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着脖子说:“徐大人,老刁确实跟我家是远房亲戚,但这么多年我们从无来往,他是记恨我没有在得动的时候对他们家施予援手,这才栽赃陷害我的。我一直呆在京城,从未离开,怎么可能是我让他损毁堤坝的呢?”
赵宏景立马怼了回去:“你没有离开过京城,就不会派别人去吗,老刁可说了,你派人去跟他谈的。”
王多子歪着脑袋,生气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大人,当心我到皇帝面前告你诬陷。”
“你……”赵宏景气的没话说,他气呼呼的跑到老刁面前,问道:“你快说,是谁给你钱让你去毁坏大坝的。”
老刁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他只说自己是王多子的人。”
王多子见老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更加放心了,他大声说:“定然是有人冒着我的名头做坏事,徐大人,你断案如神,可一定要还我个清白啊!”
赵宏景可不信这个邪,他对徐莫说:“徐大人,这事儿跟他一定脱不了干系,我们把他身边的人都叫来,让老刁认一认。”
徐莫对赵宏景这个法子可真不敢恭维,李云姝确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她把今日跟着王多子的随从都拎了进来让老刁认人,可是老刁看了一圈,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王多子吃力的笑着:“赵宏景,你管好你婆娘,对朝廷命官动手,可是大不敬,你当心自己的前程和赵家都毁在这个泼妇手里。”
赵宏景急了,双手叉腰,骂骂咧咧的说:“你才泼妇呢,你全家都是泼妇,实话告诉你,小爷我现在跟赵家没关系了,我已经入赘给我媳妇儿了,我们做的事,和靖安伯府没关系。倒是你,坦白交代,到底谁给你传的信,没准,皇上还能免了你的死罪。”
第198章 不能乱认亲戚
苏晓晓看着彻底放飞自我的二舅舅,倒觉得他比之前那混不吝的样子顺眼多了。
王多子一直以来的路子,就是想来个死无对。
可惜,老刁跑了,还被赵宏景找到了。
他派去西陵的那个人,事成之后,他已经出高价让人结果了,就算他们怀疑,只要自己不认罪,他们就没法做实这件事,好歹小命是保得住的。
案件又陷入了僵局,徐莫明知道这事儿是王多子的手笔,一时半会儿也定不了他的罪。
苏晓晓旁若无人地走到苏长河面前,问道:“哥,你跟裴远前几日在破庙救下那人呢?”
“裴远带回去了,他说要像娘亲一样,多行善事,就能求来你这么神通广大的妹妹。”
苏晓晓心里嘀咕:【裴远可真贪心,要妹妹我倒还能帮上忙,像我一样的做梦呢!不过是时候,让那人开口说话了。】
苏晓晓的手指不经意间朝裴丞相府上一点,裴远捡回来的乞丐就开口说话了。
“别杀我,别杀我,我招,是王多子让我去西陵收买他的远亲,陷害赵宏业的!”
阿福正打水给乞丐洗澡呢,少爷好生奇怪,这么脏兮兮的一个爱改,还不会说话,非要带回家里来养着,不把他弄干净,怎么见人。
乞丐突然说话,阿福吓得丢掉水桶就跑,后来隐约听到赵宏业的名字,不敢大意,跑去赵裴远了。
裴远正在裴丞相面前背书呢,裴丞相一脸得意,自从吃了苏晓晓给的药丸,裴远突然开窍了,背了几年的四书五经,终于会了。
阿福不敢造次,躲在角落对着裴远挤眉弄眼。
裴远见了,知道阿福有要紧的事,便一点点儿往门外挪,这人还没出去,就被裴老夫人逮了个正着。
裴老夫人冷着脸说:“阿福,少爷难得静下心来读书,你又在这里引诱他做什么,拉下去,大十鞭子。”
阿福是个机灵的,怎么会平白无故去挨这一顿打,他顺势跪了下来,着急地说:“老夫人,奴才有要事要禀告。少爷捡回来的乞丐开口说话了。”
裴远的娘漫不经心地说:“说就说了,一个乞丐而已,还要我们全家去给他庆祝?少爷读书比不上一个乞丐开口要饭了,该打?”
