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退一万步讲,你一个急诊科医生,有行剖宫产的权利吗?你这是在非法行医,是犯法的!”
“……”
许愿黑漆漆的瞳孔直视着孟沁,步步紧逼。
“孟沁,作为一个人,你没有对生命的敬畏;作为一个医生,你没有对职业的信仰。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不仅仅会害了自已,还会害了别人。”
许愿的直言不讳逼得孟沁直往后退,直到撞上一棵树才停下,她喘息着争辩道:“我不觉得我以一种冷静旁观的态度去分析处理问题,最终得到最优解,有什么错。这无非就是观念的分歧,最终能救人就行。”
话说到这种地步,孟沁还能如此狡辩,许愿简直匪夷所思,看她如看一种怪物。
她带着怜悯的语气说道:“为医者先为人,你连人都做不好又何谈做医生呢?孟沁,或许你很有天赋,但你这种冷血冷情的人不适合当医生。我劝你早日辞职,等酿成大祸可就晚了。”
“不劳您操心,这是我自已的事。”孟沁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许愿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脖颈,最后警告了一句:“孟沁,你自已作死,别来拖累孟家!”
第21章 灭火器
在震区忙活了好几天,等许愿回到家,立马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上不想动了。
刚好这天付闻樱休班,她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腕,“瘦了瘦了,连手腕都细了。”
转过头面向孟宴臣,她又换了一副模样,“让你去把愿愿接回来,你倒好,居然把自已都搭进去了。”
平白被针对的孟宴臣将衣服挂好,无奈地叫一声“妈”。
“这震区还有余震,多危险啊。沁沁是医生去也就罢了,愿愿也不是专业人员,万一出了什么事。”付闻樱絮絮叨叨的声音里藏不住担忧和后怕。
许愿抱住她的胳膊,凑到她跟前眉开眼笑道:“妈,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我不是专业人员怎么了,我可救了两个人呢。妈,你难道不为我骄傲嘛?”
“傲傲傲,怎么会不骄傲呢。”付闻樱把她的脑袋推开,脸上有些无奈但又抑制不住的欣喜,显然对她无可奈何。
“妈,你敷衍我。”许愿故作不满,嘟着嘴撒娇。
看着她这样,付闻樱心都要化了。
愿愿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这些年来也跟亲生的没差了。
午夜梦回,想着孟沁的叛逆和冷漠,她都无比庆幸,还有愿愿陪在她身边。
哪怕是孟宴臣,都比不上她得她心意。
付闻樱轻抚许愿的秀发,温柔道:“愿愿永远是妈妈最大的骄傲。”
“哪怕是哥哥也比不上?”
“哪怕是你哥。”付闻樱坚定道。
无辜被母女俩牵扯进来的孟宴臣,摸摸鼻子,表示习惯了。
他坐在旁边,看着母女俩和睦的相处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腻歪了半天,许愿突然提出要去大平层取样东西。
亲眼见到她安全,付闻樱也放心了,挥挥手嘱咐孟宴臣开车带她去。
“什么东西啊,非要现在去拿?”孟宴臣边开车边问。
“前几天妈不是总说脖子不舒服嘛,我就上网买了个按摩颈部的东西。当时为了拍摄离平层那近,就把地址填到了那里。没想到这一去震区就好几天,快递也不知道丢了没。”
说话的功夫,孟宴臣就把车停好了。
两人相继下车,安静的走在地下车库。
许愿熟门熟路的在前面走路,走到一个转角时听见了两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多想,脚步已经自发迈过了墙体,一道白色粉末直冲她而来。
“!!!”
许愿呆了一秒,在白色粉末扑到她脸上之前,被孟宴臣锢着腰揽了回去。
带着熟悉气味的外套将她裹住,许愿趴在孟宴臣胸前,感受着温暖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
迟钝了两秒,许愿意识到自已来的不巧,撞上宋焰在车库带着孟沁浪漫的玩灭火器了。
而且她和孟沁的房子还在同一单元,这可不就正面撞上了嘛。
无语了片刻,许愿心里又升起了一股庆幸,还好今天孟宴臣穿的是休闲服,不然要是西服的话,还护不住她。
许愿沾沾自喜了半天,又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孟宴臣,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喷到。
要是被灭火器喷到眼睛和皮肤里那可不是说的玩的。
她从孟宴臣的怀里猛地露出了个脑袋,仰着头一脸紧张的捧着孟宴臣的脸。
孟宴臣一米八三的个子,让她一个一米六三的人看的辛苦。
幸好孟宴臣体贴,主动低了低头,让她看的清楚。
“怎么样啊,有没有被喷到?”许愿焦急地询问。
“没有,都被眼镜挡住了。”
孟宴臣一边搂着她,一边单手将眼镜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戴了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许愿如释重负的拍拍胸口,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的姿势好像过于亲密了。
她红着脸从孟宴臣怀里退出来,感觉耳朵热热的。
许愿意识到什么,慌乱了一瞬,自我逃避的将矛头指向罪魁祸首。
觉得自已是被他们气红了脸。
成功将自已说服的许愿展开了第一波攻击,“你们有病啊,在地下车库拿着灭火器当呲花玩啊。”
宋焰手里拎着那灭火器,与孟沁并肩而站,其桀骜不驯的样子让许愿看的心烦。
于是她持续攻击道:“怎么?宋站长已经清贫到这个程度了,连个呲花都买不起了。哦,还有这灭火器,怕不是从队里偷出来的吧?”
