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觅,救救我们,觅觅……”
“你如今是侯府夫人,你去求求暗卫司的人,老爷在外面犯了什么事情,咱们不知情啊!无知者无罪啊!”
“或者你把你庶妹带出去,你庶妹从小就跟你亲厚,你把她带出去,我就算死在牢里头,我也对你感恩戴德……”
……
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
盛觅觅不想多说,“你们不要慌,要是爹是冤屈的,你们最后都会被放出去的,再等等就好了,我目前也不知道爹犯了什么事情,我会出去打听的……”
象征性地安抚一二句,就要走。
可是盛府女眷们不让她走。
恨不得把她的衣袖都扯烂掉。
“安知是你亲弟弟,你就只管他吗?觅觅,我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你别这么绝情……”
姬夫子上前来,突然掏出了一把尖刀。
对着盛觅觅下手了。
挑开了她衣袖的一道口子,然后,用刀一撕……
盛觅觅被人紧紧抓住的那半条外裳袖子,就撕破了,让那伙紧紧抓住她的盛府女眷们,齐齐地摔倒在地上。
包括盛洛儿。
牢房里光线不太好,盛洛儿刚才只注意到了锦衣华丽的盛觅觅,没看到她身后一言不发的姬夫子。
以为是个跟随的家丁什么的。
没想到,姬夫子来了这么一招,让大家都看清了他的长相。
盛洛儿指着姬夫子,不可置否的眼神。
她嘴角直哆嗦,“你,你不是个夫子吗?你怎么进入暗卫司牢房这样的险地?你还帮她……”
突然间,她眼睛瞪大了!
“你们,你们俩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姬长生,你一直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你这辈子又看上了盛觅觅?你们俩又搞到一起去了?”
姬夫子冷声,“盛大小姐自重,主家出事,我身为主家大少爷的私人夫子,为主家办事,天经地义,休得污我们夫人的名声,自重!”
说完,再也不理她们了。
上前拉着盛安知离开。
而盛觅觅也拉着盛安知,就成了姬夫子拉着盛安知姐弟两人离开了。
宁曜阳走之前,狠狠地瞪了一眼盛洛儿。
“你们盛府除了母亲与我安知舅舅,没一个好东西,求人办事,不知道好好说句话,还敢污人清白,你们活该都下大牢,牢底坐穿去吧……”
盛家人原本想与盛洛儿应和两句的。
听到宁曜阳的话,都不敢再瞎逼逼。
只是伸出手,在栅栏外面晃动,“小世子,救救我们啊!小世子……”
家里一般有爵位继承的嫡长子都称世子。
而宁曜阳侯府对外,说他是嫡长孙,可是他生母不明,世子的称号没有明确到他的身上。
平时,大家都叫他大少爷。
现在盛府的人,为了巴结他,连小世子都叫出来了。
可是,没有用。
宁曜阳的脚步半分没停地追上前面盛觅觅她们去了。
牢房里,眼见无望,哭喊声一片。
盛夫人指尖发白,望着盛觅觅的背景,后悔得眼泪横流,“洛儿,你看看她如今,凭得什么?全凭得她崇仁侯府主母的身份啊!当初让你嫁,你不嫁,白白的便宜了这个白眼狼,要是你嫁了,今天在外面耀武扬威的人是谁?是你啊!你想救谁就救谁……”
盛洛儿咬唇不发。
她将下嘴唇咬出血来了,都不自知。
前世,盛府一帆风顺,从来没有遇上这种大难,这一世,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生了这等事情。
变了!
好多事情真的都变了!
是盛觅觅!
可能就是因为让盛觅觅替嫁的原因!
如果成亲那天,直接毁婚,不让她去替嫁,说不定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改变。
前世,姬长生也根本没有去侯府当夫子,这一世,盛觅觅把他招去了,盛府出事了,盛觅觅却能毫不受影响,还能救她的亲弟弟出去……
她就是这个变数,是她让所有的事情变得不一样起来。
“母亲,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让她去替嫁,当初悔婚,得罪侯府,都比让她去替嫁强!如今让她太嚣张了,不过,母亲,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爹的!”
第一百零六章 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过多久,暗卫司就来提人去受审。
盛夫人,盛洛儿,还有盛府的姨娘们,都是由各自不同的人,分开审理的,防止串供,以及胁迫不敢出真言。
审理盛洛儿的是秦坚,“盛大小姐,本人是暗卫司左使,据调查,你最近行为反常,你是不是也是你爹盛江南的同伙,从实招来,省得少受些苦头。”
盛洛儿沉着脸,“我爹是朝廷命官,翰林院之首,你们凭什么一言不合地就抄了我们家!”
