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只好让剑尊生崽了bg——占得人间第一春【完结】
时间:2024-12-03 14:48:35

  察觉到柔软的力道,谢长辞俯身望去,恰好对上矮墩墩殷切的眼神。
  许久后,他顿了顿,“我把身体留下,让你崔爹爹带你寻人。”
  说完,青年捋起额前不知何时汗湿的黑发,一张完整、阴郁、冷白的面,就这么彻底暴露在烛光下。
  谢长辞想:
  他的确不算一位称职的父亲。
  再次看到那一大一小时,简俏是震惊的。
  上元节这日,她刚和前些日认识的剑宗弟子道别。
  自那天回来后,简俏犹豫许久,还是没将谢长辞的行踪告知。可后来一想,或许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毕竟,比起五年前,现在的谢长辞怕是只强不弱,就这么送上门相当于切菜。
  “借种”计划被迫停滞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魅魔头一次没了方向。想来想去,除了迷茫还是迷茫。面对街上车水马龙的景象,最终,简俏决定将烦恼放一放。难得有机会体验异世的风土人情,很快,她手里便攥了大把吃食。
  灯影憧憧,衬得整条长街亮如白昼。
  很快,简俏就迷失在人群中。
  看见不远处相携游街、姿态亲昵的少年少女,她短暂怔忡了片刻,忽地想起有一年水灯节,某人似乎也是这样,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当了一整夜钱袋子。
  想到旧人旧事,她难得蹙眉。
  走至转角,她甩甩脑袋,打算把脑中人影赶出去,走神间,险些闯到路边小摊,好在被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拦住。
  简俏抬头,撞入一双幽静的眸中,道谢的话在看到对方的脸后咽进了肚子里。
  那张脸如今依旧称得上“眉目如画”,她可以望见他垂眸看人时薄到透明的眼睑,以及一头束在脑后的乌发。
  他怎么也来了?
  简俏微微不解,却在看到对方身后的矮墩墩后恍然大悟。
  看来是为了带孩子。
  暮色已深,不远处飘来圆子的香甜气息。
  虽然知道魅魔早已归来,但再次亲眼看到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眸时,崔韶还是怔了怔。
  他抬起眼睫,在她懵懵然的表情里揉了揉矮墩墩的小脑袋,轻声道:“之前教过你的,喊人。”
  见到这一幕,简俏的大脑像是泡在了迟滞药水中,几乎要转不动。
  紧接着,就见昨日还躲在父亲身后的小团子瞬间跑到了她面前,表情怯生生,仰头喊了句:“俏俏。”
  闻言,简俏表情空白。良久后,她深吸一口气,蹲下和幼崽视线平齐:“你喊我什么?”
  矮墩墩眼睛亮了又亮,扬声道:“俏俏!”
  语气煞是欢欣,简俏甚至猜得到,它因为心情愉快而翘起小尾巴的模样。
  好在,比想象中亲密的称谓也算起到了作用,她逐渐接受起现状,将手里裹了糖衣的山楂递给面前的魅魔幼崽。
  矮墩墩先是看了一眼身边的修长身影,直到崔韶点头,才接了过来。
  就这样,简俏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看面前的小家伙进食,因为是头一次接触幼崽,看着那对红艳艳的恶魔犄角,她心里发痒,难免看久了些。久到忽略了发麻的膝盖,起身时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电光石火间,是一旁的崔韶伸出手,稳稳扶住了魅魔细瘦的肩颈。
  “你还好吗?”
  低沉嗓音自上方传来。手中的食物浆水不甚溅入眼中,火辣辣一片,简俏闭上眼,倒吸了口气。
  闻声,崔韶皱了皱眉,于是微微俯下身来,低头欲细看。
  另一边,简俏仰起头,试图站直身体,刚要开口,忽地贴上了一双薄唇。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触感传遍四肢百骸。
  柔软、温凉。
第44章 番外(一)
  意识诞生伊始,它并不知道自己是一团什么东西。
  更多时候,它的身份只有一个――其他生灵口中的无名“神o”。
  但很快,生灵们意识到,他们供奉的存在比起趋吉避凶的福泽之神,更像是祸神。
  人们开始恐慌,寻求世界意志的帮忙。而在世界意志降临前,有人更先一步“拜访”了它。
  对方自称剑修,来时衣袍猎猎,面容亲和。
  ――“我看不清你的本体,但有一点很肯定,它庞大无比。只要有一点逸散,就会对我所处的这方世界造成不可逆的损失。如果你愿意,我们来做个交易,我为你提供幼年至少年时期的庇护,你帮我镇守方圆百里。”
  “庇护?”它终于生涩地“开口”回应。
  “是的,庇护,在你未成熟掌握力量前,仅是未完全体的你难以抗衡来自天道的捕获。”
  “为什么要帮我。”它语气平静,似乎意识不到自己身处危险。
  “不用奇怪,这也是帮我自己,某种程度上算是我的私心。”
  “是他们吗,你后面的那些弱小?你选择保*护他们,这样的你很‘伟大’,也很‘高尚’。”它看向对方脚下瑟瑟发抖的生命,从贫瘠的阅历中,努力搜寻了这些词。
  剑修沉默:“我并不高尚,相反很卑劣。”
  “我不懂。”
  不知想到什么,剑修眼神似有触动,“那是因为现在的你不清楚自由的滋味,一旦尝过了,我对你的‘庇护’反倒是种残忍。”
