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说书人也都站起来向他们行礼,佟佳沅笑道:“好,免礼,你们讲得极好,当赏。”
二人喜不自胜:“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康熙笑道;“表妹若是喜欢,日后也可叫去你宫里。”今日之事他从年前就开始准备了,本来是打算当做新年礼物带沅儿来看,谁知新年事忙,只能拖到了今日,索性今儿个也是初三,还算是新年。
佟佳沅点头:“多谢表哥,我好喜欢。”比收到了奇珍异宝还要开心,宝贝谁都喜欢,但拥有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现在就算是她自己库房里到底有多少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只是知道每年都要开新的库房放新得的东西罢了,光登记造册的本子就有好几大摞,这还是值得她往库里放的,那些不喜欢的她都留下来送人了。
而这故事却是康熙特意为了她的喜好而准备的,写了故事还让排练出来,让她怎么不感动。
她握着康熙的手甩了甩:“表哥真好。”
康熙也对着她笑,还好伺候的人都下去了,不然看着两位主子笑得如此开心,定会摸不着头脑。
佟佳沅挠了挠头:“不过我忘了给表哥准备新年礼物了,表哥应该不会怪我吧。”她记得之前康熙说过会另准备新年礼物给她,应该就是这个了,按照以往流程,她也该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康熙了,可是不知为何,今天特别想逗逗他。
康熙一时语塞,呵呵一笑:“自然不会。”只是双手却不自觉地背过身去,人也变得僵硬了些。
佟佳沅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我逗你呢表哥,我怎么会没给你准备礼物呢。”
康熙接过手帕,有些惊讶:“这是你自己绣的。”
佟佳沅点了点头:“我手艺不好,表哥可不能嫌弃。”这辈子她点了不少技能,书法,绘画,插花,下棋,但就是不会女红,左右她也不会缺衣少食的,额娘也就由她了,这个手帕的花样子还是她特意跟身边的玉珠学的,要是她自己,估计只会绣上几道横平竖直的线条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样学样,她带过来的四个贴身宫女竟没有一个女红好的。
康熙笑笑:“朕怎么会嫌弃,这梅花绣得如此灵动,朕定日日戴在身上。”
佟佳沅苦着脸:“这是杏花。”
康熙笑了出声。
佟佳沅哼了一声;“我绣功不好,表哥还是别带在身上了,免得别人看见丢了表哥的人。”主要是她怕丢人。
康熙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带她去用了午膳。
午觉醒来,佟佳沅便带着四阿哥养的细犬散步去了,也算是帮他遛狗,他今日早早跟着他二哥去看修好的毓庆宫去了,听说胤i答应他要在宫里留一间屋子给他住,可把四阿哥高兴坏了。
佟佳沅有些失落地看向听荷:“果然男孩子黏着额娘的时间只有几年啊,平日里说得再好听,也没有和兄弟一起玩时开心。”
听荷笑笑:“娘娘说笑了,四阿哥最喜欢的肯定还是娘娘。”她看向佟佳沅手里握着的狗绳,有些不放心地道:“娘娘,这狗是猎犬,还是有些凶猛的,不如让奴婢来牵吧。”
佟佳沅摆了摆手,“无事。”这狗是胤G自己去挑的,取名叫百福,十分通人性,整日对她撒娇卖痴,很是黏人,就是白雪不大喜欢它,总是在没人的地方打它,还好百福脾气好,不和猫打架,不然她这景仁宫就真的是猫飞狗跳了。