“把嘴放干净点!”宋焰攥紧灭火器,往前走了一步。
另一边,孟宴臣也闻声而动,站到许愿的身前,两个男人无声的对峙着。
有人撑腰,许愿越发嚣张,阴阳怪气道:“呦呦呦,还生气了。密闭空间使用灭火器是不规范行为,容易导致呼吸道灼伤、皮肤灼伤,严重者还会造成呼吸困难。宋站长,您身为消防站站长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宋焰和孟沁被怼的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孟沁主动道歉:“对不起,我们下次会注意的。”
许愿听此,不明显地皱了下鼻,鬼才信她这个白眼狼的话。
眼瞅着哥哥和妹妹被喷到了,连句关心都没有,此时的道歉也够呛是真心的。
惦记着其他事,许愿没搭理她,直接拽着孟宴臣走了。
第22章 反抗
许愿打开大门,将孟宴臣推进去,“快去厕所洗把脸。”
知道她是担心自已被灭火器喷到,孟宴臣没有反抗,顺着她的力气往里走,哭笑不得道:“我真没被喷到。”
“那也不行,洗洗以防万一。”许愿铁面无私,站在洗手池旁边监督。
没办法,孟宴臣摘掉眼镜,还没找到放置的地方,就被许愿双手接了过去。
孟宴臣愣了一秒,看过去,就见许愿一脸严肃。
他被逗笑了,摇摇头,顺从地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
“哗哗”声中,许愿满意了。
又是一个周末,孟沁破天荒的主动回了家。
她来时,孟宴臣还在公司里加班,而许愿窝在沙发里追剧。
“哟,稀客啊。”许愿放下薯片,将平板随手一放,穿上拖鞋往楼上跑?
边跑还边喊:“爸,妈,姐回来了!”
“沁沁?”付闻樱从房间里出来,和书房门口的孟怀瑾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出来疑惑。
付闻樱率先下了楼,问道:“沁沁,今天怎么有时间回家了?”
“今天休班,想着好久没回家,就回家看看。”孟沁回答滴水不漏。
但许愿却在旁边“啧啧”,呦呦呦还休班呢,怎么不去和你的宋焰约会,怕不是想回家逼宫的吧。
没有看孟沁尬聊的心思,许愿重新抱起平板,等着看她能憋多久。
事实证明,她真的一点也憋不住。
晚饭时,刘姨又准备了一大桌饭菜。
许愿刚夹了块炸里脊,还没来的及塞到嘴里,孟沁就放下筷子,一脸幸福地开口:“爸妈,我有男朋友了,他就是宋焰。”
许愿无语了、许愿疯了、许愿想骂人。
她辛辛苦苦的打破了孟家“食不言”的传统,就是让你干这事的嘛?
神经病啊,就不能吃完饭再说。
你突然来这么一句,这饭还能吃的下去嘛?
许愿猛地将里脊塞进嘴里,恶狠狠地盯着孟沁。
不出所料,付闻樱松开手,任由勺子磕在碗沿上,发出“吧嗒”一声。
“那就分开吧,我和你爸不同意。”付闻樱轻描淡写道。
“妈,我不会跟他分开的,我也不可能像您期待的那样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孟沁眉头微蹙,仿佛因为没有得到父母的祝福而感到伤心和不贫。
这直接把许愿看迷惑了。
不是吧,哒姐,咱们只是养女,麻烦摆清自已的地位好嘛?爸爸妈妈都这么关心了,生怕你上当受骗,这还不够吗?还要硬逼着人家接受你们的恋情。
“我不是非得让你嫁给谁,但是你起码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吧。我们好不容易把你养大,宠着你,爱着你,不是为了把你送到别人家去刷碗、洗衣服、擦地的。”付闻樱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挥舞着手。
虽然不是冲她说的,但许愿还是将这话听在心里,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
但孟沁却仿佛安装了“好意屏蔽器”,固执已见道:“爸妈,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心疼我,你们不相信他。但是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沁沁,说白了,在你和宋焰的这个关系上,他就是坐享其成的那个!他跟你在一起了,要少奋斗多少年,这些你想过没有?”孟怀瑾也忍不住了,开口道。
“在我们这段关系中,我才是坐享其成的那个。”
许愿听得快高血压了,冷笑道:“就因为他给你熬了一碗白粥?甚至还是用的爸妈出钱买的米。”
她本意是讽刺,没想到孟沁听了,特别认真的说道:“你不懂,那碗白粥里能让人感觉到家的味道。”
行吧行吧,许愿觉得皮蛋瘦肉粥、山药排骨粥、海鲜粥等除了白粥外的所有粥都挺冤的,居然吃不出家的味道。
至于原因,肯定是食材没白粥那么便宜。
孟沁说完那句,又接着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跟他在一起我就很开心。我就想让自已开心一点不行吗?”
