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要和你心爱的小师妹同生共死,直说便是,缘何要欺辱殿下?!”
说着,伙计直接把一块玉简甩到了季钌砩稀
凡人虽无法修炼,但能使用灵珠和灵石,所以也能打开玉简。瞬间,熟悉的画面展现在了季畹拿媲啊
那一瞬间,眼前一阵晕眩。
他却顾不上许多,也顾不上掌柜伙计的讽刺,转身飞身而出。
她看见了吗?
……
季家已经一团乱了。
只因,皇室退还了当初季家送去的聘礼,又送来了退婚书,完全没有给他们反应补救的时间,态度坚决。
耀火长老亲自拿着退婚书来了季府,面色阴沉骇人,属于合体期的威势毫无顾忌的散开。
整个季府都笼罩在这股威势之下。
不说那些灵力低微或是凡人的下人,便是季父季母也有些承受不住,他们也不过是将将出窍期罢了。
府中倒是有一位合体修为的长老,但也只是合体初期,不是耀火长老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此次,他们根本不占理,连反击的理由都找不到。
季长老脸色严肃道:“此次疃有错,但他并未应了那文喜,便是有错,却不是大错。人无完人,也该有个弥补的机会。耀火长老,当日混沌之地,帝女殿下曾亲口与疃定下一年之约。难道不做数了吗?”
耀火长老冷哼:“那是乘袅小儿无知。婚姻大事,本就该由长辈做主!再说,你们言而无信在先,有何脸质问?当时若非季钇了袅袅,袅袅岂会定下这一年之约?!”
“季氏,你们真当我们皇室无人了吗?是要违背族训,造反不成?!”
这话一出,季家人脸色大变,哪里能认?
但耀火长老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飞身上天,声音传遍了整座帝都:“诸君见证,季氏言而无信,季钗ケ呈难裕退婚书在此,今日起,这门婚事即刻作罢!”
话落,他扔下退婚书,带着人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季府。
季家人脸色铁青一片。
“不行,这婚绝不能退!”季长老阴着脸道,“即刻传音回族里,请老祖出面,务必继续这门婚!”
若此时退了婚,那他们季家将真的失信于天下。
而今,已经不是他们愿不愿意要一个已成废物的帝女,而是必须要!
“季钅兀咳盟过来,我们立刻备上重礼,去皇宫请罪!”
……
受这份影像影响最严重的是文喜。
自那日从混沌之地回来之后,文喜便深居简出。一来是同命蛊需要三日养成,二来,她虽捡回一条命,但伤势还在。
即便不为自己,只为季睿她也要好好养伤。
这三日,她虽与季畛夕相对,但两人连三句话也没说上。哪怕同处一室,季钜裁辉俣嗫此一眼。
态度比曾经还要冷漠。
但这本无可厚非,是她误了他与殿下的结侣大典,害得他们险些决裂……他该厌她。
她虽然出身普通,但天赋出众,一步登天成了掌门弟子后也从无娇矜,勤奋刻苦,又心善包容,乐于助人,在宗门人缘很不错。
得知她受伤,不少人都特意来探望她。
“文师妹不用太过自责愧疚。”
“不错,此次也不是你的错,只不过是阴差阳错。”
大家瞧着文喜脸色如雪,看着情绪低落,自纷纷出言安慰:“帝女殿下通情达理,明辨是非,也没有责怪你。你若觉愧疚,那便早日养好伤,寻到解开同命蛊之法。我们也会帮你找的。”
“多谢各位师兄师姐,我明白,我会好好养伤的。”文喜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多谢大家前来看望,师兄师姐们还是早点回去修炼,莫要为我耽误了修行。”
众人闻言,便笑:“这才是我们认识的文师妹。那行,我们先回去了。”
刘无为走在最后。
之前,众人安慰文喜时,他一直沉默不言。
待到众人都走了,他才看向文喜,忽然问:“文师妹,你当真对季师兄没有男女之情吗?”
这个问题,在混沌之地时,便被问过。当时,刘无为也在场,亲耳听见了她的答案。
此刻,刘师兄为何还要问她?
文喜心头急跳数下,不知为何心中生起了莫名不安。
“刘师兄忘了么?当日我已回了殿下此问,我对季师兄绝无私情。”
刘无为许久没说话,异样的沉默让文喜心中不安更深,她强自镇定道:“刘师兄是不信我的话吗?我……”
“文师妹。”话未说完,便已被刘无为打断,“加上仙人秘境那一次,殿下救过你两次。第一次,予你新生;第二次,助我们所有人脱离险境。此恩,不亚于救命之恩。”
“我当然知道殿下对我的恩情,刘师兄此刻提起是何意?”文喜告诉自己不要慌,当时只有她与季盍饺嗽诨煦缰地,只有季钐到她的表白。她深吸口气,直视刘无为,坚声道,“是怀疑我吗?”
