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蘅蹭了蹭她的颈窝,把眼泪全擦在她身上,委屈的小声给自己辩解:“不管是刀,枪,落在身上都是疼的;坠崖和撞车的时候也怕........只是这些都没人说而已,结束以后你再问我........疼不疼,怕不怕,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你说,姐姐......我很疼,也很害怕。”
符珍一颗心酸胀的厉害,她抱紧的祁蘅,是啊,谁都不是钢铁做的,怎么会不疼不害怕,祁蘅就是再疯,手段再狠,但到底也只有22岁,他怎么会不害怕,他只是不能害怕,觉得没人会在意他疼不疼。
“阿蘅......”
符珍抬起他的脸,心疼的亲了亲他的眉眼,大概是因为动作有些突然,所以祁蘅颤颤巍巍的闭上眼,眸底的狡黠一闪而过,符珍却看了个真切,收进了眼底。
好好好,这副示弱表演简直应该给你打个满分!
她差点上当!这样的软话和脆弱,祁蘅不曾说过,所以一开口就杀伤力很大,符珍以为他是被逼到了极限,委屈极了才会这样温软脆弱的说出心里话。
现在看来,自己有点想多了,疼一定是疼了,这番话里有真心,但也少不了这小狼崽子的算计,现在被收拾,也不耽误他玩心眼子。
符珍轻笑,把人从怀里轻轻推出来,祁蘅疑惑不解,一双哭红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满脸无辜又委屈。
符珍都想给他的演技颁奖了,刚刚要不是他得意忘形,那狐狸尾巴没藏好,自己今天真要被他拿捏过去。
第126章 只想成为一个人的光
一切都结束后...............
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刚刚欺负的有些太过了,人都哭蒙了,
这会儿在逗他就过分了,于是敲了敲浴室的门,柔声哄着:“水别开太热,注意肩上的伤,不能沾水,姐姐一会儿来哄你好不好?”
“嗯。”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不情不愿的回了她一句。
符珍笑着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转头进书房去和肖清瀚打起了电话。
“师兄,你发给我的资料我都看完了,阿蘅的问题不太适用于这些案例,不过我大概有自己的方向了。”
肖清瀚将新的文件整理好,一一回复给她,符珍看完后,把有问题的地方标注出来,继续说道:“我之前一直觉得给他选择是最好的,两人之间保持尊重和理解,给彼此足够的空间。但这些对于阿蘅来说反而不太合适,给他选择,反而容易让他胡思乱想,一件事只要与我有关,他判断对错的方式就变成了以为我的意愿为标准,所以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时,就会变得惶恐不安,缺乏安全感,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我想要的。”
肖清瀚点了点头,符珍的进步他简直叹为观止,他听完给她补充道:“我跟你说的更直白一点,男人嘛,你用幼师的那套对付,绝对是稳稳拿捏,还很安全。”
符珍还没说话,电话里先传来裴慎那玩世不恭的声音,“所以你日常就这样拿捏我是吧?!”
肖清瀚白了他一眼,指了指门,意思是让他出去,裴慎摊手,在老婆警告加威胁的目光下,被迫离开了自己的书房。
肖清瀚这才继续说道:“再说的简单点,你就把祁蘅当做一只被人虐待抛弃过的幼犬,就很好理解他在情感上的行为逻辑了。”
符珍思索着这句简单粗暴的比喻,代入了一下,确实变得好理解了很多。
肖清瀚继续说道:“你可以尝试着,不要给他太多选择权,直接提出你的要求和标准,明确告诉他什么事不可以做,别让他自己想了,否则不是胡思乱想,就是直接想岔了,还把自己吓得半死。”
符珍一目十行的扫过那些分析报告,还能分神听着肖清瀚的话,她看完后总结了一下说道;
“越是管束他,他会越有安全感,会觉得自己是我的所有物,是被占有的,对于依恋型人格障碍的人来说,归属感和被占有才是最大的安全感。
所以我需要明确标准和结果,不管是生气还是伤心,开心或者是失落,只有我的情绪全面向他打开了,阿蘅的情绪才会慢慢打开。”
“你要不转行吧。”肖清瀚对自家师妹的学术能力,由始至终的欣赏,而一直以来,符珍所展现的专业和强大稳定的情绪,是他们这行最重要的基石。
符珍笑了笑,把电脑关上,准备回去哄小狗了,“不了师兄,我只想成为一个人的光,也只愿意照亮一个人。”
第127章 宝宝真乖
符珍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祁蘅趴在窗台,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湿热的潮气,墨黑的短发还没有完全干透,几缕碎发垂在眉角额间,桃花眼半垂着,眸光沉沉,看上去了比平时多了几分松散随性。
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周身的气质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桀骜,酷酷的,拽拽的,见到符珍后,打了哈欠,一只手撑着下巴,逆着窗外日暮的天光朝她看来。
多情的桃花眼含着还未完全散去的莹莹水光,尾睫微翘的上扬着,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像极了一只温顺下来,等饲养员抚摸的野兽。
“身上不疼了?”
