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虽然庄园还是有令人不喜的现象,可妈妈能完全管住这些人,情况不会恶化。
反观妹妹们。
严女士虽然被澈鹿赶得干脆,但后来通过孩子绑回澈鹿,直到现在,偶尔还闹着要见澈鹿。
倘若不是澈鹿尚有几分清醒,让我从中插手处理,严女士怕是早回了庄园。
阿纪更是个典例。
她双亲强闯庄园时,阿纪便已动了要离开的心思,可那时为了刚出生不久的五十八,她硬是留了下来。
但是前不久,阿纪的双亲再度登门拜访,阿水你当时也在,你是亲眼见着阿纪态度转变的。
澈鹿护着阿纪,阿纪虽嘴上表达想要留下,可眼神却不敢看澈鹿。
在提出违约金由我支付后,阿纪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甚至没和我们商量五十八的去留。
阿纪付不起违约金吗?当然不是,澈鹿在外经营着西郊私房菜馆,对妻子情人更是出手大方。
违约金得占她大半私财,并非我以小人之心量度阿纪,可逻辑链就是如此清晰,不容我替她找借口。
严女士虽有心要进唐家待着,可依照她曾勾引过澈玉的黑历史来看,她待在庄园只会弄得鸡飞狗跳。
阿纪虽然人在庄园,可心早已飞了出去,既是为了钱能抛下澈鹿和五十八,谁知以后又会如何?”
妻子一番分析下来,唐觅清彻底沉默,墨色眸子暗含倔强和不退让,秦秀清幽幽叹气。
澈鹿不会是唐家的个例,相反,这般性子是唐家人所共有的,唐家人品性过于纯粹,又因那缺了悲的精神疾病被滋养出几分傻气。
澈鹿甚至傻到将她替阿纪付的违约金全数转了回来。
从俗世伦理角度来看,外室本就不合法理。
从庄园管理角度来看,这一代的孩子根本压不住数量庞大且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外室。
因此,三代的外室万万留不得。
否则哪天唐以寒不想干撂担子给姐妹俩,这俩连妹妹带庄园能被外室联合搞团灭。
即便唐以寒能代为管制,可终究是隔了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唐以寒振兴唐家的使命已是完成得出色,历史遗留的糟糕习俗由三代来解决也不失为一种良好传承。
唐觅清那笨脑子成天只想着要阖家团聚幸福安康,殊不知唐家目前的和谐只是暂时,三代外室引来的问题早已渐露头角。
方才跟在她身边的安保,是通过三代某位外室的关系入职唐家,竟敢为保外室擅离岗位,向唐觅清通风报信,妄图阻止她谈判。
三代外室的手愈伸愈长,糟糕的是,妹妹们被美色蒙蔽双眼,都没意识到忧患渐长。
秦秀清非常有耐心,将自己的分析掰开揉碎讲述给妻子。
将近初秋,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美人如诗如画的脸上,更添一层朦胧意境。
“阿水,聪慧如你,我不相信你没看出阿纪不愿付违约金和安保擅离岗位这两件事的猫腻。
只是你太希望阖家幸福,被一些称不上亲情的感情蒙蔽双眼。”
唐觅清确实都清楚,可理智上明白和情感上接受是两码事。
她素来知道,心爱的妻子善于见微知著,时常能汇合细枝末节推演方向。
这么多细节,妻子都记得一清二楚。
当下不免心疼更多,心中的委屈也消减不少。
唐觅清一把抱回妻子,放在腿上。
起初,秦秀清还有些挣扎,不想在谈事情时与这人搂搂抱抱,以免被这人勾得心软几分,更别提姚助理还在前排。
可架不住唐觅清实在太会黏人,以及隔板缓缓合上。
渐渐的,美人身子软下,自然地窝在她怀中,唐觅清这才开始谈正事。
“好阿清。”女人眨巴着墨色眸子,总结道,“现在核心问题在于外室不安分。”
秦秀清:“……。”
“你的重点错了。”
唐觅清反驳:“没有错,你叙述的重点确实是这样。”
秦秀清:“……”
叙述重点确如唐觅清所说。
商务车缓缓停下,唐觅清手上抱着孩子,肩上背着猫包,跟随妻子回到房间。
小宝宝不知是不是被唐觅清抱得太巴适,离开妈妈的怀抱后便一直哭,唐觅清只得抱着孩子和秦秀清争论。
秦秀清声音轻了又轻:“阿水,你我二人最根本的分歧,是外室的去留,而非外室安不安分。”
她讲那么一大堆,是想从别的角度说服唐觅清,清退三代现有外室。
唐觅清垂下脑袋,和睁着眼的小宝宝对视。
“倘若我有办法让外室安分下来,阿清可以打消让她们离开的念头么?”
