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花费实在是太多，他为了拿到足够支撑疗养院的钱，开始深入BCK公司的研究室，削尖了脑袋往核心业务里面挤。
没日没夜，不顾一切。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突然上进的白家少爷。
BCK公司最大的股东就姓白，任何白姓的人都有分一杯羹的潜力。
“我拿到越来越多的项目，也接触到越来越多的核心机密。”白蒙又咳了一声，“当然，也就有了更多捞钱和做手脚的机会。”
“所以，你才会发展自己的班底，秘密给误入迷域的人发示警短信？”西娅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了。
“没错。”白蒙点头：“BCK公司为了垄断污染核，会不定期寻找野生的迷域炸毁，以防止净化结晶在市面上大量出现。”
“他们可不管误入其中的人的死活。”
说着，白蒙又咳了两声，他手里的白色手帕被污血染红，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少爷，你不能再熬了！”林七声音哽咽：“上次体检医生说你再不好好修养，可能撑不过半年……”
“现在还不是停下的时候。”白蒙笑笑：“白羽死去，现在最有可能上位的人就是我。”
他微微抬眸望着虚空中某一点：“离我的计划成功，只差最后一步棋了。”
说到这里，林七突然抹了一把脸：“可是最近的项目接连出现问题，公司已经开始怀疑有内鬼，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兄弟都被揪了出来……”
“你如果再深入下去，危险太大了！”
“没关系，我并不害怕死亡。”白蒙看着西娅：“我自剖伤口，并不是为了博取你们的同情，而是为了证明我并非BCK公司的走狗。”
“相反，我比谁都期待看到它覆灭的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如果可以，请你们把戴夫交给我，他是我计划中十分重要的一环，有了他，我成功的概率可以大大提高！”
这话的可信度，在白蒙说出自己过往经历之后大大提升――如果他说的是真话的话。
但西娅并不喜欢帮别人做决定。
尤其戴夫已经入职农庄，成为她的骨干员工。
“抱歉，我无法替他答应你。”西娅摇头：“如果你想要他替你干活，请自己去雇佣他。”
她刚说完，眼前突然绿光一闪，蔷薇不请自来。
蔷薇的身形微微闪烁，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她的身体中激荡。
她将戴夫的ID卡丢给西娅，双目赤红：“西娅，不如就让我代替戴夫，先去探探虚实吧。”
蔷薇同样死在BCK公司的手中，她的深仇大恨一日不报，她便无法消解心中的仇恨，无法忘记医院被屠杀的那一天，如末日一般的铅色天空。
“白蒙先生，请你带我到BCK内部走一趟。”
蔷薇冷冷一笑：“你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个请求吧？”
白蒙望着蔷薇，似在回忆什么，然后突然说出一句话：“玫瑰康复医院，你是其中一位受害者吧，我还记得实验的时候，你不是主要诱导对象。”
“你记得？”蔷薇的双目愈发赤红。
“我翻阅过所有的实验记录，所有被实验波及的人，都深深刻印在了我的脑子里。”白蒙垂眸。
他打开了自己的联络器，调出一份长长的表格。
蔷薇的名字郝然在列，在她的名字后面，还有一串长长的备注。
“蔷薇的母亲在她死后悲伤过度，诱发心脏疾病去世，父亲辞去工作，不知所踪。”
“两年后，重新找到蔷薇的父亲，他已失去记忆，成为一名流浪汉，特收容在疗养院内，担任打扫工作。”
白蒙深深凝视着蔷薇：“你想要去见他一面吗？”
闻言，蔷薇浑身僵住。
许久后，她捂住了自己的脸，蹲下身失声痛哭。
“我，我怎么敢……”
“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我了啊……”
第47章 复仇
狩猎西娅和风息，并不是蔷薇第一次捕食。
她在诞生之初，并没有过多理智，只能凭着本能向血腥味重的地方靠拢，随后展开迷域，捕食那些浑身血污的人类。
吃了几次之后，她逐渐清醒了一些。
在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之后，她并没有崩溃。
作为人的感情和秩序感在成为怪物后已经荡然无存，仇恨掌控了她的灵魂，令她撕破人类腹腔的时候不会再因为恐惧而颤抖，反而会兴奋地战栗。
她就是恐怖本身。
直到她被西娅和风息捕获，作为人的情感才慢慢地回到了她的大脑。
她第一次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而痛哭，尤其是在得知父亲的消息后，她更无法原谅自己。
