只觉得自己病了,又极其抗拒,更没想过她会对萧宴栩动心的可能。
病态的她,又怎么可能看清她被自己竖起壁垒的心呢?
【姐姐为什么不看我,我很丑吗?】
萧宴栩抬手轻轻扯了下南星辞的毛衣下摆,心里委屈巴巴的问。
他像是一只给点甜头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傻狗,在察觉到南星辞不排斥他的靠近时,他的小胆子,也开始一点点的壮大。
没有人不喜欢,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
萧宴栩从不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染尘埃,他只是一个俗人,一个只喜欢南星辞的简单普通人。
“当然不丑。”
南星辞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自己出卖掉,而后光速转移话题,问的问题又傻又无聊,“你觉得今天天气怎么样?”
萧宴栩疑惑眨眼:?
“我去给你接点热水,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萧宴栩点点头,眼神软萌可欺。
得到应允后,南星辞略显慌张的离开,她前脚刚走,后脚盛铖抱着一大束逆季节生长的向日葵,热烈的出现在他面前。
祁湛紧跟其后,手里抱着的事南宫阙和柳月送来的花篮和果篮。
“恭喜你啊,苦尽甘来。”
祁湛一遍检查着萧宴栩身体的各项数据指标,一边调侃。
盛铖一脸苦大仇深,“我什么时候才能苦尽甘来啊……唉……”
祁湛瞥了眼盛铖放在病房小沙发上的向日葵,和萧宴栩对视一眼,就知道某人又双被拒了,“难说啊。”
三人成虎兄弟行,2/3感情路不顺,而剩下的一个不婚不恋主义者-祁湛,坦白来讲,其它两个和他并无不同,恋爱的甜腻味,他是一点也没闻到。
“宴栩,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打动南星辞的?”
盛铖越想越想不通,平日里的毒妇南星辞,竟然会忽然性情大变,和从前大相径庭,这其中转变的原因,没法让人不深究。
“她该不会知道你的身份了吧?所以现在开始蓄谋图你的钱?”
盛铖一拍脑门,觉得他想的特别通,但很快他又发出疑惑,“但南星辞不是仇富吗?这……说不通啊。”
萧宴栩之间轻轻敲打着他的手机屏幕,她已经离开房间七分20秒了。
“老祁,你帮忙想一想啊。”
“duck不必!”祁湛双手环胸,呈现出一副自我防御的姿态,“我可最烦女人这种心思多变的生物了,别问我,没结果!除非扎针干过我!”
盛铖见怪不怪,但吐一个字,“6”。
“老盛啊,你和她之间,注定只能悲剧收场、阴阳两隔,值得吗?”
祁湛长呼一口气,郑重其事的问,“你对她,到底是可怜,还是因为得不到在骚动,还是真的喜欢?”
直剖内心的灵魂发问,让盛铖有瞬间的恍惚,他迟疑片刻,佯装出轻松恬淡的样子,“这重要吗?”其实不论是哪一个原因,他都想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如果生命注定是悲剧,而他的爱注定无果,那在她临终之际,来一场盛大的赴会,为何不可!
生命来去自有定数,你我距离那个来时路,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爱她,很爱很爱很爱。”
三重肯定着重强调,萧宴栩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给他安慰与理解。
祁湛左看一眼,右瞧一下,“还是单身好啊,没那么多烦恼,老子要一辈子单着!”
“叩叩叩――”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危姬抱着一束素淡典雅菊花,突兀而又站的笔挺的出现在三人面前。
她低头看了眼南星辞发给她的关于-萧宴栩的照片,迈步朝人走去。
“祝你长命百岁。”
危姬周身的气场和她沉稳单薄的语调,就注定她不管说什么话,都让人听起来很理智。
萧宴栩一时之间不知道这花,该不该接。
祁湛在危姬刚一出场时,注意力就被她手中的菊花吸引,但良好的职业素养和作为医生需要保持的高度冷静,让他在没有确认这束菊花是送给萧宴栩时,没开口。
“他怎么你了,你要送他菊花?送他走啊?”
盛铖皱眉,耿直冒火的问。
“抱歉,菊花在我们法医眼里,是长寿花。”
盛铖,“法医?”“到你们手上的人都死透透了,那可不就长寿了吗?”
