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别霜想到他推在自己后背的那一把就来气,他竟还得寸进尺,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当即骂道:“你无耻!”
她深吸气,压着怒道:“东西我还了,有些没说清的话,你们带我向清醒以后的他转达吧。不要再来招惹我了,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我从前说喜欢他,仅仅是把他当个宠物喜欢,绝对没有任何一点男女情爱的意思。让他好好修炼去,少来人间。”
小和尚“噔”地睁开眼:“你们没,没那个,双修?”
“怎么了。你很失望?”方别霜掐紧了手心才忍着没冲他发火。
她还得通过他的瞬移门回家呢,否则光靠她两条腿,走到天亮都未必走得出这座山。
“不,不不不……”
“啊!什么?!那俺家小神君呢?”老虬龙一下子就炸了,跳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大力摇晃起来,“你怎么能留他一个在那里?!他会死的啊!你你你,你太不负责了!”
方别霜惊怒挣扎着:“你干什么你!”
小和尚丢开木鱼快步冲过来,一把将老虬龙拉开了:“她现在就一凡人,经不起你这么晃!你急有什么用啊,有这功夫不如多替神君念两句清心咒!”
“念个屁!念经要是有用的话俺早把你们所有人都剃成秃驴踹进庙里去了!”老虬龙抓着两角哭起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他会死,是什么意思?”方别霜揉着肩膀,抿唇问,“我看他不是好好的吗?身体上的伤口全都恢复了,就是好像脑子有点不太清醒。”
“恢复个屁!暂时藏起来看不见了而已,这些伤,不知道要长多久才能长好!呜呜呜俺可怜的小神君啊……”
老虬龙哭嚎着:“你还说他脑子不清醒,能清醒就怪了!疼都要疼糊涂了啊,你竟然强逼他憋住情欲,你是想把他逼疯吗?你真的太坏了,啊啊啊啊俺杀了你!”
老虬龙甩着鼻涕就要过来掐她的脖子,小和尚赶紧抽出捆龙绳把他缠上,往他屁股上一踹:“还杀她,你生怕神君真能活下来是不是?”
老虬龙被捆住了双臂还要拿双腿去踢她,伸长了脖子控诉道,“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他为了你九死一生,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抛下他一走了之,你坏透了!”
“我?你,你才坏!”
老虬龙悲愤不已,嘴里的话字滚字、句赶句,听得方别霜云里雾里的。
他火气大,她火气也不小。她觉得这老东西实在太不可理喻了。千说万说,怎么能强迫她去与一个妖怪做那种事!
“都说了你别急啊!”小和尚叉腰往他们中间一站,瞪着老虬龙道,“你可动动你那生锈的铁脑瓜吧,方二姑娘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当然因为是小神君不想违背她的意愿。你尽添乱了!”
老虬龙狂吼:“她凭什么不愿意,凭什么!”
方别霜气得直发抖,正要骂回去,小和尚一转身,皱起眉道:“方二姑娘,你也别生气。实话来讲,他的话并没说错。此间结下的果,都是你自己从前种下的因得来的,你过不了安稳生活,得能怪你前世有太多不甘心,亏欠小神君太多了。”
他老神在在地叹口气:“即便抛下这些不谈,我相信您其实也不愿意看到小神君出事吧?否则您也不会同意跟我过来了,是不是?”
什么前世今生的,方别霜彻底听糊涂了。
老虬龙哭声小了,抽泣起来。
小和尚摸摸老虬龙的脑袋,对方别霜继续道:“您也看见了,您真不愿意的话,小神君是宁肯死都不会逼您的。但您不能真让他去死啊,您帮帮他吧。”
方别霜抱紧两臂,冷静道:“帮他归帮他,但绝没有要牺牲了我自己去救他的道理!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给他泄欲的工具?我是个人!”
老虬龙又要被点炸了,小和尚按住他的胸膛,对她道:“我们当然要尊重您的意思,若有半点冒犯,别说您了,小神君就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们。您别看老虬龙现在一脸神气样,竟然敢把您推下水,等小神君清醒了,他肯定是要遭殃的。”
“遭殃就遭殃,俺不后悔,俺不后悔!”
