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很多,陈淑容个子又矮,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安静地等着一切结束再去和盛宁汇合。
可汇合的时候,陈淑容却不是第一个冲去找盛宁的。
拿银奖的那个直接一马当先,非常自来熟地凑到了盛宁的面前,把自己的奖章放在盛宁的手里,兴冲冲道:“大小姐,我拿了银牌,能不能进你们高二(一)班?”
她心心念念想进高二(一)班很久了。
陈淑容在后面听到了,登时脸色一沉。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也走了过去,插话道:“你拿了银牌,你们班主任应该更不肯放你走了吧。”
语气端的是和谐无害。
“也是……”银牌的姑娘一秒泄气。
陈淑容于是干脆利落地把盛宁手里的奖章拿走,塞回银牌姑娘的手里,并且贴心提醒,“自己的东西一定拿好。”
然后陈淑容就察觉到了盛宁投来的目光。
她转头,非常讨好地向盛宁笑了笑。
第69章
回去的路上,陈淑容也是直接挨着盛宁坐。
她不像段仪那么话多,只是安静地坐着。
盛宁垂着头摆弄手机,破天荒的发了一条朋友圈。
上面有他们小组结束后的合照,还有陈淑容他们上台领奖时的照片,都是盛宁拍的。
此时正巧是放学的时间。
段仪第一时间点赞,并且评论了一排的大拇指。
然后盛宁收到了新的消息。
沈恪:【月考613,我不用出国了。】
沈恪:【当初竞赛,我是金牌。】?
谁问他了。
盛宁没忍住,打字过去嘲讽:【哦。要我夸夸你吗?】
沈恪:【不用。】
沈恪:【只是想跟你说。】
盛宁非常的不留情面:【我不想听。】
然后就直接关掉了手机。
沈恪被打击惯了,被她这样怼,唇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也收起手机,一身轻松地从公交车的窗子里向外远眺。
在很多的文学作品里,大多用时光荏苒这样的词汇,来描述时间的流逝。
那大概是因为,在这段波澜不惊的时间里,所有人都生活得安稳且幸福,不需要对此做出过多的描述。
盛宁的校园生活也是如此。
她现在的睡眠时长是十个小时,于是盛宁将其中的七个小时用在晚上。
剩下的三个小时分成两个九十分钟,分别用在上午和下午。
再加上她已经稍稍恢复了一些自主睡眠的能力。
所以可以睡觉的时间就更多了。
一天两天还好。
盛宁这一睡,就这么睡了一个多星期。
看得段仪心惊胆战的。
“大小姐,您最近这是怎么了?”段仪最后忍不住关心,“要不咱们去看看医生?”
“没事。”
盛宁浅浅打了个哈欠,解释,“我以前睡的太少,现在想多睡一会儿。”
大小姐对睡觉的执念,段仪是见识过的。
于是段仪只好愣愣地点了下头。
“大小姐那您能不能先别睡。”
眼看着盛宁又要倒下,段仪充满祈求地说,“我们聊聊天嘛。”
盛宁于是换了个姿势,撑着下巴缓缓问:“想聊什么?”
“马上就要运动会了!”段仪期待地搓手,“开幕式的时候,大概率他们男生穿裙子走方阵。”
盛宁:“他们同意了?”
“半推半就吧。”
段仪又突然想到,“大小姐你要报名一个项目吗?我报了跳高和短跑。”
盛宁没拒绝也没同意,懒懒地撑着下巴说:“到时我给你加油。”
“好的。”段仪眨巴着眼睛,“那就提前谢谢大小姐。”
段仪看着跳脱,但很会拿捏分寸感。
现在的身影看起来对一切都兴致缺缺,于是她贴心的转身离开,不再打扰。
于是盛宁倒下继续睡觉。
盛宁的这种状态,也受到了班主任的特殊关注。
她特地找来盛宁谈话,并且贴心地表示,如果实在困,可以请几天的假期在家调整一下生物钟。
可能以为盛宁晚上熬夜玩手机追剧之类的,所以才导致白天很困。
盛宁很平静地解释:“老师,我只是单纯想睡。”
“那就请假几天集中睡一下,在学校的桌子上睡觉多难受。”班主任直接拿出了假条,“你觉得几天合适?”
非常的诱人。
如果条件允许,盛宁也希望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睡觉。
但……
盛宁问,“请假应该需要家长同意?”
