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学也下意识跟着往外走,脑子怪乱的,一时间没想明白。
但很快有人回过味儿来。
然后人群中传出几声娇娇俏俏的女孩子的声音:
“诶,我觉得这注意不错诶。”
“男生穿裙子,还从来没见过呢。”
“要不咱们下节课接着来吧,真的很想看!”
宁明高中原本的校服,无论男女都是肥大的上衣和裤子。
所以对女同学们来说,新校服是裙子还是裤子都影响不大,反正已经穿惯了。
而且甚至裤子更舒服方便一些。
另一边的男同学就没那么从容了:
“你们别太过分了!哪有男生穿裙子的。”
“快走快走,姑奶奶们,求求了,咱们快走吧。”
正巧这时候上课铃响了。
他们互相嘻嘻哈哈地回了自己的教室。
一节课的时间一晃而过。
刚下课的时候,整个教学楼的走廊都静悄悄的。
老师们夹着教案走出来。
随后出来一些零星的学生。
高二(一)班的教室在走廊的最顶端,暂时没有其他班的同学往那边去。
但是却每个班都有几双眼睛暗戳戳地往那边盯着,谨防有人往高二(一)班走。
无一例外,都是男生。
“虞锦荣,你干嘛去?”有男同学叫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生。
虞锦荣同学神态无辜:“我?我去上厕所。”
男同学手往她身后一指:“厕所在那边,请。”
“哦,我去那边借卫生纸。”
“我借你。”
他们男生在这种不穿裙子的问题上,出奇的团结。
不出十秒,就有个纸**到了虞锦荣的面前。
虞锦荣:“……”
真是严防死守啊。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男同学盯着她说,“上节课课间,一说让我们穿裙子,就你笑得最欢,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了。”
男同学拿出一夫当关的气势,说:“你今天的活动范围就到这了,那边别想过去。”
“切,你们男的真玩不起,穿个裙子怎么了?”
虞锦荣转身要走,想了想,又愤怒地回身,把他们提供的纸抽给整个拿走了。
“就当你孝敬姑奶奶的。”
“……”
行吧,只要不让他们穿裙子,一个纸抽不算什么。
几乎差不多的场景,在短短的一个课间内,上演了无数次。
高二(
一)班和高二(二)班是对班。
段仪说的那个小公主,就是二班的。
叫毛莎。
“你们怎么这么奇怪?”毛莎很疑惑地问自己的同学。
上节课明明外面都乱糟糟的,结果这次课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地离谱。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们班的男同学。
平时都喜欢在教室和走廊上打闹着玩,结果这次课间,全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教室里。
如果万不得已出去上厕所之类的,一出教室门就闪的飞快。
回来的时候,身形也快地像闪电。
“怎么了?有人在外面追你们啊?”
看这架势,跟躲洪水猛兽似的。
“那倒没有。”男同学跟她八卦,“但是上节课的时候,对面班的盛宁,她说……”
然后他将段仪之前说的话,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男同学示意:“所以我们这不是,谨小慎微一点。”
“不是,她这么说,你们就信啊!”毛莎感觉不可思议。
男同学一脸天真加真诚,反问道:“不是你跟我说,盛宁能决定校服款式的吗?”
毛莎:……
那是她造谣的。
升国旗的时候,毛莎就在盛宁的隔壁。
所以在他们讨论校服款式的时候,她听到了。
正是因为她听到了盛宁不会插手新校服的事。
毛莎才想到要来这么一出,杀杀她的锐气。
“这也太荒谬了。”
毛莎心态有些崩,“你们傻吗?让男生穿裙子这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好吗。”
男同学委屈:“……可是她真的很厉害。”
毕竟再炸裂的事都已经有了,穿裙子这事,要是真惹恼了盛宁同学。
或许真的有可能。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不敢赌。
“……”
毛莎真的要被气得吐血。
这下好了,不仅没能杀杀盛宁的锐气,还反而帮她加了一把火。
这样下去,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压过盛宁一头?
