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就要去拦谢青枝。
太子冷哼一声:“是孤请她过来的。”
林升壑抚着脑门,只觉得头疼。
这下是真的完了。
谢青枝根本不听他的,他也拦不住她。
太子直接无视林升壑,他循着声音望向谢青枝:“是不是孟锦月路上出事了?”
谢青枝摸不着头脑,她并不知孟锦月要被送去江南的事情:“路上,什么路上?”
林升壑闭上眼睛,更觉得头疼了,谢青枝想必会更加气愤。
如今他做什么都晚了,
太子沉声:“去江南的路上。”
“江南,为何要送杳杳去江南!谁送的?”
谢青枝顿时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孤。”
“殿下竟然送杳杳去江南!她在京城待的好好的?为何要送她走。”
谢青枝瞬间扭头望向林升壑和太子,眼中满是怒火。
林升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其实是她自己想去江南的,若不去江南,日后殿下身边待着会有危险,殿下怕她受罪。”
“而且她若待在殿下身边,难免容易滋生情意,她是阿晔的心上人,殿下为了阿晔,于情于理也不能接受她。”
谢青枝直接气哭了。
她从未这般生气过,气的浑身颤抖。
“狗屁!你们太过分了!”
她平生第一次说脏话:“难道现在杳杳就不受罪吗?”
谢青枝的胆子从未像此刻这般大,她直接怒视太子,声音中满是质问:“殿下难道不知道杳杳喜欢你吗?殿下为何不喜欢她,为何不能接受她,凭什么!”
“杳杳她那么好,那么喜欢你!”
“殿下可知杳杳为你做了什么?”
太子眼眸暗了暗,眉头紧锁,哑声问:“她做了什么?”
谢青枝狠狠冷笑一声:“殿下说呢,殿下以为江神医是如何请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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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真相
林升壑心一横,想到自己答应孟锦月的话,想到她那双含泪的眸子,还是决定要拦住谢青枝。
他知道,孟锦月和他一般,无论如何都不想殿下这个时候知道真相。
她已经试药过一次,已经经受过最危险的时候。
如今若是叫殿下知道,以殿下的性子,或许会不愿意继续诊治。
他不能叫一切前功尽弃。
所以不管是为了孟锦月,还是为了殿下,他都不能叫谢青枝将事情捅出来。
林升壑下定决心后,便还想如上次那般劈晕谢青枝。
“林升壑,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谢青枝捂住左肩,倒在地上痛呼出声。
“你又想和上次一样?你想捂住我的嘴?”
谢青枝和身边的暗卫都有了警惕,所以这一次便没叫林升壑得手,但还是打到了谢青枝左肩,叫她疼倒在了地上吸气。
太子看不见发生的事情,可从谢青枝口中,他已经知道了。
“子言!”
太子只是喊了林升壑的字,可声音却很冷,明显带着不满。
林升壑和太子多年相处,他知道太子如今对他定然心存芥蒂。
在太子眼中,只怕他已经不再是值得信任的左膀右臂,而是不忠不信之徒。
若他是太子,他也会如此误解。
可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太子好。
“谢青枝!”
林升壑冷着脸,面无表情望向谢青枝。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的落在谢青枝身上:
“你可还记得孟锦月的话?”
“你真的当她是好友,还是在虚情假意?”
“我若是她,绝不会要你这样的朋友,只顾自己,不顾他人意愿。”
林升壑当然知道谢青枝一心为了孟锦月。
可这个时候,他只能拿这种话点她刺她。
“你!”
谢青枝气的胸脯都在起伏,她攥紧双拳:“我当然视杳杳为好友,她是我除了亲人之外最在乎的人,我如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谢青枝大声朝着林升壑说着,可说完她却沉默了。
她的眼前好似浮现出孟锦月的哀求,她再三叮嘱,不要叫太子知晓。
“阿枝,我只想叫殿下顺利治好眼睛,治好左腿,我不想叫殿下此生都失去光明。”
“殿下嘴里不说,但其实我知道,殿下因为眼睛的事情,心里十分痛苦,我愿意用我自己去成全殿下,所以阿枝就当为了我,千万替我保密可好。”
"为什么?"
谢青枝明明知道答案,可她还是执拗的问为什么,这句话她也早已问过好几次。
“殿下的心愿便是我的心愿,殿下开心我便开心。”
谢青枝衣袖下手心攥紧,心中竟也开始犹豫不决。
她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她若是真的说了,杳杳会不会生她的气?
