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快点洗漱。”赵怀玉伸手摸摸闺女的小脑袋。
安安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催着陈秋月给她洗脸。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完饭，就开始给平平收拾东西，主要是吃食上的，还有换洗的衣物，另外赵怀玉还专门去回春堂买了一些常备的药丸。
像什么治积食的、腹泻的、清热解毒的，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但是赵怀玉还是狠狠心买下来了，万一真有什么事也不会手忙脚乱，当然赵怀玉肯定不希望平平能用上这些。
等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陈小弟也带着包袱赶到了，看着风尘仆仆的弟弟，陈秋月忙把人拉过来坐下休息。
“怎么不坐牛车过来？”陈秋月一看弟弟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是走路过来的，今天一天还要赶路也不轻松。
“哎，我个大男人脚程快，做什么牛车，我歇一会儿就好，没耽误时间就好。”
“时间来得及，这是早上买的包子，你再吃点垫垫肚子，再过一会儿牛车应该就来了。”陈秋月进厨房把早上的包子拿出来递给弟弟。
“哎，别说，早上出来吃过饭了，现在一看这白胖的包子又勾出来馋虫了。”
“对了，姐，姐夫，平平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有没有要搭把手的？”陈小弟一边大口吃着包子一边笑着问道。
“东西都准备齐了，只等车来。”
“那就好。”平平也从屋里出来了，刚在屋里收拾书箱和科考用的文书，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落下。
“小舅舅来了。”平平背着书箱笑着朝人打招呼。
“哎，你小子真不错，我一听你姥说，就激动的不行，这一趟放心，小舅舅会照看好你的。”看着只比自己低一头的外甥，陈小弟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那就多谢小舅舅了。”平平和小舅舅关系亲近，再多客气的话反而不亲近。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牛车也到了赵家的门口，一群人把东西装好，平平和陈小弟也都坐上了牛车。
“平平，这一路你听你小舅舅的，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什么事都没有身体重要，知道吗？”陈秋月说着眼睛红了起来。
第一次送孩子出远门，虽然县里到镇上也就半日的路程，但是陈秋月还是不放心，从小平平都没开过陈秋月身边，更何况是陈秋月也不了解的县城。
“你娘说的对，你心里不要考虑太多，尽力而为就好，我和你娘你妹妹在家等着你回来。”赵怀玉伸手揽过陈秋月嘱咐道。
“安安在家等哥哥。”安安在陈秋月怀里似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小脸上收起了笑容皱着眉头对着平平乖乖说道。
“爹娘，安安，你们放心，有小舅舅照看我，我会没事的，就三四天的时间，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平平坐在牛车上看着眼前的家人认真说道。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要是自己现在绷不住情绪，只怕娘亲会更担心。
“对，有我在，你们放心吧，保证把平平照顾的妥妥帖帖。”陈小弟也赶紧安慰道。
“行了，师傅，出发吧，现在出发，应该在傍晚前就能到县里，你们到了尽快安置下来。”听了赵怀玉的话，赶车的师傅一甩鞭子，车轮慢慢滚起来。
“平平。”陈秋月跟着牛车往前跑了几步，被赵怀玉拉住了。
“爹娘你们回去吧，在家等我好消息。”平平坐在车上朝两人挥手，阳光下少年的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直到牛车彻底消失在巷子里，陈秋月才被赵怀玉拉回家里。
“娘，娘。”安安有些躁动的在陈秋月怀里扭动，母女连心，她似是知道娘亲现在心绪不宁。
“安安，你娘没事，来，爹爹抱抱。”赵怀玉看着心神不定的陈秋月叹了口气将女儿抱了过来。
“秋月，平平不会有事的，县里离的不远，这才是科考的第一步，以后孩子还会去更远的地方，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做好能做的，放宽心吧。”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等会儿让我缓缓就好。”陈秋月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大了，但是这种心情她也不能控制。
陈树和平平坐着牛车一路颠簸，在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县里，交过进城的三文钱，被盘问了进城的缘由才被放行。
最近因为要到科考的时间，有许多像平平这样赶考的学子，城门的士兵也没有为难人。
