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她——葫禄【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03 17:22:26

  在新学校读书一年,一个同学的手机丢了,在另一个同学的书包里找到。
  而这个同学,是黎花的好朋友,黎淼现在还记得她叫王心蕾,她说是黎花让她偷的,她只是被指使。幸好,老师没信,各方想办法,找证据,证明手机是王心蕾一个人偷的,最终家长赔了钱,这事就过去了。
  又过了一年,偷手机的事情已经过去,王心蕾身边也有了新朋友。
  毕业那天,黎花颠颠地跑过去问,一年前为什么要陷害她。
  陷害者不屑地看着她,你刚转学的时候,我都听见你爸都跟老师说过了,你爱撒谎,我说是你指使的,不是很正常吗!
  直到那时,黎淼才知道,原来,她的父母和老师聊了那么久,说的是这个。
  她终于明白开明的意思。
  是暴露她的缺点,给对方信任和权利,还能表现得很了解自己孩子,是个尽职尽责,事必躬亲的家长。
  就像刚才,黎胜利跟她说黎紫偷钱一样。
  他好像慈父这张面具戴太久了,所以自己都忘了,其实他本质是一个只管生不管养的人。
  连在黎淼面前都要装,装的他很在乎黎紫,装的他可以坦诚面对自己孩子的缺点,刚正不阿。
  但是,她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就问可不可笑。
  就问矛不矛盾。
  当初不顾张莲阻拦,要养孩子的人不是他吗?
  怎么在别人面前做好人,听完夸奖,转脸又让别人帮忙照看。
  -
  黎紫还没睡,出来上厕所,在客厅看到黎淼,端详了一会儿,低声问:“姐你是不是不开心?”
  小小的脸,小小的年纪,小小的个子,正值青春期。
  她如果真的投了钱,这个行为有没有错。
  黎淼清楚地知道,有。
  但罪不至死。
  就像当初,她确实有撒谎。
  看了电视怕挨骂,就撒谎说自己没看,被他们摸到发烫的电视机后发现。
  生病忘记吃药,被问起来,撒谎说自己吃了,但是垃圾桶里找不到装药的锡纸板。
  可是这些,都不代表,她们,她,十恶不赦。
  他不可以教育吗?他可以。
  但是他选择把她们的缺点暴露在外面,在外人面前立人设,听不属于他的夸赞,哪怕这些夸赞,并不能带给他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根本不会去想,这样做,对她们是否有伤害。
  这个世界上,只有黎淼自己知道,小学六年级毕业的那个夏天,她的心有多凉,凉到人生中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冻到耳鸣。
  她回家质问父母,为什么要这样说,黎胜利说他不记得他说过,张莲则埋怨学校里的门不隔音,关着办公室的门都能被学生听到。
  反正,他们一点错都没有,甚至若无其事地讨论起了什么材质的门更隔音。
  她好像一个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女将军,光明坦荡,问心无愧,连君主都无比信任。
  却在打了胜仗后,死于盔甲里反扎出来的剑。
  “姐。”黎紫见她麻木的表情,有点害怕,过来想把她手里的麻木接走,意外发现,“你手好凉!”
  黎淼抽回手,把抹布扔到桌上,重新握住她,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有点冷,给我捂捂。”
  黎紫一边哈了口气,一边给她搓手焐热。
  黎淼高二转学后离开家,从走读改为住宿,她的房间就一点点变成了囤货的仓库,黎紫把手搓热,带她回到她的小房间。
  她全程没有问过,黎淼发生了什么。
  虽然是同一对父母养大,但黎紫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梨花完全不同,谨慎的更像现在的黎淼。
  天生如此。
  -
  这一天,是大年二十九,放假的第一天。
  只是一个平凡的晚上,月明星稀,空气里有凉凉的味道,没有硝烟弥漫,没有剑拔弩张,甚至没有争吵。
  只有你自己知道,在这个无声的战场里,你早已被内心张着血盆大口的洪水猛兽撕咬地体无完肤。
  伤的是你,死的是你。
  尸体横在荒芜寂寥的沙场,无人看见,无人关心。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这一章可能乍一看会有点突兀,但是联系全文来看必不可少。
  文章写到这大家也都知道淼淼遭受过校园暴力了,但校园暴力本身能够给人带来的伤害是有限的,黎淼的性格有那么大的转变跟后续父母的态度也有关系。
  有本很有名的书叫《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大家就算没看过应该也听过,是一个女孩从初中开始被她中年老师性.侵的故事,最后这个女孩疯了(现实中女孩的原型自.杀了。)
  书中令我记忆很深刻的一句话是,当女孩试图像母亲求救,说班里有个女生和老师有不正当关系,母亲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女孩好骚。(类似这样的想法,原话我忘记了。)
  这就是家庭的力量。
  可以救一个孩子,也可以彻底毁掉一个孩子。
  故事写到这我还是挺满意的,感觉表达出来了我想要表达出来的感情。这本不会把家庭写的特别详细,了解个背景就行,大概也就是再写两章的样子。
第39章 日光温柔 ◇
  ◎“黎花!!!”◎
  “黎花!!!”
