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除了会在节假日,两人互发一句节日祝福,便没有了其他联系。他们分开的时间,已经超越了在一起的时间,她承认自己还没有忘记他,可她已经不敢确认,他是不是也是。
温絮没问,陈宇也没答。他们都默契的不提当年,就连陈宇当年的那句,“我会去南城。”她最近也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听他说过这句话。
她只是按部就班的生活着,过着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她也曾在网上搜索过他的名字,能得到的消息寥寥无几。只知道他重新开了公司,浏览器除了对公司的介绍,其他的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依旧用的是“问风”这个名字。
其实这期间她去过一次北城,是在去年的一个秋天,她代表公司去参加了记者论坛活动。那里依旧是那个样子,和她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变化。她甚至还见到了之前的同事阿美。
阿美见到她也很惊讶,“温絮,真的是你啊?我刚刚还不敢确认。你都没怎么变。”
阿美变化倒是挺明显,她应该是拉了双眼皮,整个人都透露着职场女性的魅力。“你也离开北辰了吗?”温絮看到她的工作牌,是别的报社的名字。
她点点头,“你走后不久,我也递交了辞职报告,没多久就进了这家。虽然规模没有北辰大,但领导和同事都很好,就一直留到现在了。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是社畜,不过我开了一家店。”
“真的啊?什么店?”
“一家花店,等有机会你可以来南城玩。”
“好啊。”
简单的叙旧之后,她们便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再见到以前的同事,是一种很怅然的感觉,时间的流失与更迭,原来当初的同行人,已经在岔路口走了那么远了。
一直到晚上交流会才结束,温絮记录了很多,整理发到了工作群里。阿美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温絮已经约了崔丽,自然只能说抱歉。
“那你在南城呆多久啊?明天还在吗?”
温絮是明天下午的飞机,想了想,“那你明天中午有空吗?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啊。”
“不好意思啊,明天约了采访,可能吃不了哎。”
两人对于没法一起吃饭都颇感遗憾,想着有机会再约。温絮刚开始一直不敢来北城,害怕再遇到之前的人。所以老板一开始派她过来时,她还是拒绝的,然而最后这个名额还是落在了她身上。
结束后,她和崔丽约在了,之前经常吃的一家火锅店。这里是正宗的老火锅,已经开了很多年。
刚进来,便能闻到牛油熬热的香味,又呛人又美味。正是吃饭的点,客人很多,门外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好在她们之前提前预约过了,所以老板给他们留了桌子。
崔丽还没来,说路上堵车,北城的交通与之前倒是没怎么变。
她先点了锅和一些她们都爱吃的肉。锅底上的很快,锅里的浓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是沸腾的迹象。
温絮没什么事就盯着锅底发呆,近年来她越发爱发呆了。
“怎么来的这么早啊?”崔丽放下手中的包,因为小跑了一段路而呼吸不太均匀。两人有段日子没见了,都在手机里联系,上来都抱了抱对方。崔丽应该是刚下班,还没来得及换高跟鞋,平日里除去上班,她并不是很爱穿高跟鞋,累脚。她似乎又成熟了几分,眉眼间除了性感,还多出了一丝魅。
“我结束就过来了,避开了早高峰。”温絮今天穿了件混色的毛衣外套,里面搭着衬衫。下面搭配着一条阔腿牛仔裤,十分减龄休闲。她的头发比之前又长长了些,因为吃火锅而随意扎着,慵懒好看。
崔丽见她状态挺好,也替她高兴。“什么时候回去啊?”
“我刚来,你就催我走啊?是不是我打扰你约会了。”还会打趣,挺好。
“是哦。本来我今天可是和他约好了。”崔丽嘴中的“他”,还是陆明清,他们还在一起。
“你们最近还好吗?”
崔丽夹了个肉在碗里蘸了蘸,“就还是老样子。”模棱两可的答案。“他说想娶我,其实我不太信。”崔丽一向清醒,更不如说是悲观。偶尔的糊涂,等冷静下来,便就不太追求那些了。
“说不定他是认真的。”
“管他呢,我没想那么多,我现在啊,就是随心所欲。反正不亏。”崔丽吃到了一个花椒,赶忙喝了口冰水,刺激的很。
“看到没,说谎话是要被辣到的。”温絮作为她的朋友,一早就能看穿她的勉强。她知道,崔丽其实重感情的很,她不希望她受伤。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别的近况,吐槽了领导和甲方,一直吃,一直说,反正就没停过。她们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在出租屋的日子。
“不过你后来走了,出租房就租出去了吗?”
“对啊,特别快。明明之前挂了那么久,可是我回南城后几天,就说已经租出去了,还把押金退给我了。”
“那这还挺巧的。”
“我也觉得,可能刚好有人看中了那个房子吧。”温絮涮了个毛肚,一上一下的,热气也跟着出来。
“你以后就打算呆在南城了吗?”
