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厅外,苏灵溪摒除杂念,整理好衣冠,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
礼部尚书高明五十岁出头,他中等个子,身形清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苏灵溪。
苏灵溪行过礼,将要汇报的事情一一说完,又探讨了一下未来女子参加科举的可能性,便起身告退了。
高明目送她离开,眼里止不住的满意。
这里是他的地盘,前头发生的事他如何会不清楚。
苏灵溪来礼部任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做事确实有一套。
但正如薛若雪所说,苏灵溪的身后有镇国公府、靖安侯府、太师府甚至还有太后和长公主。
她又是个女子,难免同旁的女子一样,遇到事情一哭二闹三上吊,再搬来后头的靠山给她撑腰。
这上头的任何一个人出面干涉,他这个礼部尚书都会很为难。
苏灵溪对于刚才和同僚的冲突只字未提,连情绪都不曾有一丝。
而她面对同僚的中伤,应对得游刃有余,既没有撕破脸,又没让他们讨到好处,这倒是让高明对她另眼相看了,苏灵溪虽是女子,但胸襟气度半点不输男儿,倒是那个薛若雪,似乎没看上去那么简单,她明摆着是来挑事的。
苏灵溪刚走,高明就叫来了护卫,问道:“那个薛若雪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护卫道:“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她似乎对藏书阁颇有些兴趣,在那边流连了许久,但是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属下也就没有出面干涉。”
高明神色淡淡,这个薛若雪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藏书阁,那可是传说中存放科考试题的地方,可惜高明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科考试卷被他放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既然有人惦记,怎么好让别人白忙活呢,他少不得要准备点东西,不能让有心之人扑了个空。
于是,高明将一个用锦帛包裹的卷轴藏到宽大的衣袍里,去到了藏书阁。他打开藏书阁的大门,再打开用铜锁锁住的大箱子,再打开大箱子里的小木箱,这才将卷轴放了进去。锁上小木箱后,他在锁上面做了标记,再锁住大木箱,同样做了标记,最后才锁上藏书阁的大门,再一次做好标记。
他亲自启动了藏书阁的机关,这些机关他亲自改良过,一次也没有用过,希望这一次可以掉个大鱼。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藏书阁内的铃铛响个不停,高明带着护卫直奔藏书阁,诡异的是,大门锁得好好的,窗户也没有打开的痕迹,但里面的机关却全部都启动了。
高明带着人冲了进去,装卷轴的箱子已经被打开,那个小箱子不翼而飞了。
高明让人守住藏书阁的大门,让人仔细搜索藏书阁,他自己也在仔细观察。他们搜遍了整个藏书阁,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细心的高明发现机关射出的箭少了一支。
这说明他的机关射中了私闯藏书阁的人,只是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又会藏在哪里呢?
“再搜!”高明简单地发出指令,那人一定还没有逃出去。
只是,再搜一遍,结果还是一样的。
就在高明想要放弃的时候,一滴粘糊糊的东西滴到了他的手上,高明瞥了一眼那鲜红的血液,突然发令:“歹人在头顶,放箭!”
刹那间,护卫手中的箭齐刷刷地射向头顶,一个身影从房梁掉落到书架上,她抓起一把书扔了过来,然后是浓郁的烟雾,高明和护卫都晕了过去,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人踪迹。好在,那个小箱子还在。
“大人,还好东西还在,弄丢科考试卷,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再场的人个个脊背发凉,差一点就要抄家灭族了。
高明看着那只箱子,锁依旧好好的,但是他做的标记不在了,很显然,里面的东西被人动过。
他屏退左右,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卷轴还在,放置的方法都跟之前一样,只是他缠在卷轴上那根细丝不在了。
高明很是好奇,来偷试卷的,是何方圣神。
他没事人一样将卷轴放了回去,还再三交代在场的人,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自己却换了衣服,拿着入宫的令牌奔皇宫去了。
皇上一脸亢奋:“你确定东西被打开过?”
“微臣确定,只是那人实在厉害,我那么精密的机关,她只中了一箭,还让她安然逃掉了!”
第183章 要验薛若雪的身
这说明他的机关射中了私闯藏书阁的人,只是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又会藏在哪里呢?
“再搜!”高明简单地发出指令,那人一定还没有逃出去。
只是,再搜一遍,结果还是一样的。
就在高明想要放弃的时候,一滴粘糊糊的东西滴到了他的手上,高明瞥了一眼那鲜红的血液,突然发令:“歹人在头顶,放箭!”
