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礼，虞夫人跟表弟真是有好雅兴，大家都想在草地里驰骋，偏偏你们慢悠悠的。”
虞婉解释说她不会骑马，所以没敢骑快驰骋。
“虞夫人不会骑马？我记得我看到过虞夫人骑马，当时虞夫人还跟徐国公在一块。”
虞婉心里一惊，竟还有这事？
“许是今日这马太过高大，我心生恐惧便不会骑了。”虞婉很快解释一句。
“还是虞夫人想跟表弟共骑一匹马才装作不会骑马。”
虞婉只是假装害羞地笑了笑，没有接话，脑子在想三皇子想做什么。
第62章
本以为三皇子有什么目的，但他打趣完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说有空找梁昭一起喝酒，他们兄弟两好久没有聚过了。
梁昭自是应下，哪敢不应下，名义上三皇子是他的表哥，但他都不会直接喊表哥，都要尊称殿下，两人相差十三岁，并非从小一块长大，没有真正的表兄弟情谊。
“怎么了？”
见她沉默，梁昭贴着她的脸问一句。
虞婉摇摇头说没事，她希望是她想多了，三皇子临走前看她的眼神不对，令她不寒而栗那一种，三皇子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经三皇子这么一打岔，虞婉反倒没什么心思继续骑马踏春了。
她跟梁昭早早回马场入口处等青棠跟金喜两人，两人刚成婚不久，还在蜜里调油时期，出来得比较晚。
虽说三皇子的眼神太过奇怪，但虞婉在陵城待两个月后，跟梁昭又去孝州了，在孝州一待就是半个月，之后又转到平州，又因布匹水运的问题南下。
这一辗转，虞婉跟梁昭一行人又有三个月不回陵城，尽管如此，陵城发生什么事，杨掌柜等人还是会书信给她，不过书信难免延迟，慢了一些。
等虞婉他们回到陵城时已是七月初，虞婉已经将三皇子抛之脑后。
虞婉回一趟永昌伯府，一到府邸，她三哥就把她拉去角落说话，一看就是有求于她。
“五妹，三哥晓得你赚大钱了，三哥遇到点事，你能不能借一点银两给三哥应急，不多，就一点。”
虞婉对这个不成器的三哥情绪比较复杂，他整天无所事事，她大哥好歹当个小官，每个月有点俸禄，她二哥也是，他们做不到大福大贵，大权掌握，但至少有为小家大家努力，唯独她三哥，什么事都不做，整天吃喝玩乐，都是伸手跟别人要钱，不贴补家里，反而跟家里要钱，妻儿都是靠他们来养活。
她在虞家排行老五，被叫五妹妹，她上头有三个哥哥，在她上面还应有个姐姐，排行第四，不过听说四姐在七岁的时候就夭折了，所以她从来没见过。
为防虞振南狮子大开口，虞婉先说最近生意难做，她的存银大多压在货上了，问他遇到什么事了。
“这个你就别问了，是小事，用银两就能解决，我大概需要这个数。”
虞振南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十两？”
虞振南摇头。
“五百两？”
虞振南再次摇头。
虞婉就没有继续往下猜，估摸不是小数目，她这个三哥真是敢开口。
“五万两，我知道五妹生意做得挺好，五万两对妹妹而言不算什么，可是却能解哥哥燃眉之急，五妹，你帮帮三哥，三哥往后都听你的话，就这一回。”
五万两？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虞婉都无语了，他是真的敢开口，小事要用五万两解决。
“三哥，你把我卖了吧，说不定能有五万两。”
虞婉不想跟他多说，把自己气坏，懒得再搭理他，她转身欲走，被虞振南拉住。
“五妹，只是五万两而已，三哥晓得你肯定有，你就帮帮三哥。”
“我都说了你把我卖了，这五万两说不定就有了，反正我是没有五万两。”
“那你有多少？”
“我最多给你五十两。”
虞振南变了变脸色，说五十两哪里够。
“不然就四万两。”
“你不说犯了什么事，为何需要这么多银两，我最多给你五十两，多的没有，五十两都够一家四**两年了，三哥，你妹妹的银两也不是从大风那里刮过来的。”
虞振南有些着急了，挡在她面前，问她有多少存银。
“就五十两，多的没有，不愿意说就算了，生意不好做，你看你妹妹忙进忙出的，要看人脸色，怕是一辈子都赚不到五万两，你不如把我卖了，说不定能有个几百两。”
“你怎么可能没有五万两，我听说你在钱庄里存了不少银两，几十万两都有。”
虞婉诧异地看着虞振南，“几十万两？你真当你妹妹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啊，三年赚几十万两，三哥要是能做到三年赚几十万两，不妨告诉妹妹我生财之路，免得妹妹我这么辛苦，风吹日晒的还要在外面奔波。”
“我听说的，你钱庄到底有什么银两？”
“三哥，你打听这些干什么？你犯什么事了？你不说，我没法帮你，你把我卖了杀了，我都没有五万两给你，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我饿了，我要去找大嫂了，你别挡着。”