-
段仪原地化身前线小记者,在午饭的时候,绘声绘色地讲述在这场名誉保卫战里,她们赢得多么顺利。
段仪越说越开心,然后吃饭吃的更香了。
“不过。”段仪咬了口法棍,用力地嚼嚼嚼,含糊不清地问,“大小姐你不是一向不爱搭理这种事吗?怎么这次出手了。”
“我不爱管是我的事,但敢在我的头顶动土,想踩着我长威风,做梦。”盛宁无所谓地跟段仪说,“反正在我的面前,是龙盘着,是虎趴着。”
“哇――”段仪星星眼,“大小姐你好霸气。”
是她做梦都想成为的那种人。
正吃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些争吵声。
段仪一口把硬邦邦的法棍塞进嘴里,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然后这一去,大半天没回来。
盛宁问系统:【外面发生什么了?】
【一个小剧情。】系统说,【毛莎在欺负陈淑容。】
盛宁一个人沉默片刻。
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就在教室后门的不远处,一个挺漂亮干净的小姑娘和陈淑容相对而立。
小姑娘气势逼人。
陈淑容还是跟往常一样窝囊,缩着脖子恨不得原地消失。
陈淑容一直都很宝贝的饭盒,此时散落一地,惨烈地躺在地面上。
段仪站在陈淑容的一侧,正在跟毛莎理论:“不要这么凶好吧,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可以。”
毛莎余光瞥见了盛宁,表情变得得意了一些,指着自己的裙摆说:“我的衣服都被她碰脏了,你看看。”
陈淑容:“我可以帮你洗。”
声音很小,但是有在积极地解决问题。
“我的裙子八百块钱一件,不能洗。”毛莎挑剔道。
陈淑容:“那我赔你干洗费可不可以。”
毛莎不依不饶:“我要你赔我衣服的钱。”
段仪评价:“那你这太嚣张了,明明就碰到你那么点。”
毛莎被说嚣张,她还挺得意。
毛莎接着说:“你们高二(一)班不是有个什么大小姐罩着吗?让她帮你赔啊。她要是不帮忙,你们就去求求她,说不定人家就心软答应了。”
其实毛莎的段位也挺高的。
甚至会祸水东引,把盛宁架起来,然后再把矛盾转移到她的身上。
一直低着头的陈淑容突然抬头了。
她还是那副透明人小可怜的表情,可表情却突然变冷了。
又阴暗又冰冷。
好像刚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龙。
陈淑容拥有上辈子的记忆。
她身世很惨,上辈子为了出人头地,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所以她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善良人。
而且因为觉醒,她还知道毛莎的致命弱点是什么。
毛莎怎么欺负她都可以,陈淑容都可以忍。
但是毛莎不能把矛盾往盛宁身上转。
盛宁那么厉害,陈淑容可不想惹她。
于是,陈淑容盯着毛莎,开始阴暗地想着怎么报复回去。
“都干嘛呢这是。”
盛宁随意倚靠在门边,盘着手,手腕上挂着个宝格丽的灵蛇手镯,上面充满着尖锐的细小棱角,华贵而锋利。
“大小姐。”
段仪看到盛宁,就像看到了救星。
陈淑容却立马收了那冷森森的视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在上辈子,盛宁和毛莎也是不对付。
但她们却都很默契地欺负她,好像她过得越惨,就能显得她们更厉害一样。
不过陈淑容不太害怕毛莎。
因为毛莎和盛宁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陈淑容现在有办法对付毛莎。
可如果要对付盛宁,她必须得忍耐到大学毕业。
而且现在她也不太想对付盛宁了。
毕竟她给了她那么多的吃的,还有巧克力。
盛宁:“那个什么猫砂。”
毛莎恼火了:“我叫毛莎,莎士比亚的那个莎!”
段仪低头噘嘴,谨防自己突然笑出来。
她本来觉得毛莎这个名字挺正常的,而且有寓意,还好听。
可现在大小姐这猫砂一叫。
就完全忘不掉了。
“嗯,莎士比亚。”盛宁看起来不太在乎对面叫什么,然后说,“你的衣服多少钱,我帮她赔给你。”
毛莎表情一喜。
其实赔不赔钱的都是小事,她在意的是盛宁主动跟她服软。
毛莎端拿起腔调:“八百就行了。”
盛宁随便看一眼就知道这小猫砂想干嘛。
但她懒得理。
段仪唯大小姐命是从,根本不用她主动吩咐,就屁颠屁颠地帮她把钱包拿来了。
现在虽然大多都是手机支付。
但在高中学校,现金也在很普遍的流通着,就如比之前的铭牌,学校就只收现金。
盛宁垂眸把钱包打开:“八百太少了吧?够你买件新衣服吗?”