  这个名字在梦里响起, 黎淼瞬间在噩梦里挣扎坐起,后背惊起一身薄薄的冷汗。
  “黎紫!!!”
  睁了眼才知道,原来不是梦, 是张莲在叫她们。
  “起床了,今天去大姨家!”
  “我不去。”当时天还没完全亮, 灰蒙蒙的,黎紫困到不行, 闭着眼睛冲外面喊, “我今天跟同学约好了出去。”
  “谁有你忙啊。”张莲在门外阴阳怪气了这么一句,没再讲道理或者强迫她, 换了个人问,“黎花你去不去?育新哥家。”
  育新是大姨的儿子, 比黎淼大了几岁,以前在大姨家,黎花跟他最亲。
  她睡眠没有黎紫那么好, 被叫醒了就趿着拖鞋出去, 顶着两只肿眼泡,说:“不去, 我不喜欢大姨。”
  张莲一样不强迫她,但嘟嚷了一句:“有什么可不喜欢的?都是亲戚。”
  “小时候她当着你们的面对我笑嘻嘻的, 你们一走,她连水果都不让我吃, 还瞪我说我没家教。”黎淼语速很快, 像是有人跟在她说的每个字后面穷追猛打,“当人一面背人一面, 谁喜欢?”
  张莲张了张嘴, 没想出来要说什么, 又把嘴巴闭上了。
  黎淼猜她应该是困惑吧。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许多年,她第一次跟张莲说起这事。
  印象中那句话发生在爸妈跟育新哥临时出去买吃的时候,等他们再回来,她已经睡着了,睡醒就不记得这事。
  中间很多年都在上学,她自己也没再想起来。
  后来生病,大姨这句脱口而出,可能连十秒都不到的话,莫名其妙从脑记忆里被抽出来。
  在事发十几年后,被摆到台面上。
  “怎么那么小心眼啊你。”张莲不解,说话间已经去门口穿鞋,“你这一年半载的不回家,你能看见她几次?”
  这次换黎淼说不出话。
  忽然就觉得,自己浪费口水,跟她解释为什么不去大姨的这个行为,变得可笑。
  期待什么?总不能期待张莲站在她这边吧。
  张莲不会的。
  亲戚之间要多走动,否则关系就会变淡的道理,她不是不懂。
  她也理解,他们都是长辈,有他们的相处方式和血缘关系,绝不可能为了她这个小辈而改善关系。
  “那我们去了。”张莲穿好鞋,和黎胜利一起出门,她像是硬撑着什么,又或许是想解释,但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使她的语气硬的像挑衅,“我得跟我表姐多走动。”
  听起来就好像是,不管谁反对都不重要,她今天必须得见表姐。
  黎淼一向软软的,宁愿吃亏也不跟人起争执,但这时忽然像是心里起了团暴戾的火:“反正当人一面,被人一面,被伤害的不是你!”
  防盗门被她摔得震天响,隐约发出了“嗡嗡”的刺耳声。
  黎紫在房间里吓得大叫,连忙跑出来。
  她睡眼惺忪,卷到一半的睡裙都没来得及整理。东看看,西看看,确认到处都没有异常,才松了口气:“刚咋了?我还以为厨房炸了。”
  黎淼习惯性想说没事,却没力气说出口,她连唇瓣都在发抖。
  她不是一个善于跟人当面起冲突的人,冲突会让她变得紧张和难堪。
  看了妹妹一眼,黎淼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短短的几步路,童年里小小的她被骂后的模样,在脑海里无比清晰地重现出来。
  尴尬,愕然,却只能赔着笑脸,讪讪地放下切好的苹果。眼睛酸酸的,怕被嫌弃,连哭都不敢,假装困了,就说困了闭上眼,直到真的睡着。
  就算现在她长大,可以理解大姨在父母面前只是做表面功夫,内心从始至终都不喜欢她,但这并不能磨灭,她对大姨的厌恶。
  不是不可以假装表面和善,可她好累。
  尤其,是经过昨晚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之后,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可以拿出去消耗。
  黎淼想到福利院那个素未谋面的小伟,她忽然觉得,他们在这个方面有点像,曾经堆积了太多,等到承受不了,就会变得特别叛逆。
  区别是,她的叛逆期来的太晚。
  -
  两条腿拖着疲惫的身子到自己曾经的房间门口,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曾经睡过的床。
  熟悉的床单褥子早已不见,成了破烂的木板,上面堆了满满的生活用品。
  早餐面包,抽纸,各式各样年货。
  闲置在床边的老式跑步机,用来晾外面阳台挂不下的衣服。
  她的目光顺着床尾两辆积满灰尘的自行车望过去,看到曾经用来写作业的写字台上摞出了书山,有她用的旧版教材,也有黎紫用完的新版教材,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
  有一摞小书山因为摞得太高,东倒西歪,撞在另一座小书山上,看上去岌岌可危。
