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中间,有个中年男人衣着体面地站立着,站姿却有点局促不安。
他面前是一座酒宴里常见的香槟塔,杯子层层堆摞,但酒杯里的液体颜色却不像是香槟,而是白酒。
另一边,有人正往酒塔里继续添酒,男人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逐渐紧张,他趁其不注意,想转身后退,却被另一名保镖按住了肩膀,让他硬生生定在原地。
所谓的风景,是一场独属于那个中年男人的“酒宴”。
温书晗倒吸一口气。
那个秃头男人不是黄奕升还能是谁。
陈言肆呼吸匀淡,气息贴在她耳边,好整以暇地说:“上次吓到你,这次让你自己选。”
温书晗迟迟吞咽一下:“选什么?”
“当然是惩罚方式。”他声音里有餍足的性感低哑,微微扬起尾调问,“想怎么教训他?”
音落,温书晗肩膀僵硬,体温都冷了一度。
陈言肆低头,亲昵地蹭蹭她脸颊,低喃着:“上回不是生我气,嫌我冲动么?这次哄哄你。”
温书晗一时哑然。
这就是他哄人的方式吗?
空气微微沉滞,陈言肆的手臂横在她胸前,温热掌心扣在她肩头,手指不经意地摩挲。
“那家伙运气不错,前段时间在澳区赢了一个亿。不过按理来说,实际到账应该只有八千万才对。”
温书晗快速思考,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原来黄奕升通过洗钱手段避了一大笔税,不仅如此,对方应该还是个惯犯。
“要是想把他送进去,很简单。”陈言肆拖着慢悠悠的语调,蛊惑她,“还是你觉得,让他坐牢不够解气,想现在把他教训一顿?”
温书晗闭了闭眼,有点喘不过气。
“看见那片高尔夫球场了吗?”陈言肆说着,在她耳边啄吻,声音像寒暄一样平静,对她说,“在那边挖一个跟他脑袋一样大的球洞,再把他塞进去,也不是不行。还有那片湖,看着很浅,其实很深——”
“你别说了!”
她身心凌乱,在他怀里挣扎几下,被他用更紧的力道抱住。
他倦淡笑了下:“这不要那不要,我们家晗晗真是难伺候。”
温书晗有点惧怕地抿了抿唇,缓了片刻,镇定道:“他犯的那些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把证据提交就好了,不要做其他出格的事情......”
陈言肆呼吸埋在她肩窝,气息缱绻。
“我们晗晗,心还是这么软。”他贴着她颈侧轻轻一吻,沉声说,“那就听你的,暂时把他放了。”
暂时。
温书晗难以深入思考这个词的含义。
实际上,就算现在放了那家伙又如何,陈言肆私下想做什么,她根本管不了。
“不过那家伙很喜欢喝酒。”陈言肆话锋一转说,“来者是客,至少让他体验一回宾至如归吧。”
他刚说完,下面那几个办事的保镖似乎接到指令,开始取下酒杯,给黄奕升递酒。
所有躲避的方式,那秃头肯定尝试过了,但都无效。
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惹到不该惹的人,或许他正咬牙坚持着,心想不如先熬过今晚,再溜之大吉,总比半路被人拖回来教训的好。
温书晗全程目睹,身子有点哆嗦。
明明室内暖气已经够足了,他还在抱着她,踏实的体温缓缓传递,她却一阵心安一阵慌乱,情绪两极分化。
落地窗下,黄奕升颤颤接过酒。
一杯,两杯,三杯......
无休无止。
这是要让对方喝完全部白酒的意思。
要是真的喝完,简直生不如死。
片刻,下方的保镖对黄奕升说了些什么,黄奕升视线怯怯地,抬头看过来。
温书晗知道这是单面玻璃,对方看不见里面的人。
但她还是想知道:“你让他们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祝他今晚喝得尽兴。”陈言肆善解人意地问,“是不是很友好?”
温书晗呼吸紧绷,不知该说什么。
下一秒,一面宽大的百叶帘倏地落下,隔绝窗外景色。
陈言肆自身后温柔地吻着她脸颊,吐息沉沉:“我们家晗晗,解气了吗?”
