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斗胆在这里等了等,刚好饿了,桌子上有吃的喝的,就顺道吃点儿。”
他坐在屏风外面,盛觅觅睡在屏风里面的床上。
倒也不算是独处一室。
盛觅觅披衣而起。
她也是想知道处理结果如何了。
全权都交给了袁夫子处理,人家敬业,深更半夜里都来找她汇报情况,她不能过多说人家。
“说吧,暗卫司审得怎么样了?”
袁夫子道,“是暗卫司的左使秦大人审的,那东街酒楼东家死不承认买通了那些人,去周记闹事,那伙人所说的小伙计特征长相什么的,东街酒楼东家也不认识,又抓了几个东街酒楼的伙计一起问了,也没有那个人……”
“那与东街酒楼真没有关系吗?那小伙计是谁?”盛觅觅问。
袁夫子还卖个关子,“你猜呢?”
盛觅觅拿眼刀嗖嗖地刮他。
“你猜我猜不猜?”
袁夫子嘴角一扬,“是东街酒楼搞的鬼,那个小伙计是东街酒楼家里的侄子,而那个侄子在长公主府里当差……”
“这就微妙了啊!”盛觅觅说道。
“那个小伙计已经抓到暗卫司了,一口咬定就是他叔叔,东街酒楼的东家指使他这么做的,与长公主府半点干系也无,秦大人说按照大裕律法,没有造成恶劣性质,可以双方协商处理,然后,问周记小龙虾店有什么样的要求可以提出来。”
盛觅觅想也没有想,“赔钱!赔银子!赔砸坏的桌椅板凳费。”
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的,这人来挡他财路,谈条件上,就是谈钱。
她掉钱眼里了。
袁夫子就着茶水把最后一口点心吞下。
“行,夫人定个数目,在下明天再替夫人去跑一趟。”
盛觅觅问他,“数目我不好定,你让暗卫司的大人看着办吧,到时候,你也别全拿回来,给暗卫司大人分一半,就当是孝敬的银子,借花献佛,然后,下回再有人闹事,咱们就去请暗卫司过来撑腰……”
袁夫子迟疑,“这样不好吧!暗卫司办案,都是公事公办,不会收这种银钱的,这属于贿赂朝廷官员了吧?”
盛觅觅嗨一声,“你不懂,他们那种脏污地方,哪有不收银子的?只怕收得少了吧!也不怕人去举报,去查证,谁敢查他们啊,不想活了吧!放心地给,你和他们说,绝不会去举报他们的,只要以后多照管照管我们店就行了,还和他们说,暗卫司的探子去我们店里消费吃饭,报我的名字,可以打半价!”
袁夫子摸着鼻子,瓮声瓮气地答应了。
“行,听夫人的吩咐。”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夫人,还有事吗?
事情说妥了,袁夫子就要起身离开。
盛觅觅嗳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
袁夫子问,“怎么了?夫人,还有事吗?”
盛觅觅挠了挠脑袋,“今天那人不是抓了我的脚踝吓了我一跳吗?让我想起来一些东西……”
“说。”袁夫子声音一沉。
这一刻,他身上一股凌厉的气势迸发了出来。
盛觅觅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他才又收了回去。
盛觅觅继续道,“想起来了,在太子府的一些事情,当时,我记得满院子都是尸体,有一只血手拉我的手,向我求救,我不记得他说什么了,他也好像没说完,就断了气,但是那双手就一直紧紧接着我不放,就和今天一样,我吓得不行……”
袁夫子清冷道,“你是怎么出现在太子府案发现场的?是谁带你去的?谁带你走的?”
盛觅觅摇头。
“这些不记得,不知道,只记得一双血手拉着我,断了气,十分恐怖,让人心悸,后面,我挣脱了之后,就一路乱跑,好像还看见一个人……”
说到这里,盛觅觅的脑子里好像又多了一些东西。
袁夫子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不要着急,你慢慢想,慢慢说……”
盛觅觅没接,“好像是个小姑娘,她比我还要慌,她哭着说她迷路了,我可怜她,我就带她出去了,对,是个比我还小的小姑娘,她迷路了,她肯定不是太子府里的人……”
袁夫子深呼一口气。
这里对上了。
那个韦芳说的,与盛觅觅说得对上了。
韦芳没有说谎,盛觅觅也确实去过太子府。
他尽量声线不起变化,怕惊着盛觅觅了,“那你也不是太子府里的人,你怎么记得路离开呢?”
太子府很大的。
现在太子府被查封了数年,一直空着,没人打理,里面花草林木深得很,不知道的人,进去了,成人都有可能迷路。
盛觅觅恍然,“对啊!我怎么记得路的?我也不知道啊!我是怎么进去的,我也不知道啊!”
