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月和苏晓晓在靖安侯府吃了晚饭,又得了许多好东西,这才打着哈欠回了镇国公府,晓晓今日得回了灵力,修为大增,连入梦之法都用的非常自如了。
转眼已经到了盛夏,四个月的苏晓晓已经脱掉厚厚的袄子,穿上轻柔凉快的小衫,露出藕节似得小胳膊小腿,悠闲的趴在葡萄架下喝奶呢。
赵婉月一边给苏晓晓摇着蒲扇,一边翘首朝外面看。
她家长女苏灵溪,乖巧懂事,入了太后娘娘的眼,随太后一起到天台山礼佛去了,听闻太后已经摆驾回宫,不知道何时到京城,赵婉月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苏灵溪了。
赵婉月正在望眼欲穿,白芷小跑着进来禀报:“夫人,回来了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赵婉月心头一喜,起身张望。
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落落大方朝赵婉月行了礼:“母亲,女儿回来了!”
赵婉月一把揽住那女孩,激动的说:“我的儿,可算回来了,想死娘了。娘还想着你要陪太后回长秋宫,再回家呢。”
苏灵溪双眼微红,答道道:“太后体恤女儿归家心切,进了城就让人送女儿回来了,女儿也想娘亲,您不知道,女儿做梦都想回来看你和妹妹,还想家里的冰镇酸梅汤。”
赵婉月眉眼一弯,宠溺的说:“早就给你备下了,我这就让白芷给你送来,你看着妹妹,我去看看厨房准备的怎么样了,五个月没吃上家里的饭菜,都饿瘦了。”
苏灵溪离了母亲的怀抱,看向葡萄架下的小娃娃,那孩子粉嘟嘟,肉呼呼的,手脚上的金铃铛叮当作响,实在可爱。
她捏了捏苏晓晓的小脸说:“妹妹,我是姐姐,让姐姐抱抱好不好?”
迷迷糊糊的苏晓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儿不禁眼睛一亮:
【哇,姐姐也太好看了吧,比娘亲还美,传说中的大朔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嫁了个人面兽心的渣男,被活活折磨死了。】
苏灵溪一愣神,这是哪里的声音?
苏晓晓继续吐槽:“姐姐这是刚从学堂回来吧,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那个渣男?”
苏灵溪一听,这里没有别人,那就是看着自己傻笑的妹妹的心声了。
她并未把这当一回事,自己早就与敦亲王的孙子定了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迟早要嫁到敦亲王府的。
正在这时,白芷端着酸梅汤笑盈盈的过来说:“大小姐,你最爱的酸梅汤来了。”
苏晓晓立刻被吸引,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就去接:【酸梅汤吗,我也要喝!】
第19章 婆媳矛盾
苏灵溪心下疑惑,想听个究竟,可苏晓晓到底是小孩子,心思早就被酸梅汤吸引了,心里想的全是酸梅汤有关的事情,她只得作罢。
只是这事,苏灵溪倒是记在心上了,只盼着哪天苏晓晓能想起那人的名字,自己也好避一避。
苏灵溪和母亲正逗苏晓晓玩呢,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少年突然出现,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笑意:“母亲,姐姐!”
赵婉月手里的碗应声滑落,这不是儿子长河的声音吗?苏长河自小顽皮,十二岁的时候就被送到玉林书院念书,常年不在家。
赵婉月看着长高了一头的儿子,颤抖的说:“不是说要等入秋才回来吗,怎的今日就到了?”
苏长河解释道:“先生要来参加太后娘娘寿宴,就提前给我们放了假,让我们来参加流水曲觞诗会,也好长些见识。”
自从知道孩子们以后都会受苦,甚至丢掉性命,赵婉月每日都在揪心,她抹着眼泪说:“好好好,我的孩儿们都回来了,以后都呆在娘身边,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长河,快来看看你妹妹。”
“妹妹好可爱啊,我终于当哥哥了!”苏长河喜滋滋的说。“以后哥哥保护你!”
