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娶了小狗夫郎(女尊)—— baishui0122【完结】
时间:2024-12-04 14:49:52

  “当做练习。”陆椿偷笑。
第十九章
  马车摇摇晃晃,坐在车上的陆湫极为不适应地扯着自己身上那件鹅黄色、绣着繁复花纹的长衫。
  他从军三年,穿惯了短衫与劲装,也习惯了把头发弄成不影响活动的样式,结果就为了出席宴会,突然盛装打扮,连发型都被做得十分复杂,这让陆湫总觉得身上不舒服。但碍于身边男侍警告的眼神,他没办法做出更大的动作,只能一直像长了虱子的猴子一样小幅度地扣扣挠挠。
  “二公子还是稍微控制着点,”那人开口就是凉薄的话语,虽然身份是下人,但在陆湫这个主子面前并不会显得低微,“谨记自己是代表了陆家的脸面。起码家主大人不会希望听别人说,陆家是当真养出了只泥猴子。”
  陆湫没顶嘴,乖乖停下了动作。这人很难应付,要是让他把自己做的正常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母亲,那陆湫身边的看管一定会更加严格,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因为长时间不归家,陆湫身边本是没有男侍的,但毕竟是去人家沈府做客,母亲还是给他安排了个贴身的人。表面上是让男侍照顾跟伺候他,实际上则是管教和警醒,防止他又一次失态。
  男侍名为知礼,是个古板严肃的家伙。他已经跟随了陆湫母亲陆守一十几年了,因为身体有顽疾,一直未出嫁,这些年都在尽心尽力侍候着陆家,就连武氏那种嚣张惯了的,都得对他客气几分,摆出点笑脸。
  本来依照陆湫之前做出的事情,陆守一是决计不会再让他出门的。但奈何人沈家直接托人递交信件,指名道姓邀请了陆湫参加,且是只邀请陆湫。陆家对沈家可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无奈,陆守一是咬着牙同意了陆湫的这次出行。
  对此,陆湫倒是不太在意。他从没想过按照母亲为他决定好的道路行事,反正早晚都是要跑的,区区一个禁足令关不住他。只要母亲没有动真格地把他锁在屋里,他都是有机会逃走的。而他现在留在陆家的原因,一是养伤,二是为了多见见沈随安。
  陆湫知道,自己没有希望能真的跟沈随安成亲。可即便如此,他也仍然想不遗余力地尝试一次,起码要告诉她,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她。
  至少等以后死在他乡异地时,不至于后悔。
  陆湫不想再经历那种后悔。
  在被敌人的刀刃刺中腹部,由于失血过多而意识朦胧的时候,他是真得觉得自己要死去了。可比起死亡,陆湫更害怕的是没能见到沈随安、没能在对方生命中刻下印记的遗憾。
  这种遗憾让他在回来之后一次一次地做出荒唐事情,如果这些事能让沈随安记住,有一个人会不顾一切地、热烈而真诚地喜欢她,对于陆湫来说,也就足够了。
  即使是拒绝,他也想听沈随安亲口拒绝他。只要被那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只要她说不希望他再继续,那他会乖乖听话的。
  因为外出当兵,沈明琦几年未着家,身量长了不少,她曾经那些衣服早就穿不得了,身上这套还是前几日赶工做出来的新衣。
  沈家大姐跟三妹都喜欢暗色,大姐沈君钰是因为暗色显得沉稳端庄,而沈明琦纯粹是觉得耐脏。今天沈明琦身上那套是藏蓝色的衣衫,乍一看制式很简单,但用料讲究,剪裁得体,加上沈明琦自身克制的气质,让她身上那股来自战场的肃杀感都被削减了不少,看起来还颇有点文气,像个书生。
  沈随安和姐妹们不同,她喜欢浅色与亮色的衣服。虽然她的容颜并不是浓烈派长相,但一些鲜亮的颜色在沈随安身上也很少会掩盖她自身的华光。为了配合妹妹,她也选了套青蓝色的衣服,不过她没有做太多刻意的打扮,头发束得也稍显随性,有那么点敷衍在里面。
  此时宾客还都没有到来,沈明琦跟沈随安一起,在云水居这边待着,逗狗玩。
  “蹲下。”沈明琦跟乌裘大眼瞪小眼。