刹那间,护卫手中的箭齐刷刷地射向头顶,一个身影从房梁掉落到书架上,她抓起一把书扔了过来,然后是浓郁的烟雾,高明和护卫都晕了过去,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人踪迹。好在,那个小箱子还在。
“大人,还好东西还在,弄丢科考试卷,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再场的人个个脊背发凉,差一点就要抄家灭族了。
高明看着那只箱子,锁依旧好好的,但是他做的标记不在了,很显然,里面的东西被人动过。
他屏退左右,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卷轴还在,放置的方法都跟之前一样,只是他缠在卷轴上那根细丝不在了。
高明没有声张此事,没事人一样将卷轴放了回去,对于他的同僚来说,今天是劫后余生的一天。
对高明而言,却是有些失望,他很是好奇,来偷试卷的,是何方圣神,竟然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
可惜了,让那人就这么跑了,虽然她身中一箭,难逃皮肉之苦,但高明却没办法亲眼目睹那贼人看见里面东西时的表情了。
薛若雪本以为甩掉藏书阁的守卫,试题就唾手可得。
她只想看一眼题目,再将试卷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这样谁也发现不了问题。
谁知道藏书阁里机关重重,她用法力抵挡,还是中了一箭,还惊动了礼部的人。
好在她随身带着迷药,高明随身携带的钥匙帮了她的大忙,就在她以为一切顺利,偷了试题之后还想着迷惑对方,忍着剧痛将那些锁一把把地锁了回去。
她缓缓展开那张纸,差点没吐血,那根本不是试卷,而是一张白纸。
薛若雪当时就差点气死了,她冒了那么大的风险,结果到头来啥也不是。
高明这个浑蛋,层层关卡设防,守着的,里面竟然放的是白纸。
薛若雪气愤的将那张纸揉得粉碎,手臂上的伤口越发的疼了。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一切都那么不顺利。
她愤怒的捶打着桌子,骂了句该死,小翠就在外头问:“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要是以前,小翠肯定早就进去一探究竟了,可是现在,小姐不准她随意进出她的房间,她只能在外头问。
薛若雪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回了句:“无妨,做噩梦了,你退下吧。”
薛若雪骨子里虽然是魔教圣女,可这身躯确是肉体凡胎,那箭如今还在她手臂上呢。
薛若雪咬着牙拔出了箭头,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她咬着牙自己处理了伤口。
晚上,她照例陪姨母用晚膳,薛若雪强忍着疼痛陪姨母林英闲话,她姨父李一广一脸的神秘说:“昨夜有人夜探礼部藏书阁,将存放考题的箱子都打开了。”
林英吃惊的说:“试题失窃,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那礼部这次可算是摊上大事了。”
李一广露出钦佩的神色说:“要说礼部尚书高明这个名字,取得可是真好,还真有他的高明之处呢!那盒子里装的压根不是试题,所以,今日早朝,他本该被问罪的,倒被皇上夸赞了一番,留在勤政殿下棋呢!”
李英是个爱八卦的,便问道:“不是考题,那里面的到底是什么,高明怎么会把考题掉了包呢?”
李一广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那考题里面有什么,恐怕只有高明和那贼人知道了,他一直故弄玄虚,惹得大家各种猜测。
至于他为何会提前将考题掉了包,这得多亏了若雪最近跟着那个女官苏灵溪,是她提醒高明,高明这才将考题换了。”
“那苏家又立大功了,啧啧啧,苏家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总能在关键时候出手!”林英一脸羡慕。
说完她又拉着薛若雪的手说:“若雪啊,你可得跟苏姑娘好好相处,他们家可算是飞黄腾达了。”
薛若雪的手紧攥着衣角,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了,难怪自己会功亏一篑,苏家,又是苏家!这个仇,她迟早要报的!
还好自己跑得快,薛若雪这具身体她用的很趁手呢,可不想如此浪费。
薛若雪心里恨的牙痒痒,表面上她还是一脸平淡:“姨母提点的是,我会跟苏姐姐搞好关系的。”
薛若雪没有难过多久,很快,一个邪恶的想法又在她脑海里萌生了。跟苏晓晓斗了上千年,失败已经是家常便饭,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一世,苏晓晓只是个还在尿裤子的小孩子,她一定会赢的。
这边,赵婉月
薛若雪本身身体底子就差,高明还在箭上淬了毒,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去看大夫,这伤不见好,反倒越来越严重了。
与此同时,全城都在搜捕那晚私闯藏书阁的贼人,要买解毒治伤的药都需要报备,薛若雪只能苦挨,人一天天的憔悴了下去。
本以为,最多自己受点苦也就罢了,谁知道京兆尹府查不到凶手,就把目光锁定到最近进出过礼部的人身上,这些人都要验明正身,没有受伤才行。
小翠来报的时候,京兆尹府的人已经在李府外头等着了。
林英自然不依,薛若雪怎么说也是汝阳王府的千金,如今寄住在自己府上,她就得负责。
可是,京兆尹谢义承奉的是皇命,她如何拦得住,想用女儿家名义为由拦着,偏偏谢义承贴心地带了嬷嬷。
她只得让小翠去给薛若雪通个气,让她别往心里去。
薛若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是调查这几日去过礼部的人,薛若雪明白,他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铁定是苏家的主意。
只是,他们来的匆忙,自己现在找个人还手都来不及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第184章 薛若雪是个狠人
官差的脚步越来越近,都能听到林英的说话声了:“谢大人,我家虽是六品小官,但若雪可是汝阳王的孙女,你们若真的验了她的身,就不怕汝阳王府和皇上生出嫌隙吗?”