虞振南见她要走，还是将前因后果说了，原来是欠了赌债，赌庄的人说他还不起银两的话，就让他的命来抵。
“我看三哥这条命也不值钱，没了就没了，省得连累家人，三哥欠的银两，我还不起，三哥找别人吧。”
虞婉一听是赌债，更没心思听他说话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肯定不会帮他还债的，还是赌债，还了一次还有下一次。
“那些人会杀了我的，五妹，只有你帮我了，我知道你肯定有钱，你把钱庄里的银两取出来。”
虞婉往前走，虞振南在她耳边一直说，一直让她把钱庄里的存银取出来给他还债。
“这是干什么？”她大嫂朱贞萍从里头出来，不明所以。
虞婉把这事给说了。
“三弟，你真是……你这是拖累一大家子，你大哥月俸也不过十两银子，你真当我们家是国公府啊。”朱贞萍语气埋怨道，看虞振南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怨恨起来。
“五妹有，我晓得五妹赚了很多银两，她那铺子的生意很好，听说每天能赚一千两。”
朱贞萍手头上也有几间铺子，她也知道一些运营铺子的事，可以说整个陵城没有哪一间铺子是可以日赚一千两的，除了那花楼。
虞婉那三间铺子做的是布匹料子的生意，人不是每一日都要穿新衣的，都是隔一段日子，逢年过节才买上一匹布，怎么可能日赚千两。
虞婉现在是有钱了，但五万两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虞婉还是一和离过的女子，女子讨生活本身就不易。
朱贞萍还是有基本的是非观，小姑子的日子过得好没错，也没好到可以轻松拿出五万两给虞振南还赌债的地步。
“你作为哥哥跟妹妹要这么多银两，你好意思开口，你自己欠下的债自己去还，自己没本事还怪谁，你真是害死我们虞家了，我得告诉你大哥二哥，天哪，你究竟是怎么欠下这么多银两，你把我们全家都卖了都没有五万两。”
“你们没有，国公府那边应该有吧，大嫂，你跟凤韵说一说，让凤韵从国公府那边支五万两给我。”
长嫂如母，朱贞萍气得直捶虞振南。
“凤韵是嫁过去当人孙媳妇的，不是过来当家的，国公府凭什么给你五万两，五万两啊，你这辈子见过五万两吗？他们要是真要你的命，那就让他们取走好了，我看你也只会连累虞家，死了也好。”
朱贞萍气得口不择言，手指直戳虞振南的脑袋。
家里其他人听到动静都过来这边，一听说虞振南欠了五万两赌债，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等虞振东回来，一听这事，也大骂虞振南。
虞婉本来想回家吃一顿饭的，结果饭没吃成，到最后还是空着肚子离开伯府。
五万两真的太多了，虞婉就是有也不打算帮虞振南，不过这事，她得先打听打听，怕不是有人特意打虞家的主意，打她的主意，想让她往外掏钱。
比起前头两个哥哥，虞振南是最好下手的人。
虞婉吩咐人去打听。
要是真欠了这么多银两，她还真是没什么好办法，不可能真的出五万两替虞振南还债。
过了几日，虞婉被叫去永昌伯府，她看到虞振南签字画押的欠条，白纸黑字，一家人商讨怎么办。
虞振南这个时候就装孙子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五妹，你有这么多银两吗？”她大哥问她。
虞婉摇头。
朱贞萍很不满虞振南了，直接说既然债是虞振南欠下的，那就该他自己去还，别拖累家里人，那些人想要虞振南的命，就让他们取了去。
虞振东作为一家之主与长兄，一向心软仁慈，犹豫开口说看能不能跟徐家借一点。
朱贞萍第一个不同意，借了是要还的，他们拿什么还，就凭那点俸禄，还几十年都没法还清，还了下一次再去赌，又拿什么还。
“大哥，你不能真的看着我死啊，那些人要不到银两，真的会杀了我啊，五妹，我晓得你有五万两，你帮帮三哥。”虞振南怕他们真的不帮他，急着开口，求助的目光看向虞婉。
“大哥大嫂，虞婉真的赚了不少，她有五万两，她肯定有五万两，她有那么多铺子，她肯定有。”
其他人也看向虞婉。
“我没有五万两，我不会帮他还赌债的。”虞婉直接说道，浇灭虞振南的希望，她那么辛苦，不是为了让虞振南一夜之间清空她几年来的积蓄。
第63章
在场的人唯一可能拿出五万两的人只有虞婉，虞婉也知道自己拿得出这笔银两，只是她不会拿。
虞振南盼着她拿出来给他还赌债，开始跪在她脚边求她，连她大哥都问她能拿出来多少，虞婉淡淡地说五十两。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到最后也没商量出什么办法，她大哥让虞振南在家躲着，别再出门，那些人总不至于上门伤人。