  “汪!”乌裘晃晃尾巴,不停地在沈明琦脚边打转,就是不执行命令。
  “蹲下――”沈明琦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撕了一块肉在乌裘脑袋顶上晃。
  “汪!汪!”小狗蹦着跳着去够那块肉,但对方一次拿得比一次高,让小狗怎么也碰不到,只能继续围着她打转,看起来急坏了。
  “二姐,”沈明琦盯了狗半天,吐出一句话,“……你这狗是不是有点傻。”
  “不会啊,”沈随安眨眨眼,“乌裘,蹲下。”
  这次小狗没再叫,很乖地小跑到沈随安身前蹲下了,尾巴还在不停晃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沈随安,吐出了粉舌头。
  “爪子。”沈随安伸手。
  乌裘抬起左爪,见沈随安不接,又试探着换了右爪,但沈随安仍旧不接。小狗这下看起来比没吃到肉还急,好像很委屈一样,哼哼唧唧地拿爪子扒拉沈随安的裤腿,直到被对方揉了揉脑袋,又好好握了握爪子,才满足地安静下来。
  “你看,”沈随安眼神无辜,“挺聪明的。”
  “噢,”沈明琦懂了,还是得看人,于是她没再逗小狗,而是把肉撕好了堆在地上,“吃吧。”
  “汪!”见有吃的,小家伙屁颠屁颠就跑过去了。
  “贪嘴。”沈随安觉得好笑,轻拍了一下小狗的屁股。
  “一会儿我要去门口一趟,二姐一起吗”
  “一起,但我只接长宁,”沈随安说着,这次的宴会孟青桓也会来,“上次她陪我喝了酒,这次我可得好好招待她一下。可惜倚梦姐今天没来。”
  “那陆湫呢”沈明琦问道。
  “……”
  沈随安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她对陆湫印象不错,对方出色的身手与张扬热烈的性格都让她十分感兴趣不假。可她不希望仅仅因为这些就去认可一个男人。或许是顾云熙的原因,她现在的内心被筑起了好几道防线,沈随安不认为陆湫能闯进去。
  况且,她又该用什么去相信一个陌生人口中的喜欢呢陆湫又是因为什么才对她如此执着如果这是一个谎言……那她又该怎么去应对
  “你自己安排吧,”她笑着说,“反正我和他也并不算相熟。”
  “好。”沈明琦不会逼迫姐姐去见陆湫,反正机会她已经创造了。
  行驶中的马车减缓了速度,最终停驻下来。前几日傍晚被揪着耳朵进门时,陆湫可没有闲心去关心沈府的装潢,而这次再来,他总算是可以好好看一看了。
  虽为名门望族,可沈家的风格是十分简朴大气的,不像陆湫曾经去过的其他家族一样充斥着华丽的装饰。打眼一看,庆国公府给人最深的印象就是干净、规整,且沉稳,像极了沈家一直以来的秉承的行事准则――守正立身,不偏不倚。
  这次因为是给沈家三小姐办接风宴,所以安排的内容不多,等宾客齐至,尽数落座,才会正式开始宴会。陆湫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心脏安静下来,在知礼的搀扶下,小心地下了马车。
  他很快就看到了沈随安。
  对方似乎是在等人,嘴角勾着笑,手握一柄竹扇,轻轻给自己扇着风。风扬起她那几缕未被束好的发丝,让她显得更加随性与自然,也更加好看。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陆湫,只看着身边人,像是在说着些什么。
  再将视线往她旁边扫去,陆湫这才注意到了用复杂的目光盯着他的沈明琦。这个眼神他再熟悉不过,每次对方露出这种欲言又止的眼神,要么是又要骂他没心眼,骂他笨,要么就是他又提起了沈随安。
  其实陆湫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沈明琦。
  即使对方在信中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还跟他一个无名小卒表达了隐瞒这件事的歉意,还保证了没有把他的那些碎碎念告诉沈随安……可陆湫还是难受得紧。就好像自己熟悉的人忽然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只是听闻过名字的厉害人物,他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不过陆湫的脚步是很诚实的,他径直向着二人走了过去。只是,在他走过去之前,几道影子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陆湫定睛一看,为首的人他之前见过,是上次在集市上看到的,对他语气很差的少年。等后面回了家,他才被得知消息的陆椿提醒,对方是左丞相家的次子曹语霖,而且这个曹语霖,似乎也对沈随安有意。