苏晓晓掀了掀眼皮,冷冷的说:“可拉倒吧,就你这顽劣的性子,天天跟那些不着调的纨绔子弟一起玩,最后成了他们的玩物,受尽屈辱。”
苏长河一愣神,妹妹在说话吗,可她连嘴都没张。可是看妹妹那轻蔑的眼神,他觉得妹妹就是这么看他的。
赵婉月一听,心里急了,马上变了脸色:“你在书院都学了些什么,可有给先生惹麻烦?”
苏长河委屈的说:“娘亲,玉林书院规矩森严,先生又极其严厉,儿子能惹什么麻烦,至于念书,儿子还是有些长进的。”
苏灵溪最是知道弟弟的,她也听到了苏晓晓的心声,也替弟弟着急,自然也要好好敲打她一番的。
“长河,你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自当勤勉苦学,以后苏家的门楣还得靠你撑着呢,以后若再是顽劣,长姐第一个不依的。”
苏长河听小妹妹看不上自己,母亲和姐姐又是这样,气恼的说:“母亲,姐姐,我这才回来,屁股都没挨一下板凳,你们就是一通说教。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赵婉月到底心软,拉了苏长河的手说:“好了好了,不说了,难得今天你们都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赵婉月让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刘氏借故身体不适没来,郑雅娴跟苏博浩吵了架,也一个人在屋里生闷气,这餐饭倒是他们娘四个其乐融融的吃了。
刘氏不来,苏灵溪和苏长河少不得要去刘氏屋里磕个头。
刘氏见了他们兄妹二人,心里气的不行。苏博文占着国公府世子的位置,孩子个个锦衣玉食的,可怜她家彩蝶,遭了那么多罪,现在还住在那么小一个院子里。
可面上还是和气的很:“我的乖孙们,总算是回来了,你娘也太狠心了,为了巴结太后,把你送去那见不到人的深宫之中,还有你,长河,念书哪里不能念,非要去什么玉林书院,又远又苦,人都瘦了。”
苏灵溪到底年长懂事些,她坐在刘氏身旁说:“灵溪知道祖母疼我,可是太后开了金口,娘亲再不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跟着太后这些日子,也学了好多东西呢。”
苏长河就不一样了,刘氏以前打压苏博文,溺爱苏博浩,结果把苏博浩养废了,苏长河一出生,她就可着劲的骄纵,养了一身臭毛病,不然赵婉月也不会送他到那么远的地方念书。
他委屈的拉着刘氏撒娇:“就是祖母最疼我了,我一回来娘亲和姐姐就骂我不长进,我今天要歇在祖母院子里。”
赵婉月知道他与祖母亲近,就自己回去了。
赵婉月知道刘氏狼子野心,可也不好直接去抢人,只得让苏长河先住着,想着明天一早就把人接回来。
苏长河在玉林书院呆了一年,坏毛病改了不少,竟然早早去温书了,刘氏不甘心,正好苏博浩来找她打秋风,刘氏当即就有乐主意。
她冷着脸说:“这钱也不是不能给你,但是你得替我做件事。”
苏博浩一听有门,也不问是什么事,就满口答应下来:“娘,你安排的事,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一定给你办妥了。”
刘氏淡淡的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长河不是回来了吗,好好的一个人,都被逼成书呆子了,你带他出去玩玩儿。”
苏博浩面露难色:“娘啊,我去的地方,他一个小屁孩去不合适。”
刘氏呵斥道:“那想要老娘的钱也不合适!”
苏博浩只得妥协:“行、行、行,我带他去,要是我嫂子怪罪下来,你可自己担着啊!”
