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客厅安静又寂静。
现在晏序觉得霍之洲的脑子有问题,直接确诊了。
四人面面相觑,空气静默。
晏初拧眉思索,晏序头发抓成鸡窝头:“等等,你先等一下,你在给我编故事吗?你说你活了两千多年,你十岁时,命悬一线,差点死了,而我姐给你吃了一粒药,你活下来了,还活到现在,你玩呢,我还是秦始皇呢,你个骗子,骗到我面前来了!”
管家沉默,看了眼自家先生,沉重叹了口气:先生又加重病情了,连这种话都能扯出来。
霍之洲没有理会晏序,目光紧紧盯着晏初,看着她脸上的反应。
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的晏初,没有说话,深深看了眼霍之洲,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她其实也是局中人,小说中的人物,而霍去霄并不是什么纸片人,现在的时代,也只是霍去霄原本小说的后世。
越想,晏初觉得脑子更乱了。
“对于你的话,我还需确认,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和霍去霄并没有结婚,所以你不要叫我舅妈。”
活了两千多年的人啊,老祖宗级别了,叫她舅妈,折寿啊,在说,她和霍去霄真的八字没一撇,就是相互喜欢而已,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说什么她救过他,这就更扯了,她怎么救啊?拿什么救,还能把人救的活了这么久,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神的。
轻叹了口气:“所以,你找上门,只是为了认亲戚?”
“并非。”霍之洲摇了摇头,诚恳道:“我只是想来见舅父一面,当年他名动天下,护下了大汉的江山,之后在无下落,前两日看见了舅父,我震惊又不可置信,所以今日上门,只是想见他一面,确认舅父是否同我一样。”
晏序:(′皿`)脑子啊,成一团了。
管家:(-)~。
摆在茶几上的水没有被动过,晏初对上霍之洲灼灼期盼的目光,端起了水,抿了口才道:“你来迟一步了,他昨晚就离开了。”
霍之洲脸色僵住:“离开,去哪了?”
晏初回了个深意的微笑,没有回话。
霍之洲愣了愣,旋即睁大眼:“您是说,舅父回了大汉?”
晏初轻轻颔首,霍之洲呆住,眼底闪着惊色,张了张嘴:“回去了,如何回去的,又如何到此处的?”
后边的话,晏初没有回。
第44章 还金子,送定情信物
将人送走后,晏序乱成鸡窝头,窝在了沙发上,双眼盯着他姐。
晏初都要被盯的头皮发麻了:“别看了,在看也看不出花来。”
晏序哀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那不就是个骗子吗?姐你别信啊,就算有点小钱,也不经骗的啊,还依霍家的名义行骗,真是太过分了!”
晏序义愤填膺。
晏初扫了眼他:“骗你什么了,也许没有说谎,去网上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过很遗憾,网上查不到这位霍家老先生的消息,倒是霍氏集团现任CEO能查到。
晏序抓着头发:“我就说是骗子,查都查不到。”
*
长安,霍府。
霍去霄醒时,发现已是落日时分,吩咐了仆从准备晚食,忙不慌地想起什么,余光落在一边的铜镜上。
看到晏初在他离开时,发有消息。
眸光一柔,轻声回:“我已安全回到大汉,你莫要担心。”
经过在后世多日的时间,他已经熟练使用铜镜如何留言了,若是想发声音过去,拇指轻触着镜面说话,便能将他的声音录下来。
若不想发声音,转换成文字,也是同样如此,不过松开触着镜面的时间,分长短,短留字,长留声音。
“二公子,晚膳已备好。”
门外传来仆从恭敬的声音,霍去霄手微顿,应了声,方收起铜镜,他有话想与晏初说。
他离开前,有些冒犯了她,不知她会不会生气。
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心脏还跳的极为快。
纠结中,想起欠晏初的钱,他便将自己的私库打开,翻出了白银,只是视线落在一边金灿灿的马蹄金块时,毫不犹豫地将另一箱,帝王赏赐的麟趾金拿了出来,另外将大母留给他的一个翡翠玉镯,连同盒子一块拿在了手中。
从私库出来,回到房中,看着铜镜又看向金子,他又如何传送给晏初?
铜镜不同晏初的手机,拍照便能将物品送给他,但铜镜好像没有此功能。
思索着,试着装玉镯的盒子,放在了铜镜上,等了会没有反应,霍去霄皱紧眉头:“我要送东西予晏初女郎。”
话音落下,霍去霄看见铜镜上的红宝石忽然亮了一下,放在镜面上的盒子,即刻间消失了。
霍去霄:“!”
