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怪谈今天也想杀掉我——酒微醒【完结】
时间:2024-12-03 17:18:57

  这不是正常婚礼的习俗,但却是阿奇尔家族的习俗。人群瞬间安静,自发地分开了条长道。
  气氛和谐异常,人人脸上表露着微笑。
  洛温本就站在门边,闻声也拉着布兰迪侧过身,往边站了站。
  门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
  “咔嗒。”
  阿奇尔屏住呼吸,等着他未曾谋面的新娘。
  三秒后,门开了。
  一秒后,新娘跑了。
  跑得猝不及防,在场的人几乎全部瞪着眼,连个基本的反应都做不出来。
  阿奇尔张着嘴,看面相,正在理智的丢失智商。
  洛温望着正提着裙子,人已经逃窜进了辆白色汽车里的新娘,回头戳了戳布兰迪:“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嗯?”
  “这新娘,不是诈骗犯么。”
  如假包换。
第24章 还自带美味的盐?
  诈骗犯, 火车四人组里唯一一位人身自由,行踪不定的伪人独苗。
  短短半分钟,载着落跑新娘的白车已经飙得没影了, 道路两边全是被它撞飞的无辜路车, 歪得可怜兮兮。
  相当惨不忍睹。
  洛温跟着追新娘的大部队,懒散挪了两步。
  这要能追上,简直见鬼。
  布兰迪跟了过来,俯身低声道:“这场逃婚,是那位小姐准备好的。”
  洛温“嗯”了声。
  就冲着白车跑得如此一气呵成的模样,车上人必定是提前做好的计划。
  不过……为什么?
  洛温小声道:“不是说情投意合,难分难舍吗?”
  两人转头一看, 阿奇尔还傻在原地, 一副灵魂出窍的表情,疑似中毒。
  ……跑的那位心情不清楚,不动的这位估计还真是真情流露。
  布兰迪:“为了名字。”
  “嗯?”
  伪人和正常人外表无异,而情绪稳定的伪人,更是比正常人都正常人。
  区分二者的方法只有一个——
  名字。
  聪明的伪人, 谎言可以信手拈来。但只有“名字”这一项,无论他们在头脑怎么计划,说出口的,还是诸如“诈骗犯”“扒手”这一类的名字。
  算是某种区分方法。
  洛温问道:“不能改吗?”
  “莱布德镇不会向伪人提供更改姓名的途径。”布兰迪说, “除非他们和本地人……共结连理。”
  洛温:“……哇。”
  “伪人有了真正的名字后,便能在莱布德镇里随意改名了。”
  怪不得“恨不得当场结婚”。
  洛温若有所思道:“所以, 她穿着婚纱来, 就是为了火急火燎的逃婚?”
  杀人诛心啊。
  布兰迪摇头:“只是为了完成阿奇尔家族的习俗, 开了门,才算是真正结婚。”
  “甚至不用去教堂?”
  “我看暂时没这个必要了。”
  追新娘的宾客此时喜气洋洋地回了头, 笑容比新娘进门前更加真挚。
  之前拦着洛温,不让她上二楼的员工一路仰天大笑,直到站在阿奇尔面前,才将抬着的下巴低了几分。
  她尽量隐藏心中的幸灾乐祸:“没追上,嘻嘻。”
  阿奇尔:“……”
  然而新娘缺席,新郎痴傻的情况下,这场饭局还是没散。
  这场和异乡人的婚礼,本就有违家族传统,几乎没人看好。没成已是喜事一桩,又加上又有两位储备粮在场,事情甚至称得上句喜上加喜。
  不过顾及阿奇尔的警告,谁也没想着当先下手的混蛋,全在等着第一人勇敢张嘴。
  洛温抿了口鸡尾酒,暗道了声没滋没味,还不如庄园里的白水。
  布兰迪:“想走?”
  “饿了。”洛温站在琳琅满目的桌边,点点头,又礼尚往来地问道:“你呢?”
  “一样。”布兰迪回答道。没甜食的餐桌,相当于张空白餐桌。
  洛温:“走吧。”
  布兰迪望了眼客厅的挂钟:“再过几分钟。”
  洛温顺着他的视线向上看,再落下来时,正好捕捉到一只分外眼熟的手。
  皮包骨似的,既苍白又瘦弱。
  这手正若无其事的将桌上的食物往大衣兜里狂塞,因为太过忘我,甚至没注意到塞进去了某些塑料装饰品。
  手主人衣冠楚楚,只是面部化得五颜六色,让人看了便不由得想偏过头去,以免弄瞎自己宝贵的双眼。
  洛温眯了眯眼,拍拍布兰迪:“这不就是那位黑袍子?”
  布兰迪皱了皱眉:“他怎么会到这儿?”