刘氏给了银子还不忘叮嘱道:“带长河多玩几天再回来。”
苏长河到底是个孩子,叔叔带他去玩儿,他能不高兴吗,连夜跟着苏博浩出门了。
第二日,赵婉月来接人,刘氏连门都没让她进,直说长河累了这么久,让他休息几天。
赵婉月心里不安,直接闯了进去,可刘氏院子里哪里有苏长河的影子,赵婉月喝问小厮,这才知道苏长河被老太太交给苏博浩带去玩了。
赵婉月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找刘氏理论:“母亲,长河这孩子本就顽劣,好不容易去玉林书院学规矩了些,你怎么能叫二弟带他去玩呢。”
刘氏也不心虚,梗着脖子骂道:“赵婉月,这么些年,我一直当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如此恶毒,使阴招抢了侯府掌家权不算,连孙子都不让我看了,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这国公夫人的位子,来,你把我杀了,这位子就是你的了。”
赵婉月担心儿子,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开怼:“母亲为何如此不讲道理,婆母要管家是吧,那今天起,侯府的产业我就不管了,侯府的开支母亲也自己安排吧,至于长河,他是我儿子,我要怎么管,以后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第20章 挑拨离间
SB赵婉月没好气的问:“长河到底被博浩带哪里去了,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跟着博浩瞎混!”
“博浩好心好意第长河出去玩玩儿,怎么就是瞎混了,你还有点长嫂的样子吗,你要问去哪,我还真不知道!”
赵婉月担心苏长河,没工夫跟刘氏耍嘴皮子工夫,赶紧让人到苏博浩常去的地方找,终于在一家赌坊找到了苏长河。
此时,苏长河正在一家赌坊里玩得不亦乐乎。
“大,大,大!”苏长河声嘶力竭的喊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骰子。
赌坊的夏掌柜饶有兴味的看着苏长河,状似无意的问:“这就是苏世子的嫡子?”
苏博浩搂着个穿着清凉的姑娘回答:“没错,他就是我侄子,苏长河。”
夏掌柜促狭的说:“你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就不怕苏世子扒了你的皮?”
苏博浩漫不经心的说:“我大哥不是不在吗,你别说这小子天生是玩这个的,这一晚上,赢了不少。”多带他来几次,自己在这里欠的钱就能还清了。
苏博浩正打着如意算盘呢,府里的管事进来,凑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
苏博浩是个混不吝的,他不耐烦的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什么都管,你告诉她,晚些时候,我自然会带长河回去。”
那管事没办法,低声说:“世子夫人说了,您要再不把少爷带出去,她就把您欠债的的事捅到老夫人那里去。”
苏博浩被拿了短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苏长河叫了出去。
苏长河在兴头上,正意犹未尽呢,他央求道:“二叔,我这手气正好呢,你让我再进去玩两把!”
苏博浩努努嘴,指着前面的马车,打趣道:“你娘来寻你了,你呀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雏儿,回去找你娘喝奶去吧!”
这话一出,苏长河闹了个没脸,怒气冲冲的上了车,开口就怪赵婉月:“娘,你怎么找到赵来了,害得我叫人家笑话。”
赵婉月冷着脸,一言不发。
苏长河还不长眼的说:“娘,你怎么不说话啊,以后别老追在我身后,我这手气正好呢。”
赵婉月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咬着牙说:“苏长河,我现在没揍你,已经给你留着面子了,你要再多说一句话,我就在这大街上修理了你!”