话里无限柔情。
他一向见不得她受委屈。
但他太强硬了,哪怕是不愿看她被人欺负,专程给她出气,温书晗也总觉得他在故意吓唬自己。
她抿了抿唇,鼻梁一阵酸一阵热。
顿了几秒,她挣扎着想要逃开他怀抱。
几番对峙下来,陈言肆禁锢着她,两人跌跌撞撞滚到了床上。
陈言肆松弛懒散地靠坐在床头,而她被迫分开双腿坐在他身上。
他一手按在她腰侧,指尖隔着绵软的浴袍,陷入她更柔软的肌肤。
动弹不得,温书晗气闷得很。
“你放开!”
陈言肆耷拉着眼皮缓缓眨眼,锋利五官浸在温然光线里,有点混不正经地意味。
对视几秒,他淡然偏了偏额,嚣张又平静:“给你机会走,你都不一定走得掉。”
他总是无法无天手腕强硬,温书晗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对付他。
但是再怎么捶打他都没用,他根本不放她走。
她脸颊泛红,被气的,也是被暖气烘的。
柔媚的清冷绯红,让人心里一动。
陈言肆喉结一滚,掐住她后颈用力朝前按。
近距离视线交缠,他静无波澜地问:“喜欢我吗?”
闻言,她心底一颤。
纠缠的气氛里,温书晗抿唇不回答,而倔软低垂的眼睫却在默认“不喜欢”。
“不喜欢?”
陈言肆冷嗤一声,目光越来越暗。
温书晗咬唇避开他灼热视线,在他身上频繁扭动身子想要逃开。
视线混乱时,陈言肆突然从手边取出一颗什么东西,手指强行撬开她唇齿塞进嘴里。
温书晗被半苦不甜的味道刺激了一下,瞳孔一震。
他给她吃药?!
“陈言肆你疯了!”
她刚想吐出来,陈言肆却眉目狠戾,一手捂住她嘴唇让她吞下去。
过于紧张,药丸滑溜溜地钻进她喉管,她难受地低哼一声,一瞬间眼眶涌泪,他手一松开,她就跌在他肩上剧烈咳嗽。
陈言肆摸摸她头发,神情稀松平常:“咽下去了?”
温书晗咳得难受,双手攥起拳,完全失控似的打他好几下,而他轻而易举擒住她手腕。
他呼吸迎上来,在凌乱中同她接吻。
她委屈得眼泪直掉,连咬他嘴唇的力气都没有了。
混蛋,这个混蛋!
半晌,她身体越来越燥热。
怎么办,她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们明明是不能再继续下去的,为什么他偏要勉强,偏要往她身上套上欲望枷锁。
不经意间,陈言肆退开这个吻。
彼此的气息藕断丝连,他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神情莫名一暗。
只要她一哭,他就又开始心软了。
“哭什么,根本没给你下.药。”他手指不轻不重揩掉她嘴角的晶莹水渍,柔声说,“吃的是维生素,防止你感冒。”
温书晗整个人愣住。
他在耍她。
他又耍她!
“陈言肆你有病!”
她气得要命,手边所有东西都用来砸他,一边狂打,一边又心生异样。
既然他没给她下药,那为什么她的身体会那么燥热难耐。
“不是药效的关系。”陈言肆任她捶打,指尖放纵地搅动湿润,哑声蛊惑,“是你自己有了反应。”
温书晗微微一怔,而他撩起眼皮,轻懒地笑:“不喜欢我,为什么会有反应?”
气氛开始动荡,温书晗心里乱成一团,生理眼泪还在掉,声音颤得不行:“陈言肆你是流氓吗?!”
“随你骂。”他毫不在意,漆黑眼眸里热意涌动,“这里不是老宅,你想怎么就怎么骂。待会儿高兴的时候,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听出他话里的暗示,温书晗心下一震。
陈言肆一把将她扯到身前,紧紧抱着她,呼吸埋在她胸前,语气倦然:“不是说过了么,累的时候,心烦的时候,就特别想跟你做。”
温书晗神思恍惚,像喝醉了酒,在激荡里沉沦又清醒。
太混乱了。
色欲和温柔,权势和偏爱,强硬和纵容,占有她、托举她,欺负她、牵挂她......