两人因是遛狗,所有走的都是偏僻小路,这宫里的都是女子,胆子都不大,她怕吓着别人,再闹出来就不好了。
走着走着却看到前方有些吵闹声,佟佳沅上前查看,是卫氏正抱着八阿哥在散步,八阿哥却有些苦恼。
见了她,卫氏连忙行礼:“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她拍了拍八阿哥让他乖一点。
不知是不是见了生人的缘故,刚才还在哭的八阿哥安静下来,眼睛一眨一眨盯着百福。
“免礼吧。”她让听荷把百福牵远一点。
这狗平日里再乖,如今也还是避让些比较好,若是不小心惊了八阿哥,狗到底是没有人重要。
卫氏对她感激一笑,温柔地道:“娘娘也来此间散步。”
佟佳沅点了点头:“这边人少一点,所以来这遛狗,你怎么不带八阿哥去御花园逛逛。”
卫氏小声道:“臣妾也是因为这里人少些,觉得安静,才带八阿哥出来的。”
佟佳沅了然,虽然是八阿哥是康熙最小的儿子,但比起前面几个阿哥,卫氏和八阿哥相当于不被重视的小透明,她自然不希望遇见旁人,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和卫氏也没什么好说的,冲她微微一笑便告辞了:“本宫就先行一步了。”
“臣妾恭送娘娘。”卫氏看着皇贵妃远去身影,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八阿哥,也许她这辈子都没有皇贵妃那般好的命,但有了八阿哥,她也该知足了。
听荷追上了她:“娘娘,那八阿哥倒是乖巧。”
“是啊,看见了狗也不哭不闹的。”丝毫看不出日后会有觊觎皇位的野心,不过也是,八阿哥现在还不会说话呢,一个小娃娃身上能看出什么啊。
她这边刚散步回来,胤i也带着胤G回了宫,四阿哥开心地道:“额娘,二哥宫里好大啊,日后我的宫也会这么大吗。”
佟佳沅笑着戳穿了他的美梦:“不会的,你皇阿玛说了,等你六岁便让你搬去上书房,与你的哥哥弟弟们同住。”
四阿哥瞪大了眼:“皇阿玛偏心。”
几人哈哈大笑,佟佳沅给他夹了一块芋头糕:“你皇阿玛偏心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还是胤i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若是小四不想住阿哥所,可以搬过来与二哥同住。”
胤G连忙摆手拒绝,额娘给他说过,二哥是太子,是半君,和他们不一样,跟着二哥开蒙的他也知道二哥平日里到底有多努力,又承担了多少重担,这他都清楚。
毓庆宫是皇阿玛为二哥所建,即便是二哥愿意让他住进去,可被有心人看见又难免大做文章,太子之位很是辛苦,他还是别给二哥添乱了。
“我住阿哥所就很好,二哥不用担心我。”四阿哥笑得甜甜,给胤i夹了块拔丝地瓜。
看到胤G如此懂事,佟佳沅安慰似的笑笑,“你们都长大了,日后都会搬出去,只望你们日后都能好好地,守望相助。”
胤i起身:“是,儿臣一定照顾好小四。”
胤G也不甘示弱:“我也会照顾好二哥的,不会让大哥欺负他的。”
佟佳沅挑眉:“可是大阿哥。”
“是啊,平日里大哥都是总是找二哥的麻烦,比如说皇阿玛考校功课时,本应是二哥最先回答,可每每却被大哥抢先,还一脸乖张,我跟着皇阿玛去上书房时便见到了。”胤G一脸不平。
胤i云淡风轻地笑笑:“不过都是兄弟之间的小摩擦,不值一提。”大哥进击得越是迅猛,在皇阿玛心里的印象也就更差,他是太子,有时退一步更能体现博爱与良善,皇阿玛是不会想要一个逞强好斗的太子的,左右今日他退让的,日后都会讨回来。
佟佳沅笑笑:“你心里有数便好。”孩子日渐长大,有些天地还得要靠他自己去闯,她只要保证他不被欺负便可。
不过大阿哥有时也太过狂妄,她也该给康熙上上眼药了,太子从襁褓便册立,又由她抚养,难不成有人真以为能妄动太子之位吗。