“我不要见他……”
她哭了许久后擦干眼泪，整个人蹲着环抱膝盖，“就让他以为我已经死了吧，反正他也不记得我了，没必要再让他受到刺激。”
白蒙点头，表示理解。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不敢与家人相认的场景，人和怪物，都无法轻易接受这样可怕的改变。
“既然如此，那我会好好为你照顾他，请放心。”白蒙做出承诺：“如果你改变心意了，随时可以回来看看。”
“好。”蔷薇擦干眼泪站起身，泪水冲刷过的血眸比平时更为清亮：“你的复仇计划，请让我加入吧。”
说完，她扭头看了看西娅：“西娅，可以吗？”
“没有问题。”西娅点头：“作为一名污染核公民，你是自由的，不受我管控。”
蔷薇加入他们不过是个意外，如今她找到明确的复仇之路，自然不必再跟着她们混日子。
她又不爱种地。
“十分感激各位的理解和支持。”白蒙长舒一口气，他捂着胸口又猛地咳了几声，整个胸腔震动，感觉肺叶都要咳出来了。
身后的保镖立刻给他戴上了一个可携带的吸入喷雾，在猛吸了几口后，白蒙的状态才稳定下来。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瞳孔微微散开――好累啊。
最近一个月他说的话，都没有今天说的多。
但能说服蔷薇加入，也值得了――只要一切顺利，接下来便能得到戴夫。
“外面这些……病人，他们还有恢复的可能吗？”西娅看向那些囚笼一般的房间。
林七替有些喘不上气的白蒙回到了这个问题：“药剂延缓死亡的最长期限是1年，如果1年里没能找到他们的家人，他们就会无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说到这儿，他叹了一口气：“但是因为过多的污染核聚在一起，这里的污染实在是太严重了，病人们理智也会日渐消失，慢慢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外面那个特殊磁场，就是用来压制他们异变的，也能延缓他们疯掉的速度。”
西娅点头，“原来如此。”
风息则皱起脸，觉得这些人真是可怜。
就算他们能撑到家人到来，也不一定还能认出最亲密的彼此了。
“那如果，抽掉这些污染呢？”西娅提出了假设：“将这里的污染抽走，维持在一个比较低的浓度，能有一定的帮助吗？”
这时，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刚好走了进来，他的名牌上写着他的名字：伯仲。
伯仲听到西娅的提问，眉头一挑：“当然可以，除了自身精神崩坏，高污染是致使他们变疯的最主要因素，如果能有效降低污染浓度，我有信心让他们清醒一半！”
这真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西娅当即给断指麦克发去通讯，恰巧麦克正在鱼塘边工作。
“把联络器给戴夫，我跟他说两句。”
麦克：“好的老大！”
戴夫不耐烦的声音立刻从那头传了过来：“有什么屁事？”
“你的合欢树研究进度如何？”西娅问，“我现在想要两棵，给我快递送到这个地址。”
“……你当我是天才，你走了才一天！”戴夫咆哮。
“那把你之前那两棵先给我送过来。”西娅语气依然冷静：“我有急用。”
戴夫无语，一把将联络器丢给树下的麦克：“滚滚滚，自己去运！”
原来的两棵树他已经用不太上了，他的研究其实在这一天里取得了不错的进展，在来到这里之后，不知为何他灵感如泉水般涌现，挡都挡不住！
麦克得令，立刻去着手联系物流。
在伯仲疑惑的目光中，西娅解释了下合欢树抽取污染的功能――当然，隐瞒了青苔的部分。
她已经观察过本地生态，外面虽然都是荒原，但依然有一些顽强的苔藓附着在地面，它们坚韧不拔，牢牢地扒着这片贫瘠的土地。
虽然这些苔藓和农庄附近有些细微的区别，但西药有预感，它们是可以的。
“真的？那太好了！”
伯仲喜出望外，“等树到了，我立刻去种！把污染排放到外面的荒原，也不会影响别人的生活，简直完美！”
风息悄咪咪地凑过来：“那荒原上也会长出很多变异植物吧？”
西娅摇头：“不会。”
她偷偷给麦克发消息：“再运20棵游藤来。”
把游藤栽种在疗养院周围，它们会吸收这些污染，长成参天大树。
当然，它们依然受戴夫的控制，不仅会围护附近的生态清理其他污染植物，还能成为抵御外敌的一个天然屏障。
“好嘞！”麦克同时收到了西娅打过来的转账5金币。
这除去运费，可还能剩下不少！
有了西娅的合欢树，宾主都满意了。
白蒙的身体情况稳定，看向西娅的目光愈发温和――这一步棋，他又走对了。
他站起身，邀请西娅去参观他疗养院的其他部分，但这时，西娅收到了几条来自黑猫的信息。
看了几眼后，她和风息走到一边。
黑猫的语气很焦急：“黄木告诉我，帮戴夫转运金币的人根本不会将钱送到聚财钱庄！”
