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老人,叫了艾晚晚一声。
“阿姨,这张照片我们要带回局里取证,没问题的话之后会归还的。”
老人点了点头,艾晚晚抱着那张巨幅照片和符珍一起离开了陈明家,此时距离陈明释放还有一个半小时,艾晚晚有些焦急的看向符珍。
“怎么办?这里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符珍停住脚步,看向她手里抱着的那张结婚照,照片上赵萤穿着洁白的婚纱,一脸幸福的依偎在陈明的怀里,音容仍在,人却不在了。
“先回局里吧,我得比对过才知道。”
艾晚晚听她的话里似乎有发现,立刻带着符珍赶回市局。
距离陈明释放还有半个小时,柯贤从法医室跑了出来。
“晚晚姐!快来!”
艾晚晚猛的将手里的咖啡一口气喝完,跟着柯贤跑到法医室。
符珍手里拿着两根极细的铁丝,将报告和证物一起递给她。
“高压锅的泄压阀被铁丝缠住了,所以引起了爆炸,而这两根极细的铁丝,因为爆炸后现场环境破坏严重。很难被人发现,被装在现场勘测的杂物里。”
艾晚晚接过证物袋,符珍将放在桌面上的结婚照翻了个面,指着上面的卡扣给艾晚晚看。
“挂结婚照的卡扣松了,所以应该是赵萤在这个地方穿了两根铁丝。而可笑的是,陈明却用这两根铁丝缠住了高压锅的泄压阀,结婚照的卡扣背面,分别有赵萤的指纹和陈明的指纹。”
艾晚晚看着结婚照上的赵萤的幸福满足的笑容,忍不住骂道。
“这个狗男人!简直就是畜生!”
在局里陈明释放的最后十分钟,艾晚晚拿着新的物证进了审讯室,这次并没有多久,她就再次出来了。
她找到还在做书面记录的符珍,从身后搂着她,有些唏嘘。
“多亏了你珍珍,都交代了。陈明这个畜生,半年前出轨被赵萤发现,因为孩子抚养权和财产分割问题和赵萤起了冲突。两人动手,赵萤的耳朵被他打出了问题,但是律师告诉赵萤,如果她是残疾人,那么她很难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于是赵萤就没有去医院就医,想拖到离婚官司结束以后再去看,只在附近诊所给自己拿了点药,却没想到耳朵的问题越来越严重。而陈明和小三两年前就认识了,还给赵萤买了这笔千万保单。更畜生的是,他两年前没被赵萤发现出轨的时候,就已经起了杀心,半年前小三怀孕,他就给家里的高压锅动了手脚,却没想到赵萤这半年一直没用过。”
“所以他就特意寄来了海产,忽悠儿子,让他跟妈妈说想吃鲜炖海参汤,这才让赵萤把那口高压锅拿出来用,导致了这场爆炸,而为了以防万一,海参上防腐的盐里,他还加了安眠药,因为他知道赵萤给儿子入口的东西,都会处理以后自己事先尝尝。”
符珍叹了口气,她更唏嘘的是,赵萤到死都不知道陈明想杀她,她对这段婚姻是还抱有幻想和期待的,不然她也不会把坏了结婚照的卡扣修好。
艾晚晚有些不解的看着符珍,“不过珍珍,你为什么一开始就那么怀疑陈明啊,虽然他嫌疑很大,但是他不在场证明充分,且深情人设演的还挺好的。”
“一个深爱妻子的人,怎么会在妻子死后,这么随便的处理妻子的遗物,甚至将她的生活痕迹都抹除,连张照片都不保留。前段时间我看了心理学的书,觉得陈明这个案子,当事人就是典型的情绪与行为自相矛盾。他的深情演的真,是因为他连自己都骗,不断洗脑自己对赵萤的感情,才让自己的悲伤显得更真实一些;但是下意识的行为是无法控制的,他不敢留赵萤的照片,妻子的脸会让凶手想起自己作案的过程,很容易引起焦虑,容易暴露。”
符珍耐心的跟艾晚晚解释,艾晚晚却有些感叹的说道。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这个孩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父母都没有了,而且他的奶奶还不愿意抚养,说是见到他那张脸就想起他那个害了他父亲的妈,儿子像妈还成了错了。”
符珍听到这段话却突然愣住了,艾晚晚还在继续喋喋不休。
“珍珍你书是真没白看啊!特聘一个你,我们三队现在不仅有了法医,还有了个兼职的犯罪心理学老师,吴队做梦都得笑醒。”
第81章 披荆斩棘的公主
符珍却没有听进去她说了什么,她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艾晚晚拍了拍她,“珍珍?”
符珍这才看着她,脸色有些难看,“晚晚,你刚刚说什么?”
艾晚晚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我夸你是半个犯罪心理学老师。”
“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上一句...陈明的儿子?我说他奶奶不愿意抚养他。”
“你说他奶奶不愿意看见他的脸,因为儿子像妈?”
