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珍的心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同时还伴随着一股酸涩的疼痛。
她回忆起,在她的目光回首望向他之前,祁蘅确实从未哭过,甚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脆弱。
即便遭受他人的伤害,病情发作,他也只是暴躁而疯狂地将自己淹没在痛苦之中。
姜淮和徐弘骏总是说起他发病时是如何难以控制,轻易就能伤人。
或许在祁蘅的内心深处,他认为没有人会心疼他。
毕竟,所有的人都对他充满畏惧和厌恶。
符珍想起了祁言手机中的那段视频,在那种绝望的地方,展现出脆弱无疑是致命的。
祁蘅早在八岁那年,也就是他母亲离世后,就已经不再流泪了。
“阿蘅,为什么每次哭都把自己藏起来?”
符珍轻轻捧起他的脸颊,温柔地凝视着他的眼眸,那深邃的眼神让祁蘅心头一震。
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她的视线,但却被她的目光深深吸引住,无法动弹。
喉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令他难以出声。
他紧张得紧紧抿着嘴唇,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回答了符珍的问题。
“小时候祁家的人,总会露出厌恶又疯狂的样子,如果我哭,会有更凶狠的虐打。”
“唯一有一次,我哭着求过祁言,然后他说我疯了,朱秀就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他们好像很喜欢我痛哭流涕的样子,像是赢得了一场胜利,用棍棒和拳脚狂欢。”
符珍眼眶酸涩难忍,心脏闷闷的疼,她蹙眉闭上眼,将眼泪忍了回去,她知道如果自己哭了,会让祁蘅更加难受,说不定会责怪自己不该说这些,下次就很难再让他在开口了。
她努力让自己声音保持平静,温柔的吻上他的眉眼,轻声哄着祁蘅。
“下次别把自己藏起来,阿蘅的眼泪对我来说很珍贵,看见你哭,我会心疼,会想要爱你更多一点。”
祁蘅敞开的衣领下,精壮有力的胸膛露在空气中,腰腹处壁垒分明、人鱼线性感,八块腹肌紧实有力,极具力量感。
可是此时符珍的注意力却不在此,因为祁蘅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伤痕,衣领敞开之处隐约可见不少新旧伤疤,深浅不一。
第49章 你不用爱我
他眼神稍黯,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听了符珍的话,声音极轻极低。
“你不用爱我...只要你允许我爱你就好。”
符珍的心脏突然间疼了一下,很清楚的,很明白的,疼了一下。
像是一根又细又尖的针,扎了一下。
酸涩的疼,而对祁家的恨不断地在她的心口上面徘徊,不绝,不断。
她伸出手,紧紧环住祁蘅的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再多的言语也没办法让祁蘅立刻好起来,他心理的痛苦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不可能一朝一夕间痊愈。
她和祁蘅都需要时间,而这一世,她会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他,反复向他证明自己爱他。
祁蘅将她揽进怀里,前所未有的安心,符珍占据了他的整颗心,一举一动都会牵引着他的思绪,他每次将她拥进怀里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片刻的真实。
“阿蘅,我去拿药给你擦擦好吗?”
祁蘅松开禁锢她纤腰的手臂,额间相贴,气息交缠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明显勾引的意味,有些委屈的睨了她一眼。
“不要姜淮。”
符珍笑着亲了亲他的唇,柔声哄道。
“好!不要姜淮,我来给阿蘅擦药。”
祁蘅看着她离开卧室的背影,撑着墙起身,膝盖酸麻不已,阵阵钝痛让他汗湿了额发,即使撑着墙,也还是腿软了一下。
一条腿膝盖重重落地,他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墙,低沉的喘息被他紧咬着唇忍了回去,等缓过劲,才重新站了起来。
他一脚踢开地上的价值千万的搓衣板,有些羞恼。
自己一开始,是真没想到这东西能有这么大威慑力,造成的后劲这么强。
虽然膝盖刺痛,酸胀难忍,但祁蘅依然步伐沉稳,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的进了浴室。
符珍趁着拿药的时间,去找了一趟了姜淮。
符珍:“姜医生,麻烦以后你每个月复诊的时候先通知我,我和你一起给阿蘅看诊。”
姜淮疯狂点头:“太好了珍珍姐!也只有你在,祁蘅这家伙才会好好配合治疗!”
符珍看姜淮一肚子怨气,嘴上骂骂咧咧,其实又非常关心祁蘅的样子,好奇的多问了一句。
“我记得姜医生是帝京医学院毕业的,顶级的学府毕业,怎么没去公立或军区医院?却来给阿蘅当家庭医生?”