  洛温:“可能没了经济来源吧。”
  大概是落魄到了某种境地,脱了衣服,就这么跑这里来蹭吃蹭喝。
  “这不是关键……”布兰迪摇头,“他是人类,来这儿就相当于羊入虎口,很难出去。”
  “……?”
  “这些人癖好吃人。”
  洛温余光瞥了瞥周围人,微笑道:“此话当真?”
  她还以为黑袍子在街道上的发言纯属胡扯,那他们两人来……噢不,布兰迪来,岂不是很危险?
  “他们不会对我们出手。”布兰迪说。
  “怎么说?”
  “他们没人敢做第一个出手的人,”布兰迪指了指开始缓慢动作的阿奇尔,“再者说,我们是客人。”
  洛温放心不少,不过还是把罐子拿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他好歹也是个少爷,能只身到这地方来,应该也有点保命的手段吧?”洛温轻声道。
  “死亡的几率不大。”布兰迪说。
  洛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阿奇尔悲痛欲绝了几分钟,这会儿人也缓了过来,迈步到了两人面前,冷静道:“我很抱歉……”
  洛温:“嗯?”
  阿奇尔:“她曾提过您在火车上对她的救命之恩,我本以为,请您来,她会高兴些。”
  洛温啧了声,心说你这是道歉还是来兴师问罪?
  阿奇尔语气生硬道:“但现在,我感觉我就是个傻瓜!”
  洛温点点头。
  布兰迪也点点头。
  阿奇尔:“……”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都没打垮他办婚礼的决心,这两人轻轻一点头,他差点儿原地上吊。
  “但——”阿奇尔说。
  “嗯?”
  “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
  “下次求婚成功,我还会给你们寄邀请函的。”阿奇尔不好意思道,“双份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洛温沉默两秒,心说诈骗犯真是找对人了。
  天赐良缘。
  天赐的改名工具人。
  “既然如此,”洛温说,“那就下场婚礼见吧……”
  她用的是正常音量,效果却堪比立体音响以最大音量播放,瞬间全场瞩目。
  然而第一个喊出“不行”的人,却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位宾客。
  黑袍子怒道:“我还没吃饱!”
  洛温扫过他鼓鼓囊囊的衣服两侧,实在没敢苟同这句话。
  “他是谁?”
  “不清楚……不过看味道,似乎是个人类?”
  满堂窃窃私语,黑袍子吞了口口水,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情急之下,他从怀里掏出个玻璃罐,“哐啷”一声便往地上摔,瞬间白雾四散,只能看出众人在雾中胡乱摸索的手。
  布兰迪边开路,边沉声道:“约定废了。”
  洛温跟在他身后往外走,闻言疑问地“嗯”了声。
  布兰迪绷着脸,抬脚踢翻了几个扑过来的,冷声道:“在雾中,谁都可以做第一人。”
  就连一脸感谢的阿奇尔,都可能变副嘴脸,张嘴咬上来。
  接二连三的有人朝他们伸出手,胳膊挨着胳膊,争先恐后。
  然而……
  行动迟缓。
  很好踹。
  仿佛在打地鼠。
  洛温心安理得的跟在劳作的管家后面,前边是一声一声的倒地“砰砰”音,耳边是和她相隔极近,也在向外跑的黑袍子的咋呼声。
  “白盐,就是现在!”
  对方面目狰狞道。
  洛温点点头,当即就不假思索地拧开瓶盖,将白盐尽数倒在了黑袍子身上。
  黑袍子:“……你!”
  洛温笑眯眯地朝黑袍子招了招手,人跟着在前方开路的布兰迪,顺畅地悠哉滑了出去。
  “不客气。”她说。
  黑袍子脸气绿了。
  他身后的几十双手微顿了下。
  这储备粮……
  还自带美味的盐?
  反正一旦接近洛温·格林和布兰迪,他们就和神经末梢被冻坏了一般,走两步路和绕镇子跑三圈的效果一样,异常艰难。
  而这位脸难看却省心的储备粮却不同。
  接近他,格外顺畅。
  并且自带调味,这不就是勾引他们吃么?
  黑袍子眼睁睁见着本来便寥寥无几追着洛温的手也变了方向,全开始往他脑袋上招呼。
  “……”
  他一咬牙,含泪又从大衣里掏出瓶罐子,摔在地上。
  这回是黑雾四起,里面含着大量的催睡剂,好在黑袍子本人抗药性高些,比房子内的其他吃人的人要起得更早。
  黑袍子推开趴在他身上流口水的几具,抬眼匆匆地搜寻了一圈——
  屋门大敞,那两位早已逃之夭夭。
  黑袍子:“……”
  洛温·格林,你等我继承家业的那天。
  这边被念叨的格林小姐闭着眼,人已经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车椅背上。
  白盐?
  这些人喜甜?
