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毅刃说:“回头让佟虹雁女士满足一下。”
苏柳荷又笑了:“对,我妈可惯着她了。”
等到晚上伍爷爷睡醒,大家坐在客厅里说着话。
苏柳荷一家是要住在这里的,她把坛坛洗得香喷喷的,让她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地玩耍。
伍爷爷知道顾毅刃过来是锻炼的,他感叹地说:“你们一家明年就该走了吧?”
苏柳荷咬着苹果说:“说不准呢,也许吧。”
伍爷爷说:“哎,我老爷子一个,也没人管咯。”
苏柳荷说:“啧啧。”
伍爷爷怒了:“你就不能说点软乎话?”
苏柳荷凑过去说:“京市我找人买了四合院。挺敞亮的。”
伍爷爷说:“你买那个做什么?老破宅子。”
苏柳荷说:“给你住呀。”
伍爷爷顿了顿:“又给我安排上了?”
苏柳荷笑嘻嘻没说话。
伍爷爷想了想说:“我不跟你们住一起,我起得早睡得早,有点动静就休息不好。我还得弄个池塘把我的宝贝疙瘩都接过去。得用飞机运。”
苏柳荷勉为其难地说:“行吧,那咱们做邻居。隔着一面墙,墙上打个洞安个门。你想见我们的时候就把门锁打开,我们也想见你的时候也把那边门锁打开。只有相互都想见面的时候才能打开门…怎么样?”
伍爷爷气笑了:“我姓伍,不姓耗子。走就走大门。什么猫洞狗洞小角门的,我都不走。”
苏柳荷又做出勉为其难的姿态说:“那好吧。”
伍爷爷问:“他的调令什么时候下?”
苏柳荷说:“说是年底。”
伍爷爷说:“那年底就能搬?算一算也就半年啦?”
苏柳荷说:“对呀,您老得准备好了啊。”
伍爷爷想了想:“搬了也好,省得那个不省心的隔三差五来折腾我。”
顾毅刃的调令早就在京市挂过号。他成绩卓然,有几个部队抢着要他。在年底前还有重要任务在身上,任务结束应该还能往上窜一窜。
顾重甲的意思也是叫他们都先别急,在外地比在京市晋升要容易,机会也多。在京市有点机会都被抢破头,还不如在小海城多发展发展。
苏柳荷和顾毅刃听顾重甲的话,原本定下两年锻炼期限,加了又加,等他们再回京市,坛坛都得上幼儿园中班了。
想到这里,苏柳荷跟伍小塘说:“我恐怕要跟你一起参加高考。”
伍小塘明年高考,目标是京市北方经济学院。她诧异地说:“你不是不想参加高考吗?”
苏柳荷笑着说:“孩子大了,我也要学着发光发热了。”
顾毅刃在边上揭了她老底:“有家属在背后蛐蛐她是小学生。上次竞选家委会副会长学历不够被涮下来了。听说连学校里的家长委员会也需要学历,于是就想发愤图强。”
伍爷爷一拍大腿说:“好啊,我俩个孙女都是争气的好孩子。等你们考上大学,我给你们、给你们――”
苏柳荷偷笑着说:“您老人家摸摸兜,还能给什么呀?”
刚想起来把财产全部赠与苏柳荷的伍爷爷,气道:“我给你们做红烧肉吃,还不行?还有你,小心考不上,我一定会笑话你。”
苏柳荷唇角抽了抽:“我?考不上?”
第50章 顾毅刃臭狗屎
“知道你考得上。”伍小塘说:“等等,我这里有东西给你。”
苏柳荷预料不好。
片刻后。
“这些是题型和范围。”伍小塘搬出厚厚一摞资料书说:“这些是练习题。”
苏柳荷茫然地翻着看了看:“这才恢复高考几年,怎么一下子多这么些题库?难度也增加了。”
顾毅刃翻了翻书说:“虽然难了点,但我知道你能行。”
“别别别。”苏柳荷挠挠头,对伍小塘说:“要不然我跟你一起考大专得了。大不了后面专升本。”
“别偷懒。”顾毅刃拍拍她的头,指了指坛坛的方向说:“你要给她做好榜样。”
苏柳荷沉默片刻,拉着伍小塘的手说:“要不然你跟我一起考本科吧?”
