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不同意我辞职,我以为他是顾虑我的事业,没想到他其实根本没打算跟我在一起……他今天终于承认,他跟另一个富家千金打算国庆结婚……”
梁芝欢的心被“富家千金”这几个字扯了一下。她把手放在沈佳璐手上,不知该说什么样的安慰话。
“可是他又说他爱的是我,求我等他巩固好他的事业之后,他会离婚然后跟我结婚。”
呵......
这不是又一个黄治?
梁芝欢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你没答应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很爱他……”沈佳璐呜呜地哭起来。
“他根本不值得你爱!”梁芝欢把椅子移过去,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痛斥这个人自私寡义,为了前途牺牲她。
“说明他并没有那么在乎你,你何苦对他念念不忘?”
梁芝欢安慰沈佳璐值得更好的人,这个人会真的关心她,在乎她的感受,愿意把她跟他的事业放在一起考虑……
她断断续续说了好多安慰的话,沈佳璐不时哭一阵,不停地拿纸巾抹眼泪。
“你怎么这么懂?”沈佳璐抽抽泣泣,“你不会也遇到过......渣男吧?”
“对,我遇到过。”梁芝欢以身说法,“你以后会感激他的不娶之恩。”
沈佳璐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一句。
“但是毕正不会。”
“他不会什么?”
“毕正不渣......他不会为了前途娶富家千金......”
“......”
他不会么?
梁芝欢不自觉又想起倪欢。
“你陪我喝一点,我不想一个人喝……”沈佳璐的话头又是一跳。
“可我酒量很差。”
“那就一点点。”说着,不由分说地倒了半杯酒放在她面前。
“再说……要是真醉了,我又不会不管你......”沈佳璐举起酒杯,“祝我们永远离渣男!”
行吧……
为了这句祝福,梁芝欢也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
结果两个女人一边喝酒,一边痛骂那个无耻之徒。酒喝的越多,话也越多,话一多,酒更多。不知不觉,梁芝欢头晕目眩,架不住趴在桌子上。
“不是吧?才两杯就不行了。”沈佳璐大开眼界。
但她忘了,她是在市场部干了四年,酒量早练出来。而这位小姑娘,才经历过几次酒桌文化的洗礼?
“得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啊!”梁芝欢冲沈佳璐傻笑,两边脸上红成两团。
桌上的手机在响铃,她仿佛充耳不闻。
沈佳璐提醒她手机响了,梁芝欢摸起桌上的手机放在耳边,里面有个熟悉的声音问她:“在哪里?”
“我在酒吧……”
“当然是喝酒啦……”
“跟谁啊?你猜……”
“你肯定猜不到……”
梁芝欢咯咯地笑起来,忽然整个脸都皱起来,委屈巴巴:“你总是对我凶……。我不想理你了……”
梁芝欢把电话撂在桌上,但烦人的铃声还在不停地响,她气恼地按下了关机键。
“是毕正吗?”沈佳璐问。
“管他是谁!”梁芝欢豪气地举起杯子,“我们继续喝……”
第47章 47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请稍后再拨。”
毕正不敢相信这家伙不仅挂他电话还关机!
他深吸了几口气,让气血充斥的大脑冷静。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赶紧跟潘柏雷打过去,希冀他知道点什么, 但他也完全一无所知。
这么晚, 她到底跟谁在一起喝酒?
两个人都在飞速地检索,除了有限的几个同事, 他们想不到其他人。
潘柏雷说他去问问同事这边,毕正拿着手机不知道该问谁?
他从梁芝欢家里出来, 开上车打算从酒吧里去找。半路,潘柏雷告诉他没有消息,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忽然tຊ,车载来电显示沈佳璐。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按下通话。
“好久不见了, 有空过来喝一杯吗?”
“抱歉, 没空。”他抬手就要掐掉通话,沈佳璐叫住他。
“喂——挂我电话你会后悔的……”
毕正何其聪明,立刻觉得话里有蹊跷。
“梁芝欢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你说呢?”一长串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没完没了。
“沈佳璐——”他几乎咬牙切齿。
“好了, 不跟你开玩笑。你来接她吧, 小姑娘喝醉了。”
“你看好她,我马上过来。”
毕正在十字路口掉了个头, 然后踩下油门。
他知道这个酒吧,所以很快就找到地址。迅速停好车,奔进门内,三下两下便找到了沈佳璐。
在她旁边, 歪倒在桌上的不正是那个挂他电话又关机、可恶且可恨的家伙吗?
