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蛇越发靠近。
几乎就要爬到那人的脚边了。
容妙的面色一紧,她扫了眼满地的毒蛇,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狠狠地咬了咬牙。
反正都是死。
她几步上前,迅速而小心地穿过毒蛇群,就到了那人身旁,容妙一把就攥住了那人的手臂。
那人却浑身僵硬,容妙使出了浑身解数将她拉了起来。
她的动作吸引了毒蛇的注意。
“嘶――”
容妙吃痛地倒抽一口凉气,她下意识往下看去。
一条毒蛇正狠狠地咬在她的小腿处。
第70章 容妙强忍着疼痛和心中的恐惧,仍然没有松开她的手。倏然,一阵浓郁的香味扑入她的鼻间。电光火石肌
容妙强忍着疼痛和心中的恐惧,仍然没有松开她的手。
倏然,一阵浓郁的香味扑入她的鼻间。
电光火石间,她低下头看见了那女子腰间那精致华美的香囊。
容妙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了,伸手迅速地将她腰间的香囊拽了下来,一把将它甩到远处。
群蛇随着香囊开始移动。
引开蛇群的容妙将动弹不得的女子交给了她的宫人,她弯身掀开了裙摆,小腿上有两个显眼的穿透了衣物的小洞。
隐约可以看见洁白光滑的小腿上渗着血色的伤口。
容妙几乎是当机立断将身上的锦帕牢牢地绑在伤口上方几寸,她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绑紧,防止毒液随着血液扩散。
“姑娘!”
碧水惊呼着上前。
方才的情形可怖而又凶险,她见到那满地的毒蛇都手脚冰凉,脚都仿佛被钉在远处不敢动了,没想到姑娘竟一下就扑了上去。
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王欣畅此刻紧紧地捂着肚子,隐隐有些腹痛。
……
容妙满头冷汗,忍着疼痛,看着医女为她挤出毒血。
好在她刚刚绑扎伤口及时,之后又吃了太医开的解毒丸,应当不会有损性命。
尽管如此,碧水还是后怕不已。
未央宫正殿椒房殿那儿更是嘈杂一片。
据说容妙刚刚救下的是太后的亲侄女王贵妃,王贵妃如今怀有身孕,这一遭似乎是动了胎气。
碧水帮她将外敷的草药敷在伤患处,用绷带仔细缠住。
椒房殿中。
傅宣恒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王欣畅。
他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他抬头看向太医,皱着眉急切地问道:“贵妃的身体如何?”
太医低着头道:“贵妃娘娘并无外伤,只是受了惊吓,一时胎气不稳。臣已经开了几剂安神汤和安胎药,接下来只需静养几日即可。”
听到这番话的两人也稍稍放了心。
王欣畅急急地仰起头看向傅宣恒,委屈地控诉道:“皇上,那分明是有人想要谋害臣妾和臣妾腹中的皇嗣,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曲荷园那般清幽之地,夏日荷花盛开引得众妃赏荷,每日都需人精心打理,怎么会莫名窜出来几条毒蛇。
而且她分明记得那几条蛇窜出来前,她好像感觉到地面十分光滑才会失足险些摔倒。要不是身边的婢女及时护住了她,她一下磕到那青石护栏上……
王欣畅紧握着傅宣恒,掌心都冒出了冷汗来,一手仍是后怕般捂着肚子。
心中更是惊怒交加。
居然有人敢明晃晃地在曲荷园对她下手。
傅宣恒也感受到她掌心的濡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这件事朕一定给你个交代。”
“嗯!”
王欣畅连忙点了点头。
等她查到到底是谁想对她下手,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
“朕听说今日是有人救了你?”傅宣恒问道。
只见王欣畅垂下眼睛,抿了抿唇,过了会儿才微微地颔首。
尽管那人确实是救了她,只是――
“嗯。”她若无其事地答道。
傅宣恒也察觉到她不自然的神色,却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人是谁,救下贵妃和皇嗣乃大功一件,朕得好好嘉奖赏赐他。”
王欣畅覆在肚子里的手稍稍收紧,她抬起头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是啊,臣妾也得好好感谢她。”
“他现在在哪儿?”
