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月警觉道:“唐永宁是唐太师的孙子吗,具体怎么回事,你跟娘说说。”
苏长河少不得又把唐永宁帮忙和自己感谢他的事又说了一遍,赵婉月听完,给苏长河上了药,嘱咐了他几句,就心事重重的回自己院子了。
唐太师的嫡女就是公公镇国公的正妻,她难产而死,过了几年,镇国公又得了怪病,人事不省,送去温泉山庄养病,唐家跟苏家就断了来往,按照晓晓说的,唐太师就是苏博文的外祖父。
苏博文自小就只有刘氏一个亲人,如今,连这个母亲都是假的,赵婉月知道苏博文有多渴望亲情,而且,唐太师最疼女儿,这事一直是他们夫妇多年来的心结,如今二老年事已高,就算暂时无法相认,也该和唐家走动走动,聊表孝心。
唐太师在朝堂上替博文说话,唐永宁又在学堂给长河作证,这两件事,足够她到府上去道声谢了。
赵婉月刚出苏长河的院子,就看见女儿苏灵溪带着晓晓过来了:“母亲,我带晓晓去看看长河。”
【没错,我去给他治伤,那只蛐蛐说话说一半,要是知道哥哥吃亏,我早就派小红去收拾他们了。】
赵婉月只觉得心如擂鼓,儿子已经如此好斗了,才半岁的女儿也是如此,这以后又是个不省心的,
第59章 演技真好
赵婉月给了苏灵溪一个微不可查的表情:“那就带晓晓去看看吧,也让她知道,打架不是什么好事。”
【娘亲这是在点我?反正我还小,打架还早着呢。】
赵婉月无声的叹息,权当没听见。
看见姐姐,苏长河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拉被子将头捂了起来。
【哥哥是没脸见人了吗,不是说打赢了吗,早知道还是要帮他一把。】
听着苏晓晓的内心独白,苏长河越发无地自容了。
苏灵溪掀开他的被子说:“打架都不怕,现在怎么害羞了,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苏灵溪是真的心疼弟弟的,可看到他乌青的左眼和肿起的右脸,实在没忍住,笑的差点把苏晓晓掉地上。
【妈耶,被打成这样也算赢,要不是亲哥哥,干脆扔了算了。】
苏长河挨打的时候都没那么绝望,果然是他的亲姊妹,一个嘲笑,一个嫌弃。
苏长河再次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笑话也看够了,你们回吧。”这一趟,真是大可不必。
苏灵溪也知道自己笑得实在太大声了些,便好言劝慰:“不要生气了,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就是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哈,像个独眼熊猫,真是笑死人了。】
苏灵溪本来打算这回一定忍住的,可是晓晓的心声实在笑的太有感染力,她又没憋住。
“你们是不是我的亲姐姐亲妹妹啊。”苏长河真的很受伤,他倒要亲自看看,自己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他掀开被子,气呼呼的走到镜子面前,连他自己都愣住了——额头上鼓起个大包,左眼周围像个煤球,除了眼白,没有不黑的地方。左脸还好些,只有三条爪印,右边脸就有些惨不忍睹了,肿得比馒头还大,他还笑话孙德才像猪头,万万没料到,自己比他更像。
难怪吉祥和萧逸一直劝他等伤好了再去给唐永宁道谢,难怪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苏长河瘫坐在地上,真是难为唐永宁了,自己这副样子叫嚣着要跟他做朋友,他没吓得落荒而逃。
苏灵溪从来没见过自家弟弟如此颓丧的样子,极坏了:“长河,你哪里不舒服,我再给你涂点药?”