第45章 额娘,德妃娘娘是不是怕我害了六弟
佟家沅从被窝里伸出胳膊,伸了个懒腰,昨夜睡得可真好啊,果然天气好就是让人舒心。
“娘娘,您醒了,快些起床吧,针线房的人一会儿便要到了。”听荷见她起来,连忙过来道。
她眨了眨眼,是了,她约了人来量尺寸好做夏天的衣服,她看向听荷:“孩子们呢。”
听荷笑笑:“四阿哥早早跟着太子殿下去上书房了,大公主正在房间里用早膳呢。”
“这个小四。”佟佳沅无奈笑笑,小孩子越大越显得不听话,小时候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在她身后,现在倒好,还不到去上书房的年纪,却为了和胤i在一起,特意求了康熙能许他早一年去书房读书。
康熙觉得左右也不过把明年的事挪到几年,也就同意了,今儿个是第一天,可把他给稀罕坏了,一早便走了。
“罢了,那把大公主喊来,让她先挑布料花色。”她这边还在洗漱梳妆,那边大公主便已经到了,站在一旁准备帮她戴簪子。
她摆了摆手说,“小孩子不用做这种事,去那边喝茶吃点心吧。”
大公主笑着一福身:“是,佟额娘。”
佟佳沅看着大公主一身的公主气度,不由得自豪起来,这可都是她养出来的。
胤i在前些日子刚一开春便独自搬去了毓庆宫,他到底是长大了,再在景仁宫住下去也不方便,康熙已经在给他物色教他人事的宫女了,准备再个几年就给他送过去。
他还想让她亲自给胤i挑,她真是连连拒绝好吗,不说胤i在她眼里就是个孩子(本来也是,可在古人眼里就要通晓人事了),而且她也做不来决定别人命运的事,她总想着万一人家宫女不想伺候太子,想要出宫呢,那她不就成害人一辈子了吗。
为此听荷还劝过她,说宫女能伺候太子是天大的福分,更何况有了从小伺候的这层情分,日后若是有福气生个阿哥,那可真是飞上枝头了,不定有多少人争着去呢。
佟佳沅呵呵一笑,对此不予评价,毕竟两人的思想隔着几百年,互相说不通也是有的,反正她把这事推给了康熙,他是胤i的亲阿玛,还是他来吧,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最爱操这些闲心了。
佟佳沅又看了眼大公主,小四等明年也要搬到阿哥所了,果然还是养女儿好啊,好歹能一直陪在身边。
大公主看到她的视线,疑惑询问道:“佟额娘。”
她笑道:“点心可好吃。”
大公主点头:“好吃,佟额娘这里的点心都好吃。”
佟佳沅笑着看她:“怎么还叫佟额娘。”
额而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额娘。”
康熙前些日子来给她说,想将额而谨的玉牒记在她名下,如此额而谨就是她的女儿,便该改口叫她额娘了。
额而谨也没有异议,她从襁褓中便被带入宫中抚养,未来的命运早就已经定了,能记在皇贵妃的名下对她来说是好事,日后出嫁或许可以被封为固伦公主,这是皇阿玛对她的偏爱,她理应感激,更何况皇贵妃对她如此的好,比起亲生的母女也不差了,这是她的福分。
佟佳沅对她笑得慈爱,康熙没说要把四阿哥的玉牒改过来,听荷还有些心急,她却有些明白,康熙这是有意封她为后,所以不想改四阿哥的玉牒,毕竟改了之后,即便小四不是她亲生的,也能算作嫡子。
嫡子之事非同小可,涉及储位之争,不必公主简单,若小四真是自己生的倒也罢了,可他既不是,德妃又还在,若是之后有什么意外,甚是麻烦,索性就不改了。
只是这事还不能让小四知道,他还小,不懂其中到底道理,若是真的往心里去那便不好了。
她牵着额而谨的手去外面选布料,顺便把康熙三人的衣服也选出来交给针线房,虽说万岁的衣服针线房会自动给他做,毕竟他是皇上,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他的,但她这边再做一份也能表示自己时时刻刻都想着他。