  “哟,今天没顶着那张黑猴子一样的脸出门了这粉厚得都快飘到我衣服上了。”曹语霖施施然开口,丝毫不遮掩目光中的鄙夷跟嫌恶,“还真是不要脸面啊。”
  “区区一个陆家子,竟敢三番五次地往逸欢姐姐身边凑,你母亲跟爹爹都没有教过你什么叫自知之明吗”
  他并不喜欢被人这么说。陆湫握紧了拳头,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毕竟他已经得知了对方的身份,陆家之于丞相府,就相当于蚍蜉之于猛兽,只需要轻轻一压,就能像是踩蚂蚁一般毁掉她们。无奈,陆湫索性沉默着想快速穿过那几个人,可对方看准了他要过去,就是故意挡住他的去路。
  而这次,不再是曹语霖亲自出面。曹语霖身后走出了一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子,用袖子半遮着脸开口,虽然轻声细语,但陆湫的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怀好意:
  “哎呀……语霖还是莫要跟这种人家置气,别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他看似小声说,却用了在场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在说完后,这人还带着似笑非笑的脸走到了陆湫面前。
  “听闻陆家次子对沈二小姐一往情深,刚被从军营里抓回来,就迫不及待跑到人家跟前表露心迹。这等‘果敢’的行径,可是闹得满城皆知……”
  “只可惜,也不知道口口声声说想跟沈二小姐成亲的男子,在那全是女人的军营中待了足三年,还是不是完璧之身……”那人眼中的讥讽被他面上的温和与礼数掩饰得很好,“该不会是觉得人家沈二小姐跟顾家子和离,就不会嫌弃你这种沾满女人味儿的东西了吧”
  “那你还真是想得太美好了……”他用手扇了扇周围的气味,“脏透了的家伙身上那股臭味,隔多远都能闻见。让你来这里,还真是污了人家庆国公府的门楣。”
  “你――”
  陆湫不是没被骂过,可对方就在这种场合直接污蔑他的清白,但凡是个男子都无法忍受。只是,在他想要开口之前,身后的知礼就不动声色地拧了一把他的伤口处。
  ――很疼。
  陆湫身上的伤没好全,膝盖、后背,还有之前被咬破的口腔内壁,细小的疼痛时刻都在,这下被贸然刺激,更是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可比起身上的疼,还是被如此侮辱更难受。陆湫纵使满腔怒意,也不敢就这样在庆国公府发作。而且,沈随安就在不远处,她会不会也听见这出闹剧会不会也……认为他,不干净
  “哈哈,还是柳哥哥会说,”曹语霖笑着赞同,“走了,免得跟不干净的家伙待久了,身上都染了味儿。”
  从他身前走过的一行人没有留给他一个眼神。陆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有人走来。
  不是沈随安,是沈明琦。
  “……闻序姐,”陆湫声音闷闷的,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情绪,“你骗我。”
  “我的错,”沈明琦其实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端,只当陆湫被熟人拉去聊天,所以才没过来跟她和姐姐打招呼,不过她还是提醒道,“我二姐跟孟家将军先行去宴席主厅了。”
  “好,”陆湫暂时压下心头的沮丧跟焦躁,还有根本抚不平的愤怒,“那我现在过去。”