纵使知道铜镜的神奇之处,可这次眼睁睁看着东西在眼前消失,霍去霄还是震惊到了。
惊然了两息,将几乎能将铜镜淹没的一盒麟趾金,放在了上面,说了同样的话,红宝石一亮,盒子消失。
铜镜重新回到手中,霍去霄便看到,镜面上有两张图片,便是他方才送予晏初的,用手指轻触了下图片,盒子被取出来了。
“……”
不小心触到的,还真是方便又神奇,他只得重新一遍,将东西送过去,这次他的手极为小心,不敢碰到图片了。
“金子是还欠款的,至于玉镯,是大母留给我,送予未来妻子的,如今是我送予你,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霍去霄说完,脸发热,耳根子发红。
等了会,确定晏初没有在,也没有回复,霍去霄期待又忽感失落,将铜镜收起来,起身去用晚食。
“我要见二公子!让我进去,求求你了!”
外边,传来女子的哭喊声,倍感凄然又嘶哑。
霍去霄执着箸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门外:“何人在外喧哗?”
外边的声音,静了瞬,一个下人走进来,恭敬道:“回二公子,是老夫人生前身边伺候的婢女,说是要见二公子您。”
“让她进来。”
“诺。”
不稍片刻,侍女走了进来,跪在了霍去霄跟前,头匐在地上,声音哽咽:“二公子,老夫人不是病故的,是被人害死的!”
“你如何知道?”霍去霄眸光凌厉地扫视过去,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木箸。
侍女直起身,仍然跪着,眼中是红血丝,形容极为憔悴:“奴婢一直伺候着老夫人,老夫人的身子是弱了些,可不到病重的时刻;在一月前,老夫人的身子日渐虚弱,时不时咳血,去的一天晚上,大少夫人曾来过,走后,老夫人却突然病逝。奴婢在整理老夫人遗体时,发现了老夫人手中紧紧抓着这支发簪。”
侍女双手奉上,一支玄金发簪,递了过去。
霍去霄搁下了木箸,将发簪拿到手中,检查了遍,眸色幽暗,嗓音微沉:“你如何得知,这发簪是长嫂的?”
霍去霄并没有轻易相信侍女的一面之词,指正一个人,需要证据。
府中女眷,除了大母,便只有归闻画,能用得了此发簪,可不能推敲的是,这也许,有人故意将此发簪,藏在了大母手中。
但,霍去霄有五分相信侍女的话,归闻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若大母的死,与她有关系,他绝不会轻饶她。
侍女道:“发簪自然是大少夫人的,她为何这么做,奴婢觉得,是因为大少夫人小产之事。”
“小产?”霍去霄讶异,眉头紧锁,“怎么回事,你如实说。”
他离开半载府中便发生如此多事,他竟一无所知。
眸色沉凝着,旋即听到了侍女的话。
“大少夫人妊娠五月有余,老夫人当时精神不济,人恍恍惚惚,尤其是二公子您忽然下落不明,老夫人受到了刺激,便怀疑是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做的事……”
侍女至今都记得,老夫人恍惚梦魇,梦中都在喊着,不要害二公子,有一日,突然发了疯的冲出门。
在院里跑来跑去找二公子,随后就看到了在院中散步的大少夫人,老夫人红了眼冲上去,抓着人的手质问,是不是她害了二公子。
大少夫人被吓到,其他侍女连忙拉胯老夫人,她也在其中,谁知老夫人力气很大,挣脱了她们,猛地推开了大少夫人,精神恍惚地跑了。
而大少夫人直接跌倒在地,当即见了红,孩子没有保住。
大少夫人没了孩子,记恨上了老夫人,小月子未坐好,就上门找老夫人算账,气焰嚣张,当众抽了老夫人耳光,冷言恶语。
也不知对老夫人说了什么,老夫人直接惊愕,脸色发白,口吐鲜血就晕厥过去。
第45章 霍老夫人之死
之后的事,老夫人身子愈发不好了。
喝汤药没有效果,一月前,就这么去了,侍女在整理霍老夫人遗体时,才发现老人家手中紧紧攥着的发簪。
说到此,侍女又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奴婢说的每句话句句属实,若有半分假话,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还请二公子查明,老夫人的死,绝不是这么简单,与大少夫人绝对脱不了关系,另外……”侍女缓了缓,“奴婢发现,老夫人不是受了刺激而气血攻心这么简单,奴婢怀疑,老夫人的药里,被下了毒。”
一片沉寂。
无人说话,侍女仍然跪着不动。
霍去霄神色晦暗不明,注视着手中的发簪,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大母中毒,你可是有证据?”