符珍朝他伸手的瞬间,他就弯下腰来,低下头配合着她的动作,符珍揉了揉他刚吹好的头发,柔软的触感,撩的她掌心痒痒的。
“姐姐是法医,下手的轻重比我有数,我疼不疼,疼几天,恐怕你比我还清楚。”
他笑着打趣,看起来心情很好,有种劫后余生的恣意,符珍见他望着窗外,弹了他额头一下问道;
“想出去?这几天闷坏了吧。”
祁蘅却伸了个懒腰,完全看不出身上带伤的样子,“外面也没什么意思,在家里给姐姐当金丝雀挺好的。”
他抱着符珍开始耍赖,“你要是能一直陪着我,关一辈子也行。”
符珍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顿时疼的祁蘅倒吸一口凉气,眉头也皱了起来,红着脸不满嘟囔:“都教训完了,不许欺负人!”
他抓住符珍还想作乱的手,把人揽进怀里,“我饿了,白天你睡着,醒了就打我,饭也不给吃。姐姐,你包养人都只包不养的吗?”
符珍被他逗笑,立刻让文管家上来送饭,这么多天了,祁蘅还是头一次跟自己说饿了,主动要吃饭,这笔旧账在他心里压了太久,心思太重不是好事。
以往总是祁蘅伺候着她吃饭,会把她照顾的很好,每次到最后,饭菜有时候都凉了,他为了黏着自己,也顾不上吃没吃饱,就放下了碗筷。
符珍眼见他又给自己挑起了菜,直接放下了自己的筷子,拿过了他的碗,像是小时候虞虹给自己喂饭时一样,把菜盛到碗里,
勺子递到祁蘅嘴边的时候,他愣了愣,看着符珍有些茫然,符珍笑着用勺子碰了碰他的嘴,
“愣着做什么?张嘴。”
祁蘅抿唇,张嘴吃了下去,然后继续看着她,乖巧又听话的老实坐着,被符珍一口一口的投喂。
“宝宝真乖。”
祁蘅红了脸,上一次被人这样喂饭,还是8岁以前,记忆早就模糊了。
他红了脸,眼圈也红了,吃着吃着眼泪开始往下掉,符珍有些心疼,想着怎么没把自己重生回小时候,这样她就可以在祁蘅还小的时候,把小小的他抱在怀里哄,不让他经历那些痛苦。
也不至于现在因为喂一顿饭,就这么大触动,人得到的越少,就越容易在很小的细枝末节上感动,她看着祁蘅红着耳朵尖,眼泪掉在碗里,看上去有些心酸。
“怎么还哭啦?以后还说我只包不喂吗?”
祁蘅摇了摇头,没说话,乖巧的一口一口吃着饭,符珍喂完他,揉了揉他的脑袋。
“以后吃饭的时候不用特意照顾我,先把自己吃饱,除非阿蘅就是故意撒娇,想让我喂你,我倒是不介意先哄小朋友。”
祁蘅抿唇,想到要是在外面,符珍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喂自己,他瞬间羞红了一张脸,咳嗽了一声尴尬的躲开符珍带着笑意的目光。
符珍知道这时候跟他说什么要爱自己,你自己也很重要这种话是没用的,很多习惯和想法不是言语可以纠正的,但好在她有时间重新慢慢教他。
与鹰山别墅的温馨不同,成光市的商场上一阵血雨腥风,商业区的建筑群错落有致,霓虹灯昼夜不息,将夜空染成五彩斑斓的画卷。
李明善终于处理完项目组遗留的烂摊子后,快步乘坐电梯上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一怔——整层楼都被黑暗笼罩,唯有那间总裁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宛如黑夜里的灯塔。
黑暗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想要吞噬一切,给人一种无法喘息的压抑感。原本,总裁办除了他之外,还有秘书部安排的三名总裁助理,但今天下午,这三个人却像约好了似的,同时向他提出了辞职。无论李明善如何询问,他们始终咬死说是因为“私人原因”。
私人原因?这个理由若是告诉祁言,恐怕又会掀起一场新的风暴。自从祁蘅离开公司之后,不少高层、技术骨干以及重要的高管纷纷以“私人原因”为由辞职,转头就去了珍世集团。这四个字,最近李明善已经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咚咚咚……李明善深吸一口气,一脸无奈地敲响了祁言办公室的门。这一刻,他甚至产生了想要辞职的念头。
当初公司秘书部将他分配给祁言时,他曾暗自庆幸自己跟对了上司。毕竟,祁言不仅是公司内除了老祁总之外最有话语权的人,更是祁家最有可能成为掌权者的人。然而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不过短短 2 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祁蘅的到来,就像是天空上突然出现的将星,将天空中其他原本的明亮璀璨的繁星,瞬间映照的黯淡无光。
“又出什么事了?”