“黄木知道聚财钱庄里水深，过来的人不脱一层皮别想离开，才故意将你们引到这附近。”
风息瞪大眼睛：“那小金库呢！”
落日小镇，黑猫E的一下折断了黄木一根手指头：“钱呢？”
黄木惨嚎：“钱放在聚财钱庄往东3km的一个谷仓！”
他涕泗横流：“我全都说了，这次真的全都是真话，求求你放过我吧！”
黑猫一脚踹他头上，将他踹晕了过去，这才擦了擦手，将信息发给西娅。
看着西娅发过来的感谢表情，他唇角上翘，“能帮到机器人小姐，我真是太高兴了。”
得知金库下落，风息期待万分：“好，那我们快去吧！”
“好。”西娅点头。
两人当即和白蒙辞行，走出疗养院时，西娅回了一下头。
蔷薇就站在疗养院的院墙边，定定地看着他们，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
西娅朝她挥了挥手，随后跳上货车，带着风息扬长而去。
“……”蔷薇欲追又止。
身后，白蒙的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轻咳了两声：“走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好。”蔷薇调转脚步，狠心回头。
这次，要自己走下去了。
大货车车速飞快，在两个小时后抵达了那个存钱的谷仓，看守谷仓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西娅和风息一下车，便被壮汉堵住了。
“干什么的，快滚，这里不接待外来人！”壮汉挥挥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风息征询地看了一眼西娅。
西娅回答：“打。”
五分钟后，他们走进了谷仓内部。
西娅扫描了一下，立刻发现在高高的谷堆下面，埋着不少箱子。
她挖出一个撬开，立刻被金灿灿的光芒晃花了眼――货真价实的黄金，总是散发着动人的光芒。
“发财啦！”风息欢呼一声，整个人跳进谷堆，像一只游泳的快乐田鼠。
西娅拿起一枚金币，定定地凝视着：这个钱，用来干什么好呢？
总之，先拿回家吧。
半个小时后，货车车厢里装着扫荡谷堆所得的几十个小箱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抵达农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远远的便能看到游藤化作的小树组成的围墙，货车一路驶入树屋下，惊醒了正在睡大觉的小牛。
“哞――”
小牛甩了甩尾巴，调转牛头朝另一个方向，又睡了。
反而是收割机上探出一根藤蔓，亲密地和货车上的藤蔓勾在了一起。
西娅和风息则将这些金币都藏了起来，周围也种下了藤蔓的种子作为守护。
漆黑的夜幕中，风息握着铁锹，兴奋地问西娅：“我们这次赚了多少钱呀？”
这个问题西娅已经算过了。
一枚金币克重约5g，而货车这次带回了2500kg的货物，除去箱子的重量，金币的数量大概在50w左右。
说实话，若是在集市卖货之前，西娅可能会觉得这是个天文数字。
但是刚订购了价值90多万的仿生外壳，她竟然觉得……就也还好。
区区五十万（叉腰）！
风息听了倒是很开心，他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币，在西娅面前晃了晃：“这一枚，就当我的纪念品吧，嘿嘿！”
西娅将地上的草皮铺好，摸了摸风息的头：“天色不早了，先去睡吧。”
“嗯！”风息兴冲冲地冲进了树屋，他睡前还洗了个澡，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才钻进了被窝――不过他还没睡。
他兴奋地浏览着星网上的购物网站，挑选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给戴夫买个祈福红布条吧，以后大家可以写上愿望挂他身上！”
“给小树人买个小衣服穿，哎呀，这个真可爱！”
“鹭大和鹭二……给它俩买点益生菌，小鸟肠胃弱，需要调理！”
“最后……”
他看着显示制作中的西娅的仿生外壳，突然想到什么，“对，就买这个给西娅吧！”
成功把自己的账户余额花完，他开心地摸着胸前的金币，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晚安。
明天也会是开心的一天吧！
第48章 突破
次日一早，农庄在熹微晨光中缓缓苏醒。
断指麦克一大早就爬起来，兴冲冲地往自己的鱼塘哦不，往流影湖边赶。
他怀里抱着一大包鱼食，哼着歌大步向前，远远地便看到一头金毛的风息和泛着银白色光芒的西娅正蹲在湖边。
“咦，老爷们回来了！”
麦克兴奋大喊：“早上好，亲爱的风息老爷，机器人老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