“不能吧?”班主任都有些不确定了,她说,“你家里人那么宠你,能不同意?”
盛宁懒得多说,示意班主任试一下。
盛宁在学校的家长电话,留的是老爷子的。
班主任不信邪,给老爷子拨通了电话,并且说明情况。
结果果然。
假没请下来,班主任反倒被老爷子教训了两句,然后讪讪地挂断电话。
学习到半夜第二天太困,去找老师请一天到半天的假期回家补觉,这在人均尖子生的宁明高中很常见。
虽然盛宁不学习,但班主任觉得应该差不了多少。
谁承想家长竟然比老师还严格。
盛宁对此毫不意外,跟班主任告别,回去继续睡觉。
-
放学的时候。
盛宁从一上车就开始睡,一直到家,系统才叫醒她。
到家后,盛宁也是直奔楼上。
老爷子正在一楼大厅里喝汤,盛宁眼睛眨也不眨地略过他。
“站住。”
盛大山叫住盛宁,问,“你们老师今天找我请假,你的意思?”
“不是。”盛宁解释,“我跟老师说您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老师不信。”
盛大山直接听笑了。
感情在这试他呢。
“你做的对。”盛大山肯定地说,“什么人就该干什么事,学生就应该在学校学**是请假在家算什么呢。”
然后他直接拿出了几个盒子,说:“看,爷爷今天接完电话之后专门给你买的咖啡豆,每天早上让家政给你做杯拿铁,怎么样?”
老爷子:“这样就不困了吧?”
……
“不用了。”盛宁拒绝,“不太需要。”
然后盛宁直接拖着沉重的身体上楼睡觉。
第二天早上,盛宁上车后照例向后一躺,开始睡觉。
结果她听到了另一侧有车门打开的声音。
睁眼一看,是沈恪。
盛宁惊地直接起身。
“老爷子让我给你送咖啡。”沈恪说明来意,然后摆出了一些做咖啡需要用到的东西,“咖啡液已经萃取好了,你想喝什么?冰美?还是拿铁?”
盛宁:……
大概是看出了盛宁的无语。
沈恪主动笑了笑,解释说:“以前在咖啡店兼职,学过一些。”
“知道鱼为什么不会骑自行车吗?”盛宁问。
沈恪:“为什么?”
“因为它不需要!”
盛宁一点也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下去。”
汽车此时已经行驶出了盛家,正在路上走着,这里前后不着,人烟稀少。
沈恪望了外面一眼,看向盛宁的眼里无助中带着恳求,却没说话求饶。
看起来,此时盛宁就算直接扔他下去,他也只能平静接受。
……
盛宁:“那你还不赶紧把东西给收起来。”
“抱歉。”
他好像确实不会讨大小姐的欢心。
沈恪快速地把东西收好,唇角绷直,心里快速地想她会喜欢什么。
但是除了那唯一的答案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
这个问题就算换段仪来回答,她也回答不出来。
所以。
“你还想看我哭吗?”
沈恪语不惊人死不休,盛宁被震惊的困意都消散了。
但至少沈恪还知道要脸。
在说话之前,他特地朝前看了一眼,发现挡板升着才开口。
沈恪继续低声说:“我私下里试了试,但是不行。”
他不是故意不讨大小姐的欢心,他是真哭不出来。
沈恪非常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或许我应该去检查一下泪腺。”
盛宁:……
第70章
盛宁此时很想说:你去查一下脑子吧。
但她忍住了。
一个已经崩掉的男主,对盛宁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威胁。
盛宁很懒得管他,继续躺下去闭目养神。
盛宁突然向系统提出一个假设:【你说我要是把男主干掉……】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原本还算清朗的天气,突然间乌云密布。
天色都变暗了很多。
呵。
世界意识果然在偷听。
系统懵懵地:【宿主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男主他不好好走剧情,把故事主线弄的一团乱,还搞些杂七杂八的。】盛宁将沈恪贬低一通,然后冷笑说,【没有用处的东西就该直接销毁。】
哐!轰隆!
