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一生一世守护着灵蛇村的村民,纵使他们有贪念,有欲望。
直到遇见了陆廷玉,她一眼便沉沦在陆廷玉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中。
她第一次有了离开灵蛇村的念头。
可她的祖先立下诅咒……世世代代庇佑灵蛇村村民。
若是擅自离开灵蛇村,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破解诅咒的方法不是没有……
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解除诅咒的方法只有一个。
寻一灵蛇村村民主动奉献出自己的阳寿,换取她脱身。
可是谁又会愿意奉献自己的阳寿去放掉自己的守护神呢?
她便开始利用“梦生”搜寻村民的梦境。
她千寻万寻,终于寻到了一人的梦境。
那人的梦境中全是她……
日日思,夜夜梦。
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第70章 腥臭的屋子
村子里刚死了人,村民们都躲进了屋子中不敢出门。
曾经夜不闭户的村子如今在屋内上了锁链,连个缝隙都用木板死死地挡着。
就连两侧的小贩也都早早收了摊,留下了一锅冒着热气冲天的汤都来不及收。
小风吹起卷布。
“串子肉铺。”她抬眼望了望那布。
白布上染上了陈年血迹,再放眼望去,这荒凉的街道,有些凄凉之意。
“咚咚咚――”
门内有OO@@的动静,却并未有人前来开门。
“咚咚咚――”陆倾蝶再次礼貌叩门。
未有人回应。
倒是对面的门“吱丫”一声,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局势。
“钱大哥是吧?我是来接孩子回家的。”陆倾蝶在外礼貌喊话。
依旧没有人回应。
陆倾蝶扬起嘴角回身望向对面门缝里那双眼睛。
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
“呼通――”一声,将大门严丝合缝的关上。
陆倾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对面。
“咚咚咚――”
“钱大哥在家吗?”陆倾蝶轻声细语地问道。
“我家没男人!你到别处找去!”方才那妇人扯着嗓子喊道。
陆倾蝶心领神会。
两脚一用力,一跃而起,上了房梁之上。
多年未修的瓦片“哗啦啦”碎了一地。
陆倾蝶俯视着院中神色慌张、不知所措的女人。
她还以为是自己长得太凶了,吓到人家了,连忙两边嘴角微微扬起:
“叨扰了。”
不笑不要紧,一笑出事了。
那女人心理素质太不好了,直接吓晕了过去。
一头栽进了花盆里。
陆倾蝶摸了摸自己光滑的皮肤,寻思自己也没那么吓人啊?
啧……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可不是她擅闯民宅啊,她这是救人来了。
说服了自己,陆倾蝶落了地,捧起女人的脸拍了拍:
“醒醒醒醒。”
女人并未清醒。
“醒不来可不行呀。”她喃喃道。
她一脸无奈。
这可不是她要未经他人允许就进人家屋子的。
这寒风凛冽,总不能让这一身单薄的女子独自躺在院中冻死吧?
她做不出这种事儿啊。
她将女人公主抱起,朝着屋中走去。
刚推开屋门,一股血腥腐臭的味道扑入鼻腔中,陆倾蝶没防住,险些吐了出来。
但是吐出来之前,得先把人放到床上。
她屏着呼吸将女人放到床上,给她盖上了棉被,一溜烟儿跑到屋外大口喘着气。
她扶着门框咳嗽着:
“哎呦我的天呢,万尸山的味道都没这么臭。”
她的手在鼻子前忽闪忽闪散味儿。
缓了好一阵子才做好心理准备勇闯独居女人的屋子。
她捏着鼻子,一转身,眯着眼睛前行着,那味道实在是辣眼睛。
这个屋子都没个窗户,只有一扇门可以映出光亮。
她只好牙开房门观察着这间屋子。
算得上干净,只能说是整齐。
房间左侧有一张木桌,木桌上架着各种款式的刀,大的、小的、长的、短的、矩形的、波浪形的,应有尽有。
诺大的屋子里没有一把椅子。
木桌的右侧则是一个火炉,火炉旁便是一张由几块木板搭建而成的床。
陈设简单,一览无余。
可这血腥腐臭的味道是从何而来呢?