谢义承满脸堆笑:“李夫人,您这话言重了,皇上体恤下属,汝阳王忠心耿耿,他们怎么会生出嫌隙。
皇上非要我走这一遭,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贼人是个女的,偏巧薛姑娘那日去过礼部,薛公子又要参加科考,外面传得可难听了。
皇上说,不能让忠俩之后受委屈,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为了不让薛姑娘难堪,皇上一视同仁,连礼部主事苏灵溪苏大人也让人去验过。”
谢义承口若悬河说了半天,还没堵住林英的嘴,她说:“我们若雪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几天又病着,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我怎么跟汝阳王交代。”
谢义承指着旁边的嬷嬷和颜悦色的说:“李夫人放心,皇上从宫里派了嬷嬷,只是给薛姑娘查看一番,我们也只是走个过场,为的是不让薛姑娘被闲话困扰。”
宫里的嬷嬷,对林英来说那可是不得了的人物,皇上能考虑到这种地步,想来确实为了若雪的清誉。
林英换了语气,客客气气的说:“那就有劳嬷嬷了,这边请!”
薛若雪听着来人越来越近,她解开手臂上的绷带,一咬牙,将手臂直接伸到滚烫的药炉上去。
“啊……”薛若雪的惨叫声传出去老远,小翠也顾不上薛若雪立的什么规矩了,赶紧冲了进去,只见薛若雪倒在地上,旁边是打翻的药罐。
“小姐,小姐!”小翠惊慌失措的大喊:“来人啊,小姐被药罐子烫到了!”
小翠这一喊,把外头的人都招来了,林英和小翠将薛若雪扶了起来,她的衣服粘在手臂上,肉眼可见触目惊心的伤口。
林英着急的喊:“若雪,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天呐,怎么伤的那么重,我该怎么跟你娘交代呢。”
饶是如此,谢义承还是一个劲儿的朝嬷嬷使眼色,嬷嬷会意,上去扶着薛若雪,想撩起她的衣服查一查上面的伤口。
可是薛若雪下手实在太狠了,碰到火炉的地方已经看不清楚本来的面貌了。
嬷嬷一脸关切:“李夫人,薛姑娘伤的不轻,要及时处理,不然留疤了可就不好了。”
薛若雪一脸愧疚的看着林英说:“姨母,我本来想自己倒一碗药,谁知道突然头晕眼花的,站也站不稳,就栽倒了!”
林英瞪了一眼小翠,骂道:“你就是这么照顾你还小姐的,熬个药都要她亲自动手吗,来人,把小翠拖下去,杖责二十。”
小翠见小姐受伤,比自己受伤还难受,一个劲儿的道歉:“小姐,是奴婢的不好,奴婢这就去领罚!”
薛若雪拉住林英,央求道:“姨母,不怪小翠,是我自己不小心,你饶了她。”
林英这才说:“还不谢过你家小姐,你如此不尽心,你家小姐还为你求情。”
小翠自责极了,一个劲儿的说:“是奴婢不好,奴婢该死!”
薛若雪这才说:“这两位看着面生,不知道是……”
林英没好气的说:“这位是京兆尹谢大人,这位是宫里的嬷嬷,他们呀是来查潜入藏书阁的贼人的,说那贼人受了伤,要查近几日去过礼部的所有人呢!”
薛若雪忙说:“对不住,我这病的迷迷糊糊的,耽搁了大家,既然是来查我的,那请谢大人回避一下,让嬷嬷验明正身,也好让你们交差。”
薛若雪如此识大体,倒让谢义承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为难的说:“本来姑娘生病,如今又受了伤,是不该打扰你的,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就让嬷嬷看一眼吧,这样大家都好交差。”
薛若雪脸色苍白,还是一副为人着想的模样,倒让那嬷嬷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最后,自然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倒是太后娘娘,让前来验身的嬷嬷亲自给薛若雪送来了止疤痕的药膏,还让她伤好以后多到宫里走走。
林英本来很生气,见太后亲自过问此事,复又高兴起来,她乐呵呵的说:“若雪,你这次可是因祸得福啊,入了太后娘娘的青眼,以后要找什么样的好夫婿都不愁了!”
虽说太后此举,更多的是为了安抚薛若雪,不让汝阳王府的人挑理,但薛若雪却是高兴的很,以前,沈轻语她费尽心机,也只攀上备受冷落的大皇子。
现在,因为薛若雪的身份,她不仅见了长公主,现在,太后也给她几分脸面。
薛若雪感慨道,权利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一个小小的异性王家孙女,别人都不敢轻视,要是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子,该是如何的惬意。
薛若雪对权利的欲望进一步被放大。
因为接受到合理的治疗,薛若雪的伤渐渐好了起来。
但薛晨光还是对京兆尹上门给薛若雪验身一事耿耿于怀。
他气愤的说:“谢义承真是欺人太甚,若雪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会是潜入藏书阁贼人,再说了,你去偷考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