裴夫的管家一个劲儿地给旁边的下人使眼色,他们会意,拉住阿福就往下拖,阿福挣扎着说:“他说陷害赵宏业的事他!”
下人哪里管这些,拉着阿福就走,好在裴老夫人耳聪目明,听清楚了,大声道:“阿福,你过来,再说一遍。”
阿福这才得了自由,重新跪到老夫人面前,把乞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裴丞相也听明白了,他一把拉住裴远说:“远儿啊,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捡个乞丐都能跟镇国公府攀上关系,快,今日徐莫在审赵宏业的案子,你把这人证送过去,晓晓肯定能粘你的好,没准又给你颗开窍的药丸能。”
裴远有些犹豫:“一个乞丐的话能信吗,别闹什么乌龙才好。”
裴丞相看了看裴远,怎么一点没遗传到自己的机敏呢,真是带不动。
他无奈地说:“能不能信的,人家徐大人自有公断,你去了,镇国公府和靖安伯府就得承你的情。”
裴远他爹也看不下去了:“父亲,咱们好歹也是丞相府,犯不上这么巴结一个没落的镇国公正国公府和小小的靖安侯府吧!”
裴丞相又看了看裴光明,这些不成器的家伙,裴家迟早毁在他们手里。
他呵斥道:“现在有了苏晓晓,镇国公府和靖安侯府还是以前的样子吗,鼠目寸光的家伙。”
裴光明无端挨了骂,只得闭嘴。
裴老夫人嫌弃地看了裴丞相,还是没忍住,狠狠踢了他一脚:“看看你那精于算计的嘴脸,都当丞相了,还一点格局都没有,裴远,快把人送到大理寺去,没准他就是就赵宏业的关键证人呢。”
裴远立马应了一声:“还是祖母敞亮,我这就去了。”
裴丞相不服气地说:“你不是也让把人送去嘛!”
裴老夫人没好气的说:“我那是为了救人,为了公义,你呢,就为了跟苏晓晓攀关系,我真看不上你!”
裴丞相委屈上了:“我这是为自己吗,我都当上丞相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还不是为了光明和远儿这两个不开窍的。我不求他们光宗耀祖,好歹能有人护着,以后别被人生吞活剥了。”
裴老夫人还想骂,想想自家夫君说得也不无道理,便忍下了,还给裴丞相顺了顺气:“好好,你深谋远虑,我打错了。”
裴丞相这才又高兴了起来,现在轮到裴光明郁闷了,自己就那么不堪吗,父亲也太瞧不起人了。
他也想学父亲到夫人那里找点安慰,没想到裴小夫人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瞧瞧你,一把年纪了,还要爹爹替你操心,我这造的什么孽啊!”
裴光明想跟夫人理论几句,可他不敢,要说裴家传承最好的,那就是惧内了,爹爹榜样当得太好,裴家的媳妇在家里都是横着走的。
光明默默忍下了来自爹娘和夫人的嫌弃,期盼着裴远早日娶妻,裴家的儿媳妇对公爹还是很尊敬的,比如他媳妇儿,对爹娘就言听计从的。
但是,他忘了,他爹是当朝宰相,皇上都会给他几分面子。她娘,是一代侠女,他爹都得让着。
这边裴远知道捡来的乞丐能救他好兄弟苏长河的舅舅,又能在晓晓面前露个脸,跑到下人院子里,拉着那乞丐就上了他爹的汗血宝马。
阿福看着浑身湿透的乞丐,有些于心不忍:“少爷,让他换身衣服呗。”
裴远着急忙慌地说:“都什么时候了,哪有那功夫,再说,要是他说的是真的,是他陷害了咱舅舅,不给他抽筋剥皮就不错了,还怕他着凉?”