……
吵到后面,三人都累了,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老虬龙趴在地上捶地乱哭,还想要跟方别霜吵。小和尚坐在中间,拿木棍串了只野鸡,边烤边连声念“罪过罪过”,还流着口水跟方别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方别霜凝视着烧得正旺的篝火,除了哔剥哔剥的木柴燃烧声,别的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刚才发生在湖边的那一幕。
火焰自少年湿漉漉的指尖凝起,暖光将他衬得比在月下时还要令人难以移目。
好似多看一眼,都有可能被他那双血瞳勾去魂魄。
她刻意避了视线,只盯着火焰看。
圆月流光,湖水微澜,焰色璀璨。
她只看了那么一会儿,再一低头,他却不见了。
小和尚撕下两条滋滋冒油的肥硕鸡腿,大口大口啃起来,都顾不上唠叨了,把剩下的全递给了方别霜。
方别霜接过,一点一点撕着吃了。这一日她净受惊吓了,根本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饿了。
吃了几口,她语气平淡地问:“除了男女交合,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我也中过媚毒,他喂过我一种药水后,我就好了。那东西对他没用吗?”
“你是中毒,他又不是!想也知道没用啊!”老虬龙三句话里有两句话都在放炮仗,又喋喋不休地开始呛她了。
方别霜只问小和尚:“再想想呢?”
小和尚吃得满嘴是油,头也不抬:“不知道啊,我是出家人。而且我还小呢。”
老虬龙夺过他手里的一条腿就骂:“你还小?你再装?你还没这鸡腿烤得嫩!”
两人又吵起来。
真靠不住。衔烛身边都什么人啊。
怪不得他也笨笨的。
方别霜现在再想到自己刚把护心鳞递给他,他转手就给扔了这事,还会气得头晕。
这笨蛇。
还误解她话里的意思,以为她说的喜欢他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想也不可能啊。
但凡多看几遍白蛇传都不至于吧。
她放下吃剩的烤鸡,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思绪正飘着,忽有一道声音在她脚边响起了。
“爱欲不可分,欲不一定能解欲,但爱意可以的。”
方别霜被惊得跳起来,“啊”地连退数步,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蹲了只长耳白兔,声音就是从它的三瓣嘴里发出的。
正和老虬龙打得难舍难分的小和尚听见动静动作一顿,踹开老虬龙顶来的龙角就起身朝镜灵兔子跑过来了,将之一把抱到了怀里:“怎么把你给忘了!你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兔子语无波澜道:“比起解欲,神君其实更想得到方二姑娘的爱。如果方二姑娘能让他感受到爱意,此危便可解了。”
方别霜捂着突突直跳的心脏,眉心蹙起了:“没有的东西,怎么让他感受得到?”
老虬龙哇哇乱叫,大骂她眼瞎,不识好歹,被小和尚一把堵住了嘴。
面对少女真挚坦诚的目光,兔子略沉默了下:“您可以装一装的,神君真的很好骗。”
老虬龙又哭了。
这是个连他也无法闭眼否认的事实。
月挂中天时,方别霜被他们劝着、催着回到了山湖岸边。
不得不回。老虬龙放了狠话,她不答应的话,如果衔烛真出了什么事,他绝不会放过她。
为使她别再太过害怕,小和尚温和地提醒道:“您刚才自己经历过的,神君真的不会逼迫您做不愿意的事,您该对他的秉性有点信心。”
方别霜没怎么被安慰到。她从不敢赌旁人的秉性,因为她最了解自己的秉性。
如果是她,面对这般生死关头,哪里还顾得了别人,为了保全自己,她恐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人性如此。
可老虬龙的威胁让她不得不去赌一把衔烛的秉性了。
一只妖若想杀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不去赌,她就要死在他的手里。
她平生最恨被人威胁,偏偏这招永远都能把她压得死死的。不论是人还是妖。
她太弱了。
同意之前,方别霜为自己争取了一把,向他们提了个要求。
必须得给她一个能用来自保的法器。
否则她依然难以说服自己去冒这个险。
老虬龙没什么表示。
小和尚哪有能与螣馗神力抗衡的法器,他左思右想,最后认真为她掐了个避身诀。若有危险,她只需在心中默念一遍口诀,就能开启一道瞬移门。
虽然这诀只能用一次,且这瞬移门的法力相对护心鳞来说弱极了,可移动的距离不过一里路远,但有总比没有好。
方别霜最终还是回来了。
与她先前离开时的静谧阒寂不同,此刻的山湖结界内已是波涛汹涌,水沸山崩了。
地面甚至有微微的震意。
但就在她跨过瞬移门的刹那间,一切异动都停止了。
风息云歇,地平山静。
只剩几朵未能及时遏住的浪花还在激烈拍岸,拍出的气浪摧折草木,响声彻天。
光是这样的场景,都足够让她心惊肉跳的了。
城墙般又高又厚的巨浪迎面打来,方别霜没忍住,抬起脚后跟就想踏回光圈,奈何连门边都还没挨上,瞬移门就“啪”地闭合了。
在门闭合上的前一刻,她还能听到门的另一头小和尚和老虬龙两人的吵闹声。
根本靠不住!