  谢长辞那个时候的确不懂,或者说,从那时起,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期都不懂。
  即便见证了剑修的羽化,剑修徒弟的羽化,和之后记不清名姓的弟子们的羽化,他也未能弄清“自由”的涵义。
  于是,突然有一日,他向当时刚上任的某位新晋掌门提到了这个词。
  对方听到后,初时讶异,之后用极为悲伤的眼神盯着他。也是从那时起,昆仑开始流行起定期为他物色分身人选的习惯。
  谢长辞并没有拒绝。就这样,他在浩如烟海的精神体中切下了数片意识,并将这些意识附着在他们为他寻来的人选身上,借着他们的眼睛,的确看到了不同于后山方圆百里的景色。
  然而意识终会消散,于是他拒绝了先前的方式,选择亲手制作化身。
  数千上万年来,他为“自由”付出的代价,仅此而已。
  毕竟,怪物即使披上人的样貌,也终究不是人。很长一段时间内,谢长辞仍旧对何为“自由”感到一知半解。
  初次对异界的生命产生注意是什么时候,这个问题或许连谢长辞本人也无法确定。
  或许是最初见面时,魅魔简俏刻意接近他时狡黠的眼神,也可能是少女大胆的触碰,让他久违地感受到陌生而温热的体温。
  随着越来越多的触碰,谢长辞甚至有一度忘记了自己曾对她生出过杀意的事。
  只因,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接近自己的初衷并不纯粹。
  例如,她总是对他做出一些并非出自本能的亲密动作。而这些年来,谢长辞见了太多心怀不轨的人、妖与魔,大多被他斩于剑下。他最初认为她亦是这样,是以心中产生了熟悉的杀意。后来,发现事情似乎并非如此,谢长辞心中被一股茫然感充斥。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晓,这种心情名为无奈。
  正因为这层“无奈”,他没有拒绝她刻意的示好。直到温泉事件,那只一掐就断的手按在胸膛,他静静垂首看她,实则脑中空白一片,只浮现她仰起头时得意的笑。就连视线,也被那双眼睛攫住。
  彼时,少女瞳孔中那抹几乎就要燃烧起来的琥珀色,像一把利剑,深深剖开血肉,扎入谢长辞的脑中。
  他的过去平淡如水,未来也似乎一眼望得到头。
  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色泽,怪物的呼吸加重,他直视着她,目不转睛,和浓厚杀意一同攀升的还有不知名的情愫。
  谢长辞很快意识到了自身的微妙改变。
  在她的逐步靠近下,他的身体率先屈服。胸口处的那处器官,亦会因为她恶意的调笑砰砰跳动。盯着魅魔脆弱到一折就断的脖颈,谢长辞敛眸屏息,几乎称得上不知所措。
  看到她时,闷痛往往自胸口处传来。当谢长辞意识到自己宁愿忍痛,也不愿移开视线、错过她的一颦一笑时,那颗向来淡漠的心涌现出不安。
  从此,他有了弱点。
  世界意识,亦或是天道,不会发现不到这一点。
  而他对她的默许,会让魅魔同样暴露在危险下。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长辞只沉思了片刻,当即选择中止。
  但他没有想到,他单方面试图筑起的高墙,在她失望的眼神中顷刻倒塌。
  意识到无法拒绝,谢长辞干脆放弃了挣扎,他生疏而笨拙,却在她的有意教导下,渐渐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地垂首吻她。
  他们短暂的在一起过。
  不安自怪物心头浮现,杀意也从未消失,但更多的是对其他觊觎者的嫉妒。
  即便魅魔曾改头换貌,然而谢长辞清楚,没人能在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视后还能保持镇定。
  或许连简俏本人也不清楚,喜欢她的人到底有多少。魅魔不经意的一个表情、一个笑容,就能引得周遭的人将视线全都投向她,无论男女。
  嫉妒心同样带来了另一种不安。意识到不安无法消除,谢长辞只能试图用凡间的俗礼先将人绑在身边。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几乎是以最可笑的方式结束了这段感情。
  听不进去任何借口,他只想着如何将她留下。
  魅魔不喜欢他亲手绣的嫁衣,他可以不绣;
  她不喜欢被束缚,他可以和她一同下山;
  她不喜欢他的体质,他可以想办法改善。
  可是,简俏没给他机会,她双手张开,背对悬崖,以一种最果决的方式离开,将他彻底抛下。
  魅魔离开后的第一年,谢长辞想的是,只要她回来,他愿意按照她喜欢的样子为她量体裁衣;
  魅魔离开后的第二年,他想的是,只要她回来,他可以和她一同照顾他们的孩子阿简;
  魅魔离开后的第三年,他想的是,只要她回来,他可以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哪怕撕开皮囊、抛下所有;
  ……
  魅魔离开后的第五年,他想的是,只要她回来,他允诺以她最爱的死去的方式,给她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可她依然没有回来。
第45章 她的请求
  半晌后,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二人均是一僵。