姜淮原本的怨气听到这句话顿时消散了干净,他回忆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说道。
“三年前我母亲病重,需要换心。但是我没钱没势,只能休学后带着母亲四处求医,路上我的车撞到了祁蘅的车,我母亲心脏病突发。”
“我当时完全慌了神,甚至忘记了急救,是祁蘅给了我一巴掌,把我给抽醒。他的保镖和车队一路开道,紧急将我们母子送到帝京医院,后来我母亲治疗的费用和换心的渠道都是他帮忙找的,我母亲才活了下来。”
符珍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么曲折的一出。
姜淮无语摊手,
“我原本是要去医院报到的,我妈让我去给他送锦旗的时候,刚好遇上他发病。我当时才发现原来他有很严重的自残倾向,那天要不是我和徐少拦着,他就从公司顶楼跳下去了。而且他这个人死犟,绝对不进医院,如果强行把他带去,他会情绪失控,暴怒异常,伤人伤己。
之后我和徐弘骏一商量,我就跟着他从帝京回了成光市,他与我有恩,这种情况我不能放着不管,医院以后什么时候都能再去,但是这家伙要是死了,我妈第一个饶不了我”
三年前?...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自己会是祁蘅发病的诱因吗?
想到这,符珍不仅想到当年她走的急,连最后见一面祁蘅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残忍的切断了联系,却没想到将他害成这样,她难受又自责。
姜淮没心没肺的笑着把外伤的药膏塞给符珍,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祁蘅给的待遇实在太好了,我去医院得干多少年才能有这收入。”
符珍拿过药膏,上楼前给肖清瀚发了条消息。
符珍【病理分析还有相关资料我都准备好了,后天有空见一面吗?阿蘅的治疗得提前了。】
肖清瀚【你安排好时间通知我就行,我和裴慎一起回来了,他在这方面的研究比我更专业,也许能帮你更多。】
符珍【裴慎不是被你气的去南极考察了吗?这都能被你哄回来,看来牺牲不小啊。】
肖清瀚【我跟他说,我要回国去相亲了,他当天就到了帝京,我飞机一落地就被他抓了。】
符珍【裴慎哪天要是黑化强制爱了,那一定是被你刺激的。】
肖清瀚【他敢!我打断他的腿!!!】
........
第50章 今夜不想一个人睡
祁蘅仰倒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他脖颈线条流畅,喉结凸出明显,被朦胧夜色一晃,像是黑暗里令人着迷的剪影。
“阿蘅,我今夜不想一个人睡。”
成光市的雨势渐大,隔了玻璃仿佛都能听见哗啦哗啦的雨声。
主卧的玻璃窗上,水迹从丝丝缕缕,变成了磅礴的水幕,整个城市都湿润起来。
........
对比成光市一夜的暴雨,帝京的深夜格外安静,可澜湾港的一栋别墅里,这会儿正热闹非凡。
裴慎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肖清瀚将家里砸的乱七八糟,他抽着烟任由他在家里发泄,将所见之物全部摔毁。
裴慎被烟头烫了一下,才将注意力收回到自己手上,将烟头掐灭在那个已经几乎盛满的烟灰缸里,沉声问道。
“解气了吗?”
肖清瀚听见他开口,火气更盛,怒不可遏的冲上去拽起裴慎的衣领。
“裴慎,你混蛋!我妈受不了这个刺激!你就这样告诉她,我们的关系!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裴慎抓住他的手腕,翻身将人摔在沙发上,整个人骑了上去,轻松制住了肖清瀚。
他掐着肖清瀚的脸,神色愠怒却极力忍耐,嗓音沉的可怕。
“肖清瀚,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唯独这件事,你想去相亲尽孝,做梦!”
肖清瀚双手被裴慎一只手禁锢,挣扎无果后,一口狠狠咬在他牵制自己的虎口上,直到感觉到血腥味,他才松开。
“裴慎你就是个畜生!都是你逼我的!你就知道逼我,我不去相亲,我怎么跟家里交代!你不怕流言蜚语,你让我家里怎么办!!!你有钱有势,我呢?!你想毁了我,毁了我家吗?!”
肖清瀚气的红了眼,眼角湿润的看向裴慎。
终究先爱上的那个人便是情感里的输家,裴慎见他眼里闪着湿润的水光,顿时心软的不忍在逼他,松开了手。
肖清瀚立刻推开他起身,裴慎将人带进怀里,不顾他的挣扎,低声哄到:“好了,是我的错。”
“这件事我去解决,但是相亲的事你想都别想!早点休息,我去收拾行李,明天我们去成光市找符珍。”
肖清瀚见他服软道歉,直知道自己也拗不过他,干脆放弃抵抗,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裴慎只能苦笑,怨自己自作自受,非要招惹这么个祖宗,他牵过肖清瀚的手温柔哄道。
“你真是比二哈还能耐,有没有伤到?”
肖清瀚没好气的抽回手,不耐烦的问道,“祁家那小子你是不是认识?”