她只能抬起手臂挡住头脸躲避。
可一息两息过去,她躲避的姿势都摆僵了,也没感觉身上有沾到一滴水。
耳畔骇人的水声也停了。
她缓缓放下手臂,睁开了眼。
瞳孔猛缩。
一排排高厚如墙的水浪悬停在了半空中,遮天蔽月。
在她睁开眼的那刻,这些水浪忽然全部融化成了一堵轻柔的雾墙,无处承力般朝四周软软倾来,扑遍了她全身。
雾气袭面,湿凉微痒,她所有的视线都被雾蒙住了。
伸手不见五指。
但有另一人的手,从浓雾中伸了出来。
自她身后用力地扣住她的下巴,锁住了她的腰。
冰冷的胸膛靠了过来,她再一次被蛇尾缠住了身体。
右耳被整个含进了一张冰冷濡湿的口舌之中。
被重重地吮咬着,舔.弄着。
她全身一抖,腿已软了。
“你自己回来的,小阿霜。”少年的嗓音已不复她离开前那般清明了,每个字音都浸满了危险的气息,被不容抗拒地由他的舌尖推进了她的耳中。
“我再没有理由放你走了。”
第29章
情况十分不妙。
方别霜明显感觉到他的状态比先前严重多了。
她抓上他的手腕制止,一边做好了随时念诀逃跑的准备,一边企图与他冷静交谈:“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不要动手动脚。你,你别咬了。”
没有回答。
只换来了更过分的亲吻。
他齿尖啮着,舌尖挑逗着,咬她的耳廓,吮她的耳垂,唇下移着还想亲往别处。
弄得她脸侧都是他留下的冷涎。
凌乱冷息时时拂来,激得她禁不住打冷噤。
扣她下巴的手更是过分。
揉她的肩颈,拨她的衣襟,抚她的锁骨。
指尖缓搓急捻,指腹轻摩重按。
肆意妄为。
她一惊再惊,往前挣却被他扣得更紧,往后避又被他贴蹭个没完。
他一点理智都没有!
再这么下去,后果难以想象。
跑,必须得跑!
可诀语刚浮现出脑海,方别霜心里骤然一凉。
她忘了,这不是护心鳞。
这不是只要她念出地方,就能带她随时随地离开的护心鳞。
他不放开她,那就算开了瞬移门,她踏不进去有什么用?
身后一心只想索取的少年没有留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
咬耳朵不够,他半旋过她的身子,捧住她的后脑,想倾身压下吻更多的地方了。
她被迫躺卧在了他盘蜷的蛇身上。
他丧失了理智,只依凭本能,要把满身喷薄的欲气都撒给她。
她要躲,却连扭个脸都不成。
“衔烛!”方别霜大喊他的名字,少年却□□,唇齿间愈发没轻没重了,对她的脸又亲又咬,吻得她腮疼。
蛇尾更紧绞住她的右腿,尾尖顺了她的鼠蹊部爬到了她腹前。
双腿无法并起,她只能任由坚硬蛇鳞隔着几层单薄衣料从中片片剐擦而过,缠了她的腰。
这触感怪异极了,她战栗不已。
方别霜真的想哭了。
她害怕。
她不敢想这事发生之后她后半辈子还怎么活。
也有可能她连今夜都活不过去了。他现在根本就是个兽物,折腾不了两下就会把她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