“暂时是这样吧。还没有其他的打算。”
“你后来还见过陈老板吗?”终于,这个话题还是避无可避。
温絮摇摇头,“没有,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
“我听说他解散了先前的公司,现在开始着手新产业链了。今年已经开工了,除了非去不可的场子,大家都不怎么见他露面。比之前更神秘了。”
“是吗?”温絮低低的问了一句,周围嘈杂,崔丽都没听清,只看到她的嘴巴长合了一下。
“你说什么?”温絮摇摇头,说没什么。
这个话题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结束了。许久没听身边人,提起过他的名字了。原来再听到,还是会感到一阵慌乱。
“要不要喝点酒?”崔丽许久没有和她喝过酒了,忍不住提议。
“不过要少喝一点,我怕我等会爬回酒店。”
“那我们一起爬。”
温絮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我怕你家那位打我。”
两人玩笑着,气氛好不松快。
到最后他们只喝了半瓶酒,这个量对她们来说,还好。只是温絮喝酒就容易脸红,这会儿脸又潮红。崔丽经常应酬,这点酒对她压根不是事。
两人又呆了一会,身旁的客人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多了,她们也吃的差不多了。
崔丽突然从门口望去,温絮顺着她的目光,竟是陆明清。温絮统共没见过他几次,可每次都挺难忘。除去他的颜值优越,那个性格,也不容易让人忘记。
他逆光而来,体型消瘦,竟比之前更加从容。他的眼睛深邃,十分平静,看到温絮微微的点了头。然后便直接坐在了崔丽旁边,“又喝酒?”
男人的语气带着点不满,然后将她还未喝完的杯子拿到自己面前,“你还要开...”崔丽的话还没说完,陆明清已经将那酒,倒入了旁边的垃圾桶。
“你别浪费。”崔丽想抢过杯子,奈何那人腿长手长。
“真要做酒鬼?”他的眸子闪烁着些危险的气息。对,就是危险,这是温絮对他最直观的感受。
崔丽突然将倒扣在桌上的杯子扣过来,倒满。“那你喝?”她的眼睛妩媚妖艳。
陆明清二话不说,直接喝完了一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无趣。”崔丽支着下巴,看他喉结滚动,性感得很。
温絮在一旁看呆了,这两人的相处可还真的...别具一格。
“要不要我给你叫个车?”他们散了之后,崔丽不太放心温絮自己回去。早知道就不该逗陆明清喝酒了。
“没事啦,我四处走走,正好散散酒气。你们回去吧,到了和我说哈。”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啊。明天我去送你?”
“不用不用,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我自己行的,你有空和这位…陆先生,可以来南城玩。我给你们当导游。”
“好啊,到时候call你。”
“拜拜。”
陆明清叫了代驾,还没到,这会搂着崔丽在一旁等着。温絮走了一段路才叫到车,她没有回酒店,而是去了梨园。
梨园与之前没有变化,还是那样,连同植物都还是那些。外面很安静,她不知道自己来干嘛,果然喝醉了脑子不清醒。
突然一道车灯打过来,她太清楚了,那是陈宇的车。他应该是刚回来,好像比之前轻减了许多,他竟然穿着风衣,记得以前温絮和他说,“你腿这么长,穿风衣一定很好看。”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哦。想起来了,他说,“下次穿给你看。”
陈宇刚下车,手机便响了起来。温絮与他的距离不远不近,她在暗处,他应当是看不到自己的。可他却突然转过来,朝着她的方向,手里拿着手机,没有给手机对面的人什么回应。
搞得她一阵心惊,他看到了吗?
可没一会,他便又转了回去,好像那个动作是没什么意识的。
然而在他转过去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
第36章
无名指上的戒指,应当是已婚人士的标志。他以前并没有带这些的习惯,后来也只带过她送的檀木手串。
他要结婚了吗?还是已经有要结婚的人了?
温絮不敢再细想,最后她不记得怎么回的酒店。只是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北城,一直到现在,慢慢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偶尔会想到他,她便用工作来阻挡那份想念。
原来两条相交的线,走到平行,只是需要时间问题。
不过他看起来过得不错,那至少他们的分别就是有意义的。
最近是南城的梅雨季节,天空的雨下的没停过。一会大雨,一会小雨,搞得路上的行人都很匆匆,整个空气中都是湿漉漉的。
因为下雨,导致店里的客人都不是很多,温絮这两天有点闲。采访稿已经写完了,又没什么人来订花,她索性直接关了门,回家。
因为家与花店还有些距离,温絮不愿意每天来回跑。在当初装修的时候,便在二楼留了个临时睡觉的地方。如今那边的东西也算齐全,所以温絮赶时间,便会直接睡在那里。
今天她觉得看店实在太无聊了,加上这大雨,她便直接给何洁放了假,中午便已经挂上了“打烊”的牌子。回家后不久,温华新便给她买了车,宝马mini,很适合女孩子的一辆车。当初连路都会开错的女孩,如今已经开的越发娴熟。
“老板,那我们明天见。”
“嗯,我看明天报了还有大雨,如果雨很大的话,你可以晚点来。”
“谢谢老板。”
何洁从毕业便一直留在这边,虽说这边只有她和温絮两个人,可温絮作为老板,实在过于和善,所以她也就一直没舍得走。
温絮回来时,温华新和付云萍还没回来,他俩都到了退休的年纪,可是在家闲来无事,便申请了学校退休返聘。但是课业不重,他们两个倒也过的自在。
温絮没事做,便直接躺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她也不知道里面在放什么。只是她喜欢电视里的声音,至少不会显得那般冷清。
躺着躺着,外面的雨声不停,电视里的声音也越传越远。她意识模糊,感觉到困了,便闭上了眼睛,身体随着意识不断往下沉。
她突然梦到自己回到北城,然后在一个婚礼上。陈宇站在舞台上,可是当司仪唤出新娘名字时,那是一个她没有见过的女人。
她甚至看不见那个女人的脸,可却看得出陈宇的表情是极高兴的,而她就坐在观众席上,无人在意她是谁。连陈宇都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
温絮很想上前抓住陈宇,却无论怎么做也无法上前,到最后就看着他与别人完成仪式。她很想哭,然后她真的哭了,从一开始的啜泣,到后来的放声大哭。可身边人的目光都在那对新人身上,她的哭声显得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