又是极端暴怒的一声。
盛宁成功试探到,很淡地笑了一下。
盛宁发现世界意识还真挺爱男主的。
沈恪都把故事主线崩成这样了,世界意识还是不允许她说沈恪的坏话。
既然这样,那么盛宁就心里有数了。
旁边,沈恪关心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盛宁饶有兴致地问他。
“怎么了?”沈恪问。
盛宁耸肩:“或许我可以帮你。”
世界意识这么维护沈恪,那么如果她帮沈恪达成心愿,也算是变相维护故事线了吧。
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沈恪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控制住,唇角微不可查地往上翘了翘。
然后他说:“想成为你的人,行吗?”
语气中还带着一些些的期盼。
盛宁这次终于忍不住了,冷漠的视线飘到沈恪的身上,面无表情地问:“你脑子坏掉了?”
“……没有。”
他只是很羡慕陈淑容他们。
羡慕到心里仿佛烧了一团火,恨不得冲过去把他们从盛宁的身边扯开,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可沈恪不能。
他必须压下内心的躁动,把獠牙都收起来,让自己变得温和无害。
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她排斥
盛宁突然向沈恪勾了勾手指。
沈恪立马切切地凑过去。
盛宁审视他半晌,最终得出结论:“看来真的坏掉了。”
沈恪:……
快被钓死了。
偏偏始作俑者对此毫无察觉,又轻轻挥挥手让他回去。
“刚才的问题,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盛宁说,“想好了就来告诉我答案。”
这种沈恪有经验。
盛宁的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大小姐不信,又或者说,是不满意他的这个答案,要听新的。
所以沈恪他要么改答案,要么切身地证明给大小姐看。
想明白后。
沈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在某处虚无的空间。
光明与黑暗相互交织,流动,构成一个特殊的生命体。
它悬在半空,围着一个世界的光幕在观察,而光幕上显示的赫然是盛宁和沈恪。
在盛宁口出狂言贬低沈恪的时候,它发出愤怒的怒吼,引的小世界的天空都发出轰鸣。
在盛宁和沈恪你来我往的互动时,它由粒子构成的身体飞速流动穿梭,导致光芒绽放,变成一个扭来扭去的发光大麻花。
到学校后,盛宁和沈恪分开走。
光幕便化作两块,分别追随着盛宁和沈恪的视角。
它粒子身体也分别地变成两块,分别围着两块光幕看,并且发出一些奇异的,无法被理解的声音。
嘀哩咕噜地仿佛在自言自语。
-
在所有人的期盼中,运动会如期举行。
学校拜托盛宁设计出来的正装,穿在学生的身上特别的出众。
抱着互相显摆的心思,宁明高中还邀请了其他学校来参加篮球比赛。
体校的篮球队一来,全都是180+的个头,穿着篮球背心,露出鼓鼓囊囊的二头肌。
瞬间点燃了全校女生的篮球热情。
当然,点燃女生热情的还有他们自己的男同学,只不过是另一种点燃。
因为凡事经过主席台的参赛方阵,男同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穿着裙子。
旁边围观的同学在欢呼起哄,他们自己也呲着个大牙乐。
虽然有碍观瞻了一些,但是观赏性还是很高的。
甚至把主席台上的校领导都逗笑了。
柳栋忙完手头上的活,终于松了一口气,跟旁边的沈恪说:“多亏你来帮我,要不我一个人真搞不定。”
“哪里?”沈恪客套的回,“你一个人也能做的很不错。”
说罢,沈恪转头往高二(一)班的方向看了一眼。
都不用仔细分辨,他就能知道哪个是盛宁。
别人都在兴致勃勃地看方阵,只有她,戴着眼罩,披着外套,正仰躺在段仪的身上睡觉。
旁边的柳栋继续道:“什么也不说了,以后你有事就知会一声,我肯定第一个到。”
沈恪收回视线,微微笑着点了下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沈恪给自己的人设重新找到了新的平衡。
阴暗面是他,戴着面具的光明那面其实也是他。
没必要太在意,也没必要分那么清。
开幕式结束后,正式开始竞技比赛。
盛宁对这些不感兴趣,找人搬了个垫子,用外套蒙着头,继续大睡特睡。
但是段仪并没有放过她。
她特地给盛宁设置了好几个闹钟,说:“我比赛前十分钟,闹钟就会响,大小姐你记得起来给我加油。”
盛宁蒙着头,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随即,段仪和陈淑容对视了。
段仪对陈淑容说:“别担心,你跑一百米的铃声我也给定上了,到时候我带着大小姐去给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