秦秀清很清楚,这绝对无解。
就像她无法三言两语说动唐觅清,唐觅清也不可能仅靠嘴皮子说动那四十一位外室。
人心难测。
唐觅清有自己的坚持,她也有,既如此,也不必再过多谈论。
清冷眉眼染上寒霜,凉声道:“我做我认为正确的事,阿水你当然也可以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至此,妻妻二人各自采取行动,都尽力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
唐觅清目的很明确,想让外室都好好留在唐家,只要解决外室不安分的问题即可。
至于外室为钱这点,她并不在意。
喜欢一个人才会图她的钱,阿清如是,外室亦然。
她同已经签迎了外室的妹妹们促膝长谈,将妻子分析出的忧患婉转地告知她们,妹妹们笑着回楼里各自与外室沟通。
很难判断这番谈话的成效如何,唐觅清在带宝宝之时,经常跑到妹妹那,同她们的外室交流谈心。
每天奔波于多家公司和庄园之间,陪伴妻子的时间有所减少,但她是为阖家团聚而努力,自然不心虚。
只是,妻子待她从不冷不热,向愈发冷淡转变。
虽不拒绝她的亲近,但那双琥珀瞳实在太冷,冻得她有时不敢直视美眸,进一步的亲热自然更是不敢。
偶然几次,她在夜间醒过来,发现阿清没睡在她怀中,凑过去捞回秦秀清。
睡梦中的秦秀清竟挣扎几下,橘光映照,美人面上细小绒毛清晰可见,紧闭的眉眼微蹙着,唐觅清也跟着蹙眉。
要知道,以往不消她主动,阿清自己就会窝进她怀里。
如今宝宝两个月大,从妻子孕后期以来,她二人太久没有亲热行为,过于生分。
唐觅清耐心轻抚秦秀清脊背,缓缓将美人收入怀中。
宝宝忽地哇哇大哭,秦秀清仍然睡得香甜。
凌晨三点,孩子应该是饿了,唐觅清熟练地抱起女儿,解开妻子睡衣的纽扣……
哭声止住,宝宝吃得很香,吃饱喝足还打了个奶嗝,可爱极了。
秦氏味业的破产清算工作进入尾声,秦氏总部大楼正与买主交接中。
秦秀清并不意外买主是唐觅清本人,两人分别在几份文件刷刷签下大名,目送清算组的工作人员离开办公室。
“等这重新装修完,「清水」整体搬过来办公,阿清喜欢在这上班还是在唐氏旁边?”唐觅清站在落地玻璃前,慢悠悠地扫视远处风景。
不敢直视那双冰冷的琥珀瞳。
修长高挑的背影吸着秦秀清目光望过去。
“就这吧,习惯了。”美人淡声回应。
收尾阶段,清算工作比较闲,秦秀清入职「清水」,基本上手研发总监的工作。
窗外灰蒙蒙一片,实则看不清远处风景。
唐觅清收回视线,缓步走到妻子身旁,温声道:“阿清。”
秦秀清:“嗯?”
语调分明与往常一模一样,可却蓦地让人感到寒意。
唐觅清受不了冻,凑近妻子,准备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高挑身影俯压,秦秀清没躲也没迎合,细长桃花眼轻轻卷着,面无表情地看向唐觅清。
薄唇与薄唇只差半厘米,幽香萦绕,唐觅清近乎迷醉花丛,眼神发滞半晌,舔了舔唇。
舌尖不经意探到绵软粉润的唇,美人呼吸细促,琥珀瞳俨然覆满清雾,炙热鼻息散落在她脸上,唐觅清倾身。
“嗡――”
电话震动拽回唐觅清的理智。
“喂。”女人嗓音微哑。
“二姐,今晚八点可以么?阿潼也想抱抱宝宝,二姐可以带上宝宝吗?”
“可以。”
小宝宝还没起正式的名字,大家都喊小家伙叫宝宝,唐秦妻妻二人亦是这般喊的。
一通电话很快结束。
长臂重新圈回妻子,秦秀清却一改方才的羞赧,此刻正冷冰冰地盯着唐觅清,既不抗拒,也不迎合。
“阿清?”
“起开。”
唐觅清悻悻地站直身子,眼睁睁瞧着妻子坐回办公椅。
怎么接个电话就不让亲了?
鲜少被妻子拒绝之人,心尖瞬间充填酸涩,她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昨晚明明……”
昨晚――
唐觅清抱回进食完毕的宝宝,给妻子清理。
白玉衬扣环圈沾了些奶渍,瞧着极为香甜,唐觅清一时鬼迷心窍,便尝了尝。
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虽是她先主动,可也是得了阿清应允。
自从搬回房间,宝宝夜间进食便是唐觅清在负责,秦秀清只管睡安稳觉。
即便如此,孩子吃饭时她也有感觉,会疼。
但她实在困得紧,一般不睁眼,待宝宝吃完她便照常入睡。
昨夜,宝宝吃完,身上那股微疼感消却,可没过多久,身体被酥酥麻麻的感觉唤醒。
琥珀瞳微睁,便瞧见了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
唐觅清磕磕巴巴地狡辩:“我就是,尝尝……甜不甜。”
美人眼皮微颤,清冷眉眼化作春水,磕磕巴巴地问:“甜,甜吗?”