“我哪都不舒服,心里尤其不舒服,我还跟唐永宁约了明天书院见呢,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人家今天又不是没见过,现在才想要面子,是不是晚了点儿。】
苏灵溪深以为然,也说:“他们今天见过了,夜里再肿,也不会肿到那去,大概还是能认出来的。”
“你们俩诚心来气我的是不是,姐啊,你也不一定非要安慰我。”苏长河连哭的心情都没了。
被苏长河这么一提醒,苏晓晓才想起来自己不是来看哥哥笑话的。
【瞧我这记性,我是来给哥哥治伤的,这点皮外伤,我呼口气就能好,有啥好沮丧的,不过哥哥这样,真的好有喜感,要不要明天再治。】
苏灵溪知道苏长河也能到晓晓的心声,瞄了他一眼,没敢吱声。
苏长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疼抱着晓晓撒娇:“晓晓,哥哥好疼,不知道晚上会不会疼死,哥哥知道晓晓最好了,不会像姐姐那样取笑我。哎呦,真的好疼啊!”
苏长河那浮夸的表演,苏灵溪简直没眼看,但晓晓很吃这一套。
她有些内疚:【其实我心里笑的比姐姐还大声,哥哥很疼吗,晓晓给你呼呼就好了。】
果然见苏晓晓抱着苏长河的脸,用力的呼了呼。
苏长河只觉得一股清爽志气迎面而来,还带着些许奶香,他火辣辣的脸颊顿时就不疼了,身上其它地方也不疼了,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苏长河靠身体感觉到了苏晓晓的神奇,苏灵溪则是用眼睛见证了这一神奇的时刻,苏晓晓就呼了苏长河几下,肉眼可见他额头上的鼓包消了下去,肿胀的脸颊退去淤青,抓痕也消失了,恢复了往常样子,就是那只眼睛依旧乌青乌青的。
苏晓晓搂着苏长河的脖颈,盯着他的眼睛左看看右瞧瞧;【要不眼睛缓几天再消退,这样很好玩儿呃。】
苏灵溪忍不住偷笑,妹妹可是太顽皮了,比起长河,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长河慌了神,妹妹,咱不能这样,好人得做到底啊!
“晓晓,哥哥眼睛疼,疼得都睁不开了!”苏长河捂着眼睛哀嚎。
【不会呀,我的治愈力天下无双,绝对不会失灵,一定是那些混小子下手太重伤到眼球了,都给我等着,打我哥哥,今晚就要你们好看。】
苏长河真心不需要妹妹替他报仇,他就想恢复英俊的容貌,明日好去见人。
“晓晓,帮哥哥呼呼眼睛,好疼。”苏长河现在是真的疼,心痛。
【可惜了,哥哥这样挺好看的。】苏晓晓十分不舍的在苏长河眼睛前面又呼了呼,终于露出眼睛本来的样子。
“晓晓真是太棒了,你给哥哥呼呼,哥哥就一点儿都不疼了。”苏长河抱着晓晓,自己偷瞄了一眼镜子,怎么觉得比以前还帅了呢,他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才会有晓晓这么厉害的妹妹。
苏晓晓得意极了;【我会的可多了,以后我罩着你们。】
苏灵溪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没想到啊,演技那么好。”
苏长河背对着苏晓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是小孩子好哄啊。
苏灵溪见弟弟无碍了,便道:“我带晓晓去找母亲了,如今你也好了,十遍论语还是抓紧抄吧,毕竟你已经大好了,母亲是不会让你请假的。”
苏长河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就想着明天拿下唐永宁了,忘了罚抄这茬,早知道,眼睛可以多青几天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求求晓晓,能把眼睛变回来不?
苏灵溪只用一眼就猜透了苏长河的小心思,抱着晓晓疾步狂奔,再被他折腾下去,他们能听到晓晓心声的事就露馅了,晓晓以后不说了怎么办,不就是抄书吗,大不了不睡觉呗。
第60章 集体患眼疾
这一夜,苏长河愣是熬到公鸡打鸣,才把先生布置的任务完成了,吉祥来叫他的时候,惊叹不已:“少爷,你的脸怎么好的这样快,就是眼睛还不太利索,不对呀,你伤的不是左眼吗,怎么右眼也无精打采的。”
苏长河看了眼镜子,这哪里是伤,这是熬夜熬的还不好。
他打量了一下吉祥,不解的问:“你的伤也好的挺快啊,你是不是抱晓晓了?”
