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去府城也好，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可能是前些年赵怀玉常年不在家的缘故，现在陈秋月极其不习惯一家人长时间分开。
“对了，你在绣铺做了多少年了？”赵怀玉突然想到。
“到今年应该有七年了。”陈秋月掰着手指算道。
“当时约定的是十年的时间不假，但是我们一家要是真搬去府城，你也不会在县里其他绣铺继续做工，最起码不会对原来的铺子产生竞争关系，到时候我们讲清楚原因要陪孩子念书，实在不行我们赔偿出来一部分银子，总是可以好聚好散的。”
赵怀玉细细打算着，陈秋月当时跟绣铺签订的是十年的契约，现在已经过去七年，还有三年的时间，想到自家娘子的手艺，绣铺怕是不会太容易放人，但是硬留也没有意义。
而且就算一切顺利，按照赵怀玉的打算，他们光是前期找房子等等的事情就要准备个一年左右，那到时候就只剩两年的时间，看在平平年纪轻轻已经是秀才公的面子上，他们做出补偿，绣铺的东家应该不会死抓着人不放。
“哎，要是真走了，我还挺舍不得的，不过为了以后，还是要去面对，那你那边呢？”陈秋月看向赵怀玉。
“我这边好说，我们掌柜的本家生意做的更大，府城那边铺子也不少，到时候我跟东家提一提，看看能不能到他族中人的铺子里做事。”
做了这么多年掌柜，赵怀玉对如意楼东家的家世也有了解，到时候如果东家肯帮忙修书一封推荐过去，那赵怀玉就可以直接到东家族人的铺子里继续做事，毕竟他现在有这么多年掌柜的经验，而且做事谨慎有条理，能力是不用担心的。
如果东家不愿意帮这个忙，那赵怀玉就自己去找差事，府城那么多铺子，总是能找到活做，最差的打算也是再从账房做起，这对赵怀玉来说都不是问题，有本事的人从来不怕没饭吃。
“那事情就这么定？这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吧！”陈秋月一想到要到陌生的地方再安一遍家，就有些发愁。
“那是当然，我们先要去看房子，到时候把我们现在的院子卖了，再添些钱看能不能在府城买个小点的院子，毕竟还是买下来划算。”
“确实，这些年我们买了院子，转手卖出去，我们这些年也省了一大笔租赁院子的钱，就是不知道府城的房价如何。”对于买院子的事情，陈秋月有了镇上的经验，十分赞同在府城买院子。
“等我们去府城送平平的时候，打听打听，心里有数我们也好安排。”赵怀玉打算这次一家人一起去府城送平平。
“极好，我也想看看以后平平进学的地方。”陈秋月对这个提议很赞成。
“院子如果买好，那剩下的就是安排安排家里的事情，到时候就能去府城了。”
陈秋月的手艺好，虽然府城人才多，陈秋月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当做最好的绣娘对待，但是拿出去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准，找个绣铺做事是很容易的，所以赵怀玉压根就没有担心过这方面的事，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的差事。
“这件事我们两个先心里有数，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们在细细打算，现在咱们赶紧睡觉。”赵怀玉侧过身搂住陈秋月，两人不再说其他的，得先把眼前的事办好。
第189章 谭秀才的变化
这天晚上平平做了一夜美梦，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笑的，拍拍睡得有些迟钝的脑袋，平平掀开被子下床穿衣，今天他要去见一下夫子。
平平出房门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饭香味，走过去探头往里面看。
“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哎，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娘今天包包子，这一笼包子马上就好，你快去洗漱，马上就能吃。”陈秋月昨天晚上就发好了面，今天天还没亮就起来忙活。
昨天晚上赵怀玉说的话让陈秋月心绪难宁，早早就起来做事了。
“辛苦娘了，儿子这就去洗漱叫舅舅起床。”
平平先去叫了陈树，从府城回来的一路上尽管坐马车也十分颠簸，和躺在家里床上怎么都没办法比，看着叫自己起床的平平，陈树不得不感慨外甥真是精力充沛。
不过在得知她姐姐包了包子，陈树立马也不磨蹭了，她姐包包子的手艺真真好呢。
平平早上连着吃了四个大包子喝了一碗粥肚中才算是填饱，看着抱着肚子在一旁消食的哥哥。
安安一边嘴里嚼着包子，一边跟她娘告状：“哥哥笨蛋，吃撑了，肚子难受。”
之前安安就是遇到陈秋月做好吃的收不住嘴，因为这闹肚子好几次，才算是长记性。
“哈哈，你哥哥是好久没吃娘做的包子了，下次娘说他。”陈秋叶凑到安安耳边小声说道。
“那好吧。”安安对陈秋月没有直接批评她哥有些不满意，但是想到她哥好久都不在家皱皱眉头算了。
尽管已经考中秀才，平平也没有志得意满，每天早上照旧温书，等看时间差不多才出门去学堂，这会儿夫子应该上完课了。
