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上下动了动,似把什么东西吞咽入腹。
冲击和反差实在有点大,乘袅脸上罕见的有点热。
“你――在做什么?”
“我们不是夫妻吗?”蔺霜羿用手臂把人牢牢圈进自己怀中,力道不算特别大,却令乘袅没有半分挣脱的机会。
他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着什么,眼角多了一抹薄红,目光深邃,“既是夫妻,什么不能做?”
话落,他垂首,鼻尖蹭着女子嫩白的脖颈,发出了一声轻笑,呼出的炽热气息全都喷洒在了那片雪白之上。
“……其实,我刚才是在开玩笑。我们现在不是夫妻关系。”
乘袅身体颤了颤,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立刻解释一下。她是想逗逗他,却也没想过火。
他当然知道他们不是。
夫妻可是要洞房的,但他元阳未泄,自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丈夫。
蔺霜羿把头埋进了女子的肩窝,湿热的唇从一片雪白上细细吻过,强势的留下了一朵朵艳丽的红梅,淡声问:“明日洞房如何?”
洞了房,便是真夫妻了。
温煦的日光下,男人的眼睛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充满了渴望和贪婪,像是一只急欲吞噬猎物的凶恶贪狼。
第92章
乘袅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
她忍不住问。
男人的唇渐渐上移, 最后落在了她的耳垂上,微微启唇,竟含住了那饱满柔嫩的耳垂, 用唇齿细细碾磨。
乘袅觉得有点痒, 她想动, 却被锢得太紧, 一时不好动作。倒不是她挣脱不开,而是想到蔺霜羿身上的那些伤,她便不敢乱动了, 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男人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似的, 乘袅甚至听到了一点粘腻的水声。
他的身体滚烫似火,她似乎也被传染了,莫名觉得有点热。
“明日便洞房如何?”
好一会儿,似乎终于品尝够了, 蔺霜羿才重新开了口,声音低沉,说话间,炽热的唇瓣似不经意地擦着她耳下最敏、感的皮肤。
当然不如何。
乘袅尽量忽视身上奇怪的感觉,诚恳地说:“你的伤很重,还是先把伤养好吧。”她察觉到失忆后的蔺霜羿性子与以前相差甚大, 简直是截然不同。失忆的无暇剑君像是一只想要吸人精血的妖精,而正常情况下的蔺霜羿却是个极为克制端方的人。
便是在竹楼时,他虽吻了她, 却也还是有三分克制。
哪像现在……
所以她想了想, 便也没强硬拒绝。除非功法特殊, 通常情况下,大多修士其实并不太在意与人做那种事, 没有凡人的那些严苛规矩。
只有在定下确定道侣,并且表示一生一世一双人,才会顾忌这些。
一生不成婚,或者身边养宠侍的修士也不少。何况还有专门的双修功法。
所以乘袅不介意与蔺霜羿发生关系。
她这般说,一来是真的担心蔺霜羿的伤势,现在打不开储物袋,拿不出药来,可不能伤上加伤了;二来也是在为蔺霜羿考虑,他又不是一辈子失忆,待恢复记忆后,想起自己做的荒唐事,以他那有些古板保守的性子,可莫要气得走火入魔。
蔺霜羿沉默了一下,才语气沉沉的应了一声好。
*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乘袅的预料。
她没想到随口开的玩笑,蔺霜羿竟真信了,甚至都没有求证一下。她忍不住抚上了脖颈,只觉上面还烫得厉害。
蔺霜羿信了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处处照顾着乘袅,乘袅只说了一句饿了,他便主动去打猎了。
在这个地方,他们仿佛真的变成了凡人,也会感到饥饿。
蔺霜羿很快便提着不少野果子回来了。
“尝尝怎么样?如果不喜欢,我再去寻别的。”他没先把食物递给乘袅,而是先把人抱坐在怀中,亲手把清洗干净的野果喂到乘袅嘴边。
这个姿势太亲密了。
但蔺霜羿做得很自然,乘袅本能地想要挣脱,刚一动,腰间的手便加重了力道,把她更紧的扣进了怀里。
蔺霜羿漆黑的眸子紧锁着她,手上的力道没有卸下半分:“不是饿了吗?先吃果子吧。”
乘袅与他对视了一眼,看到男人眼里的执拗,行吧,反正被伺候的是她。她张嘴咬了一口喂到嘴边的果子,味道酸甜,还不错。
一口接着一口,两人就着这暧昧的姿势,一个喂一个吃,没多久乘袅便吃掉一半的果子。
蔺霜羿又拿了一个,乘袅摇头:“我吃饱了,剑君,你也吃点吧。你伤得重,需要好好养一养。”
只不过现在条件有限,他们被困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又无法动用灵力,自然不能打开储物袋。
蔺霜羿却没动,只看着她,眉心紧蹙:“你为什么不唤我的名字?”
