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他有些语无伦次。
那个日思夜想说女孩居然就在面前,说:“我喜欢你。”
陈念荒紧紧地抱住她,不舍得放手,生怕下一秒一切都会在眼前消散,因为,面前的场景美好到让他怀疑这是向春生构建出来的童话电影。
向春生如果回到小时候,她会选择狠狠跳进路边清扫干净堆叠起来的落叶堆,拥抱大地,顽皮淘气,无忧无虑,所以她希望陈念荒可以一直调皮捣蛋,无拘无束下去。
他躺在向春生准备好的干软落叶堆上,仰头看是成片的银杏,在这里存在了成千上万年,换算成人类渺小的寿命,似乎那都可以当作是永恒。
耳边是做梦都想听到的话。
他何其有幸?
“向春生,我喜欢你。”
是超越时间空间,生死隔绝,永恒地爱你。
陈念荒在遇见她之前,不会对永恒这个具有绝对性的静态词汇有其他理解,也从来不会做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因为人心瞬息万变。
向春生在认识他之前所感受到的世界都是冷暖自知。
陈念荒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面前的女孩:“向春生,你知道的,永恒是一个足以让人害怕的词。”
“但我觉得永恒只有在生命的互爱里才能共存,这种情感并非把我们各自封锁在对方的生命里,并非绝对的独占,而是在理解中互相流动,互相穿透。”
他的告白胜过一切情话,陈念荒很少像现在这么认真。
陈念荒现在觉得永恒是一个动词。
向春生坐了起来,郑重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挂件和一个u盘,放在他的手心。
“这个给你。”向春生从脸到手关节全部染上红晕,“你不是很喜欢企鹅?”
“嗯,我一直都很喜欢。”
陈念荒喜欢企鹅和陈念荒喜欢草莓酸奶一样。
“这个是?”陈念荒根本藏不住笑意。
向春生害羞地低下头,这是她完全意义上的
第1部 作品:“这是我剪的视频,你回家再看。”
小企鹅挂件是向春生转空三个扭蛋机才掉出来的“幸运儿”,视频和他有关。
那个陈念荒心心念念的男N号,在视频里,是绝对的主角。
“这个你也回家再看。”陈念荒从胸口处的口袋掏出了一封白色的信。
他分外虔诚,低下头,双手递信。
向春生把它小心翼翼地收进包包。
两个人坐在干草堆上,不知所措,有些尴尬。
也没人告诉他们表白完了应该干什么呀!?陈念荒的心跳简直要完蛋了,好在向春生比较有先见之明,提前把手表给摘掉了,如此一来就不会发出更加强烈的电子信号。
陈念荒看着她开口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
向春生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情敌?”
陈念荒正准备重装的心脏受到又一次暴击,虽然她这么说也不是全无道理。
向春生看他快要气吐血的样子立马哄道:“好啦,男朋友,行了吧。”
“所以我们在一起了?”他的眼神透亮,带着患得患失的不确信。
“嗯嗯。”这次向春生很用力地点头。
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的他,整张脸烫得出奇,说句玩笑话,恐怕鸡蛋放在他头顶都能被煎熟。
“我可以亲你吗?”
陈念荒紧张地睫毛都在颤抖,这句话里的每一个音都落满了橙色的光。
“可以。”向春生的声音青涩又柔软,眼睛亮闪闪的,仰起头,她在期待。
两个人气息先一步纠缠不清,一呼一吸,起伏难安。
她原以为这个吻会落在唇上。
不料,他拉过她的手翻转,在腕心落下了一个克制又湿润的吻。
不同于手背,绅士的吻手礼。
这个吻有点像啮齿类动物在嗅着血管,带着浓浓的占有意味。
他握住向春生纤细的手腕,拧转,露出青绿色的脉管,细细的吻上去。
是啮齿类动物在做标记,仿佛在说:别躲了,你的心跳无法隐瞒,你爱我。
向春生能感受到自己血管中的血液在沸腾,四肢末端的神经变得无比清晰,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吻。
陈念荒无比珍视面前的女孩,甚至到了有些自卑的地步。
他攥紧她的手心,不舍得放手。
向春生轻轻地叹了口气,盯着他看了许久,从发梢的银杏叶到眉骨、鼻梁、嘴唇、下巴。
最后,抓住他的衣领,往自己面前带,莽撞又笨拙地磕到了牙齿。
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的唇齿相碰居然如此狼狈。
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强烈地感受过自己肢体上的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呼吸都凝固了,等到那片捉摸不透的云离开时,他才反应过来,从发麻的嘴唇一直颤抖到指尖。
