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怪谈今天也想杀掉我——酒微醒【完结】
时间:2024-12-03 17:18:57

  “正是。”布兰迪说。
  “乔斯·费舍尔会背叛镇长?”
  “迫不及待。”
  “那……乔森有没有可能倒戈?”
  “他曾经被镇长拒绝过——以某种极具羞辱性的方式。乔森自尊心很强。”
  洛温终于露出了个真情实感的笑容,“……祝他们成功。”
  乔斯·费舍尔走后,连带着格蕾丝的工作都轻松了不少。
  她停在洛温回卧室的路上,靠着墙,满脸焦急地等着。
  洛温看见她,抬手打了个招呼,“晚安,格蕾丝。”
  格蕾丝愣了下,条件反射的回了句晚安。
  洛温点点头。
  她往前走了七八码,手刚放在把手上,衣摆便被气喘吁吁跑来的小女佣拉了住。
  “格林小姐……”格蕾丝说。
  这么着急?
  洛温松开手,转身看她。
  格蕾丝:“您最近这两晚——睡得好吗?”
  “非常好。”洛温说。
  “非——常——好——?”格蕾丝又确认了一遍,“没做什么噩梦吗?需不需要我为您调配些药汤——”
  洛温神色一凛。
  如此恳切,只为关心她。
  “这两晚来,是自我入住莱布德庄园后,”洛温说,“睡得最舒服的两个晚上。”
  格蕾丝张着嘴:“……”
  洛温拍拍她:“多谢你的八音盒,我很喜欢。”
  格蕾丝:“……”
  等这位庄园主进门之后,凝固在房门口的格蕾丝才动了动肩膀。
  走廊拐弯处,艾伯特拎着菜刀从暗处出来,笑容显得有些诡异:“我早说过了。”
  “……”
  “这种小打小闹,对她根本没用。”
  格蕾丝抿了抿唇,摇头道:“庄园里还有很多物件。”
  艾伯特扬起下巴:“我想我们两个都很清楚,现在唯可能有用的做法,就是我出手。”
  他手里的刀寒光闪闪,此时更是莫名的渗出血来,滴答滴答地落在走廊地毯上。
  格蕾丝垂眼望了眼被弄脏的地毯。
  这东西可不好清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等会找个借口,吸引法兰克过来。
  “你还在犹豫?”艾伯特扬声道。
  格蕾丝摸了摸脸,眼神滑过仍在滴血的刀:“其实,我觉得洛温·格林还可以……”
  “你在说什么?”艾伯特惊讶道。
  “我每次打扫完卫生后,她都会感谢我……包括对法兰克也是。”
  格蕾丝感慨般地说完,就见面前人的脸色仍旧一般,看样子没被触动。
  真难办。
  她顿了顿,结合对方的经历道:“至少,她每天也都有在称赞你做的食物。”
  一日三餐,餐餐不落。用词讲究,力求新颖。
  艾伯特:“……”
第39章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洛温推开卧室门后, 意料之外的见到了某位熟人。
  “你回来了。”羊角辫缩在角落里,头顶的怨气都快化成实质的黑烟了。
  “走之前也不说一声?”洛温问。
  羊角辫憋了半天,本想凶狠责备, 但最后还是很聪明地转为示弱, 哼哼道:“……你请来的人,给我感觉不好,让我特别不舒服。”
  洛温:“乔森·约翰?”
  “……也不能说是他。”羊角辫哼哼道,“主要是他带的那堆毛线。”
  “这会儿已经全部收走了。”洛温安慰了声。
  她拾起掉在地上的八音盒,对正装死的钢琴家说:“这小孩不是人,你可以随意一点。”
  羊角辫:“……”
  钢琴家蹬两下腿,瞬间活了。
  “但是!”羊角辫可怜兮兮地喊道, “还有件更恐怖的事!”
  “什么?”
  “我身后的人……似乎变成两个了。”羊角辫说。
  如果这样……
  八成是贝丝又回去了。
  洛温微微颔首, 倒也不是很意外这个状况:“还是转身后看不到?”
  “嗯。”羊角辫抿了抿嘴。
  她声音低沉得不像个小孩:“我总感觉……他们的手都快搭上来了。”
  这听着确实值得恐慌一下。
  钢琴家同情地看了羊角辫两眼,安慰道:“想开点,至少他们不可能把你砸烂。”
  她犹豫了下,又说:“应该……不能吧?”