  好像一眨眼,就能看见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在那里闷头写作业的背影,但再定睛一看,这里荒芜得没有丁点生活过得痕迹。
  黎淼跨过时光残影,走到书山前,把倒下来的书山最上面一部分书取下来,眼睛到处扫视找能放下这些书的空位时,视线不经意被一本紫色厚封皮的同学录吸引。
  第二眼,她就看到本子侧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黎紫”两个大字,下面歪歪斜斜的小字,写的是六年级二班。
  她收回视线,正要继续找空地,忽然想起了什么。
  黎淼直接把书扔在地上,在书架上认真环视,看起来像是死角的地方,她就用手摸一摸,每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
  指腹上摸出生涩的灰尘感,她终于在几个本子压着的地方,找到了她初中的同学录。
  粉色的封皮,侧面是干净的,正面的右下角,很小的字写着黎小花。
  黎花这个名字因为土,所以她一直不喜欢,从小的习惯就是,在任何非正式场合,她都写黎小花,把名字自欺欺人地伪装成化名。
  小时候,张莲总说等她长大就知道这个名字多好多好,可是如今,她只觉得这个名字更碍眼,一秒也不愿意多看,迅速翻开。
  冬日早上的光不强烈,但如果靠着窗户,看白色纸张太久,眼睛会有轻微的刺痛感。
  黎淼揉了揉眼睛,换了个方向,继续往后翻。
  每翻一页,她都会用手用力撵一下,防止漏掉其中的某页。
  初中的时候,她和乔亦阳并不算熟悉,但是因为同学录的本子页面太多,几个班级互相换同学录写,稍微认识的说过话的,都会互相填一笔。
  隐约记得,同学录里面,有乔亦阳的名字。
  纸张翻动细微的声音,在安静的冬日清晨,缓慢地响动,老旧纸张,泛着时光遗留的笔墨味道,很淡,也很熟悉。
  好像还记得,初三那年蝉鸣不止的盛夏,大家毫无章法地互相传同学录,最后好几十颗脑袋聚在电风扇下面,谁都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
  同学录前面三十多页,都是初三(二)班,到了三四十页的样子,才陆续出现其他班级的同学。
  其他班级的同学大多数都只有一面之缘,所以后面出现了三十多页不认识的名字,直看到一个“陈建南”的名字,黎淼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看同学录上,这个人的名字后面跟得是初三(九)班,在下面那一栏写了自己是班长,可黎淼还是完全不记得和九班班长发生过什么事情。
  那为什么会记得这个名字?
  她好奇地抓耳挠腮,把他的同学录完完整整看一遍,又仔细地在脑海里回忆所有可能性,连早恋对象都想到了,就是不对。
  翻到背面,看到他在“留言板”上写“务必加我Q/Q!”,黎淼脑回路一拐,忽然想到了。
  几个月前,她重新遇到乔亦阳,紧张之下,在微信里删掉的删掉的那个很久不认识的同学,就叫陈建南。
  原来是他啊,当时删的时候还想着这人谁,看来还真是不重要的人。
  黎淼没在意,继续往后翻。
  事情烦就烦在,初中那会儿,她人缘真是太好了,大大咧咧,又跟谁都自来熟,所以本子被写的满满当当。
  她一页一页翻,翻到太阳从云缝里升上来,金色的日光温柔地洒在本子上,才终于找到,她想要的那张。
  才看到第一行,黎淼就笑了。
  “姓名:小爷乔亦阳。”
  天啊……一想到现在这个高高帅帅的男人,在过去竟然这么幼稚,黎淼嘴巴翘起来的弧度就放不平。
  哦,对了,想起来了。
  乔亦阳发育特别晚,那时候并不高,都初三了,好像都还没她高,脸圆圆的,像个白白净净的小弟弟。
  后来初中升高中那个暑假,他就像抽条了似的,迅速长高,一开学就比现在矮不了几公分,轮廓也变得清隽明朗,再加上学习好,有年级第一的光环加成,使他瞬间成为全校风云人物。
  再重回看“小爷乔亦阳”那几个字,确实是比较符合初三时期那个萌萌的他。
  黎淼心血来潮,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乔亦阳。
  想让他看看他自己以前有多可爱,顺便嘲笑一下。
  作者有话说:
  本文是淼淼视角,所以会觉得父母很多错,但其实从他人的角度来看,淼淼非常幸福。父母给孩子足够的自由,很少干涉。
第40章 轻言碎语 ◇
  ◎“没有遇过某某。”◎
  照片刚发过去, 黎淼倏地想起来不对,慌忙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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