陆倾蝶走近刀架仔细一瞧,上面一点儿血迹也没有。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刀柄之时,忽然回过身,捏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这一回头不要紧,把身后刚起来的女人吓得两手举在脸颊两侧:
“啊~~~~~”女人尖叫着。
陆倾蝶屏住呼吸,无奈地用手捂着耳朵。
实在是太吵了。
“你你不就是那些蒙面人要找的那个人吗?”女人想了片刻,连忙摆手:
“不对不对!你不就是今日劫走灵蛇的人?”
陆倾蝶频频点头:
“你说的第一个人是我。”
“那第二个人不是你吗?”女人开始怀疑屋中太黑认错了人。
陆倾蝶笑盈盈地:
“也是我。”
“你……”
“你先别急,我是来找钱大哥的,你把钱大哥和那孩子交出来,我就走,放心。”
“你要我如何放心?”
陆倾蝶发出“啧啧”的声音:
“也就是说钱大哥和那孩子果真在你这里。”
“我可没说!”女人的眼神闪躲着。
“你也看到了,就这么大的家,哪里能藏得下钱串子那么壮的一个男人。”
“更别提还有一个小孩儿,如果那孩子真在我这里,那孩子早就哭了不是?”
女人说的有理有据,换作别人,可能就要信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踱步到床边:
“也就是说,钱大哥那么壮的一个男人被你们藏在了这个屋中看不见的地方。”
“而那个三岁孩童,不哭……”
是因为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三岁小孩子!
那千年的狐狸会哭?陆添逸哭他都不会哭。
她把话咽进了肚里。
索性一手握住床底。
女人把视线紧紧盯着她的手,还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一脸谄笑:
“怎么可能呢。”
一介弱女子……不一定能搬得动床,搬不动!
她内心祈祷着。
陆倾蝶的的手轻轻抬起,那床也缓缓升起。
就在那女人一脸惊愕下一只手将床抬了起来。
女人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陆倾蝶望着下面那一块木板,一脚踏上去。
下面的回音传了上来。
“哎?这怎么有个木板?你说下面不会有个隧道吧?”
女人咬着唇死不开口,只要她不妥协。
对,只要不妥协!
看着陆倾蝶孤身一人,她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她只有一个人,若她选择了下到暗道,到时候她把路一封死,她下半辈子就在那暗道过吧!
此暗道还有别的出口,等到他逃出来,再一把火把暗道烧了!
死无对证!
女人想着便大胆了起来: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钱串子真不在我这儿,这下面是我用来酿酒的。”
“姑娘若是不信,下去瞧瞧便是。”
陆倾蝶早就看穿了女人的心思。
“好啊,那我就下去瞧瞧,还劳烦大姐带路。”
“你……”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看了看一旁木桌上的刀,起了歹心。
她手无寸铁,她要是拿上一把长刀,当有一战之力!
一不做!二不休!做好人就要做到底!
哪怕做好人的路上要做无数恶事。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坚定了起来,眼神一直盯着长刀,等待着时机。
此时,陆倾蝶打断了她的聚精会神:
“大姐,你伤不到我,而我,是来救你们的。”
第71章 村夫人
女人闻言慌张地收回刚刚探出的手,警惕地盯着陆倾蝶的背影。
她怎么知道自己要取刀杀人?明明……明明就没看她啊。
“瞧姑娘说的,我怎么会伤害姑娘呢?”女人决定先稳住局面。
“是我多想了。”
“就是啊姑娘,我和姑娘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姑娘呢?”
“要我说,姑娘也是心善,不了解我们村子里的事儿,才一时糊涂救了那灵蛇。”
“大姐倒是和他们不一样,不叫她妖怪。”陆倾蝶将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布满灰尘的木板。
“这……”女人掩着虚汗:
“毕竟守了村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我自幼通识人之术,所遇之人,过目不忘。”
“姑娘到底想说什么?”女人暗暗往刀架边挪动着。
“方才灵蛇的刑场上,我并未见过你。”
女人聪明的很,她们村子少说也是有几百号人的,除去一些还不会下地走路的孩子,刚才可都去了刑场。
只有众民之火才能将灵蛇烧死。
而眼前这个姑娘再有神通,也不可能短短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将所有人都记住,这个人一定是在炸她。
“人那么多,姑娘看得清楚吗?”