  “……”羊角辫眼神放空,瑟缩更甚。
  在这之前, 她还真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在羊角辫将自己吓死之前,洛温开口道:“别着急,我可能有条解决思路。”
  “什么?”羊角辫恢复了点精神。
  “你认不认识一个老太太?”她问道。
  这话刚出,羊角辫便当即摇头, 否定的异常坚决:“不认识。”
  钢琴家则是一脸懵:“谁?”
  “哦?”洛温慢吞吞道,“我还没说是哪位老太太, 她叫——”
  “认识认识认识!”羊角辫跳起来, “千万别说名字!”
  “可以。”洛温微笑道。
  羊角辫身后那两位背后灵, 十成有十成,是出自和她重名的那位老人——“安吉丽娜”的手笔。
  只是原因成谜。
  “我不知道, 我们就见过几面,我也没欺负过老人。”羊角辫低头道。
  她说得断断续续,一句添一句,仿佛在为什么结论而补充理由。
  “但她执意害你?”洛温又问。
  “我怎么会知道……”羊角辫嘀咕道。
  说完,羊角辫人从角落里舒展出来,拨了拨散着的半边头发,样子十分镇定。
  她轻描淡写道:“格林,其实你也只见过他们那一次,我估计他们这会儿已经走了。”
  “你感觉到的视线呢?”洛温皱眉道。
  “错觉呗。”羊角辫避重就轻地耸耸肩。
  洛温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对方在打马虎眼。“认识”这两个字或许都分量太轻,得换个纠缠不清的“孽缘”来形容。
  “我回去打扫卫生了。”羊角辫回避目光道。
  她指指落地窗外的白影,身体以种不加掩饰的慌乱冲向侧门,转眼便窜了出去。
  就这么几十秒的时间,她已经又重新拎上了水桶,劳动的心情相当迫切。
  站在窗边的洛温沉默看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拉上了窗帘。
  有法兰克看着,今夜必定无事发生。
  然而就在洛温·格林躺回床上两个多小时后,这“没事”还是被阵敲门声毁了。
  “咚咚咚。”
  敲门声持续地惊天动地,聋子听见都得骂句吵。
  “咚咚咚。”
  洛温睁开眼,人还不大清醒。
  “咚咚咚。”很有节奏。
  她坐在床上反应了几秒,才睡眼惺忪地过去开了门。
  “咚——”
  敲门人握着拳头,愣在原地。
  是艾伯特。
  他满脸惊慌,额头汗珠密布。即使是最狠心冷酷的人,在被这幅样子的人吵醒后,也得耐下性子问一句:“哪里起火了?”
  艾伯特声音有些抖:“布兰迪不见了……”
  洛温醒了大半。
  “每月一次的失踪?”她问。
  艾伯特点头。
  洛温心说那你这么着急?不应该司空见惯了么……
  她目光下移,正好落在艾伯特手里拎着的刀上。
  洛温:“……”
  大半夜拿着刀找人?
  她不动声色地俯身眯眼再看,这刀上竟然还沾着血暗红色的血。
  艾伯特急声道:“但……但这次不一样。”
  洛温抱臂退后一步:“你觉得他遇到危险了?”
  “你知道?”艾伯特惊讶道。
  洛温心说这还不明显?
  摆明了厨师趁天黑暗杀管家,之后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过来假模假样的和庄园主求救,撇清嫌疑。
  洛温慢条斯理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出去找他?”
  艾伯特:“呃……如果您愿意?”
  洛温冷笑一声。
  对,她在前面提着灯开路,等着后脖颈被来上一闷棍。如果杀得快,还能凑个巧,和布兰迪新鲜的尸体一块被处理。
  艾伯特这会儿才觉得自己冒失:“抱歉,但布兰迪似乎说过,您会有办法。我也是太紧张了。”
  洛温心说这办法……
  不会是她之前提到的跟踪吧?
  鬼知道他这么快就不见了。
  “您还去吗……”艾伯特弱弱道。
  “去。”洛温说。
  *
  同样失踪的还有猫头鹰。
  但这位失踪的很有讲究——它的羽毛似乎是在指路,从布兰迪的房间开始,一路撒到了庄园后门。
  羽毛数量众多,似乎生怕看路的人认错方向。
  相当尽职尽责。
  不过……
  很难想象它现在的皮肤状态。
  艾伯特忧心忡忡:“布兰迪以前失踪,猫头鹰并不会这样。”
  洛温沉默两秒,跟着点了点头。
  看这情况……是她误会了?
  洛温目光扫过艾伯特的刀,尽量问得没那么直截了当:“所以,你是怎么发现布兰迪不见的?”