若太子治病出了变故,杳杳会不会埋怨她?
她会不会再也不搭理她。
想到种种可能,谢青枝突然冷静下来。
她抹了抹眼泪,心中的愤怒和不平,在这一刻竟奇迹般消失了大半。
或许林升壑说的对。
如果这是杳杳想要的,她该成全她。
而不该因为自己的冲动,叫杳杳苦心隐瞒的事情被揭穿。
“谢青枝,告诉孤。”
林升壑还想再出声阻止,只是被太子打断:
“子言,你可还记得你效忠的人是谁?”
太子沉下脸,声音很冷,也透着十足的失望。
对于他们刚才的闹剧,太子一直默默听着,他当时并未开口,是因为他想看看林升壑到底想做什么?
他如今又还准备瞒着他多久?
林升壑低着头攥紧手心,沉默半晌后才开口:“臣效忠的只有殿下。”
太子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嘲讽:“孤却没看出来,自孤双目失明后,便只看到你欺上瞒下,嘴里无一句实话。”
“这便是你的效忠?”
“你若心生异心,便早些去另择明主。”
林升壑一愣,怔怔望着太子。
“殿下?”
太子不再搭理他,只是望向谢青枝的方向。
“把你知道的告诉孤。”
谢青枝低头垂眸沉默,半晌不开口。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孤便自己叫人去查,或者孤亲自去问神医!”
太子的声音中带着怒气。
谢青枝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
今天的事情说起来,算是因她而起。
她如今已经打算为了杳杳瞒着,若是被太子查出来,那还是她的罪过。
“说便说!”
谢青枝攥紧手心,她如同刚才一样怒气冲冲。
“本就没什么可瞒着的,殿下不是想知道的,那我告诉殿下便是了。”
“许多人都知道,神医厌恶这世间的达官显贵们,从不肯为这些人看诊,就连当初陛下想召见神医,神医也宁死不屈。”
“如今神医肯为殿下您医治,并非是林大人所说,江神医敬佩殿下您,更不是因为您的贤明,而是因为杳杳。”
“谢青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升壑依然妄图阻拦。
“是杳杳几次三番求见神医,又在冰天雪地下跪了一天一夜,跪到昏阙发热,跪到病倒才终于打动了神医,叫神医愿意为您看诊。”
“再之后才是杳杳在神医面前,为殿下说尽好话,并非是神医为了您,或是为了银子,为了其他原因,才改了主意,全都是因为杳杳。”
“她的风寒至今未好,一直病着卧床不起,可这一切殿下却丝毫不知,殿下甚至根本不喜欢杳杳。”
听到谢青枝所说的话,林升壑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庆幸。
他原以为谢青枝要将一切都捅出来,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她竟帮忙隐瞒了。
谢青枝望向林升壑,一边朝他眼神示意,一边再次开口。
“我想到这些,冲动之下才来找到殿下,至于林大人为何一直费尽心思想拦住我,我也不知,殿下只有问他。”
谢青枝说的都是真话,一切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她说时真情实感,并未有一句掺假,可信度自然也极高。
毕竟真话总是无可挑剔。
莫说太子,连林升壑这个知情人几乎都要全然相信了。
可只有林升壑和谢青枝知道,他们还隐瞒了大半。
“殿下,臣拦着她是想叫您和孟锦月断干净。”
谢青枝已经解释清楚,还将机会抛给他,他自然也不能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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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怪孤,莫要怪她
“臣知道,若是叫殿下知道她为您做的事情,殿下或许就不愿再送她走。”
“臣以为,殿下既然做了选择,便不该再有变故,如今还有日后的时日,都对殿下极为关键,我不想叫殿下为她分神,也不想叫她成为殿下的软肋把柄。”
“所以臣原想着等她这次病好,就按照原来的计划送孟小姐离开。”
“这样就当做无事发生,一切也能和殿下之前预想的一样,等日后殿下大业已成,那时再将她接回。”
“住嘴!”