毛莎反问回去:“怎么,你想多给点?”
“翻个倍,我花一千六买你身上的这件衣服,剩下的四百当做跑腿费,麻烦你再去自己买一件。”
毛莎直觉不对。
可段仪机灵的可以,在大小姐话音落下的时候,就把钱送到了毛莎的手里。
“好了。”
盛宁此时的姿态还是懒洋洋的,随手把钱包扔给段仪,看起来只是解决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伸手示意:“你现在可以脱了。”
“什么?”毛莎警惕地后退两步,护住自己,“你要干什么?”
“我刚刚说的不清楚吗?”她居高临下地垂眸,“我花一千六买了你的衣服,现在这件衣服是我的。我现在叫你把我的衣服脱下来,不合理?”
合理,相当合理。
段仪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又低下了头。
因为这边发生冲突,所以好多看热闹的同学凑过来了解情况。
“我,我。”毛莎无措了几秒,退了一步,“我不用你赔了。”
她的反应很快。
随即把钱递出去,扬
下巴说:“钱还你,过来拿吧。”
段仪去帮盛宁接钱,却被毛莎躲开了。
毛莎说:“这是盛宁的钱,你拿什么?”
然后她看向盛宁,挑衅道:“来拿啊。”
她这是打定了注意叫盛宁服软。
手里捏着两千块钱,就弄得像捏住了盛宁的把柄了似的。
段仪切了一声,在旁边说:“你刚刚都输了,别拽了行吗。”
结果这句话直接惹怒了毛莎。
她愤怒地手一扬,把钱给扔了。
粉红色的钞票飘飘摇摇地散落在半空中,然后落到地面。
“把钱还你了。”毛莎刻意偏头,挑衅地看着盛宁。
可自始至终,毛莎都没有从盛宁的脸上窥见一丝动容的表情。
甚至还盛宁的眼珠向上撇了撇,好像翻了个白眼。
盛宁对这种小儿科的挑衅根本不感兴趣。
“不要了,谁捡到就算谁的吧。”她轻飘飘地说完,就转身回了教室。
外面安静一秒。
意识到盛宁说的是真的,于是飞快地去捡。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地面上干干净净。
捡到钱的同学也都连忙走了。
最后只剩下毛莎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挑衅了个寂寞。
毛莎轻轻笑了一下。
她发现,原来人无语到一定的地步,真的会笑出来。
刚刚张牙舞爪地弄了半天,合着对面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不远处,高二(一)班的教室里还传出段仪兴奋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小姐你刚刚那个蔑视一切的眼神,简!直!太!帅!了!”
直接给毛莎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
在盛宁拿出钱夹掏钱的时候,陈淑容特别感动。
她实在没想到,这辈子的盛宁,竟然会这么帮她。
两千块钱。
竟然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扔出去,就只为了替她出个气。
但是感动归感动,刚刚捡钱的时候陈淑容的手速一点也不含糊。
在一众手疾眼快的同学中,陈淑容一个人就捡了五百块钱。
她收好自己的饭盒回去,大着胆子站在了盛宁的面前,伸出手,露出手心里的粉色钱币。
“还,还给你。”陈淑容小声的说,“我刚刚捡起来的,还擦了擦,不脏。”
“豁,你捡了这么多。”段仪非常羡慕,“我就抢到一百。”
“嗯。”
陈淑容又往前递了递。
盛宁这才回她:“拿着吧,你捡了就是你的。而且对我来说,掉到地上的就是垃圾,你别想把我当成垃圾回收站。”
陈淑容低着头又默默地把钱收回去。
她确实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
但是上辈子那个强大的成年陈淑容,并没有穿到现在的她身上。
所以其实除了那些记忆外,陈淑容的心智和思想,依旧是一个高中生的水平。
她很害怕盛宁这种危险又美丽的存在。
但陈淑容不傻。
她知道如果要了解一个人,不该看她说了什么,而是看她真正地做了什么。
盛宁她虽然总是嘴上说着垃圾垃圾的,恨不得全世界都是垃圾。
可她却没有故意羞辱任何的一个人。
每次都是别人凑到她的面前,她才不耐烦地出手。
甚至捡大小姐的垃圾,都是别人主动抢着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