艾晚晚不解的点头,“对啊,儿子像妈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自从出了这事,陈明也不想看见他,送去寄宿学校了,真的挺可怜的。”
符珍听到这句话脸色难看极了,突然起身一个人往外走,艾晚晚想拉她问问怎么了。
符珍却摆摆手,声音有些冷的说道:“晚晚,我没事,我想自己待会儿。”
符珍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她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挂着水珠,不断滴落,沾湿了衣襟,她却无暇顾及。
她垂眸看着水池,这个案子的结果,加上刚刚晚晚的话,让她突然想起了祁蘅。
她越想越心惊,祁家...
她十九岁被迫与祁言订婚,后来认识了祁蘅,因为怜悯他的遭遇,所以总是借机去祁家,私下里会悄悄帮他上药,带他去吃饭。
那时候祁蘅的母亲已经去世八年了,祁维正一直没有再娶,即使朱秀登堂入室,在祁家有着祁夫人的话语权,却没有名分。
而祁家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是因为祁蘅的母亲沈玉沁在祁家出事时,嫁给了祁维正,
沈玉沁父母因为车祸身亡,孤女带着巨额财产嫁到祁家。
祁维正沈玉沁夫妻恩爱,早年的美名符珍也是听虞虹说过的,她妈当时还很羡慕。
而沈玉沁死后,祁维正一直没有再娶,对外也有深爱亡妻的美名,、
但是现在想来,那个家里,却没有任何沈玉沁的遗物,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一开始觉得也许是朱秀嫉妒,处理掉了沈玉沁的遗物,但是细细想来,祁维正如果不同意,朱秀又怎么敢。
就算夫妻恩爱有虚假宣传,但祁维正怎么也不会对一个给自己生了儿子,救祁家于水火,又相伴10年的女人毫无感觉吧。
可祁维正在沈玉沁去世后的态度,像是一种完全的抹除和清理,祁家没有留下任何与她相关的东西,除了小小的祁蘅。
祁维正从那之后,就开始对祁蘅不管不问,也不怎么见他。
这种不喜欢,来的很没有缘由,就算是更爱小三,偏心祁言兄弟,但祁蘅怎么也是他亲儿子。
就像符卫国虽然偏心,但至少绝不会允许胡岚虐待她。
而朱秀虐待祁蘅长达八年,他作为祁家的一家之主,作为一个父亲,真的一无所知吗?
还是说是默许,才给了朱秀母子如此大的胆子。
祁维正这样的举动,与其说是厌恶,反而更像是一种逃避,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祁维正为什么要逃避祁蘅?
艾晚晚那句,儿子长得像妈,让符珍久久难以平静,她甚至不想深想,难道祁维正逃避的,是祁蘅那张像沈玉沁的脸吗?
她明明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理由,但是这样的想法,诡异却又合理。
像是突然给祁维正这么多年对待祁蘅时冷漠的态度,有了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
符珍细思极恐,甚至不敢在设想下去,她深知自己不该对莫须有,没有证据的事情,进行无端的揣测。
可是这一切摊开在面前的时候,她找不到任何其他能够逻辑自洽的理由。
她不敢想,如果这一切有一个真相,那她的阿蘅这一生,也太苦了。
符珍打开手机,想要拨通祁蘅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她心情没有平复,这时候能和祁蘅说什么,向他询问沈玉沁的过去吗?
祁蘅的心理问题还没有解决,现在又要让他面对自己对过去的猜测,她的阿蘅不该经历这些。
他本该是天之骄子,不该被人这样作贱。
符珍收起手机,她定定的看着镜子里自己,回忆起了上一世那片埋葬了她和祁蘅一生的深海。
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下,她低声怒骂:“祁家这个吃人的魔窟!这群畜生!”
哭了许久,她才抬手擦掉眼泪,慢慢平复着内心的情绪和愤怒。
也许这是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真正的意义吧,不是复仇,不是恨,
是让她和祁蘅都能脱离深渊,从那片绝望的深海里醒来,
让她把爱意带给阿蘅,为了让她的小王子不再独自困于黑暗的高塔,她愿意做那个披荆斩棘的公主。
她要查清楚祁家的事,绝不让祁蘅不明不白的遭受这一切,如果祁维正如她所想,那么他就算是死了,也得还祁蘅和沈玉沁一个公道与真相。
日暮渐落,夕阳的余晖染上天际时,祁蘅的车抵达市局门口,符珍今天却早早下班等在了那里。
祁蘅车刚停稳,符珍没等他来接自己,就直接上了车。
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伸手摸了摸祁蘅的头。
“今天公司忙吗?”