伍小塘笑道:“我的成绩我心里清楚,真的考不上。之前没心思学,现在也来不及呀。我感觉你比我聪明多了,真的你好好试一试吧。”
隔日,苏柳荷美滋滋过来祝寿,抱着一摞书蔫儿吧唧地回家了。
距离高考还有一年的时间,她可以好好准备着。
寿宴过后的两个月,听说伍风和佘曼梅俩人还找过伍爷爷。但伍爷爷下了狠心不见他们。
后来与伍小塘见面时,伍小塘告诉苏柳荷他们夫妻俩把房子和汽车都卖了。
本来拿这些钱能过上不错的日子,后来又忍不住打打牌,将变卖财产的钱输了进去。这样还不够,欠下的高利贷也没处还。
债主们不敢找伍爷爷,更不敢到部队找苏柳荷追讨。只能没日没夜的威胁恐吓伍风和佘曼梅。
这俩人在上个月忽然离开花桥市,为了躲避债务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儿童节过后。
顾毅刃接到重要任务。带着一个营队的战士去了边境。部队里都说是去军演,苏柳荷算着日子,正是边境小国不安分的时候。
国家出动军队闪电般压制住他们对边境的侵害,顾毅刃的营队在边境值守长达半年。
直到058其他军官领着队伍回来,顾毅刃还没动静。
苏柳荷嘴上说着顾毅刃不会有事,夜里抱着坛坛难免辗转反侧。好在过年的时候佟虹雁和顾重甲过来了,加上伍爷爷他们一起还算过了个热闹年。
正月底,马上新年要过去,顾毅刃回来了。
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里,将他磨炼的更加精悍沉稳,身上敛着煞气。回来没多久,先是立功奖章和破格升任团职干部的命令书到了。接着京市央区的调令延迟三个月到了058部队。
顾毅刃马不停蹄,举家回到京市接受领导授衔。
伍爷爷、伍小塘自然也在其中。
苏柳荷买下的两座四合院已经修缮完毕,两两相连,门都没安一个,花园直接就是通的。
伍爷爷见着里头古色古香的布置,满意地捋着胡子转了一大圈。管家跟在旁边,这么多年也练出眼力,看到摆设的许多物件都是有年头的。
这些都是顾孝文帮着办的。他在伍爷爷面前极力称赞苏柳荷的眼光。头些年市场刚开放,逐渐有好货在市场上露头。顾孝文听苏柳荷的话,不管是玉石还是摆件或者字画、家什见好就收。
有捡漏的也有走眼的,但绝大多数捡漏的时候多。特别是头两年苏柳荷让他在落后的南方沿海城市以极低的价格买地。
开始他还不理解,都是些乡下渔村啊。
可今年大领导忽然走访许多个沿海城市,在海边画了个圈,定下三个经济特区。跟苏柳荷判断的一模一样,土地价格迅猛起飞。
这些日子,他睡觉都能笑醒。
京市里有头有脸的见了他都客客气气,说他眼光毒辣,是个人物。顾孝文头些年哪想到自己会如此风光,当然都是托了弟妹的好福气。
只是…
苏柳荷住在新家四合院里,抓着头发背着古文注解。再过一个月就要高考,她觉得自己都要掉毛了。
顾孝文坐在不远处慢悠悠地喝茶,茶好茶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范儿。
他见苏柳荷学的如此痛苦,在一旁开导:“老爷子不是在燕京大学捐过两栋教学楼么?咱们跟院长谈谈,再捐上两栋,让你直接入学你看成不成?”
话音刚落,一个橡皮擦扔到他头上,苏柳荷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伍爷爷从隔壁牵着坛坛从幼儿园回来,笑话道:“我记得有谁说过用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呢?”
坛坛拿着冰棍,奶声奶气地说:“天上飘过五个字儿,那都不是事呀!”
苏柳荷坐在客厅前面光线最好的位置,抓耳挠腮地说:“别说话,我又忘记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孕傻三年,怎么感觉好多知识点记不住了呢。
她想上的是燕京大学的社会人文专业,既不是设计也不是经济,但往年分数也不低。毕业出来能分配宣传窗口,选这个是因为她想尽量多帮帮被遗弃的孤女们,用自己的力量多为她们发声。
“妈妈,我喝到可乐啦。”坛坛再过两年就要上小学了,她扎着两个小丸子,浓密的发量,让每天给她梳头的苏柳荷羡慕不已。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
可参加高考的她,开始疯狂掉毛了。
主要是考不上太丢人。
不光是伍爷爷已经喇叭了一圈,顾重甲和佟虹雁女士居然也喇叭了一圈。顾毅刃就不用说了,每天从部队下班回来,谁找他出去应酬,就一句话:家有考生,不奉陪了。
苏柳荷对面坐着的是伍小塘,她成绩一般,但愿望不大,一个京市大专――北方经济学院即可,能让她日后在苏柳荷手下就业就行。
伍爷爷还给伍小塘请了家庭教师,做最后的冲刺。
苏柳荷有底子,只是太紧张。教师不必说,是有着成功高考经验的顾毅刃顾大团长。主要进行心灵上的慰问和身体上的锻炼。特别是在夜间,最喜欢扒拉苏柳荷进行一番深入浅出的运动。苏柳荷一天下来身心俱疲啊。
回京小半年,苏柳荷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日子。恍恍惚惚,时光飞逝。
一直到高考这天,苏柳荷跟大家说好:“都低调,不用送。考点就在两站地外。”
可她跟顾毅刃刚走到学校门口,先看到佟虹雁女士抱着坛坛,娘俩都穿着红艳艳的“旗开得胜”跟她招手,再看到伍爷爷拉得横幅“荷到成功”。“荷”下面还贴着一个“伍”字,是提前送过伍小塘重复利用的。
顾孝文在校门口支了个茶水摊儿,专门给远道而来的考生及考生家长们提供茶水和…肯德基鸡块。只要能说一句:苏柳荷同志高中!那就能够领取。
高端啊高端。
苏柳荷捂着脸进到教室里,埋头苦写,小手都要出残影了。
考完试,一大家子绝口不提这件事,像是被谁下了封口令,免得刺激到苏柳荷。
成绩公开那天,大家比苏柳荷还要紧张。
小学生高考,玩得大呀。
佟虹雁还跟伍爷爷商量着不行的话请两位资深高教来给她补习,今年不行,来年再战。来年不行,继续奋斗。反正家里拱得起。
结果苏柳荷的录取通知书比伍小塘来得都早。
“这就考上啦?”顾孝文拿着录取通知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你的燕京我的燕京真的不一样。”
苏柳荷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坛坛跪坐在旁边给妈妈递汽水,奶声奶气地说:“我妈妈,世界第一棒!”