“还,还没尝够。”
炽橘暖光下,明媚女人五官立体感极强,粉唇沾上几点暧昧的乳白,靡艳一幕勾得秦秀清心痒。
一时鬼迷心窍,点头答应。
指尖穿过那人丝滑的长发,修长天鹅颈微仰,后腰被稳稳托着。
颤声嘤咛,纵容妻子的攫取。
……
妻子提及夜间亲密,美人面颊覆满薄粉,倏尔恼羞成怒。
还能为什么!?
这家伙惯是会勾人的,昨夜勾得她丢光了宝宝的粮,害宝宝只能吃奶粉。
最离谱则是她一觉醒来,稍微晚了些料理一位外室。
谁知唐觅清趁这空档,将外室劝得非留在唐家不可。
她怎能不生气!?
这些天,秦秀清本就恼这人每日约见外室,甚至也不怎么与她聊天。
如今更气一层。
情情爱爱腻腻歪歪只会耽误她清退外室的速度。
就不该对这人心软,理应严防死守,秦秀清贯彻一张冷脸政策,偏不让那人勾她。
清冷声线不带感情道:“昨晚,我只是需要疏导而已。”
第115章 离婚
“我只是需要疏导而已。”
温度跌至冰点的话语直直劝退唐觅清,那人低垂眸子,唇瓣翕合半晌后,说:“不可能。”
秦秀清嗤笑:“怎么不可能?你是不是忘了我俩上次亲热在什么时候?”
唐觅清眼前一亮:“阿清你还记得?”
秦秀清:“……”
纯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你出去。”她淡淡睨了眼那人。
这段时间,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唐觅清被美人赶的次数渐增,她自己也习惯了。
虽然心中难受,但照样听话地退了出去。
门悄然关上,秦秀清揉了揉眉心,继续打电话,和姚助理确认今天的行程。
又是一整天的忙碌。
这一个月以来,她每日奔波于两家公司和外室的直亲之间,庄园三代的外室走剩二十八位。
剩下的全是硬骨头,甚至是被唐觅清力劝留在庄园的硬骨头。
唐觅清留人是挺容易的,可她和唐觅清的一举一动完全相悖,大家也渐渐反应过来――唐觅清和她闹矛盾了。
且这矛盾闹得不可谓不大,俨然触及双方底线。
二人闹得动静太猛,惊动唐以寒和隋夏。
四人会谈――
唐秦二人各自简述自己的想法和所作所为。
隋夏听得入神,向秦秀清投去赞赏的眼神,厉声骂过自家小兔崽子。
唐以寒本有别的想法,在觑见妻子的眼神和听到女儿挨骂时,咽下将要出口的话。
唐觅清向妈妈投去求助眼神,唐以寒撇开眼,含糊其辞道:“你妈咪总结得不错。”
唐觅清:“?”
大家长拍了板,至此,秦秀清的行动再无唐觅清阻拦。
本以为事情到这一步会变得容易许多,谁知那些被唐觅清出言留过的外室都相当听那人话。
原有的劝退方法对余下二十八人皆已不奏效,秦秀清改为直接挨个约谈。
不知为何,她每次去寻人谈话时,唐觅清总会不舒服。
第四次,那人又在她约见外室时装头疼,虚弱地躺在床上,大声嗷嗷直叫,秦秀清直接赏了那人一记白眼,留姚助理陪那人去‘看病’。
即便有母亲支持,秦秀清整日工作量不少,还要和唐觅清这样拉拉扯扯,她的身体和精神都愈发疲惫。
可每每想到她是在为宝宝创造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她甘之如饴。
但她心中隐有所忧。
唐觅清是隋夏一手带大的,即便是隋夏这般尽心尽力抚养,也没办法挽回唐觅清那不断走歪的家庭观。
又是一个月过去,二十八的指标堪堪只完成三个。
这日,秦秀清接到邱瑾岚的电话。
母亲催促她带唐觅清回秦家别墅,语气很急,秦秀清不敢耽搁,女儿留给二老照顾,她拽着唐觅清直奔秦家别墅。
天空灰蒙蒙,院内鸟语花香,
妻妻二人进门时,秦家众人陆陆续续从房间出来。
客厅整整齐齐坐着四位私生女、三位不是她家的长辈、以及她的两位母亲。
空气霎时凝固。
秦秀清面无表情,细细打量着从二楼次卧方向下来的邱瑾岚和裴逸,又略略扫过跟在秦慕身后一起下来的二位长辈。
室内充斥着满是陌生的味道,整个孕期都没怎么孕吐的秦秀清此刻竟被恶心地胃酸上涌,抬手捂嘴。
“发生了什么?”秦秀清压抑着喉咙的难耐,柳眉紧蹙,冷冰冰的琥珀瞳一一扫过在场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