刘无为定定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至极:“文师妹,你还记得当初入昆仑的初心吗?”
不等文喜回答,刘无为自顾自道:“当初你我初见,你在练剑,从早练到晚,每日雷打不动的挥剑三千次,即便精疲力竭,虎口生生崩裂,你也未曾停下。当时我问你,为何要这般不要命的努力?”
“你说,你这条命是殿下用自己换来的,已经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命。你要加倍努力,一来向那些嘲笑殿下竟为了一个凡人不顾生死的人证明,殿下没有救错人,殿下不是傻子。二来早日学有所成去寻医问药,唤醒殿下,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文师妹,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文喜的手不自觉紧握,脸上的血色却在急速消失,“我没有忘。”
“刘师兄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刘无为叹了口气,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玉简扔到了文喜面前,沉声道:“你入门十年,修为精进之快不下季师兄,仙途顺畅,前途无量。文师妹,莫忘初心,莫要辜负了自己这一身修为。”
文喜看着眼前的玉简,不知为甚,心中萦绕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见她不动,刘无为沉着脸直接一道灵气灌入玉简,打开了它。
下一刻,一幅极其熟悉的画面出现在了文喜的面前。
“季师兄,我心悦你。”
文喜脸色煞白。
刘无为道:“这是我今日下山时得来的,以它的传播速度,想来最多三日便会传到昆仑,传遍天下了。”
事实上,当日便传进了昆仑。
今日下山的又不止刘无为一人,得到这份玉简的自然还有其他人。不用三日,不过两个时辰,在昆仑,便已是人尽皆知了。
文喜被师尊梅望雪传召。
她从自己的院子出来,一路前往混元峰,此前,大家看她的目光多是欣赏、崇拜和喜爱,而今几乎全变成了震惊、愤怒和厌恶。
“文师妹,这份玉简里的影像是真是假?”
走到半途,文喜便被一个师姐拦下。她身边,还站着不少同门。其中,有不少是才刚去探望过她的。
此刻,他们看向她的目光冰冷如刃,眼里再无温和安抚和心疼。
说话间,玉简已被打开,熟悉至极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她的那句‘季师兄,我心悦你’字字清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里。
“文喜,你为什么要骗殿下,为什么要骗我们?”
“亏得我们还心疼你,让你不要自责,原来,竟是我们有眼无珠!”
“你可还记得殿下是你的救命恩人?对救命恩人的未婚夫起了非分之想,好一个知恩图报!”
“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东西,有什么好心疼的?真心信任你与季畹牡钕虏鸥萌萌诵奶郏
面对着同门的质问,文喜脸色白得吓人,没了半分血色,身体摇摇欲坠。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着众人的愤怒质问责骂,无力反驳,脑海里惊雷阵阵,轰然作响,好不容易才堪堪压下的心魔似乎又要破土而出。
嘴里满是浓郁的血腥气。
“够了,你们都退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李韶跑了过来,大喝道,“文师姐喜欢季师兄又如何?她又没有动手抢人!她说了不会破坏季师兄和殿下的感情。那同命蛊也是季师兄给她种下的,不是她开口要的!”
“天下有那么多喜欢季师兄的女子,凭什么文师姐不可以?!”
李韶跑到文喜身边扶住她,冷冷瞪着其他人。
“因为她的命是殿下所救,因为季钍堑钕碌奈椿榉颉K以所有人都可以喜欢季睿偏她不能!”一个女弟子掷地有声道,“若真是情不自禁,那便该避嫌,与其保持距离。而她是怎么做的,她骗了所有人!”
“明知故犯,满嘴谎言。”
“文喜,我们耻与你为伍!”
话落,众人转身就走。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但文喜无法高兴,她只觉身心都冷到了极致。
“文师姐?”
李韶担心的看着她,“你不要理他们的话,我知道你没有那个心思……”
“李师弟。”不等他说完,文喜声音干涩地道,“以后离我远一点吧,别被我带累了。”
说着,她推开了李韶,径直朝混元峰而去。
“文师姐!”
“不要再跟着我。”
李韶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灰暗瘦弱的背影,目光变幻莫测。
混元峰正殿。
除了梅望雪,还有几位长老等着。几人都面沉如水,看到文喜进来,脸色皆沉凝严肃。
“弟子拜见师尊,拜见各位长老。”
文喜向众人行礼。
梅望雪淡声道:“跪下。”
文喜顺从的跪在了地上。
“可知本座唤你来所为何事?”