王欣畅瞧着傅宣恒好奇的眼神,本想推脱说那人现下不在未央宫,不知在何处。
这时,给容妙看病的医女正巧到椒房殿外复命。
得知了救下贵妃的人此刻在后殿,哪怕王欣畅再不愿陛下见她,也只能不顾太医让她这几日卧床静养的医嘱,硬是要跟着傅宣恒一块儿去。
碧水才将她的伤患处包扎好,就有人进来了。
两人循声望去。
容妙瞥见熟悉的面孔,动作利索地将挽到膝盖上的裤腿重新放了下去。
那一抹白皙细腻一闪即逝。
居然是她。
傅宣恒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身侧的王欣畅隐晦地观察着傅宣恒的神色,心中愈发后悔,早知道方才拦着皇上了。
王贵妃忌惮地看了眼容妙那姝丽的容貌,暗暗捏紧了手。
“是你?”傅宣恒讶异地道,“你救了贵妃?”
容妙迎着两人的目光,缓缓站了起来。
还没等容妙开口,王贵妃立刻出声打断,“这位姑娘为了救臣妾被蛇咬了,臣妾心中过意不去,还在想如何补偿她呢。”
王贵妃直直地盯着她,“对了,还不知你是哪家的姑娘?”
她这通身打扮也不像是宫中的宫女。
容妙对上王贵妃带着几分试探和忌惮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正当容妙犹豫着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时,傅宣恒已经替她出声了。
“这位姑娘,”傅宣恒顿了顿,“是萧翊的小夫人,说起来应该算是朕的表弟媳。”
王贵妃疑惑地看向她。
萧翊的小夫人?
萧翊何时娶妻了?
下一刻,王欣畅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人就是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萧翊的那个外室。
容妙眸光微动。
她现在只是无名无份的外室罢了,甚至连妾室都不是,说她是当今圣上的表弟媳实在是有些荒谬。
王贵妃往前走了两步,那股莫名的敌意瞬间消失无踪,她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容妙,竟也跟着傅宣恒说了起来,和善地道:“这就是萧翊的那位小夫人?瞧着果真是个美人儿。”
“今日还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
她原以为容妙是哪家的小姐入宫了,她虽对容妙的出手相助觉得感激,但是容妙的绝色容貌却让她不由得生疑忌惮。
如今得知容妙是萧翊的外室后,她反倒放下心来。
感谢之情就显得愈发真心诚意了。
解除了警报后,王贵妃终于想起了太医对她说起要静养的叮嘱。
虽然贵妃并不介意让容妙在未央宫继续呆着,但容妙总不好一直赖在这儿不走。
碧水搀着容妙,容妙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正巧碰见了准备回长乐宫的傅宣恒。
傅宣恒的视线在容妙受伤的那只腿上停顿了一会儿,侧过脸吩咐道:“李学,跟贵妃娘娘借一顶轿辇送容姑娘回去。”
容妙自觉这会儿也无法靠着双腿走回清心阁了,她也没有推辞。
“多谢陛下。”
傅宣恒摇了摇头,“你今日救了贵妃,该是朕谢你才是。”
说起这事时,容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看起来神色间有些犹豫踌躇。
傅宣恒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温和地笑道:“怎么了?”
容妙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左右,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迟疑地抬起了眼眸。
傅宣恒眼眸微不可察地眯了眯,他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偏过头看向李学:“轿辇借来了吗?”
李学立刻浑身一激灵,“奴才这就去!”
……
长乐宫。
“你是说你看到了那两个人?”
容妙微微地点了点头,正色道:“是,当时除了我还有碧水和兰卉也在,她们俩也看见了。”
“那你还记得那两个人的长相吗?”傅宣恒问道。
“嗯。”
“一会儿我会让画师过来一趟,你将这两人的模样描述给他。”
看来晋王还是按捺不住了。
傅宣恒收起了思绪,他看着面前的容妙,稍微缓和了脸色,“我已经叫了太医,再给你好好看一看伤。”
他无奈地道:“毕竟萧翊把你活蹦乱跳地送进宫来,让你受伤已是不妥,我总得全须全尾让你离开吧。”
……
容妙离开后。
殿外缓缓走进一人。
傅宣恒神色冰冷地看着来人,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动手的人抓到了吗?”
兰卉低着头道:“人抓到了,但是已经自尽了。”
傅宣恒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屈起,青筋尽显。
他短促地轻笑了一声,眼中满是寒霜,嘲道:“下手果真够快。”
傅宣朗以前安插人进未央宫,暗中给王贵妃避孕的事,傅宣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王贵妃一朝有孕,几乎是打乱了他的阵脚,竟这般明目张胆地下手了。
“当时容姑娘在场,属下不好直接动手。不过那两人似乎已经记住了容姑娘的样貌,只怕是会对她不利。”
傅宣恒仰起下颌,望着半开的窗户,琥珀色的眸色浅淡而又凉薄。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前一阵子晋王在御花园也见过她了?”