苏长河知道他娘绝对说得到做得到,立马识趣的闭上了嘴,但他心里是不服气的,他不过是出来玩了一会儿,还赢了不少钱呢。
这一幕被楼上的锦袍男子看见了,他唇角微勾,吩咐道:“再让苏博浩多输点儿,他侄子的用处比他大多了。”
回到家,苏长河被好好的修理了一顿,屁股都打开花来了,赌咒发誓再也不去赌坊,赵婉月才饶过他。
刘氏闻讯,等苏长河被打完了,才抹黑过来瞧他。
刘氏看着苏长河直抹眼泪:“都是祖母不好,祖母就是觉得你念书辛苦,想让你二叔带你出去放松放松,你娘下手也太狠了,自己的亲儿子,怎么就下得去手。也怪我,现在我老了,你爹又不在,你娘这是翅膀硬了,嫌弃我了。”
苏长河虽然顽皮,可是心地善良,他安慰刘氏道:“祖母,你想多了,母亲就是对我期望太高,怕我走了弯路,她是最敬重你的。”
刘氏听了这话,哭得更伤心了:“长河,你不知道,祖母心里苦啊,如今你娘掌家,祖母要用点钱,还得看她的脸色,你不知道,今早她直接打到我院子里,要我把你交出去。祖母老了,以后护不住你了,你要自己小心,别让她再打你。”
苏长河问刘氏身边的丫鬟:“我娘当真来为难祖母了。”
那丫鬟老实回答:“夫人担心你,确实和老夫人吵了几句。”
因为赵婉月管得紧,苏长河与她不是很亲近,反倒跟刘氏关系更好些,他当时就急眼了:“祖母,你放心,我这就去问问她,她天天教我礼仪尊卑,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呢。”
刘氏见目的达到,就温言软语的哄着苏长河:“我的乖孙,有你这句话,祖母就值了,你可千万别去找你娘,她那个脾气,你去了,又得挨顿打,以后要玩什么,告诉祖母,咱们偷偷去。”
苏长河只当是刘氏心疼他,感动的不行,他跟刘氏说:“祖母,孙儿长大了,刚刚寻得个挣钱的法子,等我伤好了,我挣钱来·给祖母花。”
刘氏开心的说:“那祖母就等着享我乖孙的福了。”
苏长河别提多得意了,他本来就长大了,母亲还把他当小孩子,觉得他一无是处,这个不许,那个不让的,还是祖母最懂他,相信他,他一定要赢很多钱,让母亲刮目相看。
苏长河这么想着,就渐渐睡了过去。
赵婉月却根本睡不着,长河这孩子天资不差,可就是性子太跳脱了。
去上个学堂,他把先生都气跑了好几个,若非如此,她也不舍得把他送到那么远的玉林书院去。
本想着这次回来能有些长进,他到好,刚到家就去赌钱,真真是气死她了。
连翘愤愤不平的说:“老夫人也真是的,在怎么着,少爷也是她孙紫薇,怎么能让二爷带他去那种地方呢!”
赵婉月心里门清,刘氏就是要毁掉她的孩子,毁掉他们所有人,给苏博浩腾地方。
她幽幽的说:“长河这孩子重情义,对祖母特别亲近,经过了这一遭,只怕要跟我离心了!”
白芷安慰她说:“少爷本性善良,迟早会知道夫人你是为他好的。”
赵婉月心头苦涩,这日子危机四伏,她等不起啊。
苏晓晓见母亲伤心难过,自己也觉得兴致缺缺,连牛奶都不香了。
【哥哥真不懂事,好赖人都分不清楚,难怪会被人卖去当伶人。娘亲伤心,我也好难过,我今夜就造一个梦,让他看看自己凄惨的将来,看他还糊不糊涂。】
苏晓晓打定主意,就不停的朝赵婉月傻笑。
【娘亲,我嘴都笑酸了,你开心一点没有。】
赵婉月心都被暖化了,自己何德何能,能有个那么乖巧又有本事的女儿呀。
第21章 哥哥开窍了
苏长河很快就进入了梦想,他梦见自己在赌场叱咤风云,赢的钱拿都拿不到。
可画风一变,他输的什么都不剩,有人押着他去国公府要债,却看见父亲戴着枷锁,被押往刑场。
他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执行车裂之刑,自己被祖母打成半废之人,卖到南方馆里成了千人骑万人踩的伶人。
“不要!”苏长河被吓醒了,惊出一身冷汗。
还好是做梦,可那梦好真实,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苏长河安慰自己,父亲不会死,祖母也不会害自己,自己更不可能变成那样。
梦里面怎么没有娘亲,姐姐和妹妹呢,苏长河想到这,摇了摇头笑了,一个梦而已,自己还认真了。
“你醒了,我真没看出来,苏长河,你真长本事了,都能去赌坊了?”苏灵溪抱着苏晓晓,冷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