顾孝文乐了:“考试之前是全国第一棒,这一下升级啦?那大伯我呢?”
坛坛喜欢大伯,大伯会带她去吃肯德基和牛排,她点点小脑袋瓜说:“大伯,我是小孩子不能说谎。咱们就不要说伤感情的话啦,好吗?”
“行,大伯心里有数。反正大伯跟你第一好。”顾孝文抱起坛坛,架在肩膀上说:“走,去跟爷爷奶奶打电话报喜去!”
一大一小走了以后,苏柳荷重重吁了口气。
顾毅刃端着水果过来正好见着了,搂着她坐下在怀里好好亲昵了一番:“好了,这下能老实长毛了吧?”
苏柳荷嘟囔着说:“该不会是我爷爷给学校捐钱了吧?”
顾毅刃刮着她小巧挺翘的鼻尖说:“小瞧谁呢?咱爷爷至少能跟你捐个研究生。”
苏柳荷哈哈笑着说:“也对,是他的风格。”
隔了三天,伍小塘的通知书也来了。竟比她自己估计的考的要好,顺利上了经济学院。
这下大家齐齐松了口气,这个夏天喜事连连,就等着九月初开学了。
“什么?提前一个月军训?”苏柳荷接到燕京大学新生通知,她还打算跟孙乔治他们去港市看服装展呢,这下可黄了。
伍爷爷舍不得孙女遭罪,跟顾毅刃说:“你查查是哪个部队给燕京新生军训?请假耽不耽误学习?”
顾毅刃瞧着爷俩的脸色,硬着头皮说:“是我的部队给燕京大学军训。”
伍爷爷想了想,劝着苏柳荷说:“既然是我孙女婿的部队,那找人照顾一下应该不会遭大罪。”
顾毅刃抿唇说:“可能有点悬。”
伍爷爷说:“怎么就悬了?”
苏柳荷也瞪过来,一脸“要你有何用”的表情睨着顾毅刃。
顾毅刃瞥了苏柳荷一眼,走过去握着苏柳荷的手说:“燕京三个校区新生总共三千二百人,上级领导派我作为第一教官带着七十名战士给各位新生进行军事训练。”
苏柳荷明白了,点了点他的鼻子说:“所以更要身体力行,不能徇私是吧?不过怎么能让你去呢?你如今职别不低了啊。”
顾毅刃笑道:“顺便叫我挖一挖燕京大学的墙角,看看有没有愿意走大学生入伍渠道的。我级别够,能够直接拍板定下。”
“原来如此。”苏柳荷挺起胸脯:“团长,把我招进去吧。”
顾毅刃揉揉她的头说:“不行,有你在我怕我先招了。”
伍爷爷捏着鼻子,觉得好腻啊。
七月中旬,酷夏来临。
苏柳荷在四合院里带了半个月的坛坛,每天惦记着一个月的军训期闷闷不乐。
顾毅刃有心开导她,拿着别人送的话剧院票回来带她去看话剧演出。这时候的话剧品类比之前八个样板戏丰富多了。
苏柳荷看着上面是《雷雨》,想了想说:“那去看看吧。”
坛坛交由伍爷爷带,家里还有容嬷嬷和管家。苏柳荷换上宽沿儿的时装帽,穿着天蓝色连衣裙与顾毅刃手挽手出了门。
容嬷嬷笑着跟伍爷爷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处对象的小情侣。”
伍爷爷晃着蒲扇给坛坛扇风,悠然地说:“挺好啊。我当年跟她奶奶――”
容嬷嬷一拍脑袋:“哎哟,面要发过头了。”说完赶紧走了。
伍爷爷:“……”
坛坛扯着伍爷爷的胡子说:“然后呢?”
“哎哟,轻点。…然后我就带她去弄好吃的。”伍爷爷欣慰地说:“那个年代兵荒马乱,好多人吃不饱肚肚呢。”
坛坛咬着薯条说:“为什么不吃肯德基呢?”
伍爷爷:“……”
哎,聊个天心里好疲惫啊。
老爷子起来,叫人送来小鱼杆:“乖乖钓鱼啊,爷爷就在边上看着你。”
坛坛说:“那可不行呀,要扇风风才可以。”
伍爷爷“哎”了一声,认命地给小祖宗扇风纳凉。
苏柳荷许久没在京市逛街,见着街上大变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