兰卉点头道:“是,两人交谈了一会儿便被传信的宫人打断了。只不过隔得太远,他们的谈话内容没能听清。”
傅宣朗这家伙几次三番地揪着容妙不放,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你继续盯着她,若是有什么异动再报。”傅宣恒说道。
他仍是信不过这个容妙,才特意安排了兰卉在她身边伺候。
“是。”
无论傅宣朗是想做什么,都不能掉以轻心。
陈逸明就要抵达京城了。
是时候该动手了。
第71章 月上柳梢,墙内却仍是灯火通明,灯光与月色将这片雕梁画栋照耀得愈发梦幻绮丽。书房内的气……
月上柳梢,墙内却仍是灯火通明,灯光与月色将这片雕梁画栋照耀得愈发梦幻绮丽。
书房内的气氛却不如外头这般惬意。
傅宣朗才将手中安庆大长公主府送来的信放下。
他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的衣衫轻薄,又裁剪得十分贴身,将她凹凸有致的身躯淋漓尽致地突显出来。
美则美矣,却无端透着股轻浮的风尘味儿。
傅宣朗看着她妩媚娇艳的面容,眼前却突然浮现出容妙那张姝丽温婉的脸。
“起来吧。”
他的语气不带丝毫情绪,淡淡地道。
清梦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她怯生生地抬起头去瞟傅宣朗,她暗暗地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她被人赎了出来,结果没想到竟然直接一路就到了京城。
傅宣朗的手搭在桌沿,“你认识容妙?”
清梦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又生生遏制住了自己的动作,顿了顿才说道:“……是。”
傅宣朗却没有忽略掉她神色中隐隐的厌恶之意。
他饶有意味地看着清梦,“本王听闻你们二人都曾是江宁府芙蓉馆的招牌人物,怎么她如今已被镇国公世子赎了出来,而你却被辗转到福建去了?”
清梦却不由得一怔,“镇国公世子?”
她错愕极了,甚至都顾不上愤怒。
傅宣朗挑了挑眉,“你不知道?萧翊不是你们芙蓉馆的常客吗,怎么,你没见过他?”
萧翊?
清梦早在萧翊暴露身份前就已经被发卖了,自然不知道他是镇国公世子。更何况即便萧翊离开江宁府时,旁人也只是因为他是朝廷派下来的官员罢了,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她吃惊的模样不似作伪,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萧翊就是镇国公世子。
“那个萧翊竟是镇国公世子?”清梦失声道,“难怪当时容妙与他如此亲近……”
她原还以为容妙是为了陈运杰才与萧翊走得近的。
傅宣朗可没工夫等她感慨完,他不耐地打断她道:“你与容妙既同是芙蓉馆的人,那她平日除了与萧翊外还与什么人关系亲近?”
清梦看着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冲着容妙来的。
听着这人的意思,容妙如今恐怕早就被萧翊从芙蓉馆赎出来了,就像容妙当时在芙蓉馆对她那句话一样――
她要当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花魁。
思及此处,清梦心中愈发怨恨与震惊。
“……容妙她平日惯是会收买人心,与她关系亲近的人不少。”清梦收敛了脸上的错愕之色,明艳的面容更加晦涩,仿佛染上了黑夜的阴翳。
从她口中听到这句关于容妙评价的傅宣朗倒是有些吃惊,“收买人心?”
“对!”清梦抬起眼来,忿忿地道,“容妙其实根本就不像她外表那般温柔善良,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的眼眸里满是愤怒和怨毒。
看起来像是恨毒了容妙。
甚至还没等晋王开口询问,她就将容妙曾做过的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是她陷害我,才害我被妈妈发卖到福建!她却装得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无辜的!”清梦愤愤不平地道。
傅宣朗听完她这一长串的话,眨了眨眼睛。
他狐疑地看了眼清梦。
只见清梦的眼圈都气红了,满腔的委屈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照这么说来,这个容妙确实不简单啊。
傅宣朗顶了顶上牙膛,“那她平日还与那些客人走得近?”
清梦愈发激动的情绪顿时停滞下来,她愣了愣如实回答道:“客人?我离开芙蓉馆时,她还没出阁,也没有开始接客。平日里她走得近的客人除了萧翊,就是平昌侯之子陈运杰了吧――”
傅宣朗的眼眸眯了眯。
“陈运杰?”
清梦点了点头,“陈运杰是芙蓉馆的常客,他与萧翊都常来芙蓉馆点容妙作陪。那时我还以为容妙的目标是陈运杰,没想到居然是萧翊。”
他还记得上回容妙才与他说过她与陈运杰的交集不多,原来这便是交集不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