吉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昨晚大小姐给了我一丸药,说治伤有奇效,三小姐大概是心情好,非要我抱一抱,三小姐好香,好可爱。”
苏长河白了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不过晓晓确实可爱。”
两人到了学堂,他们班就只有萧逸和唐永宁两人。
“其他人呢?”苏长河问。也就裴远和孙德才伤的重些,可能会请假,其他人不至于啊,自己战斗力没那么强吧!
“不知道啊,其他同学不约而同的患了眼疾,据说眼睛肿得都睁不开了,夫子还让太医仔细给裴远看看是不是会传染。”
“应该不会传染!”唐永宁头都没抬。这事他有经验,要是会传染,他第一个完蛋,他生来体弱,别人打个喷嚏,他就得重感冒,他现在还安然无恙,那眼疾一定不会传染。
萧逸自言自语道:“真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全都患了眼疾,要不是夫子派我亲自上门确认过,我都怀疑他们是偷懒的了,你们发现没,请假的,全都是昨天和长河打架的,你也打了,你怎么就没事,伤还好的那么快?”
苏长河打断萧逸:“等等,你说昨天所有跟我打架的人都患了眼疾?”
“对呀!”萧逸点头如捣蒜。
苏长河顿感不妙,昨晚表演太卖力,晓晓以为他眼睛伤得很重,说打他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这该不会是晓晓的手笔吧。
这样想着,他又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这不切实际的念头赶走,怎么可能,晓晓再有本事,现在也饿不会走路呢,况且那么多人,她收拾得过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伤是怎么好的,昨天还肿得像个猪头,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萧逸实在好奇。
苏长河打哈哈说:“我娘给我涂了种很厉害的药,再说我伤的本来就不重!”
萧逸眼睛都亮了:“什么药,可有药方,我家有医馆,咱们研制一下,大量出售,挣了钱,你七我三。”
苏长河心里呵呵哒,咱这是妹妹牌灵药,有钱也买不到的。面上却一脸惋惜:“可惜了,我娘说那药是高人所赠,只有一小瓶,而且泄露人家药方也太不地道了。”
萧逸闻言,只得作罢,倒是外头候着的吉祥,听说自己吃的药那么了不得,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吃了,这么珍贵的药给他一个下人,真是暴殄天物啊。
唐永宁虽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书本,心里也实在好奇苏长河怎么会好的那么快,听说是药丸的功效,也在心里感叹那药的神奇。
苏长河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拉着萧逸坐到唐永宁旁边,没话找话说:“唐兄,这个地方我有些不明白,你能给我讲讲吗?”
唐永宁没有给任何表情,但还是接过书本说:“这里吗?”
萧逸瞪大了眼睛,这里明明前天他才给自己讲过的,长河被打傻了吗?
“这个明明......”还不等萧逸说完,苏长河就捂住他的嘴巴说:“明明你也不会是吧,那还客气什么,一起来听啊!”
就这样,苏长河隔三岔五就来问唐永宁问题,愣是撬开了唐永宁的嘴,和他处成了朋友,这是后话。
现在,刘氏正生气呢,孙彩蝶又从角门来了府里一回,哭哭啼啼的说是德才被苏长河打了一顿,要刘氏给他做主,还说看伤的钱都没了。
刘氏少不得好言安抚孙彩蝶一回,又拿了一百两银子给她。孙彩蝶见了这一百两银子,越发难过了起来,过去那些年,母亲又给东西,又给铺子的,钱动辄就是上千两,现在,铺子被收了回去,宅子卖了,每次就给几十一百两,能干点什么。
孙彩蝶将钱揣在怀里,委屈的说:“娘,你是不是不想认我了,这钱给的越来越少,德才都被打成那样了,你也不说收拾一下苏长河那小子!”