这次没轻没重的亲吻,哦不,只能算是一次转瞬即逝的肢体碰撞。
给向春生感觉不是很妙。
她要不负责转身就走的时候,手被钳制了,没站稳又重新摔进了那个怀抱。
陈念荒这次仔细地找准时机,在那个轻软的唇上落下一个纯粹干净的吻。
猛的,他被那个陌生的质感给怔住了,几乎是出于本能,他的手掌住了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身上带。明明那些动作都生涩得不行,可是他的一呼一吸,都让人有些动情。
向春生的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看上去像个老手,无比放松。
毕竟那是看过上百部爱情片的向春生,虽说未曾亲身体验过,但是她对那些角度力度都颇有研究,和面前这位初学者比起来得心应手多了。
向春生自在轻松的状态似乎激起了某人的胜负欲,陈念荒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慢慢地从生涩幼稚变得有些强势和不容置疑,他的脸是烫的手是凉的,气息紊乱,心跳没有任何恢复正常的迹象。
她有些眩晕,眼眶泛起潮意,瞳中只有他的倒影。
他好想把这个瞬间暂停,一直这样。
因为。
无数风的心脏,在他们吻的上方,跳动。
第89章 十八・十九
他本想继续加深这个吻,最后被向春生无情推开了。
“停停停,陈念荒,你什么时候能换牙套!”向春生两条毛茸茸的眉毛皱在一起,带着愠怒。
她吃痛地抹了一下嘴唇:“痛死啦!”
陈念荒羞涩地挠头,不好意思和心满意足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
向春生的嘴唇都被他的尖牙勾出了血。
“对不起。”他简直乖顺的不行,明天就去摘牙套。
比起接吻唇内侧出血这点小伤算什么?他都敢去中世纪的战场用冷兵器与左轮手枪决斗,还有什么能抵抗这样的决心?
其实那一秒,向春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游刃有余,她的眼神迷朦,双腿发软,那股好闻的味道一个劲儿往她鼻子里钻。感觉马上就要跌进黑暗里去了,要不是陈念荒扶着她,她根本坐不稳。
所以强装镇定地推开他,给自己缓冲的时间。
因为她不会换气。
快把自己憋死了!
一脸无辜的陈念荒牵住虚张声势的向春生,散步在银杏树林里。
电视剧里那些浪漫结束后都应该干什么?我要说什么来转移话题,死脑快给我想啊!向春生头上的贝雷帽耷拉着几根破碎的树叶和凌乱的毛,丝毫掩盖不了主人的焦躁。
风蓬蓬地打在她的脸上,瞬间清醒,抬头问那个处于高温异常的陈念荒:“你,之前应该没有过吧,看上去很没经验的样子。”
“当然!”陈念荒脖子都红的青筋凸起。
他当然没有经验,这可是第一次。陈念荒不知道向春生喜不喜欢没经验的,他有些惶恐,立马握紧了手上的力道,指关节都微微发白。
陈念荒眼神都变得恳切:“向春生,我学习能力很强的。”我可以学。
“是得好好学学呢。”向春生笑得有些猖狂,调侃他。
陈念荒反应过来了,牵过她的手,像只小狗一样,“恶狠狠”地咬了咬,惩罚她。
他伸出手,将向春生头顶的那片叶子给摘下,名正言顺的。
与原先那次相同的是,不管怎样,他的心脏都会因为这样短暂与她相触的瞬间,心动,千千万万次。
“夏天,他们总是在告别,如果不是秋天来得太快,我们总会再见上一面。”
清亮如水,她的声音温暖又熨贴。
陈念荒看了无数遍。
那个朦胧不清的,像素较低的画面,似乎蒙着一层欧根纱,旋转木马,绿林和他。
镜头微晃,里面的他不说话。
在她镜头里的陈念荒,总是带着一层寡淡的忧伤,汹涌的爱意似乎藏在那双深色的瞳孔里,不显不现。周遭的喧闹嘈杂,衬出他性格底色中的冰冷孤独。
那是向春生眼中他的样子。
满眼流动的绿色,是夏天的热浪。
她的
第1部 作品,有着流水般沁人心脾的功效,像是久违地回到外婆家,塑料风扇吹动纱帘,一鼓一鼓,躲猫猫的小孩藏不住脚。
像是正在树荫底下酣睡,正用蒲扇打着节拍的哄自己睡觉的她。
质朴又童真。
也是陈念荒看过最好的电影。
他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擦肩而过的场景,小小的肩膀就这么撞过来,她有些无礼,心情郁闷,肚子里应该憋着一股气,连歉都不道。
那时的陈念荒心情很好不和她计较,有心炫技,索性就掀开钢琴弹了一首。
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相信世界上有关宿命的说法,如果那天他没有一时兴起弹那首《春天奏鸣曲》他们是不是不会遇见?