面上看似平静,紧握发簪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已然显明了他不稳极力克制的情绪。
“奴婢没有证据。”侍女抬起头,眼泪直落,“但奴婢可以证明,老夫人所喝的药,每喝一次,都似是加重了老夫人的病情。”
“二公子若想查明,老夫人是不是中毒身亡,可开棺验尸!奴婢愿以死明志。”
开棺,乃是大逆不道之事,可若想查明老夫人是不是中毒而亡,也只有这样,才能更直观的确认,老夫人死的真相。
她本就是被抛弃的孤女,若非得老夫人相救,成了霍府的下人,她早也不知死在何处,老夫人便是她的恩人。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夫人如此死的不明不白,而凶手,却逍遥自在。
“你先下去,容我想想。”霍去霄没有抬眼,遣了人出去,此时,他忽然想起昨晚,雷霆大雨,劈开了大母的墓碑。
难不成,这是大母在警示他吗?
迅速地用完了晚食,霍去霄立即命人去查,霍老夫人身边的人,熬药之人,哪怕一丝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很快,一个时辰,一个仆从被拎着到了碧水轩。
“二…二公子,您找小人是有何吩咐吗?”
被拎进来的仆从,狼狈跪在了地上,徒然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凌厉凝满寒意的眸子,吓的脸色微白。
用麻纸包裹的东西“嘭”的一声,扔在了下人跟前,瞥见那包有些眼熟的东西,仆从瞳仁缩了缩。
“这是何物,你可知道?”
坐在坐几上的霍去霄,神色漠然,语调不冷不热,这这么一句话出口,仆从直接冷汗直冒,背脊四肢百骸都在冒着寒意。
“小…小人不知道。”生的面貌普通的仆从,年二十有二,小眼睛,一身粗布麻衣,嘴唇咬的发白,他尽管猜到自己做的事可能东窗事发了,可事未到临头,他还在极力狡辩。
“哦,你不知道?”霍去霄抬了下手,另一个仆从端着一碗水走进来,并将地上的麻纸包裹的药粉,全部倒进了碗。
小眼睛仆从惊愕瞪大眼看着递到了跟前的水,声音颤抖:“二…二公子,您是何意?”
霍去霄平静开口:“好东西,赏你的,喝下去罢。”
慢悠悠抬眼,见瞬息就吓了瘫软的仆从,脸色灰白,惊恐后退:“不,小人不要,不要过来!”
仆从用手掰开了他的嘴,强行要灌进去时,他猛然高声喊:“小人知道是什么东西!小人说!”
仆从停了手,退到一边。
仆从劫后余生地瘫软在地,抬头时,就看到坐在坐几上神色凛然的二公子,嘴唇发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这是大少夫人身边侍女交给小人的药粉,让小人每加一些进老夫人的药中,每日一次。”
说完后,他浑身泄了气,无力摊在地,双眼无神。
他死定了,毒害老夫人和刚才被喂毒,有何区别。
霍去霄没理会他,携着一身杀意,踏出了碧水轩。
端玉居内,归闻画在侍女的伺候下,神色恹恹地用着晚食。
嘭!
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边暴力的踢开,门被推到一边,巨大的动静,吓了屋里几人,归闻画不渝地抬眼。
“谁如此放肆?”
眼神扫向侍女,后者会意,正要起身,一道挺拔的身影,气息可怖寒人地踏了进来,侍女愣住:“二公子?”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傻在原地。
霍去霄未理会她,几步到了归闻画跟前,发簪扔在了她面前,一错不落地掉进了汤碗中,有些烫的汤汁溅在了她脸上,吓的她惊呼一声。
“混账!”
归闻画恼怒转头:“哪个混账东西,胆敢如此放肆――”
愠怒在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声音戛然而止,归闻画不可置信瞪大眼:“霍去霄?!”
扬高了的声音,有几分尖利:“你是人还是鬼?!”
归闻画怎么都不敢相信,霍去霄怎么会活着,不是死了吗?
雇的杀手都说将人重伤,突然消失下落不明,她以为只是搪塞的借口,谁知之后确实消失了许久,她便自发的断定,霍去霄死了。
一个死人,现在活了?!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陡然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将人腾空拎起,归闻画脸色瞬间惨白,极力挣扎。
“你干什么,松手,你想做什么?!”
凌然杀意,毫不掩饰,那双深邃的眼眸,是直射而来的杀意,归闻画没有感觉错,霍去霄这个疯子,他想杀了她。
无耻之徒,他竟敢!
“为何要杀我大母?你给她下毒?你心思为何如此恶毒?害我不够,你还害我大母!”霍去霄手用力地掐紧,一字一句,字字泣血般。
“杀她?”归闻画轻笑,因呼吸困难,整个人极为狼狈,那双美眸里,藏了割人封喉的剧毒般,居是无辜又茫然和无措恐惧,“叔郎,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大母亦是我的大母,我怎会害她,明明是她害我没了孩子,我都不曾怪罪,你怎么能将她的死,推到我身上呢?”
“你现在想做什么?你要谋杀长嫂吗?”
霍去霄被这无耻的口吻气笑了:“你果真蛇蝎心肠,恶毒至极,既是做了,又何不敢认,你下毒害大母,那么你就下去赔罪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