既是夫妻,怎能这般生疏?
“袅袅,”他哑声唤了一声,只觉这两个字带着别样的意义,只念着便令他心生欢喜,他凑近怀中的姑娘,鼻尖蹭了蹭她柔嫩白皙的耳朵,呼吸微重,“唤我的名字。”
耳朵是多敏、感的地方,乘袅忍不住又抖了抖身体,越发觉得现在的蔺霜羿像只坏妖精。
她深吸了口气,还是顺着他意唤了一声:“蔺霜羿。”
男人眉心拧了拧,似有些不满意这个称呼。不过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什么,只忽然问:“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
虽然蔺霜羿失忆了,但乘袅也不会骗他,回得认真。如果不是真喜欢,她才不会这般由着他。
乘袅窝在他怀里,有点无聊,随手又拿起一个果子啃了起来。
感受着怀里的温软,蔺霜羿唇角微扬,拧起的眉心不知不觉散开,抱紧乘袅,回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看来他们虽还未洞房,但的确是两情相悦,成为真夫妻是早晚的事。
明明没有了记忆,但看到她时,蔺霜羿心底深处便生出了一股强烈的迫切。见她的第一眼,便觉欢喜,想要靠近她,亲近她。
眼前又闪过了女孩为他打架的画面,蔺霜羿呼吸一滞,心底的那股迫切越来越重。
他迫切的想要与她融为一体。
不过,他扫视了周围一圈,除了野草树木,什么也没有,实在太过简陋了一些。若是在这里洞房,未免太委屈了她。
“我现在就去找出口。”
他是个果决之人,有了决定后,便行动了起来。
乘袅也没阻拦。
也不知外面情况怎么样,她也想早点出去。加之这里没有灵气,实在不是久留之地,所以尽快找到出口才好。
可惜,两人又在这个地方待了三天,仍然一无所获。
倒是蔺霜羿的伤已好了大半。
明明没有灵气,也无法使用灵草灵药灵丹,他的伤愈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甚至比全盛时期还要快。
乘袅看着蔺霜羿身上的变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不过在没有确定的证据前,她并未说出来,而是先压了下去。
又是一日过去。
他们几乎已经走遍了这块空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已经好几日过去了,不知外面如何了。”乘袅微微有些丧气,“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若此地有灵气,可以修炼便罢了,偏偏无法修炼,这才是令乘袅最着急的地方。
她压下心底的烦躁,试着回忆进入此地前发生的所有事。她是在启用秘法的过程中被吸进来的,犹记得,当时是有两道刺眼的白光急射而出,笼罩下来。
那白光从何而来?
正这般想着时,蔺霜羿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脚下,微微蹙眉。
“怎么了?”
乘袅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竟瞧见了地上有一对玉佩,是一对鸳鸯。她忽而心头一动,弯腰便把这对鸳鸯佩捡了起来。
触手一片温润,便知这玉乃是极品。
她细细抹去上面的污渍,便见玉佩上分别刻着字,字迹很熟悉。
“卫九幽。”蔺霜羿冷冷念出了这个名字,不知为甚,只是一个名字便竟已让他觉得厌恶,“他是谁?”
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反正等蔺霜羿恢复后便能都想起来,所以乘袅便随口解释了一句:“一个万年前的人。”
万年前的人?
便是大乘修士的寿命也没这么长,那卫九幽要么死了,要么便已飞升。既如此,他为何一听这个名字,便觉非常讨厌?
难道他们已有了交集?
一对鸳鸯佩,一块刻着卫九幽,一块刻着陈微云。
乘袅立刻便想到了那日在卫九幽那处洞府里看到的那一幅画――鸳鸯佩的意义不言而喻,只从这对玉佩似乎便能看出这对夫妻之间的深厚感情。
这对鸳鸯佩出现在这里定有原因。
陈微云,乘微……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元祖的身影不知为何从她脑海中闪过,乘袅灵光一闪,心底隐有明悟,忽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她速度很快,咬得很重,血珠立刻就冒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蔺霜羿脸色一变,便要抓过她的手查看。
乘袅却挡住他:“等一下。”
不等蔺霜羿动作,乘袅已经把血滴在了鸳鸯佩上。血珠落在玉佩上的瞬间,便被吸了进去,下一刻,熟悉的刺眼白光自玉佩上冲天而起,立时便把乘袅和蔺霜羿包裹在了一起。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乘袅再站定时,便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
空气中充满了熟悉又充沛的灵气。
乘袅眼睛一亮,霎时明白过来,她的猜测没有错,他们终于从那无灵之地出来了!
