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老爷,你好狠的心?
晕得她想吐。
“袁夫子,我自己其实也会爬绳子的。”
“不用,耽误时间,天快亮了。”袁夫子冷声道。
盛觅觅甩了甩头,算了。
非常时刻,她一个现代人,也没有那么多的男女大防。
人家袁夫子对她也没有啥坏心思,虽然挟着她下井,肢体上有接触,可也是守规守矩的人,一切都是为了正事,先查真相要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盛觅觅总感觉这位夫子让她有种熟悉的错觉。
……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井底。
果然是杂草丛生。
不过,现在这个天气,井底寒冷,还没有长出新草,都是荒草,用脚一踩,就踩平了。
袁夫子把她放在了井底,松开了她。
盛觅觅一得自由,活动了一下四肢。
四周打量起来。
这个井不小,四四方方的都是用青石彻的,直径两米见宽左右。
盛觅觅把草杂草里扒拉一番,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些杂草应该是荒废之后长出来的,草丛里什么也没有。
井底的青石上面也都是光滑齐整的,什么也没有。
“这口井以前就不深,我姨娘淹死的时候,据说刚好只有一人高,她其实不是淹死的,据说是摔死的……”盛觅觅回忆。
这都是从原主的记忆里找的细碎的片段。
“摔死?水不高?”袁夫子低声问。
“嗯!”
突然就见袁夫子把手探入怀中,拿了一个不知名的黑色小瓶子来。
倒出一些黄黑色的粉末来,依着盛觅觅的身高比画了一下,就朝她一人高的井壁上,抹上了那些粉末。
“你做什么?”盛觅觅后面的话,就咽了回去。
因为她看到了井壁上,渐渐在黄黑色的粉末作用下,显出一行字来。
那字歪歪扭扭的,看不太清楚,像是临死之前,挣扎着写上去的。
袁夫子在字迹的地方,又多抹了一些粉末。
紧接着,那几个模糊扭曲的字迹,渐渐地清晰起来。
盛觅觅念道,“好像写着,书房,账本……几个字?”
“后面还有,老爷,你好狠的心?”
两人对视一眼。
盛觅觅心里好多想法,跃然脑海里,可是不敢宣之于口。
“这是怎么回事?”
袁夫子解释道,“这应该是你姨娘四年前临死时,写下的血字,被人用水擦洗干净了,但是血渍这种东西,表面擦洗干净了,但是还会留下暗痕,我用特殊的东西,把暗痕显示出来了。”
盛觅觅内心直呼牛逼。
这袁夫子还真是有点东西的。
“如果这是我姨娘写的话,那她的意思,是我爹,盛江南杀她的?那就是盛昌源在说谎?”
老爷,你好狠的心,这句话就明指是盛江南了。
“应该是了。”
“盛昌源是在保护盛江南,故意认罪的。”袁夫子分析。
盛觅觅轻声道,
“我姨娘从小是盛江南的贴身大丫环,对盛江南是一心一意的,盛江南也不是很厌恶她,要不然,也不会让她生一儿一女的,可是为什么要杀她呢?”
阴森森的井里,突然刮起了一股冷风。
似乎要凉到人的心里去。
袁夫子指了指,书房账本几个字,“可能是你姨娘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让她丢了性命,在书房里,有一本让你姨娘丢了性命的账本,盛昌源只是为了执行盛江南的指令,杀了你姨娘。”
盛觅觅只觉得井底冷得厉害,沁入她的骨髓一般。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摆子。
按理来说,她一直练八段锦,都练出了内力,她的身体是很好的。
不会轻易冷成这样。
她想了想,沉声道,“姨娘,你放心!如果袁夫子说得是真的,觅觅一定会重新帮你报仇的,找到真正的凶手。”
那股子冷得入骨的凉风打个旋儿就散了去。
袁夫子见状,眼眸都不由得抬了抬。
“好了,天快亮了,我们上去吧。”
盛觅觅指着井壁问,“那这些字呢?”