秦坚拿着刚下来的文书,甩到了她的面前。
“别装傻,从实招来。”
盛洛儿拿起来一看,手脚颤抖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上面的罪行太多,她一眼望上去,都扫不过来。
每条都是重罪!
盛洛儿一下子慌了。
她以为事情还有转弯的余地,没想到会如此的严重。
抄家问斩一点不稀奇了,若是皇上不仁慈,灭九族都有可能。
上次那几个周府的幕僚查出来了,都是灭了九族的,连周侍郎被瞒在鼓里,一个治下不严,都让周家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我要见你们的督使!我有话要与你们督使说……”
秦坚皱眉道,“你有什么话与我说也是一样的,我们督使大人没空。”
老大在亲自加急审理盛江南。
盛洛儿情绪激动,“不行,我就要见你们督使大人说!我不想与你说,你要是不让他来,我就一个字也不说。”
她装出有重要情报要禀报的样子,让秦坚误会了。
秦坚冷哼,“你最好是真有用的话与我们督使说,要不然……”
后果自负。
他出去了,去禀明督使了。
要是别的人要求见督使,那肯定是没有资格的。
盛洛儿身份是盛家嫡长女,最近探子反映她行为可疑,她说有话说,秦坚便给了她这个机会。
恶鬼面具男人刚审完盛江南,盛江南嘴硬,审得结果不太理想,账本上的事情,他全部承认,就是不交代同伙。
而种种迹象上来看,确实也像是他一个人做下的。
他都是用得他的门生来行事的,盛翰林是读书人,在朝为官多年,交游甚广,门生也多,达官显贵,王族将相,江湖游侠,市井无赖,他都有接触。
手里还有一个勾栏院,专门结交有用之人,打探情报的,销赃银,秘密流通脏银的。
他儿子有个外室,就是出自于这间勾栏院里。
已经将这间勾栏院全部控制了,盛江南这些年所获得的赃银,在地下室里,堆成了山,堪比国库的数目,太庞大了。
而盛江南对外,是清正廉明,连儿子疯了,治病都拿不出来钱,还经常向同僚借银钱府内周转,大儿子的聘礼都是找族中亲戚们凑出来的,还让盛夫人去她的娘家兄长借过银钱……
结果,他藏了一座国库的银子,没动。
暗卫司审了他这么久,问他为何要这么做?做了这等违背国纪,紊乱朝纲的事情,赚了这么多的脏钱为何不花?
他说他只爱好藏银,存银,并不喜欢花钱,花了钱,大家就知道是他有鬼了。
只要他不花钱,别人查不到他头上去……
这个理由太牵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暗卫司在上京火眼如炬,早蛛丝马迹就能查出来。
所以,恶鬼面具男人持怀疑态度,就是盛江南怎么样都不招了。
现在再让人给他上水刑。
他暂时休息一会儿,秦坚就过来找他。
“她找我?有话说?”
“是。说只对您一个人说,其他任何人不说。”秦坚强调。
第一百零七章 您不信我,您会后悔的
恶鬼面具男人抬眸,“过去看看。”
盛洛儿从让人替嫁起,身上就疑点重重,确实值得去审问一番。
审讯室里。
盛洛儿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的面上表情复杂,一会儿害怕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咬牙切齿。
一见到督使大人进来,她吓得一个缩身。
那张恶鬼面具实在是太狰狞了,特别是出现在这里。
只让浑身发抖,直哆嗦。
不说她了,大裕国全京城里的人看到这张面具,都是闻风色变,退避三舍的。
“你有什么话,直说。”督使沉声。
他没空过来闲聊,直入主题。
看到这个瑟瑟发抖的少女,他厌恶性地语气。
盛洛儿鼓足勇气,“督使大人,我爹是冤枉的!督使大人,我爹只是翰林院里的翰林,他绝不可能做那等抄家犯法之事的,定然是哪里出了误会……”
秦坚打断她的话,嘲讽道,“你爹已经承认了,铸假钱币,假银票之事,都是他干的,他从四年前就开始幕后操纵京城假钱币运作,周侍郎府是他陷害的,他在京城有座别院,里面住着你兄长盛安勤的外室,这别院里全是藏着他这些年来赚下来的银钱家当,你爹盛翰林现在富可敌国呢!”
盛洛儿听完,更是不可置信,“不可能!我爹!不可能!”
前世,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啊!