文喜埋着头,不敢看上方师长的目光,哑声道:“弟子知道。弟子让宗门蒙羞,请师尊和诸位长老责罚。”
“哼,看来你很清楚自己做得不对。”先开口的是三长老,论及辈分,还在梅望雪之上,修为也是合体大圆满,“你既知不对,为何要那般做?”
三长老向来心直口快,此时毫不客气冷声道:“往日瞧着你,还以为是个好的。结果……这一次,我昆仑可是因你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
“是弟子的错,弟子愿一人承担。”
“你能承担什么?便是杀了你,我昆仑损坏的名声还能恢复不成?”说到这,三长老口气越发不好,“掌门,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这可是你的爱徒,你来处理。”
其他长老虽未说话,但也是叹息一声。
梅望雪面色沉肃,沉默半晌,问:“本座当时给了你传音符,你为何不用?”当日沈不周陪着文喜一同前往混沌之地,中途遇到埋伏的幽冥四煞,两人不敌,沈不周重伤侥幸逃脱,文喜却落入两人手中。
但文喜身上有他给的传音符,倘若能及时给他传音,便不会出现后续之事。
三丈老冷笑:“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心有不甘,所以想破坏他人的婚礼而已!”
“我没有!”文喜脱口反驳,“我没有想过破坏殿下和季师兄的结侣大典。是幽冥四煞从我身上抢走了我的传音玉佩,所以……”
“你的传音玉佩为何能与季畲音?”
传音符传音石等东西,向来只能一对一。便如之前梅望雪给她的传音符,便只能与他联系。
文喜心中一慌,忙道:“请长老明察,传音玉佩是我与季师兄在一次秘境中寻得,当初我们一人得了一块。此次是我之过,是我对季师兄生了妄想,所以才不舍得毁去这块玉佩,与季师兄无关。”
“倒是痴情。”一直未曾说话的大长老淡淡看了文喜一眼,只是语气里并无任何夸赞之意,随即看向梅望雪道,“我昆仑绝不能有此等败坏门风之徒。”
听到这话,文喜瘫坐在地。
梅望雪当即朝大长老深深拜下,道:“孽徒犯下大错,是我教导不严。但她年岁尚小,修炼不易,平日也从无任何过错,还请给她一次机会。日后,我必严加看管,若是再犯,我亲手废去她的修为,逐出宗门。”
“孽徒,还不认错!”
“弟子知错!”文喜重重叩首。
梅望雪道:“你此次犯下大错,理应该罚。首先便该向帝女告罪,你可知?”
文喜道:“我定向殿下负荆请罪!”
“诸位长老,你们看这般如何?”梅望雪顿了顿,补充道,“九胥大比将至,这孽徒算有几分潜力,不如让她将功折罪?”
听他提起九胥大比,众位长老沉默许久。这些年来,昆仑看似发展不错,但已有青黄不接之景。
这文喜的确资质尚佳。
最后,大长老道:“便是留下,也必须重罚。”
“我即刻去了她亲传弟子之名,贬去外门,做十年杂役。再要她必须集满一万功德,才能重新做回亲传,如何?”
一万功德,便是要文喜去做一万件善事。如此,也算是能挽回昆仑名誉,的确比直接废除修为逐出宗门更有力度。
“可。”
唯有三长老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被二长老拉住,把话憋了回去。
待诸位长老离去,梅望雪便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文喜,长叹一声:“你的心魔是不是因此而来?”
文喜惨白着脸应是。
“罢,你即可去帝都向帝女赔罪吧。”梅望雪摇头,“只不过,这一回,她怕是不会轻易原谅你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弟子明白,无论殿下如何对待,都绝不会生怨怼之心。”
……
“季少主请走吧,殿下早说过,同命蛊未解开,不必再见。”
扶凤殿外,在得知那份影像传出之后,季盍成突变,想也没想便即刻进了宫,直往扶凤殿去。
但毫无意外,又一次被宫人拦在了门外。
季蠲嫔冰冷看向阻拦他的宫人侍卫,声音极冷:“让我进去,我会向袅袅解释。”
“季少主也不必解释了。当日殿下也不是没有给过你解释的机会,结果你满嘴谎言,如今又来解释作甚?”宫人冷笑,“既是假话,不如不说。”
季罾浜龋骸拔宜倒,让开!”话音未落,斩天剑倏然飞出,煞气如云,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属于元婴期的威压瞬间压往众人。
就在众人膝盖发软时,一股轻柔的灵风吹了过来,打散了这股灵压。
“季少主是想硬闯不成?”一个青袍男子从扶凤殿中走了出来,似笑非笑,“擅闯帝女寝宫,按律当杀。”
“夜露白!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男人,季盍成难看极了。
只见前方的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来许,生得隽秀清逸,神清骨秀,一袭宽松青袍穿在他身上,落拓不羁,不像是修士,倒像是凡人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