袁夫子轻轻一抬手,井壁上的那几个字彻底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九十九章 自律就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
“让我爬绳子,我自己会爬……”她一点不想再体验,被一只手挟着上井的尴尬了。
可是不待她说完,她眼前一黑。
又被人挟在腋下了。
嗖嗖嗖的,几下。
到达了井口。
盛觅觅松了一口气,上来比下去,晃得轻一些。
“放我……”下来……
后面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已经有下人开了后院门,要开始洒扫了。
袁夫子就懒得放她下来了,放下来就有可能会被发现,就一鼓作气地,飞出了盛府。
盛觅觅……
“你轻功这么好,你干脆把我挟起飞到崇仁侯府里去算了,省得我走路。”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袁夫子真就,又挟着她,一路踏房踩瓦的,将她硬生生地带回到了崇仁侯府外面。
因为速度太快,盛觅觅差点被整吐了。
扶着墙角,yue了好几下,五脏六腑都似乎被移位了。
她咬着牙齿道,
“袁夫子,我谢谢你。”
袁夫子大言不惭道,“不用谢,夫人,为主家分忧是我应该的。”
盛觅觅……服了这位武夫子。
武功高强,真就了不起。
也不能和他计较,毕竟查清楚了井底的线索。
“夫人回去休息吧,我去暗卫司卖线索了……”
盛觅觅是拦都拦不住。
最后,算了。
不拦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暗卫司也是有权利知道,她有种预感,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不是她一个人能搞定的事情了,她也需要外援。
袁夫子与暗卫司的人有来往,让他去当个中间人,也好。
盛觅觅赶紧回府内,换回衣裳。
一晚上没睡好,现在一沾床,就进入了梦乡。
宁曜阳到点起床,练功,袁夫子迟到了,没见到人。
他自个儿练了小半个时辰,袁夫子才来了,破天荒地地表扬了他一回。
宁曜阳心里美滋滋的,一整天上课都有劲儿。
袁夫子话少,很少夸人,从第一天夸了他的根骨不错之外,后面表扬他一句比登天还难。
今天表扬了他自律。
“一个人身上最难得优秀的品质就是自律,人生来就有惰性,享安逸,自律让我们与普通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你所见的强者永远都是这世上最自律的一群人,你现在就是在朝强者迈进!”
宁曜阳决定了,从今天起,自律就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
两兄妹背着书包去上学。
“妹妹,母亲今天好像没有起床……”
宁皎月漂亮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越来越健康了。
她轻声道,“母亲这几天很忙,昨天把咱们舅舅送回盛府里去了,他之前是个疯子,现在好了,回府应该也会受排遣吧,母亲心里肯定会担忧,会为他谋划一番,大人们的事情,咱们小孩子不懂,咱们乖乖上学,不给母亲添乱就行了。”
“母亲昨晚上肯定去做贼了!我昨晚上听到屋顶上有人踏瓦行走的声音……”
这说明他练功是有见效的。
以前肯定听不到。
现在练了功,耳聪目明了一些。
“胡说八道。就算是真的,那应该也是看咱们安知舅舅去了。咱们别管,母亲不会做坏事的。”宁皎月叮嘱。
这点宁曜阳倒是没有怀疑。
“那肯定了!母亲是好人。走走走,老夫子说今天又要考试了,我要去拿个甲上,甩宁骥他们一脸……”
宁曜阳摩拳擦掌。
不知道为何,他现在就爱上了考试。
越是到了考试的时候,他就越兴奋,头脑越灵活。
他宁曜阳肯定是天生为考试而生的天纵奇才!
王八鬼才!
第一百章 这个狗王八羔子
***
盛觅觅后面补得这一觉,也只睡了一两个时辰。
丫环下人们都怕吵着她,想让她多睡会儿。
但她也睡得不安逸。
一闭上眼睛就仿佛回到了那口枯井里,看到一个妇人被扔下去,摔得头上身上都是血,她从井水里挣扎着站起来,水只淹没过她的上半身,浑身血嗒嗒的。
她用手指头沾了血水,一笔一画地在墙上艰难地写着字……
妇人浑身湿答答的,看不清脸,只有无尽的怨气与不甘。
煞是可怜。
盛觅觅叫了一声姨娘,那个妇人回过了头,满脸都是血水……
那个妇人幽幽道,“……害我性命,害我女儿性命……”
盛觅觅心头一惊!
她说什么?
她说害她女儿性命?
难道她看出来了,她不是原主了吗?
原主是真正地因为姨娘死了,弟弟疯了,才伤心过度死的,让盛觅觅的灵魂才穿越过来了。
“你放心,我替你们报仇,也替你女儿好好活下去,替你照顾好你儿子……”
“好……”
忽然,耳朵边上有人轻声问,“你替谁活?”
“我替……”
盛觅觅一惊,从梦中醒了过来。
一个恶鬼面具男人,不知道何时,站在她的床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吓了她一跳。
太惊悚了!
本来就做了噩梦,睁眼就看到恶鬼面具!