芙蓉镇算是比较富庶的镇子，但是和县城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平平之前跟着爹娘来县里拜访过张师傅几次，所以对县城不算陌生。
两人一路打听找到了提前定好的酒楼，将人送到，赶车的师傅帮着把行李搬下来就赶着车走了。
酒楼的店小二是个有眼力劲的，一看平平两人的行头，就知道是今年赶考的学子，连忙上来招呼。
跟小二的说明情况，就被一路领到一间屋子前面。
“客人，这就是您提前定好的房间，要是用热水了直接叫人就好，吃食酒楼里也有，需要了可以直接下楼点或者送到房间都可以。”
一脸热情的将人送到门口，店小二又讲解了两句就退下了。
平平推开房门拿着东西进到屋里，陈树紧跟其后，这还是陈小弟第一次进这么好的酒楼，更别说住了，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屋里靠墙有一张床，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对面有一张长塌，陈树一眼看清屋里的摆设，拿着自己的包袱就往长塌上去。
“我就睡这张榻，你睡床。”平平也没有谦让，科考是大事，睡眠马虎不得。
两人利索的将各自的行李收拾好，平平坐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给小舅舅。
“舅舅，该吃晚饭了，我娘准备的有肉饼，我们就着茶水吃了，一会儿出门转转，熟悉熟悉环境吧。”
“行，就这么安排。”陈树没有意见，他其实还觉得陈秋月准备的干粮不够多，酒楼里的饭菜多贵啊，他舍不得吃。
第172章 考前一天
两人吃过饭，就一起出门了，此刻太阳马上就要落山，小城里沿街的商铺有些已经挂上了灯笼。
两人一边逛着一边打听去贡院的路，确实离得不远，步行一刻钟左右就到了，小县城的贡院有些破败，但是远远看去还是威严肃立。
没有多停留平平两人又沿着来路往回走。
一路上小摊贩的叫卖声不断，街上的行人明显比镇上的看着更精神，不管是穿的还是戴的都更好一些，路过一个卖布偶的小摊子，平平被一个可爱的小兔子布偶吸引住了。
“老板，多少钱？”平平指着兔子布偶问道。
“小公子，二十文钱，这布料做工都是很好的，送给小姑娘正合适。”摊主热情的介绍道。
这兔子布偶是用花布缝制的，眼睛用小黑珠子点缀，里面应该是塞得棉花，平平虽然觉得有些贵，但还是想买，安安肯定会喜欢这个玩偶的。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点，我想给我妹妹买一个。”二十文钱可不少了，平平自然要还还价。
“小公子，您看看这料子，都是好的绸缎料子，价钱我真没要高。”摊主举着玩偶到平平眼前说道。
“算了，平平，这太贵了，回去让你娘自己做给你妹妹吧。”陈树在一旁看着，眼间老板不松口拉着平平就要走。
“行吧行吧，十八文，不能再少了，要的话就拿走吧。”平平听到这话转过身来利落的掏出铜板，拿过东西就高兴的走了。
“你这孩子真是乱花钱。”陈树看着平平无奈道。
“嘿嘿，安安肯定会喜欢的，好不容易来趟县里，捎点东西回去也是好的。”平平自己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零用钱，现在花起来毫不手软。
“行了，东西也买好了，咱们回去吧，今天赶了一天路也累了，早点休息。”
“好，我们回去吧。”
两人到了房间叫小二提了热水来，简单擦了擦身子就各自躺下了。
陌生的环境下，平平有些睡不着，心里想着家里的爹娘妹妹，不知道他们睡了没有，应该是还没睡，想必也会因为担心自己辗转反侧。
但是一天的行程平平确实也累了，闭着眼睛心里默默背诵着文章，慢慢困意上来后彻底睡了过去。
榻上的陈树听着平平平稳的呼吸声，终于也能放心的睡过去了，陌生的环境里两人就是互相的依靠。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床头上，平平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床榻，小舅舅已经不在屋里。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平平精神抖擞的起来穿衣。
“平平，起了，快来洗漱。”陈树早上起来怕打扰平平睡觉，自己出门到酒楼里面转了一圈，昨天来的匆忙，也不太熟悉酒楼的环境，现在有时间就去看了看。
之后几天就要在这里住，陈树还是很上心的。
“小舅舅，你醒的好早。”平平接过小舅舅递过来的帕子说道。
“陌生的环境也睡不安稳，这就醒的早了点。”
平平其实睡的也不算安稳，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县试府试还好，因为考试内容少，每场考完能出来，到了院试乡试，一场考试就要三天，吃住都在贡院，那才是难熬的时候。
洗漱过后平平叫来小二给两人上了馒头米粥算是早饭，就这一顿两人吃饱就要十五文钱，陈树吃的肉疼。
但是外面的吃食也不放心，所以只能这样了。
吃过饭平平在房间里散散步消消食，就拿出书坐在桌子前看，陈树怕打扰到外甥，自己出门到街上去转转。
“客人，有个称是您友人的公子前来拜访。”伴随着敲门声小二的声音传过来。
“这就来。”平平已经猜到来人是谁。
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平平笑着说道：“就知道是你，没别人了。”
门外站的正是钱有为，这次科考两人都参加，钱有为县里有亲戚，他亲姨母家就在县里，所以没有在外面住，毕竟自己亲人家里住着更放心。