前世,她爹因为敬业敬职,一路高升,还被皇上赐了敬忠守职的玉牌。
她根本不知道。
她娘肯定也不知道,她娘要是知道的话,岂会怕悔与崇仁侯府悔婚,嫁崇仁侯府的嫁妆,把盛觅觅嫁过去?
富可敌国啊!想想这四个字!
盛洛儿泪流满面。
秦坚不耐烦打断她,“你别演了,把我们督使大人请过来了,再说这些废话!就没有意思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爹是不是还有同伙?快说!”
盛洛儿哭诉道,“我不知道,我爹做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仅我不知道,我母亲也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
就在这时候,督使大人一拍桌子。
语气不善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把本座请过来做什么的?找死?!”
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一股杀意弥漫。
盛洛儿吓得差点跌倒,暗卫司杀人不需要理由。
“我有话说!督使大人,你让他们都走,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恶鬼面具男人微一沉,朝秦坚使个眼色。
秦坚带人下去了。
很快,审讯室内,只剩下盛洛儿与暗卫司督使两个人。
“说吧。”
盛洛儿豁出去了,“督使大人,我是不知道我爹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关于您将来的事情……”
“我?将来?”督使大人声音上扬。
“是,说来,您可能不会相信,我会梦中预知一些事情,我梦见您会死于簧州水患当中,您要是放了我们一家人,我可以帮您化险为夷……”
恶鬼面具下面的男人,微眯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梦预?簧州水患?我们大裕国向来不信这种鬼神之道,你散布这等谣言是何居心!关你十年八年都不为过……”
大裕国不信鬼神之道,也是因为之前太子的事情。
国师堂占卜天机,太子领兵出征,是上上签,大吉。
结果……
后面,皇上把国师堂上下都惩罚了一遍,撤了去。
盛洛儿咬着嘴唇,信誓旦旦道,“三年之后,簧州会发大水患,您身为暗卫司督使,受命前去治理水患,被洪水冲走,我有法子让您幸免于难,我说得都是真的……”
督使大人声音一沉,“是吗?你还预见了些什么?”
声音玩味。
盛洛儿道,“我还梦见……”
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人家根本没有信她。
人家在套她的话。
她赶紧停了下来。
恶鬼面具男人盯着她,“你怎么不说?你是不是还梦见姬长生在考上状元,你想嫁给他,所以,故意给他投怀送抱?除了这之后,你还梦见了什么?”
盛洛儿惊恐,这些肯定是她身边的大丫环春雨说出去的。
春雨放火烧了主院,就被暗卫司的人带走了。
她不能说,她什么都不能说。
“大人,您不信我,您会后悔的,您会死的!您放了我,放了我爹,放了我们一家人,我就会救你一命,啊,我的头好痛!啊!我没犯癔症,娘亲,我没犯癔症,我没有让人去放火,督使大人,火不是我放的……”
说着,她开始装语无伦次,疯癫起来了。
她以为拿生死的预知可以救盛府一回,毕竟谁不关心自己的生死?
可是她发现人家根本不在乎。
不仅不在乎,还想套她的话。
她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她如果说多了,那她只能死路一条了。
之后,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再多说一个字。
只管装疯卖傻。
恶鬼面具男人没有放过她,厌恶道,“来人,此女妖言惑众,危言耸听,给本座好好审!”
***
盛觅觅将盛安知带回侯府。
崇仁侯府就开始关门闭户了,好多人都想来侯府打探一下关于盛府的情况,侯府一律不接待。
来的次数最多的是,隔壁德顺伯府的人。
来了几次求见盛觅觅,都被婉拒了,只让下人去回说,不会连累到德顺伯府的。
德伯府一家子,在屋里坐立不安,伯府老夫人在院子里,拍手大骂盛觅觅。
“我就说了,老二夫妻有什么眼光?全京城的好门户那么多,就非要给晋墨定下盛府的亲事,这盛府是个什么好东西?不知道犯了什么重罪,门风又不好,还说抄家就抄家了……”
“那盛觅觅还不敢见人,我与大嫂亲自上门去求见,关心她情况如何,都被拒在门外了。”
“心虚呗!说是不会连累我们伯府,谁知道是真是假?这可如何是好啊!盛家被抄了家,定然犯得不是小事,万一皇上不高兴,把我们两家也划为盛府同党,我们老爷现在的官职是好不容易一步步爬上来的,要是被影响了,可如何是好呐!”
第一百零八章 权势与名利的角逐场
一屋子里的人,都担心得不得了。
三房元氏也垂头,脸色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