陆倾蝶将木板轻轻撬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惊动下面的人。
“谁说我是用看的?”
女人不屑:
“不用看的,难不成还是用闻的?”
“就是用闻的。”
木板被挪开,她这次留了个心眼,并未直接下去,而是微微俯身,以手化扇将手探到下面将下面的气味朝上扇了扇:
“果然在这儿。”
女人眼看时机已到,一个健步拿起身边的刀刺向陆倾蝶那赤裸裸留给她的后背。
陆倾蝶身子往下一跃,跳进了暗道。
她刚落地,就听到身后“咚”的一声,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
这东西应当挺沉,扬起了地上的灰尘,雾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陆倾蝶挥挥袖子,才看清地上趴着一个人。
她忙不迭上前将其扶起:
“大姐,你怎么也下来了?”
大姐剧烈地咳嗽着: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姑娘……姑娘不是说让我带路吗?我这不是下来给姑娘带路来了嘛!”
“那也不至于脸着地啊。”
“呵呵……呵呵……”女人尴尬地笑了两声。
内心暗自悲叹……差点闪了腰啊!这小姑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说下来就下来!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害的她扑了个空。
被彻底释放的「陆倾蝶」游走在她的身体里:
“她想杀你!你看不出来啊!”
陆倾蝶意念微动,将活泛的「陆倾蝶」压制下去: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陆倾蝶」咬牙切齿:
“你倒是不给我留一线!你就不怕我哪天趁你睡着霸占你的身体出去做坏事?”
陆倾蝶笑了笑:
“你就是我,我即是你,自然不用客气。”
“几个时辰不见,你的脸皮倒是更上一层楼了。”「陆倾蝶」恶狠狠地说道。
陆倾蝶忽然意识到……好像自己不知不觉中有了「陆倾蝶」的本性。
融合开始了吗……
她想的出了神。
女人站在陆倾蝶身旁细细打量,这小姑娘已经在这里发了好一会儿呆了……
她试探地伸出手在陆倾蝶的眼前晃了晃。
那直勾勾的眼神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女人缓缓收回手,生怕惊动了陆倾蝶。
她用力握了握藏在身后的刀。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上天还是眷顾他们,他们在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
她朝着左后方探了一步来到了陆倾蝶的身后。
她对准陆倾蝶后心……缓缓举起长刀。
“咻!”刀光剑影掠过她的面前。
陆倾蝶回头一看,瞧见悬在脑袋顶上的长刀正对准她的左胸上。
陆倾蝶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我的心脏在右边。”
她言笑自若:
“大姐,请。”她往后退了一步,为女人留出了一条通天大路。
女人悻悻地将长刀收起:
“我看起来很老吗?”
“看起来倒是年岁比我大些。”
其实看起来和胡莺莺年岁差不多,叫声大娘亦不为过。
“我才三十有四,很年轻的,你唤我声大姐倒是把我叫老了。”
“莫不是我看起来很老?”这下轮到陆倾蝶开始怀疑人生了。
她这些年虽然游历在外,历经风吹日晒,但是也有好好保养!她才十七啊!十七!
看着女人一脸得意地笑,她就知道……
得!这是打不过就要羞辱她呗?
开始攻心了。
“不知如何称呼大姐?”
“通常不都应当先自我介绍吗?”
“我姓陆。”
果然,听到这个姓氏,女人的背影一僵,笑容也僵在那里:
“陆啊?姑娘是从长安来的?”
陆轻蝶颔首:
“陆,陆廷玉大将军的陆。”她故意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地说道。
女人有些佝偻的背影忽的挺直:
“原来是长安来的贵人啊。”
“陆姑娘,这边走,我酿的酒都在这酒窖里。”女人往暗道深处带她走。
果然一拐弯,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儿扑面而来。
“既然大姐不愿说,那我就来猜猜大姐的身份吧。”
女人冷笑一声:
“无妨,陆姑娘想猜便猜吧。”
“冒犯了。”
“我瞧大姐前庭饱满,是富贵之相。”
女人打断道:
“这不胡扯吗?猜也要有理有据呀,你瞧我那屋子,穷得叮当响,怎么看也不是富贵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