  “呃……”
  艾伯特也沉默几秒。
  虽然格蕾丝说话难听,但他还真被触动了几秒,琢磨着要不要还是先将谋杀面前人的事情放放,等着让格蕾丝继续往她房间里塞诅咒物就是了。
  然而……
  格蕾丝说话还是太难听了。
  直接否定了他的整个黑暗厨师生涯。
  他憋着口气,决心去找布兰迪商议一下,如果得到鼓励,那这事今晚就做。
  刻不容缓。
  还没到布兰迪房间,就见了满地猫头鹰的羽毛。
  艾伯特没见过此等阵仗,当即人便吓傻了。
  然而法兰克指望不上,格蕾丝又早早去了地下室休息,卡丽更是没来多久的外人……
  他这才慌不择路地跑到了洛温·格林的卧室门外。
  带着刀。
  艾伯特提起刀,语气诚挚道:“我想找他……切磋厨艺。”
  “所以,刀上的血?”
  “是鱼的血啦。”艾伯特哈哈笑起来,“您不会以为是人血吧?”
  这血当然是人血,还是蕴含了大量痛苦的那种血。即使是他,吃进去几滴,都会被恶心几天。
  洛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既然面前人如此真挚,那她索性直接问道:“不是布兰迪的血?”
  艾伯特讶异道:“……怎么会!”
  洛温又点了点头。
  既然不是艾伯特,那布兰迪便是在面临什么未知的危险……
  洛温眼神有些发冷。
  她面前的艾伯特心脏“咯噔”一声。
  看这反应……对方估计压根没信。
  如果不消除这种误会,她处在怀疑状态,根本不可能真情实感地帮忙找人……
  他狠了狠心。
  “真是鱼血。”艾伯特淡定道,控制着想抖的手往刀上放,“不信你看——”
  他指头蘸取了几滴血,一副英勇就义地模样地舔了舔。
  艾伯特咧嘴:“相当新鲜。”
  洛温:“生鱼血很好吃?”
  艾伯特:“……一般。”
  所以这人是信了?早就信了?
  洛温沉默几秒:“那你是在?”
  艾伯特深呼吸几口,咬牙道:“我就好这口。”
  洛温默默“哦”了声。
  记下了。她想道。
  两人翻出手提灯,打开了庄园后门。
  后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提着灯走入其中,只能照亮两个提灯人互相的衣服。
  然而在这种能见度下,空气中也还有扫地的“唰唰”声,规律性不仅没被影响半分,相当从容。
  洛温眼神没什么目的扫了一圈。
  法兰克自不必担心,但羊角辫……不知道她状况如何。
  那位的胆子……
  难说。
  入夜寒气更甚,艾伯特打了个冷颤,摸了摸鼻子:“格林小姐——”
  洛温:“在你旁边。”
  艾伯特安心地“嗯”了声。
  在这种黑灯瞎火里找人当然不现实,他确实有些太着急了。但洛温·格林竟然愿意出来。
  或许格蕾丝是对的。
  艾伯特清清嗓子,在洛温旁边碎碎念道:“布兰迪每次失踪,这里都会变成这样,一直持续到早晨……”
  “嗯。”他旁边人回了声。
  “您可能不知道,他每次回来后的那几天里,精神状态都很不好,像经历了什么灾难一般……”
  “嗯。”
  两人手里的灯光闪烁了两下。
  “即使这样,”艾伯特继续道,“布兰迪也没说过累,之前有医生提过什么催眠疗法,或许能让他想起那天的事,他也没答应过……”
  没有“嗯”响起。
  取而代之的,是道灯掉在地上的“哐啷”声。
  空中寒意更甚。
  艾伯特张了张嘴:“格……格林小姐?”
  无人回应。
  被他喊的洛温·格林此时愣在原地,疑惑地真真切切。
  她怎么就……
  到了她之前的墓园里?
  时间虽然还是半夜,但墓园里一向亮着吊诡的黄灯,视线……倒也不算暗。
  很温馨。
  她走了两步,挑了五块墓碑仔细看了看,随即确信地直起身。
  错不了。
  这就是她那几百位老朋友之五。
  这怎么说……
  回家了。
  不过她是怎么回来的?
  好像是在看不清路的情况下,脚下一空,人就摔进了布兰迪挖的坑里……
  洛温啧了声。
  想进去这么多次,最后竟然是以这种憋屈的方式进去……
  实在遗憾。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死前的走马灯?直接给她闪回到了她这一生开始的地方——
  洛温很快便否决了这个想法。
  因为她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布兰迪。
  他还穿着和昨天白天一样的灰色大衣,表情淡漠,在墓园中站着,像什么虚幻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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