祁言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没有开灯,这段时间实在太疲惫了,今天下午祁氏的会议吵得天翻地覆,祁家这群唯利是图的人,几乎是在闹着要分割财产了。
他们都想从这条已经摇摇欲坠、破烂不堪的大船上脱身,但又害怕承担风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逐渐下沉。
祁蘅在的时候,这群人一边看不惯他大权在握,一边暗自庆幸他将祁氏的利益推上顶峰;一边贪婪地享受着祁蘅带来的高收益,一边畏惧他权力过大,然后利用自己制衡他。
现在祁蘅真走了,自己上位,一群人又开始反复拿他和祁蘅做对比。
这让他感到无比烦躁和憋闷,因为所有人的态度都在告诉他,无论如何,祁蘅都是一个无法超越的存在。
他比不过祁蘅!
第128章 吓死我也是你们的商业手段吗?
这些人对祁氏如今的亏损状况毫不关心,只顾着争先恐后地抢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利益。
一场会议简直就是一出丑陋的闹剧,他们就像一群贪婪的鬣狗,相互争夺食物,让人感到无比烦躁。
整个办公室弥漫着浓浓的烟雾,祁言懒散地仰靠在沙发上,双眼凝视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嗓音变得沙哑,仿佛被烟熏火燎过一般,带着一丝干涩。面前的烟灰缸里,星火闪烁,还残留着一根尚未完全熄灭的烟头。
李明善小心翼翼的开口汇报起了工作,做好了老板随时又要暴砸办公室的准备。
“老板,项目三组,六组,七组,九组,今天下午也全部辞职了,我们的人根本忙不过来,另外原本竞标的方案和项目策划也全部被他们带走。”
祁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坐起身来,颤抖的双手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烟雾弥漫中,他的眼神显得愈发深邃而疲惫。李明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情。他知道,现在的祁言正处于一种颓废的状态,但面对目前的局势,他必须将工作如实汇报清楚,等待祁言做出决策。
"除了上次损失的三个城市的开发项目外,这次帝京凤凰岛的开发以及白衫旅游景区的开发,我们恐怕也无法与珍世竞争了。" 李明善小心翼翼地说道。
祁言闻言,猛地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李明善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去,生怕这个烟灰缸会不小心砸到自己身上。然而,祁言却突然松开了手,玻璃质感的烟灰缸脱手砸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李明善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望着祁言。此刻的祁言,声音沙哑得仿佛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让人不寒而栗。
“祁蘅呢?”他逐字逐句的吐出这个令他恨之入骨的名字,咬牙切齿的想要撕掉对方的血肉。
“从江都市回来以后,一步也没有离开过鹰山别墅。”
“哼!哈哈哈哈哈!”祁言癫狂的笑声传来,他双手捂着脸颊,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倒是悠闲自在!!!这是什么意思?!已经不亲自和我斗了!就让于谦和徐弘骏那两个傻逼来对付我!!!未免太看不起人了!!!”祁言目光凶狠地盯着李明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还能联系上英煌的人吗?”
李明善看着祁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英煌背后的保护伞倒了,现在整个组织都陷入混乱之中,那些曾经依靠英煌庇护的人们纷纷逃离或被捕。目前,仅剩的一些人员要么被警方通缉,要么被逮捕归案。而且,由于这次事件的影响,对于外籍人员入境的审查变得极为严格,老板,我们暂时无法找到可用之人了。”
祁言不说话,挥挥手让他出去,李明善轻手轻脚的带上门,离开前回望了一下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还有句话他没有告诉祁言。
祁氏,恐怕是不行了。
这段时间祁氏资金链短缺,项目损失巨大,而且以往由他们经手过的项目也接连爆雷,股市已经在逐渐崩盘,审查机构今天数次联系他,估计明天就会找上门来。
祁蘅这招隐藏了两年的釜底抽薪,彻底将他们逼上了绝路。
祁言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和电脑屏幕上不断闪烁的数据,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祁氏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资金链断裂、项目亏损、股价暴跌……这些问题像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窗外霓虹闪烁,不甚明亮的光线从巨大的落地窗透进来,他环顾着这间巨大的总裁办公室。
曾经,当祁维正还在世时,他就曾幻想过有一天能搬进这个房间,成为这里的主人。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戏剧性,如今的他终于如愿以偿,却好像失去的更多。
曾经祁蘅搬进来时,他满心愤恨,一心想要将他赶出,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现在真的属于他了,却好像还是一无所有,祁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真是一个正常人都没有,巨大的利益和权势足以让所有人疯魔。
突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祁言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屏幕,眉眼间立刻染上了一丝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