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也认出了晋王妃,他朝她躬身道:“属下见过晋王妃。”
他身边茫然的星月三人,此刻也跟着福了福身。
晋王妃的目光顺着他滑到他身旁的三人身上,视线在星月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这位就是萧世子带回来的姑娘?”
果然是一脸狐媚子样。
莫名让她想起王府里那些成日折腾争宠的妾室。
星月抬眼触及到她眼中的轻视鄙薄和语气中淡淡的厌恶,她微微抿了抿唇,脸色都白了几分。
还没等李卫出声否认,车帘就被唰得一下拉开了。
容妙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前方的晋王妃。
片刻后,她从容不迫地搭着碧水的手下了马车,缓缓地走到晋王妃的对面,朝她盈盈一福,“妾身见过晋王妃。”
晋王妃定定地看着她。
容妙戴着面纱,整张脸看不真切。只看得到一双柳眉杏眼,浓密卷翘的眼睫微微抬起,艳阳下明眸潋滟着粼粼波光,眉眼间摄人心魄。
青丝如瀑,如同轻纱般柔顺地搭在肩后。露出的小片雪肌在璀璨的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细腻的光泽,就仿佛是古人形容的冰肌玉骨。
“你是萧翊带回来的?”晋王妃顿了顿,才开口问道。
容妙抬起眼睫看向晋王妃,微微地勾起了红唇,“正是。”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股江南的吴侬软语的调子,将语句字眼咬得又轻又软,温柔婉约又如同潺潺流水般沁人心脾。
第56章 晋王妃看着面前的容妙,眼瞳微不可察地急剧收缩着。就连目光也凝重了几分。晋王妃隐弧
晋王妃看着面前的容妙,眼瞳微不可察地急剧收缩着。
就连目光也凝重了几分。
晋王妃隐晦地上下打量了容妙一下,她弯唇笑道:“真是个美人,难怪萧世子会将你带回来。”
容妙稍稍低了低头,“晋王妃谬赞。”
“对了,正好要找你呢。”晋王妃微微颔首,示意身旁的婢子将请帖递给容妙。
“我正准备在晋王府办场宴会,正头疼萧世子没有妻室不知该邀请谁呢。正好萧世子将你带回来了,大家也都对你好奇的很,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美人才能迷住萧世子。”晋王妃笑意盈盈地说道,“想必你不会拒绝吧?”
虽是问句,可语气和神态却像是不容她拒绝。
容妙大致扫了眼那婢子手中的请帖,眉眼腼腆地弯了弯,随后又有些为难地轻蹙起柳眉,“王妃好意,妾身自是不好拒绝。只是世子那边……妾身也不敢自作主张,万一世子责罚下来。”
晋王妃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不过片刻后,“萧世子那般疼你,怎么会舍得罚你。再者说了,你又是他身边唯一的女眷,你不去还能有谁去呢。”
容妙捏着请帖,神色有些犹豫。
晋王妃眼中精光一闪,趁热打铁地道:“正好你初来京城,和旁人熟络一下。毕竟萧翊是镇国公世子,你将来总要和这些人打交道的。”
若不是为了哄她,一个外室,还想和这些世家夫人贵女打交道?怕不是痴人说梦。
容妙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踌躇地道:“那、那等我问过世子之后,再答复您好吗?”
晋王妃勾起唇角,“那是自然。”
果然只是个玩意儿罢了。
……
马车上。
容妙瞥了眼晋王妃送的那张请柬,随手放在一旁。
碧水好奇地看着那张精致的请帖,“姑娘,你要去吗?”
这可是晋王府的宴会G!
光是想想,就觉得让人兴奋不已。
容妙半阖着眼眸,轻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了要问过世子再说吗。”
碧水兴致勃勃地来回翻着请柬,不由得感叹道:“果然不愧是王府的东西。”
一张请柬都这般精致华丽,边沿上是烫金的花纹。
而一旁的星月则是欲言又止。
方才晋王妃将她误认为是容妙时,那眼神中的鄙薄让她不太舒服,邀请容妙去参加宴会只怕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容妙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星月有些担忧的神色。
她伸手将碧水手中的请帖拿了过来,翻开内页。
这晋王妃看起来就是来者不善。
说什么萧翊没有女眷,镇国公府那么一大家子呢。就算萧翊没有妻室,还有他母亲镇国公夫人呢,再不济还有他祖母婶婶,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现在还没名没份的人去。
晋王妃故意捧着她,无非就是想让她去赴宴。
只怕那是场鸿门宴吧。
……
容妙将装着药膏的瓷瓶的盖子盖好。
面前的萧翊半裸着上身,身上的伤口已经涂好了药。
容妙没让他立刻将衣服穿上,免得捂着伤口了。
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满是累累的伤痕。
萧翊盘坐在床上,扭头看向下床放东西的容妙,问道:“今天你碰到晋王妃了?”