之前赵怀玉定好酒楼，平平就跟钱有为说了，所以直接就找上门了。
“哈哈哈，我这一有空闲就来了。”
“你昨天什么时候到的？”平平知道钱有为也是昨天出发的，但是具体时间就不知道了。
“哎呀，别说了，本来上午就要出发，我娘又是觉得这个准备的不够，那个又少了，折腾了许久，到下午才出发，到县里的时候天都黑了，幸好城门还没关，要不然只能在外露宿了。”钱有为无奈的说道。
“婶娘也是担心你，没有耽误时间就好。”平平请人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钱有为。
“这酒楼环境不错，也不吵闹，适合赶考的学子入住。”一路上钱有为都在观察，要是环境不好，他就是压着也要把平平拽到自己姨母家住不可。
之前商量住宿的时候，钱有为就让平平和自己一道，但是平平不愿意，毕竟不是钱有为自己家宅子，自己去不方便，虽然钱有为说他姨母对他很宠爱，但是平平还是拒绝了。
“确实不错，昨天住了一宿很是安静。”
“你去看过贡院了吗？”喝完一杯水钱有为开口问道。
“我们昨天到得早，吃了饭就去看过了，从这里过去一刻钟左右的时间。”
“那不远，我还没去，等会儿陪我一起去看看，会不会打扰你看书？”钱有为说着看向桌子上的书。
“怎么会，我也看了一上午了，等我小舅舅回来我们就一起出门。”
等人的功夫两人又把夫子之前圈的重点的，可能会考到的题目进行了一番讨论，陈树回来的时候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陪着钱有为逛完回来，也到了饭点，钱有为也不再打扰，和平平约好明日考场门口见就回去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卯时一刻，平平就醒了，起床穿衣洗漱，陈树也跟着起来收拾，将要用的东西一样样检查过后放进考篮中。
确认没有落下的东西，平平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173章 县试第一场
两人到贡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到了，站到之前和钱有为约定的地方，平平一脸平静的打量周围。
现在天还没有亮，四月的天还是有些冷的，平平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周围像平平一样年纪的不多，大部分是二十上下的年轻学子，当然也有看着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卫平，我来了。”没一会儿钱有为也到了，身后跟着的是钱父，两边的人互相打过招呼，平平和陈树点头示意，拉着钱有为就去排队了，虽然天还没有亮，但是前面排队的已经有不少人。
大家都没有大声喧哗，人群中只有小声地交流声，平平和钱有为两人互相检查对方的考篮，看是否有什么漏掉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慢慢升起，平平慢慢看清楚了今天赶考的学子，大概人数有二百多人，这个人数不多不少，跟谭秀才估摸的差不多。
“吱呀。”前方贡院的大门慢慢打开，差役们鱼贯而出，最后出来的是应该就是长平县的县令，平平自然没有见过，但是夫子有跟他们说县试主考官就是县令大人。
“科举乃是朝廷选贤用能的大事，如今的县试是科举的第一步，望诸位谨守考场秩序，一经发现有徇私舞弊现象，必严惩不贷。”
“是。”县令大人话音刚落，下面的学子齐声应道。
县令大人姓陈，清瘦的文人模样，说话的时候一脸庄重，看起来不苟言笑。
接下来差役们开始指挥学子排队进入贡院，为了防止一些人携带小抄之类的作弊物件，差役们会进行很严格的搜身。
科考舞弊可不是小事，真有这种事情发生对地方官员的考绩也不好，差役们接到上峰命令也是尽职尽责的检查，一旦有发现夹带，立马就会有衙役把人拉走。
人群慢慢往前挪动，平平两人在中间靠前的位置，平平在钱有为前面，将考试文书交上去，小吏核实无误，平平就被带到旁边的房间里，接下来就是脱了衣裳搜查。
之前夫子已经给他们交代过，所以平平有心理准备，但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不自在。
一个差役负责检查衣物，一个差役负责检查考篮，里面平平带的肉饼被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饼，以前有人在吃食里动手脚，所以这些东西差役们也会细查。
“行了，没问题了，走吧。”检查完毕，差役面无表情的将东西给平平说道。
对这些差役来说，这些读书人每个都没有什么差别，虽然学子们会有些不自在，但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场面。
平平接过东西，到一旁的空地穿衣，一切穿戴好就被带出房间，刚好碰见进来的钱有为，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错身而过。
考牌都是随机发放的，平平按照指示找到了自己的号房，县里的贡院年久失修，低矮的考棚就连平平这十几岁的少年都要稍微弓着腰才能进去，更别提那些正值壮年的学子了。
考棚里的东西不多，平平一眼扫过去就看了个清楚，几块木板拼成的床板，一张书桌和椅子，其他东西什么都没有，毕竟县试一天一场，学子们也不需要过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