阿福刚想夸少爷想得周到,转念一想,少爷是不是搞错了。
“少爷,咱不能乱认亲戚啊,那是苏晓晓的舅舅!”
第199章 裴远挨打
裴远白了一眼阿福,这事儿他能不知道吗,这不是显得跟苏晓晓亲近些,他娘生个晓晓这样的妹妹,几率也大些吗。
裴远觉得祖父还是保守了,光想着靠苏晓晓怎么能行呢,要保裴家以后衣食无忧,他们需要一个苏晓晓那样的妹妹。
但是,救他好兄弟的舅舅,这事儿不能含糊,裴远将乞丐横在马上,飞身上马,一踢马肚子,就绝尘而去了,苦了阿福,只得一路小跑着去追。
这时候,徐莫已经将赵宏业请到了椅子上坐下:“赵大人,如今您的嫌疑完全洗清了,明日我就奏报皇上,给您正名。
王尚书这边,虽然有老刁的指控,但要定罪还不能够,只有先将他收押,之后再审了。”
赵宏业虽然不甘心,但是能先把王多子收押了,也是个好事。
听晓晓的心声,她应该知道关键证人在哪里,便同意了,幕后黑手浮出水面,他也不能太固执,耽误了儿子。
因为王多子要收监,李云姝这才解开了他的穴位,王多子浑身酸疼,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破口大骂:“徐莫,你巴结赵家也别做的太过,赵家那泼妇公堂上伤人,你不闻不问,我清清白白的,你凭一个泼皮的几句话,就要将我收监,我要到宫里告你去!”
徐莫懒得踩他,要说王家的势力,王邈和王多子经营多年,那肯定是盘根错节的,但徐莫是谁,他姨母太后都奈何不了他,别人就更威胁不了他了。
他冷笑了:“王大人要喊冤,就到大牢里等等吧。你凭几块大坝的残留物就咬定赵大人贪墨赈灾银,怎么到你这就要铁证如山了,王大人放心,我徐莫从来不断糊涂案,一定会让真相水落石出。来人,送王大人到牢里歇着去。”
王多子如今是丧家之犬,只求能先将此事按下,他家中老母就算散尽家财也会保他一命的。
可惜,他人还没出大理寺,裴远就骑着高头大马,直冲冲地奔了进来。
徐莫拧眉,他的大理寺可是个威严之地,怎么今天弄得像菜市场似的。
先有赵宏景一直在说些有的没的,现在裴丞相的孙子直接把马骑到他的公堂上来了。
徐莫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裴丞相的孙子又如何,他一声令下:“来人,把这个扰乱公堂的家伙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裴远慌了,连忙解释:“徐大人,是我,我是裴远啊!”
徐莫黑着脸:“打的就是你,还愣着干什么,自己给谁当差都不知道吗?”
官差们见徐莫动怒,哪里还敢怠慢,都朝着裴远去了。
裴远真心冤枉,他可没那个胆子在徐莫面前放肆,实在是这汗血宝马脾气太大,不好控制,天地良心,他能顺利把人带到这里来,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那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把裴远按在板凳上,眼瞅着就要动刑了。
裴远着急地大喊:“徐大人,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说啊!”
“休得废话,给我打!”徐莫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些浪荡少爷,就该收拾收拾。
苏晓晓津津有味的看着:【看起来很精彩的样子,要不要等裴远挨两下再告诉徐莫,他是送证人来的。】
苏长河不想裴远挨打,正着急呢,听苏晓晓这么一说,哪里还顾得上陪她幸灾乐祸,快步上前,到徐莫跟前行了个礼说:“徐大人,手下留情啊。”
徐莫眉眼冷傲:“苏公子,这里是大理寺,可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苏长河知道裴远是为了给大舅舅送证人,怎么忍心看他挨打,便鼓起勇气道:
“都说徐大人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今天看来未必如此呢,裴远是骑马闯了公堂没错,可徐大人至少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吧,哪有不问案,就定罪的呢!”