  还没走出几步路的陆湫回了头,想开口再问一句,可沈明琦也忙着去找其他人,没有空时时刻刻看顾他,他只能按照沈家家仆的引导,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主厅。
  其实他想问,除却这一次,他还能再有机会见到沈随安吗,他还可以再贪心一点吗。但即便沈明琦有空,他也不确定自己可不可以问出口。
  陆湫有点讨厌现在的自己――似乎这一身衣服跟打扮,真的束缚住了他,把他变成了以前那种温吞、胆怯,没有用的模样。
第二十章
  一个注定没有希望的痴念,要放弃吗
  陆湫并不止一次这样想过。他与沈随安有着天壤之别,她是天边明月,而陆湫仅仅只是地面上被她半抹光芒照亮的一株野草。
  野草何其多
  世上有的是比他更好的花花草草,况且,他这一株还不那么漂亮。
  可是……
  他是干净的。他从来没有被别的女人碰过,即使沈随安不要,他也会把自己的贞洁完完整整地留下来,除却她以外,不给任何人。那些闲言碎语影响不到陆湫,可沈随安的态度会影响。
  他不要沈随安误会自己,不想被沈随安讨厌。
  身处男眷席位的陆湫多少有些坐立不安。沈随安的位置离他有些远,在对面的长桌,那边其实也有男人,只是没那么多,陆湫可以看见,有个怯生生的小少年坐在沈随安另一边,时不时将视线落到沈随安身上。
  而沈随安正在跟好友闲谈,神色轻快,姿态放松,偶尔被身边人逗笑,也能笑得那样好看,不管是同谁说话,都会让人心旷神怡。注意到身旁少年的拘谨,她还会上手给那人斟茶,低声和他说话,直到少年的嘴角略微扬起,她才继续去与好友交谈。
  这样一位只需存在就吸引着无数目光的人,又哪里会差陆湫一个呢
  他与沈随安的距离,是门第之间的差距,是宴会上的席位的安排,是别人目光中的情绪。
  那些人看向沈随安,是要把她奉到高处。而看向陆湫,却只想让他好好待在泥土中,别脏了他们的眼睛。
  ……再看看吧。
  陆湫有些颓丧地歇了心思,表面还是端正地坐着,实际上思绪早就飘远了。等宴会结束,如果能看到沈随安,他想去找她说话――可是,说什么呢说自己是贞洁的吗
  不是。他想说的不是这个,虽然这个也要说。陆湫想把自己那些喜欢说出来,想把自己在看着她说出来,想知道,沈随安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要怎样才能配得上她眼中的温柔
  或许……陆湫有点纠结地扯了扯袖子,生涩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也拘谨一点。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陆湫觉得,沈随安是很喜欢身旁那个少年的。
  他好羡慕。他也很想,很想被沈随安用这种目光,一直注视着。
  宾客齐至,宴席开始。沈家家主沈路作为主人家,豪放地称赞了自家女儿,而沈明琦也谦虚地回应,周围都是对沈家英雌的赞美之声,陆湫看见沈随安欣慰地望着自己的妹妹,朝对方举杯。他一时有些怔愣。
  “公子,”身后的知礼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提醒他,“别走神,时刻注意礼仪,勿要左顾右盼。”
  “还有,这不是在家中用膳,不能吃太多。”
  陆湫这才收回目光,背绷得更紧了些。
  柳箐拿起杯盏,浅浅抿了一口茶。听到身旁的曹家二公子义愤填膺地骂那个不知名的陆家子,又满心痴情地表达对沈二小姐的执念时,他觉得对方有点蠢。
  但面上,他还是维持着恭维而礼貌的浅笑,轻声附和对方的观点。毕竟柳家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家族,他一个庶子也只能靠攀附权贵来达成一些目的,获取一些方便。曹家次子心思还算单纯,虽然有防备之心,但因为年纪太小,也没感受过真正的恶念,只需要配合着他去做点事情,就能从他指缝中扣到不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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