所有矛盾的一切,他一并给予她,由不得她半点拒绝。
凌乱的喘息声里,陈言肆又开始犯瘾地咬她肩膀。
有点疼,她想掐回去,一手攀上他青筋突显的小臂。
陈言肆却跟生了第三只眼睛似的,牢牢攥住她顽抗的手:“想报复我,你受得住吗?”
昏暗中,他加倍讨伐,手指在她腰臀上掐出红色指痕。
她负隅顽抗,陈言肆就吻她,动作极尽温柔。
一边吻,一边字字清晰地审问她——
“在野外摸黑下车找我的时候,不喜欢我?”
“在我身上高.潮的时候,也不喜欢我?”
第30章 含温
室内光线昏蒙。
缠绵触碰, 她微微颤抖的曼妙纤柔被陈言肆亲了个遍。
他故意毫无章法,嘴唇温度追逐她颈侧跳动的脉搏,手掌贴着一片白皙细腻不停游走, 拢着、揉着, 掐弄着。
是审问,也是审判, 以情.动为惩罚,将她牢牢禁锢。
然而他问再多, 她也给不出答案。
温书晗默然忍耐,睫毛湿漉漉的, 眼尾绯红。
陈言肆对她了如指掌,知道她所有情不自禁的开关, 就算闭着眼也能探到她每一处敏感领域。
他引导她, 蛊惑她, 取悦她,让她在沉沦中尝到无可比拟的愉快。
温书晗意识空白,无所凭依地摸到他充血的手臂, 指尖陷入他蓬勃肌肉里。
他感到一丝微妙的痛意,倒也不怎么痛, 而是一把助兴的柴,扔到他胸腔的火里, 一瞬间烧得旺盛。
他怀里有熟悉的安全感,温书晗情难自控时总会无意识跌在他肩头蹭一蹭, 小猫似的呢喃着,像脆弱柔软的梦呓。
陈言肆眉头紧蹙, 喉咙里沉出一声闷喘,突然迎上前吻住她紧闭难捱的唇, 撬开她所有防线。
从最初急不可耐的欺凌审问,不知不觉,变成沦陷的安抚。
他哄着她,温柔地摸着她头发,在她战栗无助时,同她紧紧相拥。
彼此断断续续地接吻,陈言肆紧抱着她,温书晗被他滚烫的体温缠得呼吸困难。
她呜咽一声,像在哭,下一秒,陈言肆睁开一双漆黑眼眸,沉沉盯着她。
温书晗面色潮红,眉心似愉悦又似痛苦地拧着。
她双手攀上他双肩,掐得很紧,手腕一直在颤。
陈言肆掐着她纤薄腰身,看她不情不愿的表情,他莫名心紧,喉咙干涩得要命。
一滴眼泪滑落到他心口,他胸腔那把火逐渐被熄灭,狂燥欲望淡了几分。
他眸光深黯,喉结上下滚动,喑哑含混地问她:“不想?”
温书晗睫毛颤抖,忍着不出声,艰涩地摇了摇头。
陈言肆抿唇深呼吸,沉出一口燥气。
他注视着她,哑声说:“那就不做。”
空气里黏糊糊的缠绵气息悄然散去,温书晗缓缓抬眸,眼底浮起一丝湿润的清明。
说不做,但陈言肆也没打算让她全身而退。
灯光暗下,只剩床头一盏夜灯。
温书晗咬着唇,细声细气地呜咽着,双手攥着床单,柔韧性极强的腰身挺起又落下,僵硬过后迎来颤抖。
陈言肆唇角沾着一丝晶莹,撩起眼皮幽然注视她,眼神放浪形骸,又柔情万分。
...
许久,攀至云端的意识缓缓落下。
温书晗脸红又口渴,皱了皱眉,还没开始说话,陈言肆已经端起床头水杯,喂她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