刘氏有苦说不出,这些年国公府的开销,大多靠的是赵婉月的嫁妆,如今,她收了嫁妆,府里的事一概不管,她的私房钱,都给孙彩蝶补窟窿了,就府里那点家底和她诰命夫人的分例,维持国公府的开销已然不易。
刘氏见女儿如此不领情,心里也多了几分不悦:“你还说,要不是你在南珠阁胡闹,赵婉月能发现自己铺子的进项都被咱拿了,如今她收了铺子庄子,我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这些都是我的棺材本了,你和周全也该俭省些,不然我迟早被你们拖垮。”
孙彩蝶见刘氏动怒,不敢硬刚,就说:“母亲,依我看,不如早早除了赵婉月,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刘氏不是没想过,这不是太子见天来看苏晓晓那丫头,后来苏博文又回来了,她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苏博文犯了事去了南疆,宫里也好久没有消息了,要是现在除了赵婉月,她的嫁妆就是自己的了,沈天佑说了,苏博文这一次,保准有去无回。
刘氏寻思了一会儿,对着孙彩蝶耳语了几句,孙彩蝶笑得嘴都合不拢:“还是娘亲有办法,这比杀了她还解气!”
孙彩蝶得了刘氏的示下,也不觉得一百两银子少了,欢天喜地的从角门溜了。
她刚走,白芷就把她来的消息告诉了赵婉月,有钱能使鬼推磨,刘氏院子里的丫鬟都被白芷收买了,有个风吹草动的,消息马上就能送到赵婉月面前。
“夫人,刘氏和孙彩蝶说了许久的话,但是她把人都支走了,具体说的什么没听清楚。”
赵婉月将针线一放,从容不迫的说:“不急,孙彩蝶那边有人盯着呢,出不了幺蛾子。你准备准备,明天我们到太师府拜望。”
第61章 仙丹也无济于事了
赵婉月一直想替苏博文和唐家建立联系,毕竟血浓于水,老太师夫妇若是知道女儿还有一系骨血尚存,该是如何欣慰。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虽然唐太师在朝堂上替博文说了句公道话,也只是出于公心。
唐永宁替长河作证,只是人家教养好罢了。
两家几十年不走动,自己明面上的身份又是刘氏儿媳,这么巴巴的凑上去,连太师府门都不一定进得去。
做为靖安侯府的嫡女,赵婉月自小什么没见过,可这一次,她竟慌乱的不行。
衣服换了一身又一身,不是太素就是太艳,首饰换了一茬又一茬,不是太低调,就是太张扬。
连翘打趣说:“夫人,进宫见皇上皇后,也没见你那么讲究。”
赵婉月微叹口气说:“你知道什么,老太师德高望重,老夫人也是声名在外,我总得谨慎些。灵溪那边准备好了吗?”
苏灵溪一袭淡绿色罗裙,头上只插一枚金簪,简约又恬静。
赵婉月满意的点头:“咱们灵溪长大了!”
苏灵溪从未见母亲如此谨慎过,通过晓晓的心声,多少也猜出了自家与唐家的关系,这就难怪母亲如此谨慎了。
她从首饰盒里拿出一直金步摇插入母亲鬓间,笑道:“这个就很好,大气端庄!”
赵婉月还是不大放心:“会不会太招摇了些?”
“不会,刚刚好,母亲,丑媳妇总要公婆的,何况母亲你端庄贤淑,温婉大气,有什么好紧张的。”
赵婉月总觉得女儿似乎意有所指,但她没有深究,只淡淡一笑:“就你贫嘴。”
白芷已经替苏晓晓换过衣服,现在正在努力将她稀疏的头发扎小揪揪呢。
白芷边替她扎上红头绳边说:“三小姐,夫人很是在意这次拜访,你一会儿要乖乖的,回来,奴婢给你啃肉骨头。”
【母亲就是瞎担心,怕进不去唐府大门,唐府来请的人都在路上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赵婉月和苏灵溪听了这话,都是一脸疑惑,唐府怎么可能来请,亲自上门求见,都未必进得去。
就在她们怀疑之际,门房果然来报,说唐家大管家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