估计是李卫和他说了。
“嗯。”容妙将手中的瓷瓶放到桌上,点了点头应道。
她将放在桌上的那张请柬拿了过来,递给了萧翊。
“今日我和星月她们去看店铺的时候,刚好就碰见她了,她就把这张请帖给我了。”容妙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她的眼神让我有点不太舒服,就没应下来。我和她说得先问问你,然后再答复她。”
萧翊将她手中的请帖接过看了眼。
“你做的对。”
晋王妃突然出现邀请容妙参加宴会,显然就是别有用心。
前几天晋王才刚刚和他说过想要见容妙一面被他拒绝了,没想到他还是不死心。
也不知道这俩夫妇打的什么主意。
萧翊微微眯起眼睛,叮嘱道:“对了,下次你再见到晋王妃的时候,别和她提及平昌侯的事。”
容妙怔了怔,点头应道:“好,那我一会儿让人去回绝晋王妃的请帖?”
萧翊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到时候亲自和晋王说,免得横生枝节。”
“嗯。”容妙轻声道。
萧翊将请帖随手放到床边,将容妙拉了过来,容妙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
“小心些。”
容妙小声道。
萧翊对这些伤口本来不甚在意,见她这副谨慎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他伸手将放在床头上的匣子取了过来。
果然容妙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她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方才他将这个匣子拿回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随着他的动作,匣子里还传出哗啦啦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在匣子里滚动碰撞。
下一刻,萧翊就将匣子递给了她。
容妙迟疑地接过了匣子,将它抱在怀里,瞥了眼看着她的萧翊,才缓缓将匣子打开。
圆润的珍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光泽细腻光彩夺目,一粒都有拇指大小。
饶是她在芙蓉馆这么多年,生活也算是滋润,也从没见过这种品相的珍珠。
容妙倏然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抬头去看萧翊,“这是?”
“你喜欢吗?”
萧翊向来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对此一窍不通,甚至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许多人总是钟情于这种好看但无用的东西。
但是此刻他紧紧地盯着容妙的神色。
当时看到这匣珍珠的时候就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到,这珍珠配容妙一定很好看。
容妙的气质温柔婉约,肌肤白皙剔透,吹弹可破,搭配上这般光泽温润的珍珠再合适不过了。
只见容妙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抬起眼弯了弯唇说道:“喜欢。”
这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东西,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的杏眸中闪着惊喜的碎光,柔软的红唇也勾了起来,望向萧翊的眼神盈满了欣喜。
看得萧翊顿时黑眸一暗。
他扶着容妙的香肩,压下身去,将她口中的芳泽尽数撷取。
容妙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用手抵住他的肩膀,尽力避开他的伤处。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萧翊毫不在意地将容妙紧紧地揉进怀里。
萧翊的手扶着她的后脑,手指穿过她柔顺的青丝轻轻地按着,温柔又不失力度在她唇瓣上辗转着,霸道强势的气息迅速攻城略地。
这段时间,萧翊仿佛无师自通一般迅速掌握了亲吻的技巧,轻而易举地就将容妙吻得有些晕晕乎乎。
亲吻之际,容妙仍还记得一手抵在他的肩头,一手抱着匣子。
纤细修长的天鹅颈被迫仰起来,两人的吐息温度亲密交织着,轻微的啧啧水声暧昧地在耳边响起。
哗啦啦――
她的手终于不堪重负,抱在怀里的匣子往旁边一歪。
满匣的珍珠顺着倾斜的方向滚落了出来,骨碌碌地散在床上。
在床铺上散发着绮丽的光辉,仿佛天上的璀璨繁星洒落尘间,让人炫目。
可这会儿,谁都顾不上这些无意洒落出来的名贵珍珠。
屋内的空气灼热黏稠地流动着,似乎比外头炎热的夏日更加炙热。
……
天光大亮。
容妙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霎时就感受到全身的酸痛。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旁已经空了,但是萧翊离开前,还将她身上的被子十分贴心地掖紧了,夏日的早上容妙被硬生生热出了一头汗。