  她看黑袍子是在纯找人当替死鬼。
  如果是真的,那他正好逃跑,如果是假的么……
  自求多福。
  布兰迪拐进莱布德庄园的车道:“黑庄园里的人,性格大多如此卑劣。”
  洛温撑着脸:“但你还和他们相交甚好?”
  “……嗯。”
  洛温摇了摇头,感慨道:“那你也太不容易了吧。”
  布兰迪顿了顿,垂眼道:“还好。都过去了。”
  洛温闻言皱眉反思几秒,觉得刚刚思考的内容似乎不大妥当。
  有点太过亲和了。
  如果那少爷真出来,她迟早还得套个麻袋打他几顿。
  不过现在么……
  洛温揉了揉眼,“走吧,还得和我们的委托人交代一下情况呢。”
  她指的是乔斯·费舍尔的房子,然而布兰迪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幽暗道:“再等等。”
  “等什么?”
  “等他和卡丽交谈完。”布兰迪手指一搭一搭地敲着方向盘,“等他……问完他想问的东西。”
  洛温:“乔斯·费舍尔?他有问题?”
  布兰迪抬眼看向飞来的猫头鹰,微微颔首道:“不确定。”
  但他确实催着他们离开庄园,也真的将庄园内薪酬变化的事,用电报发给了镇长。
第25章 “他都会离我更近些。”
  猫头鹰扑了两下车门, 示意二人尽快下车。
  它昂首挺胸的飞在最前,带着二人绕了个远路,到了庄园的后门。
  一开门, 正好和抬着胳膊, 意图开门的乔斯·费舍尔迎面碰上。
  没等人发问,乔斯便主动道:“你们……婚礼结束的挺早啊。”
  “嗯。”洛温回道。
  她随手将脱下的大衣递给布兰迪。
  “那位秘密新娘怎么样?性格能适应我们镇上的节奏么……”
  “新娘跑了。”布兰迪淡淡道。
  乔斯一哽:“……?”
  “不是想知道房子去哪儿了么?”洛温挑了挑眉,“进门三句话,句句在新娘身上?”
  乔斯·费舍尔:“……”
  布兰迪补了一刀:“这么关心结果,新娘逃跑,你策划的?”
  乔斯·费舍尔:“……”
  “你们误会了。”乔斯·费舍尔摇了摇头,“实际上, 经过今天和卡丽医生近一天的交谈, 我的思想已经到了另一个境界,钱财都乃身外之物……”
  扒在布兰迪肩膀上的猫头鹰听闻此言,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透出股淡淡的死意。
  它勤勤恳恳守在乔斯·费舍尔的窗户下,用了人世间罕有的决心, 才没睡着。
  短短几小时的心理咨询,卡丽从柏拉图讲到康德,洋洋洒洒抛出了一大堆的哲学黑话,最后总结道:“总之, 人永远是有选择的。”
  这个过程中,猫头鹰的鸟生观被颠覆了……
  零次。
  黑话灌进它脑中, 搅了搅, 最后只倒出来八个大字:晦涩难懂, 易于助眠。
  然而为了不错过乔斯·费舍尔的什么秘密,猫头鹰还是似醒非醒地听着, 权当的磨练心智。
  在它第十七次从梦中惊醒后,乔斯·费舍尔终于开了尊口:“卡丽医生,这些内容,我们都先放一放。”
  “……这是你的选择?”
  乔斯·费舍尔不置可否道:“您知道这庄园里,哪里有一件很特殊的东西……或者说是存在么?”
  “请具体说说。”
  “一种……”乔斯·费舍尔压低了声音,“接近到它后,会让人心跳呼吸加速,又忽然地变得缓慢,人也会全身颤抖……”
  屋内好一会儿没了动静。
  猫头鹰偷偷往上飞了段,抬眼朝窗内望去——
  卡丽表情平和地举着斧子,问道:“是这东西么?”
  乔斯·费舍尔:“……”
  猫头鹰:“……”
  卡丽正好和猫头鹰四目相对,皱了皱眉,快步走到窗边,“心理咨询,不能旁听。”
  “我是只鸟。”猫头鹰试图讲道理。
  “滚。”
  “好叻。”
  猫头鹰正出神回想着,画面中卡丽的脸却渐渐成了乔斯·费舍尔的,两人的嘴唇动作逐渐重合,统一地宣讲着虚无主义。
  它猛一激灵回过神,却见正是乔斯·费舍尔本人,正滔滔不绝的重复着卡丽的哲学讲堂。
  这人……
  竟然还真都听进去了?
  洛温听了两分钟,确信他是在转移话题。
  “费舍尔先生,这些内容,我们还是先放一放……”她说。
  “……”
  “你刚刚是想出去吗?”洛温笑眯眯道,“需不需要我和布兰迪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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