这世间本没有什么理所应当,不把事情做足了,康熙怎么会认为她心里有他,又怎么会对她这么好,觉得亏欠于她。
听荷在一旁帮着挑衣服,胤i大了几岁后,便只爱穿些成熟稳重的颜色,让佟佳沅颇为头疼,但也拗不过他,只是感叹胤i之前愿意让她打扮成大红娃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小四倒是喜爱亮色,可不知他是随了谁,肤色竟有些黑,远不像胤i那般白皙,也不是不好看,就是穿亮色更容易显黑,康熙每每看见都忍不住皱着眉头,却又不好打击孩子的穿衣热情,只能忍了又忍,将话咽了回去。
佟佳沅每每看到都忍不住偷笑出声。
一切忙完,也该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如今只有小四会回来,胤i自从搬了宫后,午膳也不能天天来用,只能两三天的回来一回,这该死的破规矩。
佟佳沅愤恨地磨了磨牙。
听荷见状连忙给她夹了一筷子葱烧虾仁,“娘娘,咱们不等万岁可以吗。”
佟佳沅将虾仁当成康熙咬了又咬,“无事,六阿哥身子不适,德妃派人去了养心殿喊皇上,他定是去永和宫了。”
胤G用膳的筷子停了下来:“额娘,六弟是生病了吗。”
她点头:“胤G不用担心,太医去看了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六阿哥身子有些虚,小心养着便可。”
他点了点头。
“若是胤G不放心,等明日额娘带你去看望六阿哥如何,今日六阿哥不舒服,明日他应该就好些了。”
胤G开心起来:“真的吗。”
“真的呀。”
“可是上次额娘不是不想我去看望八弟吗,我以为看六弟也不方便呢。”胤G看她。
佟佳沅笑笑,“六阿哥到底是你同母的弟弟,与八阿哥不一样。”德妃就算再不疼爱小四,也不至于会出手害他。
看着胤G有些不自在,她摸了摸他的头:“额娘不是说了吗,你是我养的,就是我的孩子,不用管旁人怎么说。”
胤G重重点头:“我知道了,额娘。”
午睡过后,胤G不用去学习骑射,所以便在书房温书习字了,康熙有一点做得很好,那就是爱看书,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捧上一本书看,不拘泥题材,有时连她爱看的话本子他都能拿过去翻上几页,然后再点评几句。
所以阿哥们从上到下都跟着康熙学,不管是胤i还是胤G只要是得了闲,便会翻出一本书在看,胤G现在读的书还不多,书单也是胤i觉得合适了才给他,但爱学之心真是从小就有啊。
大公主去了马场骑马,趁着现在天气好多骑一骑,若是等到夏天热了起来可就骑不成了。
她则是找了安嫔来喝下午茶,两人坐在小院中,春日的微风吹了又吹,让人舒服极了。
她给安嫔夹了一块小泡芙让她尝尝,这是她前些日子让膳房那边做出来的,奶油很好做,把牛奶和鸡蛋清只要垫着冰碗一直打发便可,她御膳房说了一下做法,第二天成品就给到了她手里,还顺便调整了一下口味,口感轻盈不腻,孩子们都很喜欢,只是可惜没有巧克力,做不成巧克力馅的。
安嫔尝了一口,便惊讶睁大了眼睛:“这味道好奇特,又是你让膳房做的。”自从她入宫后,时不时就会研发出新的点心,要她说啊,这佟佳沅就是天生当厨子的料。
她点了点她:“你这个小脑袋里的奇思妙想还挺多的呢。”
佟佳沅笑笑,“你要是喜欢,我让人把方子抄给你便是,何须说这么多。”
安嫔瞪了她一眼:“那还不快些抄给我。”
听荷笑着给两位娘娘换了杯茶,安嫔娘娘直言快语但人不坏,在后宫之中,比起众人的笑里藏刀,有一个能与娘娘拌嘴的人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