到学堂的时候，碰到之前的同窗，大家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对待平平变得恭敬有礼，称呼也变成了赵秀才。
“赵秀才，恭喜恭喜。”碰到的人每个人都有不同恭贺的话，平平依旧谦逊如以往的模样跟大家打招呼。
“看到没，这就是赵秀才，今年才十三岁，之前就听说过他为人亲切谦逊，今日一看果然不假，就算现在是秀才了对同窗也丝毫不见高傲。”
“就是，你说他之后还会继续在学堂里念书吗，要是还在的话，我以后说不定有机会请教赵秀才一些问题。”
“那肯定不会继续在学堂里了，之后怕是要进县学，真是遗憾，可惜我们进学的晚，要不然就能和赵秀才一个班，方便瞻仰对方的才华。”
“可不是，我们才来没多久，这样出色的人物就要离开了，真是憾事。”
身后的议论声不小，平平没有仔细去听，之后怕是会遇到不少这样的情况，平平早有准备。
这次谭秀才没有在房间里等着，平平一来就有小厮去通传了，所以平平到的时候，谭秀才已经在门口等着。
“夫子！”平平走上前拱手弯腰行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我前几天接到你院试考中的消息就等着你回来。”看着举止依旧恭敬的平平，谭秀才脸上难得的露出柔和的笑容。
他就知道赵卫平不是年少轻狂的人，自己没看错。
“学生昨日下午方才到家，时间晚了，今天一早就来见先生。”平平跟着谭秀才一起进屋。
“无事，快来坐。”看着比之前消瘦些的少年，谭秀才暗暗点头，虽然谭秀才不知道平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次一见明显比之前更有锐气了些，之前有些过分持重了，要谭秀才说现在这个年纪的少年就要要有冲劲。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每考完一场，平平都会把试卷的内容默写下来，除了院试连着考的记得有错漏的。
“不错，你这次确实答得好，能中是必然的。”看完平平拿出来的试卷，谭秀才抚掌大笑。
“多亏夫子的教导，学生才能有今天。”平平又起身行礼。
“行了，老夫教了这么久书，你有今天多亏了你自己的刻苦，对了，你之后有何打算，是准备到县学念书吗？”谭秀才将人扶起问道。
“这次院试因为学生考的好不错，幸得知府大人提点，之后能进府学念书。”
“府学？那可是好事，府城的府学里可是有不少才华横溢的老师，你到时候要跟着他们好好学，将来更进一步指日可待。”谭秀才惊讶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想必也是知府大人看中平平资质，现在施个恩惠，只要之后平平科举顺利，将来就是一个大人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未来的事不可知，把握住当下最要紧。
这次谭秀才亲自出门相送，平平有些受宠若惊，谦让不过只能随了谭秀才。
“夫子请回，学生这就走了。”平平再次行过一礼才转身出了学堂。
“我之前果然没看错，此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真是羡煞旁人。”看着少年的身影远去，谭秀才兀自喃喃道。
谭秀才也曾有过平平这般年少肆意的时候，但是时不我待，科举这条路谭秀才实在是碰壁太多，现在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进取之心，但是看到自己的学生有这么耀眼的成绩，谭秀才的体内似乎也被注入了一丝年轻的活力。
之前谭秀才以为赵卫平在县学念书还没有太大感受，因为考中秀才而不中举人的可太多了，世事无常这四个字谭秀才可太有感触了，但是在得知赵卫平即将入府学念书的时候，谭秀才就知道举人绝对不会是挡在他面前的一道难关。
至于考中只是时间的问题，自己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有这身学问，但是赵卫平远超当年自己的处境，有名师教导，家中也有些家私供以念书，这条路已经比平常的寒门学子高出很多。
加上他本人天资刻苦样样不缺，谭秀才仿佛已经看到将来少年如新星般冉冉升起的模样。
第190章 好友相聚
平平刚进学堂的时候就找熟识的人跟钱有为和李大成带了口信，等他们下午下学老地方见，所以平平从学堂里出来直接就回家了。
不等钱有为他们找过来，平平就已经去找了谭秀才，索性直接等到下午散学再见。
“以后我们得加把劲啊，卫平兄已经中了秀才，我们可不能落下太远。”钱有为叹口气说道。
他们三人这么多年的情谊自然不必多说，但是如果以后赵卫平越走越远，他们还是原地踏步的话，三人之间差距越来越大，只能渐行渐远。
“是啊，我们要加把劲才是，要不然怎么好意思跟卫平称兄道弟。”李大成其实学识不差，但是不能保证一次就中的话，他还是愿意再等等，有充分的把握后再去赴考，没办法，家里条件所限，只能如此。
“走吧，上课去，等晚上见面再好好宰卫平一顿。”钱有为换上笑脸挤眉弄眼道。
“哈哈哈，是极，这次必须要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李大成跟着大笑出声。
平平吃过午饭就跟陈秋月说了今天晚上要出门的事情，知道儿子是要去跟好友吃饭，陈秋月拿出一两银子给平平，平平本来不想收，但是耐不住陈秋月非要给，还是拿住了。