“太好了,我们终于出来了。”乘袅高兴道,“剑君,我们先回帝都吧。也不知曾祖等人在哪里,或者我们可以先与他们汇合。”
没有找到她和蔺霜羿,曾祖等人定然不会轻易离开,至少会留人在此查探等候。
然相比乘袅的喜形于色,蔺霜羿却显得有些沉默,他顿了顿,才道:“既然已出来了,便不必那么着急。天色已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沉默了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正好有了灵气,可以先恢复一番元气。”
此言合情合理,乘袅没多想便点了头:“也好,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一番吧。”只可惜,竹楼被温长荆几人毁了,他们今夜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好在两人都是修士,不比凡人脆弱,倒也不甚影响,只是没那么舒适罢了。
蔺霜羿寻了一个清幽宽阔的山洞,打整了一番,才让乘袅进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元气,巩固修为,所以乘袅也没什么好嫌弃的,盘腿坐下后便闭眼打坐。
蔺霜羿与她并肩而坐。
山洞本就清静,此刻两人都入定修行,便越发安静,连呼吸都很浅。
也不知过了多久,蔺霜羿忽然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之色。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先转头看了一旁的乘袅一眼,片刻,衣袍微扬,一股温缓的灵力包裹住了乘袅。
乘袅乌黑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身体顿时向一旁倒去,蔺霜羿伸手把她接住。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条毯子铺在石板上,轻柔地把怀中人放了上去,又脱下外衫盖在了她的身上,这才站起身,转头快速出了山洞。
方一出去,没走几步,便有一只麻雀朝他飞了过来:“剑君!”
看到他,小麻雀明显很高兴:“您终于出来了,大王找了您好久啊,很担心您。现在好了,您回来了,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大王这个好消息。”
蔺霜羿不认识这只麻雀,但很明显,这只雀妖很熟悉他。他特意令乘袅睡下,便是为了出来打探消息。
没有记忆的感觉并不好,最重要的是,他想了解更多的关于乘袅的事,关于他们之间的事。
所以蔺霜羿拦住了要飞走的麻雀。
“你认识我?”
麻雀:“小妖当然认识剑君,您是我们大王的挚友!”
蔺霜羿目光微深:“那你知道乘袅吗?”
鸟族遍布天下,消息最为灵通,何况还是最八卦的麻雀。小麻雀一听,便直接点头:“知道啊,她是九胥帝女,她的事都传遍了,我们妖族都知道。自她的未婚夫从结侣大典上跑掉,她就出名了!”
说起八卦,小麻雀明显很兴奋。
“未婚夫从结侣大典跑掉?”蔺霜羿的眉立刻紧皱,他竟然对乘袅做了这么坏的事吗?
从结侣大典离开,扔下妻子一人,何等可恶可厌?!
他怎会做这种恶心的事?
蔺霜羿面色森冷:“你把事情说清楚。”身周的气势更是陡然变得骇人,小麻雀吓得都不敢张嘴了。
不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这些事难道不是人尽皆知吗?
小麻雀觉得剑君的问题和反应都很奇怪,但又不敢质疑询问,只乖巧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是啊,这事要从几个月前说起……帝女的未婚夫为了另一个女子逃婚,后又为救那个女子与其一同种下了同命蛊――”
同命蛊?
虽然失了记忆,但蔺霜羿并未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他没在自己的身体里感受到蛊虫。
更何况,他怎么可能为了另一个女子弃了乘袅?
蔺霜羿不知为甚莫名生出了一丝不安,并从小麻雀的态度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心中不安扩大,他打断小麻雀的话,沉声问:“乘袅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小麻雀没有多想,如实回答:“剑君您忘了?帝女的未婚夫是季畎 …”
小麻雀只觉自己话音刚落,周围的温度便骤然降了数倍,地上更是快速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他没忍住抖了抖身体,打了一个喷嚏。
好冷啊。
季睿
乘袅的未婚夫是季睿
不是他。
蔺霜羿站在原地,整个人仿若成了一座僵硬的冰雕。
……
乘袅睁开眼时,入眼的是一片大红色。
她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床头贴着大红的肿郑红色的锦被和床铺,上面绣着活灵活现的鸳鸯,她枕着的也是一个鸳鸯枕头,与旁边的正好是一对。
一切都相得益彰,布置得很漂亮喜庆。
这是……喜房?
龙凤烛光摇曳,乘袅下意识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穿得是一身正红婚服,很是华丽漂亮。随着她起身伸手,宽大的衣袖微微下落,露出了一段雪白的皓腕,上面带了一个陌生的红玉镯。
这是哪里?
她怎么在这里?
蔺霜羿呢?
乘袅心中满是疑惑,想下床,却觉身上一软,这才发现身体竟使不出什么力气,灵力也被封住了。正蹙眉时,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了,一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