虞婉本以为她不参与这事，她就会没事，但没想到那些人会到她的铺子闹事，她见到七八个人挤在她的铺子里，还有两个人守在门外，不让客人进来。
杨掌柜他们看向她，小声跟她说了事情经过。
虞婉这才正眼看那些人，问他们想要什么。
为首的人出示一张欠条，是虞振南签字画押的欠条。
“虞夫人，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来找你的，你三哥欠我们五万两，他说你有钱，我们找不到他，只能来找你，这笔钱，你替你哥哥还上吧，还上了，我们就不会过来了。”
“冤有头债有主，这笔钱又不是我欠下的，你们找我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人无所谓道：“我们没找错人，总之我们要拿到这五万两，如果你们不给，我们会每日都过来，对我们而言，你们都是虞家人，谁还都一样。”
虞婉晓得这是威胁，她的铺子就在这，这些人每日过来闹事的，他们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种事，这些人找她要五万两根本没有道理，可他们看起来有恃无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歹她曾经是前国公夫人，虞家也是国公之后，这些人明目张胆地过来惹事，完全不怕得罪她，更像是后面倚仗着什么人。
“谁欠的，你们找谁要，我不会还这笔债的，五万两，你们也是敢张口，说不定我三哥是受你们蒙骗，你们搞小动作，设计陷害他，他才会欠下这笔债，我可以告诉你们，要钱没有，想要命的话，你们就拿去，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若是不想买料子，还请离开。”
那些人就杵在那，还大声嚷嚷说她欠了他们五万银两。
虞婉眼神示意杨掌柜去叫人。
梁昭从外面进来时见到一堆人，还愣了一下，他这几日回他家了，并不知道虞家的事，他来到她身边，跟她咬耳朵，问是什么事。
虞婉跟他说了，怕梁昭跟那些人打起来，她抓着他的手，她可不想自己的铺子成为“战场”，要打也得出去打。
梁昭只是平静地问是陵城哪一家赌庄，位在何处。
为首的人毫不避讳地说出赌庄的位置。
梁昭覆在她耳边轻声说是三皇子的赌庄，虞婉一愣，又是三皇子，三皇子想干什么，所以这些人仗的是三皇子的势。
既然跟三皇子有关，虞婉觉得这些人也不会真的动手，估摸着三皇子对她有所求。
等杨掌柜把人叫过来后，虞婉选择关铺子，把那些人清出去，让人给三皇子带话，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她，不用迂回，她没有五万两替人还债，最多五十两，爱要不要。
夜里，梁昭问她要怎么办。
“三皇子为何要找上我？”
“赌庄背后是三皇子的势力，但三皇子未必知道这事。”
虞婉轻笑，她觉得三皇子一定知道这事，说不定她三哥欠债都是三皇子在背后指使，那三皇子想从她这边得到什么呢。
“别想了，又不是你欠下的债，你一个出嫁的妹妹，这事应该跟你无关。”梁昭宽慰道。
虞婉在梁昭怀里蹭了蹭，窝在他怀里，仍然心事重重。
梁昭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濡湿的舌头伸进来。
“你还有心思做这事。”
“我想转移你注意力，别总想着这事。”
虞婉没好气地挠他的腰，注意力是这样转的吗？
“大不了你让你们家里人把你三哥交出去。”
虞婉叹口气，怕的就是人家根本要的不是她三哥，算了，不能想着这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跟梁昭说该睡了。
梁昭也没有再闹她，搂着她入睡。
虞婉到后面才睡着。
……
建元四十四年七月十日，她三哥被打了，虞婉回伯府一趟，见到躺在床上遍体鳞伤的虞振南，虞振南在家躲了一阵，但实在待不住又出府了，被人逮到。
债还不上，人被打了。
虞婉见到虞振南，被打得人都有点不清醒了，据说是被抬回来的，伤得很重，那些人下了重手。
她三嫂拉她到旁边，哭着求她，让她多拿出一点钱还债，不然那些人真的会把虞振南打死。
她大嫂闻言，说谁有那么多银两，这事得报官，实在不行找徐家人帮忙。
虞婉也说她没有那么多银两。
虞振南到后面才幽幽转醒，人一醒见到她就跟她要钱，要她救他，虞婉说她知道了，她看一看有什么是她能做的，让他先好好养伤，这段日子就先别出门了。
虞振南哪里还敢出门，伤成这样，估摸着要养一段时日，他这个人怂得很，已经打定主意今年都不出门了。
虞婉从伯府出来后，让人给往三皇子府递帖子，她没有说要见三皇子，而是见一见三皇妃，说是夏季铺子里来了一批新料子，她先拿给三皇妃掌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