“不忙,老婆今天辛苦了,对不起,昨晚是我太任性了。”
祁蘅一边道歉,一边把她往怀里抱,体贴的给她揉着腰。
符珍原本平复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她看着祁蘅温柔深情的眼眸,不自觉红了眼眶,心里酸酸的。
祁蘅见她红了眼圈,眼里含着泪,顿时慌了,神色不安的开始道歉。
“老婆你怎么了?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我会听话的...”
符珍抬手将后座的隔板拉下,直接将祁蘅抵在车门边吻上了他,将他的不安与道歉全部堵了回去。
祁蘅撑着身子,一手揽着她的腰,乖顺任由她亲自己,直到符珍满意的放开他。
“老婆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你,想亲你;不行吗?”
祁蘅笑着把她抱紧,搂着她的纤腰坐好,“行,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都配合。”
符珍摸着他的脸,凑近他耳边轻声道:“那今晚我们进入治疗的另一个阶段...”她话音一顿,在祁蘅询问的目光下,伸手勾起他黑色的领带。
手指又顺着往下划过他的胸膛,落在腰腹处,温柔低语。
“晚上脱光了做身体检查。”
“...”
祁蘅脸瞬间染上一片薄红的看着她,他抿了抿唇,有些紧张的开口。
“可是我身上有很多疤,很丑,很吓人...”
符珍再次堵住他的唇,气息交换,反复碾磨,直到祁蘅低沉的喘息声都乱了。
符珍抬起他的下巴威胁,“下次再这样说自己,我就亲哭你。”
第82章 PTSD的第一次治疗
夜幕渐渐落下,大地悄悄地融入一片温馨的夜色,卧室的窗帘都被拉上,封闭静谧的环境里,符珍开了一盏温暖的壁灯。
宽大的黑色欧风工艺沙发上,祁蘅张开腿靠坐在上面,西装外套丢在脚边,他抬手挡住自己的脸,耳朵和脸都染上薄红。
“姐姐...我...我害怕...”
他低语着紧张的告诉符珍自己的感受,一只手紧抓着身下的沙发,符珍站在他两腿之间,一条腿屈膝跪在沙发上,将人禁锢在此。
她伸手抓住祁蘅的手腕,一只手描摹着他的五官,指尖划过他高挺的鼻梁。
“阿蘅乖,你看着我,是姐姐在触碰你,不是其他人,我们在家里,很安全。”
她轻声诱哄着祁蘅,声音轻柔得仿佛能融化人心。
符珍的视线追逐着他躲闪的目光,似乎要透过那层脆弱的屏障,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痛苦。
她伸出手,轻轻地抓住了祁蘅的一只手,然后缓缓地将它按在了沙发靠背上,仿佛是在告诉他:不要害怕,姐姐在这里。
她慢慢地靠近祁蘅,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体与沙发之间,让他无法逃脱。
“在躲姐姐就把你铐起来,让你动不了,也逃不掉。”
符珍的话语带着一丝威胁,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挑逗。
她故意撩拨着祁蘅,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
祁蘅努力压下自己内心的抗拒,尽显臣服的姿态,他的手被符珍紧紧地握住,无法挣脱,只能任由她摆布。
符珍继续说着安慰的话,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祁蘅的脸颊,让他感受到她的心疼和珍重;眼神也变得越发温柔。
祁蘅的脸撇了过去,留给符珍一个倔强的侧脸,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紧绷的肌肉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紧张。
当符珍伸手解开他的衬衣,正脱到肩头时,祁蘅突然撑起身体,紧紧地抱住符珍,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带着一丝祈求:“姐姐……不要看好不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助,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符珍看着他如此慌乱的模样,心疼不已。
祁蘅的声音变得更低沉,带着几分哽咽:“我害怕……姐姐,你还是把我捆起来吧……这样我会安心一点...万一我伤到你,还不如杀了我。”
说完,他轻轻扯下自己的领带,乖巧而柔软地递到符珍手中。
祁蘅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符珍接过他的领带,感受着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心中愈发不忍。
符珍紧紧地把人按在自己怀里,俯身温柔地吻上他露出的肩头,祁蘅的身子一抖,双手更紧的抱住了她。
“这里的伤是怎么弄的?”
她轻轻地抚摸着祁蘅左肩上那道有些深的刀伤,心疼得皱起眉头,
然后又轻柔地亲吻着他的伤口,仿佛要抚平他所有的伤痛。
接着,她的吻顺着祁蘅的肩膀一路亲到他侧颈,每一个吻都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怜惜。
祁蘅觉得痒痒的,但他紧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符珍见状,轻轻吻上他的耳朵,用轻柔的嗓音耐心地诱哄:“乖,告诉姐姐。”
祁蘅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说出真相。
最后,他还是选择向后退开,想要避开符珍的追问。
然而,符珍却一把揽住他的腰,又将他紧紧地抱回自己的怀里。
祁蘅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抵抗,将自己藏进符珍的颈窝,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寻找温暖的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