  短短的一瞬,简俏大脑几乎乱成一锅浆糊,但当她发觉面前人的反应比她还要夸张时,忽然就不觉得紧张了。
  ――他几乎像是战败的逃兵一样后退。
  “谢长辞”今夜的呼吸似乎格外急促,瞳孔也倏地放大。
  简俏抬眼望过去时,对方已经稳稳站定,唯有红透的耳垂暴露他内心并不平静的事实。
  她低头将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魅魔幼崽身上,发现他仍专心致志和山楂“战斗”着,遂叹了口气。
  人潮中,两名大人只能被迫往前走。
  崔韶牵着阿简软软的小手,心绪倒没有方才展现的那般不平静。
  简俏低头想着自己望不到希望的任务,忽然将目光投至身侧的人。
  如果说昨日的黑衣谢长辞让她生出惧意,但这股冥冥中的不安却在今夜一扫而空。
  没来由的,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比从前要好说话许多。
  天幕骤亮,人群皆为忽然迸溅而出的铁花驻足,欢呼声、惊异声连连。
  简俏从来就不是会在一件事上纠结的恶魔,是以她犹豫了片刻,趁着幼崽的注意力全在外物上,看向身侧的黑衣青年,拽了拽对方的衣角,声音压得很低:“喂,谢长辞。”
  但却忽略了周遭沸水般的环境,担心对方没听到,简俏清了清嗓,当她打算再重复一次时,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反问。
  崔韶偏头看她。
  视线相撞时,他甚至能在少女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简俏愣了愣,恰好赶在又一次铁汁抛至高空的间隙,被爆发的光刺了下眼睛,是以她眯了眯,才想起将未说完的话补充完。
  “你可以故意输一次吗,”她直直望入他的黑眸,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没头没脑,但却不打算解释,只简单补充道,“一次就好,事成之后,作为交换,我会为你做一件事。”
  她白日里倒也没闲着,趁机打听了一些败在谢长辞手下的修士名单,倒是挑中了几个。
  因为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这次魅魔决定,一旦敲定“借种”对象,不如索性来一场露水姻缘。以往的经历告诉她,不要想着和云沧的修士培养感情,因为其中的波折或许会比想象中还要多。
  话毕,她屏住呼吸,也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盯着他。
  崔韶别开眼,语气淡淡,“为什么,告诉我原因。”
  作为化身,他共享了本体的部分记忆,恰好,当初魅魔身穿嫁衣拒婚时给出的理由,崔韶也记得清楚。
  那次,少女亲口称搞错了对象,本来欲嫁的是当时中洲的天榜榜首。
  那时,本体疯得厉害,但崔韶却想到了一个细节:为什么简俏偏偏要强调天榜?
  慕强是生灵的本性,但那时的她似乎从一开始就瞄准了天榜第一的位置。
  换句话来说,她就是奔着天榜的噱头来的。
  崔韶没有将他的想法告诉谢长辞。
  然而,或许因为二者本质上是同一人,对方清醒后,也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一点。没有任何犹豫,谢长辞一改从前低调平和的处事方式,牢牢稳居七洲榜首。
  然而天榜极为苛刻,并非是实力强劲就能久待的。
  是以五年来,崔韶冷眼看着谢长辞辗转各地,每在一地停留数月,便又要搬往下一处。
  他不心疼对方,只是每每看到尚在襁褓的阿简时,面露不忍。
  而真正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就在眼前,质问的话语几乎就在唇齿间,可看到魅魔和昔日一般澄澈的眸,崔韶喉间滞涩,竟说不出半句指责她的话,唯有半垂着眼,挡住眸中复杂情绪。
  什么为什么?
  将各种可能都想了个遍,简俏也没料到这种可能,于是下意识一脸懵懂地反问:“原因?”
  见少女瞳孔微张,面上的确带着纯然的不解,崔韶皱了皱眉,心里的那点怨气倒也消散得不剩多少了。
  他忽然为本体感到可悲。
  然而,作为对情绪碎片敏感的魅魔,简俏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哀怨”,冲的还是自己。
  颇有些不明所以,简俏又看了身侧玩得欢快的魅魔幼崽,忽然觉得真正委屈的应该是她本人猜对。
  显然,谢长辞在她走后找到了配偶,如今连孩子都有了,实力也强到云沧皆知,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剑”,除去那群脑子轴的昆仑弟子,几乎没人敢招惹他。
  再看看她,除了深渊那位想控制她的同母异父的兄长,连短期伴侣都没有一只,算得上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若是这次任务再失败,她甚至连领主和女君的位子也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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