“我就想起来了这么一点点,别的不知道了,再继续想,脑子就痛得厉害了。”
袁夫子嗯了一声,“那就暂时休息休息吧。哪天有空,我向暗卫司申请一下,带你去太子府里转转,说不定能想起一些别的起来。”
盛觅觅一口气喝光了茶水。
神色这才慢慢缓和了一些,“也成。”
袁夫子告辞离开了。
盛觅觅回屋之后,精神还处于疲惫当中,她点燃了一根安神香……
也许是安神香味好闻,也许刚与袁夫子说了一通,心里莫名踏实一些了。
就渐渐地进入了睡梦当中。
第二天早上,宁曜阳被袁夫子准点揪起来了。
练功。
宁顼也从后门进入侯府,来跟着一块儿学习了。
昨天晚上回去,宁顼被他母亲宁二夫人询问了半天。
周记小龙虾店以前对外没说有盛觅觅入股的,都以为周夫人家里开的,闹了这事,大家都知道了,原来崇仁侯府盛觅觅也是半个东家。
宁二夫人一直问,宁顼不耐烦,生怕母亲觉得盛觅觅惹事,连累他了。
结果,宁二夫却道,要是有人再打宁曜阳,让他继续去保护他,谁打宁曜阳,最后都要赔钱的,你四婶子人好心善,肯定会给咱们赔钱的……
宁顼趁机提出每天早上,要去侯府跟宁曜阳的武夫子练习功夫,强身健体。
宁二夫人一口就答应了。
非常支持他,练好了身体,以后挨打就恢复更快了。
宁顼无语。
宁二夫人还十分可惜,这次那些闹事的人怎么没有打起来,没让宁顼有出场挨打的机会。
宁顼……
有袁夫子在,轮到他出手?是不是想太多?
总之,宁顼就顺利地进入侯府跟袁夫子学武来了。
宁曜阳见到他,很是高兴,让宁顼和他一起练。
袁夫子给宁顼检查了一下身体情况,骨骼体能等,然后,让他从基础练起。
与宁曜阳的进度不一样。
宁顼没有丝毫怨言,袁夫子让他练什么他就练什么。
一早上坚持下来,宁顼大汗淋漓,差点晕倒。
袁夫子点点头,“你这小子体能不行,但是毅力强,可以……”
“夫子,我以后每天早上过来可以吗?”宁顼道。
袁夫子道,“一般情况下,早上这时候练功,我如果有事的话,可能不会到,但是我不在,你们一样要坚持,自己练,练功不能懈怠。”
“好的!”
盛觅觅往常的时候,也会过来跟宁曜阳一起练功,今天起迟了。
后半夜睡得还算安稳,就是时间短。
迷迷糊糊地来到小教场,宁曜阳他们练功已经结束,还多了一个学员,宁顼。
“宁顼,你以后早上练完功就不回府了,就在我们府里头和宁曜阳一起吃早饭,上书院,省得跑来跑去,时间不够,我这里多准备你一个人的饭食,也不麻烦。”
宁顼想了想,“那就多谢四婶婶了。”
盛觅觅很满意,这孩子严肃归严肃,小大人般自律,但是蛮听劝的。
一起用过早饭,今天是休假第一天,不用上书院,宁曜阳背了书包,就去读书台读书。
宁骥也过来了。
盛安知也就位了。
宁顼一看,“我,也能去拜见一下姬夫子吗?”
言下之意,他也想去蹭一个位置。
宁曜阳是个大咧咧,小手一挥,“当然能,你这么强,姬夫子喜欢你的,你去请教一下姬夫子,包管你考上秀才老爷!”
宁顼已经是童生了,他考上童生时只有十岁,是宁家最年轻的童生。
宁曜阳尤记得宁顼当年考上童生时,宁老侯爷激动地不行,挑了最好的文房四宝给宁顼送,还感慨宁曜阳要是哪天也考上童生功名,老侯爷就算入地府,都死得瞑目了。
总之,那叫一个夸张。
宁顼跟着去了。
姬夫子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说教宁曜阳一个人,今天加一个,明天加一个的。
宁顼学习态度好,底子又扎实。
姬夫子随便考了他一些东西,他都能答上一二来。
本来,姬夫子就准备开始教宁曜阳深一层次的东西了,现在有了宁顼的加入,可以把宁曜阳的进度提升上一个层次了。
于是,也就答应下来了。
袁夫子这边也给盛觅觅传了话。
第一百五十章 把宁骥都整懵了
给她带回来了一千两银子的赔偿损失费,是东街酒楼出的。
然后,几个闹事的壮汉,每个人打了三十大板,关押的半个月。
一千两银子还全给盛觅觅带回来了。
盛觅觅让袁夫子拿五百两回去,“你这人,怎么不懂事儿?说了孝敬暗卫司一半,你怎么全拿回来了?你代表我们侯府总管,你得会交际,会通人情世故……”
袁夫子不要,“在下提了,秦大人说,他要是收了,就要被抓去处决,还要把我们崇仁侯府也一并抓去刑讯!”