ok,fine.贱命患者确诊完毕。
“是,妈妈说,人不能什么都想要。如果说和他在一起,就一定要失去一些东西;如果说和他在一起,就要面临你们说的那些问题。我想选择他行不行,我就要他行不行。我一直很听话,就这一次行不行,就这一次行不行?”孟沁越说越激动,险些落下泪来?l
好的,录音了,等你以后后悔了循环播给你听。
“沁沁,即使失去爸爸妈妈,失去哥哥,失去妹妹,你也要选择他是嘛?”
“妈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孟沁声音哽咽道。
“还是那句话,我不是非得让你嫁给谁,但是你起码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宋焰不行,没得商量。”付闻樱扬起头,不去看她,最后落下一句:“不信,你就试试。”
孟沁求助般看向孟怀瑾。
孟怀瑾没说话,也没看她,显然是默认了。
第23章 细思极恐
孟沁将包从背后拿到身前,缓慢的把车钥匙和大平层钥匙掏出来,放到桌面。
付闻樱和孟怀瑾诧异的抬头看过去。
“对不起。”孟沁站起来,眼神躲闪。
“为了这个男的,你就要跟这个家,跟爸爸妈妈决裂,是吧?”付闻樱不可思议道。
“对不起,哪怕我被这个家赶出去,你们永远是我的父母……”
许愿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视线与孟沁齐平,“哒姐,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你被这个家赶出去?这明明叫,恋爱脑为了穷小子,有家不认好嘛?还永远是你父母?想什么好事呢你,又有男朋友,又有自认为的父母,主打一个逃避现实,一个也不放过是吗?”
孟沁眼神闪躲,撂下一句“对不起,我会每周回来看你们的”,就抓着包包落荒而逃了。
“我呸,回什么回,孟家不欢迎你!”许愿还待要追着骂,却被孟怀瑾叫回来了。
“爸妈,你看她什么态度!”许愿指着门外告状。
“算了,孩子大了,想往外飞了。”孟怀瑾看着一桌没怎么动过的饭,叹息道。
察觉到他和付闻樱情绪不对,许愿立马收回手,蹭到他俩中间。
“她只是极端个例,爸,你不许以偏概全。我可还想一辈子赖在家里,啃您和妈的老呢。”
“净瞎说。”孟怀瑾点点她额头,原本低沉的心情略有回升。
“哪有。”许愿捂住额头,再接再厉??
孟沁毕竟也是他们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虽然她无法让他们立马放弃孟沁,但哄人开心还是在行的。
顺便还可以以此衬托一下自已的贴心乖巧,巩固一下家庭地位。
晚上,付闻樱和孟怀瑾都回房休息了,许愿溜进自已房间里,给还在公司里加班的孟宴臣打电话。
“喂哥?”许愿捂着电话跟做贼一样,压低了声音。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感觉很好玩。
“愿愿,怎么了?”孟宴臣那边不只有他低沉的嗓音,还有翻动文件的声音。
“今天孟沁来家里官宣了,跟爸妈没谈拢,直接和家里决裂啦!”许愿语气夸张,简单给他讲了讲。
“决裂了?”
“是啊,连爸给买的房子和你给买的车的钥匙都留下了,话说的老绝了,看来是铁了心了要跟宋焰在一起。”
孟宴臣本就忙了一整天,又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禁有些头疼。
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靠回椅背,看向窗外的城市夜景,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要是从没收养过孟沁就好了。
省的她长成一个恋爱脑,搅的家里不得安宁,父母为她的事都愁出白发了。
这么想着,孟宴臣眼神淡了淡,漠不关心地回道:“既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就尊重她的意见吧。”
“我也这么想的,可就怕爸妈会心软。还有你……”许愿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说:“以她的性子,很有可能找上你套近乎,让你帮忙在中间当说客。”
“放心,不管她以什么理由找我,我都是中立。都是成年人了,自已做的决定就要负责到底。”
得了他的准话,许愿放心了,又叮嘱了几句早点休息就挂断了电话,在柔软的大床上来回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