裴远看着眼前的少年,多少有些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不禁来了兴致:“说的有道理,让裴少爷起来,问清楚了再打也不迟。”
反正,今天裴远这顿打是少不了的。
那些官差这才松开裴远,裴远如释重负,朝苏长河拱了拱手,这才跟徐莫说:“徐大人,我前几天捡了乞丐,他说自己去了西陵,找人毁坏大坝,陷害赵大人。”
徐莫眼前一亮,这才发现那马背上还横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呢。
徐莫用挑眉询问:“是他?”
裴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就是这个人,我就想着快点把人送到,就骑了我爹的汗血宝马,谁知道,根本刹不住车,这不,就直接冲了进来了。”
苏晓晓不露神色地看着他们,心里早就笑翻了:【你何止是刹不住车,要不是本姑娘暗中相助,你这会儿早就被摔出几里地了,还想顺利到大理寺,罢了,看在是为我家的事操心,就当我做好事了。】
苏长河、赵宏业和赵宏景还有太子都把苏晓晓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搞了半天,这事儿,哪里到哪里,晓晓都计划好了。
有苏晓晓在,什么牛鬼蛇神都伤不了他们家,晓晓,真是他们一家的幸运福宝。
徐莫还没有审问,但看王多子见到裴远带来那人的神情,就知道,今天这案子结定了。
他让人将裴远的马请了出去,开始审问那人。
那人是王多子一个庄子上的管家,这回王多子悄悄将他派了出去,连他家人都没有通知。
其实,他一家老小都在王多子手底下,只要王多子答应好好善待他的家人,给足他们保障,让他死,他也愿意的。
可惜,王多子只想杀人灭口。
本来,他是逃不掉的,可是紧要关头,杀手被突然掉下来的树枝砸死了。
他侥幸活了下来,剩下的日子就浑浑噩噩,记忆都是模糊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京城,阿福那盆冷水突然将他浇醒了,他面前出现了王多子的影子,这才会说出那一番话来。
他对王多子过河拆桥的做法恨之入骨,自然不会替他隐瞒,徐莫三两句,就把案子审清楚了。
他问王多子:“王大人,现在你可以心服口服地到大理寺监牢等着行刑了。”
王多子阴险地笑了笑:“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杀了我,没那么容易!”
第200章 垃圾堆里的工部尚书
想起那些被洪水冲走乡亲,还有那被淹没上百亩良田,赵宏业恨不得将王多子生吞活剥了。
他大声质问到:“王大人,你是工部尚书,知道基础工事的重要性,西陵百姓做错了什么,你要费尽心机毁了大坝,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王多子知道事到临头,也不怕什么了,他双目腥红的盯着赵宏业,气急败坏地说:
“你少在这路装好人,那些人的死,都是因为你,因为苏家,苏晓晓害死我儿子,又逼死我父亲,我只是想扳倒苏家和赵家替他们报仇,我何错之有,要怪就怪你不该去西陵。”
赵宏业愣在原地,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要是当初去西陵赈灾的不是自己,王多子是不是就不会对大坝动手脚。
赵宏业这么想,那些灾民心里却门清,去了那么多赈灾的官员,只有赵宏业是真的为百姓着想,要换了别人,他们恐怕在地动之后就冻死饿死了。
看出了赵宏业的自责,那个年老的灾民颤抖着说:“赵大人,他说的不对,若不是你,我们早就没命了,是你,不辞辛劳,披星戴月走访各处,亲力亲为,带着我们重建家园。”
另一个附和着说:“就是呀,赵大人,以前的赈灾官,连灾区都不到,搜刮一番就走了,只有你,真的把我们的生死当一回事,换了别人,死的就不止几十个了。”
其他灾民也应声附和道:“赵大人,杀人的不是你,是道貌岸然的工部尚书啊!”
“你还我兄弟命来!”
“我儿子就是被大水冲走的,杀人偿命,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