太子面露霜寒,声音极冷。
但林升壑却因为太子的这句训斥心中却彻底放松下来。
他知道殿下是相信了,今日这关算过去了。
殿下会相信,最关键的还是他如今看不见,以及谢青枝所说的确实都是真话。
但凡殿下眼睛要是没问题,今日他们便不能糊弄过去。
只要他们脸上出现任何不妥紧张的神情,只怕就能叫太子心中起疑。
其实后面林升壑说话,太子并未听进去。
他满脑子充斥的都是谢青枝的话,都是孟锦月。
太子沉浸在惊讶震撼之中。
从母后去世后,便再无一人对他这样毫无保留的付出过。
太子怎么可能不心中触动。
只要想到孟锦月在冰天雪地中为他跪了这么久,太子整个人便胸口憋闷得都要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弯腰捂住胸口,只觉心头好似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越来越痛,痛到后来他的牙齿都有些打颤。
“是孤错了。”
太子哑声喃喃自语:“孤对不住她,也对不起她的情意。”
林升壑庆幸谢青枝今日没将事情全捅出来,顿时朝她甩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太子如今只是知道了孟锦月为他做的这一件事,便已经这般。
若是叫太子知道全部真相,只怕更是。
“她如今在哪,她可还好?”
谢青枝冷哼一声。
看来殿下也是有几分在乎对杳杳,或许并非毫无情意。
“殿下如今才着急,那从前为何不接受杳杳的心意?”
“殿下难道不知道杳杳喜欢你?”
林升壑伸手去拉谢青枝。
“你拉我作甚?”
林升壑:“注意和殿下说话的分寸!”
也就是谢青枝孟锦月敢这样在殿下面前说话,换做是旁人哪里这般肆无忌惮。
孟锦月是因为殿下对她的情意,而谢青枝自然是因为谢云晔。
“孤知道她心悦孤。”
太子手心攥紧:“可她是你兄长的心上人,她如今喜欢孤,也是因为忘记了你哥哥。”
听太子提到哥哥,谢青枝的情绪肉眼可见低落下来。
这段时日她已经在努力克制,不叫自己在想到他,因为一想到谢云晔,她便心中难受。
哥哥还那般年轻,他还未和娶到杳杳,他还有许多许多事情都未来得及做。
“殿下为何觉得我哥哥会介意呢?”
“明明是殿下自己心存顾虑,莫要推到我哥哥身上。”
太子明显因为谢青枝的话一愣。
“你怎么知道你哥哥不会介意,你和孤都知道,他有多喜欢孟锦月。”
“孤和他数十年的情谊,他如今尸骨未寒……”
谢青枝打断他的话:“我就是知道。”
“哥哥从前总说殿下有太多顾虑,说殿下有时太过重情谊,反倒会优柔寡断,那时我不信,如今我却信了。”
“殿下,我哥哥已经不在了,不在的意思是,这世间再无我哥哥这个人。”
说到这里谢青枝声音中带上哭腔,瞬间泪如泉涌。
她伸手狠狠抹掉脸上的泪。
“若是我哥哥还活着,哪怕他残疾。哪怕他缺手缺脚,只要他还活着,那殿下的顾虑才是应当的,我也绝不会叫殿下和杳杳在一起,因为我哥哥可以护好她。”
谢青枝眼眸发红,声音哽咽:“可他已经不在了。”
“我了解我哥哥,他和殿下一样,都只对在乎的人好,所以哥哥才在临行前,将杳杳托付给殿下,这般殿下难道还不能明白我哥哥的心意吗?”
“若我哥哥在天有灵,我相信他也不会介意,只会高兴。”
太子双拳紧握,怔怔站在原地,久久沉默不语。
这些话他自己在心中劝过自己,林升壑也说过类似的话来劝他。
可都不及谢青枝此刻说话的份量重。
因为她是谢云晔的亲妹妹。
某种程度上,太子将对谢云晔的感情投射到了谢青枝身上。
所以他对谢青枝的冒犯视若罔闻。
“你……你哥哥当真会同意孤和她在一起?”
太子神色恍惚又问了一次。
谢青枝想到孟锦月那双含泪的眸子,想到她为太子连命都不要。
她便攥紧手心,再次坚定点头:“当然。”
哥哥你若是要怪便怪我,不要怪杳杳。
我我……我只想叫杳杳过得好些。
哥哥对不起。
太子沉默了良久:“你们走吧。”
等人都走后,太子才唤来门外的小太监。
“去为孤准备一坛酒来。”
小太监听出太子声音不对,但还是硬着头皮小声开口:“殿下,神医说过的,您……您不能饮酒。”
小太监忐忑说完,便低着头不敢去看太子。
原以为会等来训斥,但头顶却只有一道温和的声音:“不是孤喝,去准备吧。”
谢云晔的骨灰被带回京城后,林升壑从谢家分了一点,送到了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