她一下子爬到了床尾。
缓了缓心神,才回过神来。
这个狗王八羔子,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还好盛觅觅是和衣而睡的。
她惊魂未定道,“督使大人,你这擅闯女人家的卧房毛病不好吧?不符合督使大人您的身份吧?”
恶鬼面具男人冷哼,离开了床边上。
“本督使是来办案的,什么女人家卧房?都是查案现场。”
盛觅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不请自入,是为贼,堂堂督使大人你这样,是不是太没有格调了?难不成督使大人不怕毁人清誉吗?”
恶鬼面具男人淡定如初,“在本督使眼里,所有人只不过是案情相关嫌犯而已,没有男女之分,不存毁人清誉之说。”
盛觅觅……
“督使,你是不是说错了,我是受害人,怎么就成了嫌疑犯了?”
“案情没查清之前,受害人也有可能是嫌疑犯伪装的,比如你刚才说梦话,什么替你女儿好好活下去,替你照顾你儿子……这是何意?可否解释一下?”
恶鬼面具男人审视的目光。
盛觅觅一下子哑了火。
“梦话而已,岂能当真?我没法解释。”
袁夫子通知了暗卫司,暗卫司这么多人,他一个督使亲自来,也算是给她面子了,就是来得方式不对。
在她的房间里,如入无人之境。
多少侵犯了她的隐私。
“算了,麻烦督使下次入府的话,派人先来通报一声,这样走窗户不大雅观,容易让人引起误会,我毕竟是个有夫之妇,丈夫还在边境守关,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身为人妇,身为人母,名声还是要顾及一些的。”
窗户大开着,一看就是从窗户里进来的。
恶鬼面具男人上下将盛觅觅一打量。
“你那丈夫说不定已经死在外面了,你新婚就是个寡妇,难不成要为他守一辈子的寡?”
盛觅觅正色道,“督使大人请慎言!我夫君哪怕真不在了,我既然嫁入崇仁侯府,那就是侯府之妇,定然是要为夫君守名节的,更要行得端,坐得直!”
暗卫司管天管地,管空气,盛觅觅倒也没有怀疑他为什么管得这么宽。
据说暗卫司在京城里,是无所不知,风吹草动都归他们管。
所以,暗卫司试探她这个侯门主母守寡不守寡,她也没觉得突兀。
说得越正色越好!
都是形象工程。
恶鬼面具男人愣了愣。
半晌,他态度好了一点,说话也没有那么冷漠了。
“给夫人道歉,是本公唐突了。”
盛觅觅见好收好,“那倒也担不起,督使大人日理万机,走窗户估计也是为了节约办案的时间,人与人之间是互相体谅的,只希望下次不要这样就好了。”
恶鬼面具男人目光如炬,闪耀着复杂的光芒。
盛觅觅顶不住这目光的压力。
这个督使有些莫名其妙的,戴着这么丑的面具,直勾勾地看着她,让人毛骨悚然的。
她又没说错。
她为亡夫守名节,还有错了不成?
还是她表现得太正色了,表演过火了?
算了,不想了。
“说正事儿,昨晚上的事情,督使大人都知晓了吧?袁夫子应该去过暗卫司了,您现在来找我,是让我下一步如何计划行动的吧?”
恶鬼面具男人道,“对,你倒是个聪明人。”
“在督使大人面前,不敢称聪明,督使大人让妾身如何做,妾身只要能办到的,都可以去做,只求早日找出真正的真凶……”
恶鬼面具男人欣赏道,“来找你,正是要你帮忙协助……”
盛觅觅赶紧竖起耳朵听。
***
盛府。
“老爷,老爷,暗卫司的人来了!”
盛江南正在书房里处理事务,他手头上有几本陈年的旧账本,他过目了一遍,正打算毁损。
他在翰林院当值,是个文官,平时别人都尊称他一声盛翰林。
在屋里,下人们都叫他老爷。
他最近眼皮一直跳。
昨晚上,盛昌源自杀谢罪,看样子,是把事情都掩盖过去了。
盛安知与他睡了一晚上,父子两人感情升温。
今天一早,盛安知就搬回处理干净的别院去了。
可是,他还是不太放心,眼皮跳得厉害。
“他们来干什么?”盛江南心情很糟糕。
“暗卫司说,昨晚上我们府里死了人,他们接到线报,过来调查一下,还有前几天抓了我们府里的人,在外面散布谣言,需要当家人去解释情况,以及放火的那个丫环,暗卫司也审出来了结果……”下人一一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