盛觅觅嘶了一声,“后果这么严重?还是人家嫌五百两少了?那算了吧。”
惹不起,惹不起。
“让他们以后去我们周记小龙虾店吃东西,我给他们打半价也成。”
这就不属于行贿受贿了吧!
又能拉近关系,又能多一份客源。
袁夫子摸着鼻子嗡声道,“怕是不妥,全京城的人都怕暗卫司的探子,他们一去,估计店里都没有几个敢吃饭了……”
“啊!那,那也算了吧。”
盛觅觅想来想去,与暗卫司拉不上关系,也不能强求。
然后,抽了一张一百两银票出来。
递给袁夫子,“我感谢一下夫子你吧,你是暗卫司的线人,都是你在其中帮忙跑,辛苦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侯府自己派人去,都不如你办得好。”
袁夫子摸了摸鼻子,接了过去。
“那夫人下次若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好了。”
盛觅觅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要是袁夫子不要,她还要怀疑他的动机不纯,现在收了银子,她也踏实一些。
办事拿钱。
人做任何事情总有所图,不要银子的话,那就是图别的了。
就不得不让人小心防范起来。
袁夫子收好银子,又道,“夫人,在下已经和暗卫司的秦大人请示过了,秦大人同意给在下权利,带人进入太子府参观。您看哪天有空,我带您过去重温一下故地?”
盛觅觅瞥了一眼他。
就知道他迫不及待了。
这回给她帮了这么大的忙,她也不能推脱。
“等孩子们上学之后吧,这几天孩子们不上学,我要在家里看孩子。”
袁夫子似笑非笑,“夫人对宁曜阳他们真好。”
盛觅觅骄傲道,“那可不,那是我的亲崽崽!”
袁夫子嘴角一扬,“告辞。”
就这样,宁曜阳他们放假了三天,在读书台里学习两天,最后一天,盛觅觅起了大早,带宁曜阳两兄妹又去乡下农庄耍了一天。
这回,还带上了宁骥与宁顼两人。
现在是秧苗长大了,田里长了一些杂草,要除草的时候。
盛觅觅是有备而来,带孩子们下田去扯杂草,给他们腿上绑了厚厚的绑带,防止被水里的蚂蟥叮咬。
每人一顶小草帽,下田去干农活。
宁曜阳干得津津有味的,跟在牛娃子身后不落后。
盛安知也还行,居中。
最后面的两个人,就是宁骥与宁顼。
两人简直都傻眼了!
他们伯府出身,这辈子来乡下的机会都不多,几乎是没有来过,更何况是下田真干农活?
两人傻眼了半天,才开始虚心学习起来。
话说宁骥这小子,他还以为这次回家,会被宁大夫人给刺詈。
说他浪费钱读书了什么的。
毕竟当时不同意他去读书的,是盛觅觅她们用计,使了族老去恭喜他爹宁伯爷,他爹虚荣心之下,送他去读书的。
两夫妻还在屋里打了一架,吓得宁骥半死。
结果,他爹还没有打赢,最后,还是老太太出马,指着宁大夫人的鼻子骂她,歹毒心肠,嫉妒心强,想害宁氏优秀子孙,犯了七出之条,要把宁大夫人给休了,宁大夫人这才败下阵来。
勉强同意宁骥去读书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宁骥放月假回家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
没想到!
宁大夫人竟然对他和颜悦色。
还问他在书院里住得习惯不,吃得习惯不,要是不习惯,就搭宁曜阳的便车,每天回家里来住……
简直让他受宠若惊至极。
放假这几天,只要听说他要与宁曜阳一道儿去干什么,不管干什么,宁大夫人都无条件地同意,甚至还给他发了这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叮嘱他,一定要当好宁曜阳的小跟班,宁曜阳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宁曜阳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一定要保护好宁曜阳……
宁曜阳拉屎放屁都要跟着去。
把宁骥都整懵了。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母亲改变这么大。
有时候,宁骥早上还没有出门,宁大夫人就派人来催他了,怎么还不过去侯府读书?
今天一听说,要跟宁曜阳下乡去玩,更是答应得飞快。
让他不着急回家,宁曜阳想玩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去,半夜都可以。
如同着了宁曜阳的魔一般。
后面,他实在是不解。
就悄悄与堂兄宁顼说了他心中的疑惑。
宁顼才给他解了惑。
原来是眼馋宁顼之前保护宁曜阳受伤后,得到了几千两的汤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