她仿佛还感受到昨晚那酸涩的疲累和磨人的欢愉,还有她好心帮萧翊涂的药膏最后蹭得到处都是。
昨晚那硕大的珍珠撒了一床,即便萧翊尽量避开,容妙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硌到了。娇嫩的肌肤被硌出了印子,却根本顾不得这些细微的疼痛。
折腾到后面,床上的许多珍珠都滚下了床。
容妙被迫承受着萧翊的热情时,余光中无意瞥见了瑰丽玉润的珍珠被人毫不在意地扫落,滚到了地上。
现下的床铺和地面都整洁一新,身上也十分清爽干净。
容妙微微撑起身子,发现装着珍珠的匣子已经盖好了盖子摆在了桌子上,而桌上的请帖也已经不翼而飞了。
想必是被萧翊带走了。
容妙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面对晋王妃了。
容妙往后一仰,重新躺回床上。
她望着头顶的帐幔,精致的花纹蜿蜒着,如同她翻飞的思绪。
不过晋王妃的出现也给她提了个醒,既然她选择了萧翊,就不可能不与这些世家贵女打交道。毕竟萧翊出身高贵,又尚未娶妻,是极好的夫婿人选。
而她身为萧翊的外室,她的出身,又是这些人最为鄙夷轻视的。
昨日见到晋王妃时,即便她表现得客气,不过那种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的口吻却丝毫没能减轻,甚至话里话外都有着一种能够受到邀请是她的荣幸的感觉。
虽然萧翊替她回绝了邀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容妙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晋王妃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容妙垂下眼睫,眸光一暗。
第57章 “所以你说萧翊只查到了你贿赂江宁府知府的事情?”傅宣朗眸中精光一闪,压低了声音说道。平……
“所以你说萧翊只查到了你贿赂江宁府知府的事情?”傅宣朗眸中精光一闪,压低了声音说道。
平昌侯虚弱地半靠着墙壁,点了点头。
他眼神复杂地道:“对。当时萧翊趁夜闯入府中,当时我们和江宁府知府一块儿被押解入京,结果半路上就……”
他顿了顿,语气显得有些艰涩说道:“遇到山匪劫杀。”
听到陈东湖这么说的傅宣朗眼神微不可察地游移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讶异道:“果真如此?”
“嗯。”
看来陈东湖还不知道是自己派人刺杀他的事。
不过――
傅宣朗皱紧了眉头,紧紧地盯着陈东湖,一脸担忧地道:“我前几日听闻岳丈在大理寺遇刺了?可有什么不妥?”
他的眼底带着浓浓的探究与怀疑。
只见陈东湖顿时怒气冲冲地道:“那日他们故意派人假扮衙役来谋害我,想要借此迷乱我的心智,想要让我招供。否则怎么那人才刚进来,就被他们及时逮住了。”
“他们还从那人身上搜出了你府上的牌子。”陈东湖狐疑地看着他,“应当是他们为了离间咱们翁婿俩。”
傅宣朗心中一咯噔,脸上不动声色道:“那是自然。我怎么可能会派人谋杀岳丈您呢,那什么牌子更是无稽之谈!”
陈东湖收回了怀疑的目光,“我猜也是,否则这也太明显了些。”
傅宣朗见他打消了疑心,心中反倒松了口气,对他的试探之意也减轻了不少。
“对了。”陈东湖问道,“妍儿和逸明都还好吧?”
傅宣朗眸中闪烁,“王妃她一切安好,最近正准备宴请京中群臣女眷。至于逸明,如今正在晋阳呢。”
陈东湖的手在袖间紧紧攥紧,笑道:“是吗?那就好。”
“岳丈您放心,这段时间我在京中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平安出来的。”傅宣朗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陈东湖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他轻叹道:“若是我真的不行了,记得替我照顾好妍儿。”
“好。”傅宣朗一口应下。
……
傅宣朗从狱中缓缓走了出来。
原本关切担忧的神色全被冷漠所取代。
看来陈东湖果然还不知道是他派人刺杀他们,而且还以为是傅宣恒为了离间他们才故意为之的。
让傅宣朗原本不安焦躁的内心稍微安定了些。
不过――
傅宣朗从怀中掏出一张请帖。
他的眸光沉了沉。
今日下朝之后,萧翊特意将这张请帖还给了他,还婉拒了晋王妃邀请他那个外室赴宴的好意。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究竟是什么宝贝疙瘩,竟这般藏着掖着,连看都不让看一眼。
到底是真的外室,还是别有安排。
他刚刚还特意问了陈东湖关于萧翊那个外室的事情,显然陈东湖对于这个人也一无所知,只说好像是江宁府一个名为芙蓉馆的青楼里的女子。
仅仅只是这么简单而已吗?
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中请帖的边沿。
……
萧翊帮她解决了晋王妃的邀约一事后,容妙就暂时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正好星月她们这段时间正兴致勃勃地布置店铺,购置东西。即便容妙不喜欢顶着烈日出门,也被星月她们硬拉出去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