不是这样的,即便这些都没有发生,她也会在某个雨后放晴的日子与他命运般对视。
自此他便爱上了那个雨天。
“啊啊啊?什么?这就亲了?”
女生堆里爆发出尖锐的叫声。
“在一起了啊?”
男生们都好奇询问。
“嗯。”
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异口同声。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的迟钝小春居然开窍了。”宋写宁的语气带着一股淡淡的惆怅。
突然话锋一转:“宝贝,感觉如何?你可是我们这群人当中最先品尝到男人滋味的。”
“啊?”向春生被她们调侃地满脸通红。
每个人的脸上都涂了腮红很难看出,她们也很害羞。
向春生换上吊带裙,认真地回答:“不怎么样,他的吻技太差了。”
另一边的陈念荒打了个喷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致优笑得不行,“小春,你简直就是个翻脸不认账的渣女。”
向春生挑了挑眉,找补道:“其实还不错。”
香香的、软软的、像果冻一样。
后半句她没说出来,怕被打。
向春生在对着镜子涂上唇彩的时候还在回忆那时的场景,她品尝甜点的姿势并不文雅,但是小蛋糕的味道香甜。
“咦――”
众人齐齐调侃。
今天是苏合一中给应届毕业生推迟举办的成人礼,特地在操场上搭建了一个舞台,给同学们颁发毕业证书,并且邀请家长和老师前来观礼。
女孩们都穿上了礼服,男孩们也打起领带,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向春生穿得是她最喜欢的绿色,缎面的质感流光溢彩,她的头发被卷了起来并不长,摸起来弹性十足,她们几个人都爱不释手,当然也有借机揩油的心思。
操场上的人都在同朋友老师们合照。
那是她第一次见陈念荒穿西装。
黑色的西装贴合身体曲线把他衬得肩宽腿长,这家伙还特别骚包地把扣子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红色内衬,这简直就是引人犯罪,向春生根本没办法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他也是。
面前的女孩有些太过光彩夺目,短短的卷发落在颈侧,她带了闪闪的耳环,绿得耀眼,绿得透亮,纤细的胳膊抱胸支撑着,似乎要跟他争个高下。那他无条件甘拜下风。
向春生就这么站在原地,勾了勾手。
陈念荒都不需要狗骨头。
他拿着花跑过来的样子一点也不沉稳,幼稚得很。
“你男人,太帅了。”林致优附在她耳边小声感叹。
“毕业那天,我才认可,他就是校草。”宋写宁在她另一个耳边说道。
向春生嗤笑了一声:“长得漂亮只是他最不起眼的一个优点。”
“啧啧啧。”
她们被狗粮喂饱了。
他们一群人在操场上格外显眼,两个人被围在中心拍了照,照片还是老林拍的。
陈念荒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牵一下嘛。”
“不要,这么多人看着呢。”向春生婉拒。
“你到底什么时候公开。”陈念荒很委屈,他一直盯着向春生攥紧裙子的手找不到任何机会,“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大哥,你能不能别矫情,我们早就知道了。”声音来自宋写宁。
“小春早就和我们说了。”林致优也表示不耐烦,她穿着抹胸蓬蓬裙,要保持拍照的姿势特别不容易。
他的眼中又惊又喜,趁向春生不备包住了她那只不肯放松的手。
所以那张照片里能够明显地看到向春生眼中的诧异和陈念荒得意忘形的侧脸。
操场上的女孩离开校服后不同程度地打扮得成熟,只有向春生一如既往,穿得比较保守。
陈念荒站在她身边拍照的时候都不敢仔细看她,如今放松下来他才发现,向春生的裙子是露背的,一直到腰。
看多了她穿校服的样子,告白那天已经是陈念荒的接受上限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突出的脊刺像是铠甲,白得有些刺眼,她实在是太瘦了,像一只长颈白瓷瓶,他稍有不慎就会碰碎,这些日子里她真的很苦很苦,肉眼可见的瘦了很多,陈念荒心痛不已。
陈念荒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后,挡去全部的风,她走哪儿,陈念荒就跟到哪儿,他的眼睛全程只敢往上看。
向春生猛然抬头,脑袋磕到了他的下巴。
“陈念荒,你一直站我后面干嘛?”
向春生比他慢一步揉自己的脑袋。
那只大手轻轻地揉了两下发顶,明明下巴更疼。
“我给你挡风。”他耐心地吹吹向春生的头。
“你先帮我和室友拍照。”向春生的意思是让他先走远一点,“等下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