裴慎懒散的靠进沙发里,突然被什么东西膈了一下,顺手摸出来,是刚刚这冤家用来砸他的砚台,还好靶子不够准,不然回京第一时间就是去医院报道,老爷子马上就要找上门来。
“不熟,见过几次,他来帝京一趟,搅的天翻地覆的,老爷子说那是个跟我一个德行的混不吝。”
肖清瀚顿时在他怀里转身,紧张的看向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
“那珍珍岂不是斗不过他!不行!这次还是得去劝分,我得骂醒这个恋爱脑!”
裴慎揽住他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他掀了掀眼,要笑不笑的睨着肖清瀚。
“符珍比你聪明,你的脑袋除了学术,其他装的基本都是水,就不要闲操人家的心了。”
“裴慎!!!”肖清瀚气的抬手一巴掌就往他脸上招呼,他一跟裴慎说话就容易来火,这人就是欠的。
裴慎及时抓住他的手腕,没让巴掌落在脸上,拉过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掌心,声音低沉的哄道。
“我得祖宗,好了好了,我错了。咱们去了再说行吗?”
肖清瀚甩开他,起身回了屋,轻飘飘吩咐了一句。
“外面收拾好了在回屋,不要佣人,不想看见外人。”
裴慎都被气笑了,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嗓音不自觉染上一丝宠溺。
“好嘞,去睡吧大爷!”
......
第51章 被宠幸了
符珍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从被窝里伸出的白皙手臂上有两个淡淡的吻痕,她揉了揉头发,撑着身子坐起来。
身上没有任何不适,清爽干净,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只记得祁蘅连哄带劝,才好不容易把她抱到浴室,她在浴缸里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祁蘅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她被搅了困意,气呼呼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祁蘅疼了嘶了一声,她立刻心疼的凑上去想给他吹吹。
结果直接一头栽进他怀里睡着了。
“阿蘅?”
身边空无一人,卧室也没人,她掀开被子就往外跑,打开卧室的门,就和祁蘅迎面碰上。
祁蘅低头,见她鞋也没穿,身上松松垮垮的穿着自己的黑衬衣。
两条细长光裸的长腿裸露在外,祁蘅蹙眉,双手托住她腋下,轻轻往上一颠,像是抱小孩一样,直接将符珍一把抱了起来。
符珍顺势环住他的脖颈,祁蘅单手将她抱回床上,另一只手还稳稳拿着一杯温水,丝毫没有晃动。
他俯身将符珍放下,摸了摸她的头,将温水递给她。
眉眼盛满笑意,低声说道:“先喝点水。”
符珍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下半杯,祁蘅无奈的哄道:“慢点,不够我再去接。”
符珍潇洒的放下杯子,祁蘅笑意盈盈的站在床边看着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昨晚我...”
“昨晚?昨晚你什么?”
祁蘅耳尖滚烫,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染上一层薄红,他眼底波光流转,悠悠笑道。
“昨晚我帮你洗澡的时候,你说我伺候的好,以后不想回去自己睡了。”
符珍捏了把他的脸,居高临下的扣住他手腕,按进被褥里,颇有种强抢民男的女土匪架势。
“知道了,我说话算数,一会儿让文叔把我的东西都搬过来。”
闻言,祁蘅眼角上扬,笑意在眼中流转,一双黑眸亮亮的,犹如璀璨星光落在符珍眸中。
祁蘅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符珍还坐在他腿上,他抬手揽住她的纤腰。
充满保护与占有姿势,防止她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摔下去。
符珍神色突然正经,思索片刻后抱住了祁蘅的脖颈,下巴搁在他肩上。
整个人懒洋洋的挂在他身上,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阿蘅,我有事想跟你谈谈,是很重要的事情。”
祁蘅身形一僵,符珍搂紧了他赶忙哄道:“绝对不是要和你分开!也不是要走!就是很重要的,关于你的事。”
“好,但是你得先吃饭。”
符珍任由他抱着自己起身,将自己带到浴室洗漱,等坐到餐桌前,她有些愣住了,惊讶的看向祁蘅。
“这是...开国宴?”
文管家笑眯眯的招呼佣人继续上餐,将一道道精致菜肴放在符珍面前。
“符珍小姐,这意大利阿尔巴白松露,是少爷凌晨让人送来的,刚刚才到。”
“还有这些,都是少爷凌晨起来和厨师长一起准备的,这几道菜都是少爷亲手做的。”
符珍惊讶的看向祁蘅,“凌晨?阿蘅,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姜淮伸了懒腰从客房出来,拉开餐椅坐下后朝符珍抱怨道。
“他何止一夜没睡,他不睡也不让我睡!天不亮冲进房间把我拎起来,然后找我要了一堆学习生...理...唔唔唔.....”
祁蘅将一个法棍塞进了姜淮嘴里,成功让他闭嘴,笑的极其危险的看着他,警告道。
“吃饭,或者我给你摆席,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