第21章 阿宴可以拒绝
危姬将菊花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看向盛铖,认真道,“人要彻底死掉的标准是心死亡和脑死亡。心死亡是指人的血液循环完全停止,脉搏、呼吸停止,这是人类公认的死亡标准(摘自百度),但我们有时所经手的人,有一小部分没有完全死亡……”
在涉及到她的专业领域,危姬话显得多了,而盛铖听着却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连连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祁湛面不改色心不跳,平身罕见的主动和女生搭腔,“看来我和你算同行。”
危姬这才转过身,看向穿着白大褂的祁湛,鉴定的摇头,“我和你不是同行。”
她一脸严肃,“你的职业范畴是活人,而我的职业范畴是死人,这两者之间的定义存在明显的不同,活人在生物学领域是指……”
祁湛也学着盛铖的样子摆摆手,“可以了可以了!”
南星辞拎着热水壶一进屋,就看见盛铖和祁湛对着危姬神同步的摆出一副’你不要再说了‘的表情,她略一思索,就知道他们触动危姬的专业领域了。
“我来。”
危姬从容的将南星辞手里的暖水瓶提走,恢复正常模式的相处时,她话少的像木头人。
“那位……是你朋友?”
祁湛看着倒水的危姬,有点发憷,他知道世界上有女法医的存在,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一丝不苟的怪人。
她像是只活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一样,与现实世界隔绝开。
“对,是我朋友,最好的朋友。”
闻言,危姬的手僵硬了下,暖壶倒入杯中的热水,溅了一两滴在她手背上。
她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南星辞说,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因为她性格古怪,比起被众人孤立,她最多遭受的,就是被霸凌。
也是在她最昏暗的那个时候,碰上了胆子超小但计策超多的南星辞。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小孩子也不例外。
没有人会去搭理一个被孤立的小孩,就如同大人不会去搭理没钱的亲戚好友,是一个道理。
“我和你说,其实他们欺负你就是想看你哭,你哭给他们看就好啦!”
“说几句求饶的话,总好过被欺负的伤痕累累好吧?”
小星辞怂里怂气的劝小危姬。
“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的鬼话!”
“你就把他们当成大傻葱,诓骗几句就好了,相信我,他们觉得没意思就不会再找你了!”
自那以后,小危姬就开始听着小星辞的话,慢慢的走出那群以霸凌人为乐的人们视线。
印象之中最严重的一次,是她被围堵在小巷里,男男女女的孩子们说着肮脏不堪的话,她忽然想起小星辞说的,’如果真的快要被逼死,你就和他们豪横的拼命!这招虽然好使,但代价巨大。’
“来啊,你们都来啊,看我今天不弄死你们,来,谁先来!”
人的潜能总是在悬崖处被逼出来,小危姬怒目而视的扯着嗓子喊,“我今天弄死一个算一个,弄死两个算我赚了,来啊,你们不是要弄死我吗?谁先来!”
挑事的最怕不要命的。
一群看似天真无邪的少男少女们,其实心里面早已经将结果盘算的清楚,所以他们一个个怕死的要命,喊着“疯了疯了疯了!”
众人散开后,小危姬虚弱的躺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可心里,确实暖洋洋的热意,两行眼泪,就那么顺着眼睑留下来。
被欺负的时候,她就算哭,也只是干打雷下点假雨,而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怕是再也没人敢欺负她,自然也没人敢和她玩。
要不了多久,她是小疯子的事实,就会传遍整个校园。
到那时,她又会被世人指指点点的孤立,小小年纪的她,早已经学会看淡、不在乎、不较真,可心里面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着她,好怕小星辞也不理她。
“擦擦汗。”
小星辞手里揣着妹妹不要的柔软面巾纸,递到小危姬面前,这是她都不舍得用的,柔软的纸。
“谢…谢谢。”
小危姬胆怯道谢,眼神不敢看她,怕从她眼里看到厌弃。
“你做的很棒,我相信,你以后大概率不会被欺负了。”
“你可以……做我的好朋友吗?”
落日余晖打在小危姬惨白虚弱的脸上,落在小星辞总会有五指印的小肿脸上,那一刻,她们好像透过彼此的灵魂,拥抱到她们胆小怯弱却又勇敢的灵魂。
回忆戛然而止,危姬端着五杯水,逐一递给房间内的众人。
萧宴栩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乖巧的摇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