平平是最先到的，提前点好了一桌子饭菜，难得的要了一小坛酒，他们三人都能浅酌几杯，今天高兴平平直接就备上了，省的那两人来了调笑自己招待不周。
“哎呦，这是谁呀，是新晋的秀才公啊！”背对着人，平平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怎么不说话，赵秀才！”钱有为贱兮兮的声音在平平耳边响起，肩膀也被人搭上。
“行了，差不多得了，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快坐下吧，饭菜我已经点好了，只等你们来了。”平平抬头看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无奈道。
“行吧，那就给秀才公个面子，大成，咱们坐。”钱有为嘿嘿一笑，拉着李大成坐下。
“你够了啊，别再怪模怪样了。”平平给两人倒上茶水，朝钱有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哈哈哈，你这白眼还是熟悉的味道。”钱有为不觉得自己被翻白眼不舒服，这是他们惯常的交流方式。
“好了，说正经的，卫平，恭喜你这次一朝得中，我听到消息实在为你开心。”李大成用力拍拍平平的肩膀。
“我就不一样了，我就一直觉得卫平这次必定能中。”这是钱有为的真心话，刚开始第一场县试的时候，钱有为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但是从去府城这一路到府试中榜，钱有为当时看平平的状态就觉得能中。
“兄弟之间我就不谢来谢去了，这次能考中我也十分高兴，这喜悦必须跟你们共享，来，我们共饮一杯。”平平举起酒杯示意两人。
“哈哈哈，好。”三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今天我和大成已经说好了，在等两年，我们要一起再考，到时候定会更有把握，我们可不能拉你太远。”钱有为伸手搭在李大成肩上看着平平笑道。
“好，我等你们，以你们的才学必定不是问题。”平平对两位好友的学业十分清楚，考中秀才只是时间问题。
之后平平将府试和院试自己遇到的情况都跟两人说了一遍，也为他们积累经验，钱有为好一点今年已经参加过县试和府试，但是李大成可没有，而且院试和县试府试又大不相同，其中要注意的细节不少，钱有为两人听得津津有味。
等讨论到院试的考题，两人再次被平平的才学惊艳到，想当初平平刚从村里来学堂的时候，学业可是拉两人不少，现在已经甩下两人一截，不得不感慨时间这东西。
“那你到时候直接去府学？”李大成惊诧道。
他们之前的想法和谭秀才一样，以为平平之后会到县学念书，现在真是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对，等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我就要赴府城念书，以后能相聚的时候就少了。“说到这个平平也有些低落，远去府城念书，离开家人好友，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平平知道现在对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到县学，我们努力两年，到时候就可以在县学相聚，没想到竟不能如愿了。“钱有为蔫巴巴道，但是毕竟是好友的机会，总的来说还是替平平开心的，只是有些遗憾。
”没事，这对卫平是大好事，府试多难进，现在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将来更进一步也容易些。“李大成想的远些，科举对他们这些寒门不易，府学是个更好帮助他们跨越阶级的地方。
”我知道是好事，只是有些不舍。“钱有为无奈道。
“害，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对了你知道吗？你的老对手这次院试没中，回来这些天也还没来学堂呢，他原来那些小跟班，这几天见了我们两个都绕道走。”钱有为笑嘻嘻的说道。
“这次不中，以崔世友的本事下次也能中，我不关心他们，只关心你们俩，等我到府城了，有好的卷子书籍会找人带回来的，你们好好准备，下次等你们的好消息。”
平平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和自己差距越来越大，能互相扶持一起前进是最好的，不说其他的，至少院试这一关得过。
“好，以后我们也是有门路的人了，放心，有你在前面激励着我们，我们不会松懈。”李大成对秀才功名的渴望丝毫不比两人差，他要是中了秀才，能给家里减轻很大的负担。
“好，那我们今日就立下约定，下次院试你们要全力以赴，我等你们得中的好消息！”平平举起酒杯笑道。
“好，我应下！”
“我也应下！”
在这个晚上，一个小饭馆里，三人举起酒杯共同许下对未来美好的愿景。
这天晚上平平喝多了，因为是庆祝平平得中，钱有为两人没少给他敬酒，平平来者不拒，毕竟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他也想和好友喝个尽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