“她到底怎么回事?”看她不省人事的模样,毕正不由地皱紧眉头。
“我心情不好找她过来陪我, 她喝了一点就这样了。”
一点?
毕正目光扫过桌上的空酒瓶。
“你也别喝了,送你回去。”没时间计较细枝末节,毕正扶起梁芝欢往外走。
沈佳璐匆匆跟出去,看他把梁芝欢塞进车里,很识趣地表示自己坐门口的空车回去就好。
“不过,我可是相信你才把人交给你.......你不会趁人之危吧?”
毕正睨她一眼,却不忘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随后他在电话里与潘柏雷知会一声,然后一路油门,最后停在梁芝欢家楼下。
毕正把沉沉睡着的人从车里拽出来,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干脆把她横抱起来,一直到家门口。拿住她的右手食指按指纹,门锁应声而开。
一个瘆人的念头冒出来:要是换作别人送她回来,后果会怎样?
毕正抱着人径直走进卧室,接着重重地扔在床上。似乎是被摔得不舒服,原本睡得很沉的人嘴里竟然念念有词。
“不会喝酒还跑去喝酒!还醉成这样!还挂我电话!关机!”
没法子教训她,毕正只能悻悻地在她脸上捏来捏去,竟把梁芝欢给捏醒了。
“你谁啊……”
她闭着眼睛胡乱地挥舞着手,想拨开脸上讨厌的手,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你说我是谁?”
“你……你……”梁芝欢瞪着迷糊的眼睛,半天说不出来。
他想,要是她敢跟上次一样把他当成那个男人,绝对不放过她!
“毕正……”终于她正确念出他的名字,又开始可怜巴巴地控诉:“你老是凶我……”
毕正简直哭笑不得。
他不过在电话里大声了一点。再有,急了一点……
听到她醉醺醺的声音,他哪有心情猜她跟谁在一起?
更何况,他紧赶慢赶提前回来,满怀期待地直奔这里却扑了一个空,他能有多少耐性?
“毕正……”梁芝欢这时又软软糯糯地叫他一声,然后细声细语地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
不像上次在电话里假装没听到她说“我等你回来”,这次毕正真没听清。
他弯下腰,凑近她唇边,想要亲上去的念头蠢蠢欲动......
“不要……”
“.......”毕正倏然一愣。
“……你……”
“……结婚……”
虽然她的话颠三倒四,但毕正还是听懂了。
原来不是,不要他亲。
毕正勾起唇角:“为什么不要我结婚?”
然而,床上这个半梦半醒的人似是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只在嘴里反复念叨“不要结婚”四个字,然后慢慢又睡着了……
*
梁芝欢做了一个梦。
梦里来到一个花团锦簇的草坪,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浪漫的婚礼仪式。她好奇地往前走,新郎和新娘在台上交换戒指,然后亲吻。
在亲友团的欢呼声中,她慢慢站去观众席第一排,终于看清美丽的新娘,以及面朝台下微笑的新郎。
她以为自己眼花,但新郎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脸上依然带着幸福的笑容。那个笑容在她视线里渐渐模糊,直到她什么也看不清……
第二天早上,梁芝欢被手机闹铃叫醒。回忆起那个奇奇怪怪的梦,没来由地心绪惆怅。
爬起来洗漱,浑身觉得那那都不舒服。头更是胀得厉害,史无前例地难受。
由于晚上没睡几个小时,早上开会老犯困。中途休息,她去给自己冲了第三杯、以及老板的第二杯咖啡。
“我怎么觉得你喝进去的是咖啡,浑身散发的却是酒气。”
潘柏雷一边从她手里接过咖啡,一边抬眸打量着她。
梁芝欢竟然下意识地偏头嗅了一下,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
“昨晚干嘛跑去喝酒?”
“咳咳咳......”
她被刚吞下的咖啡呛得猛烈咳嗽起来,不仅憋红了脸,还呛出了几滴眼泪。
“你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潘柏雷递给她几张纸巾。
梁芝欢木然地接过,无比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去喝酒了?”
“阿正说的啊。”
“他怎么知道?”梁芝欢更加惊奇,“他不是……还在出差吗?”
不是说周六回来吗?
“那你以为昨天晚上送你回家的是鬼啊?”
“......”
梁芝欢这下惊得差点把手里的杯子给扔了!
昨晚送她回家的难道不是沈佳璐吗?她明明记得沈佳璐说不会不管她的……
所以,她叫来了毕正?
啊啊啊!梁芝欢顿时觉得一个头胀成了两个大!
关于昨天晚上,她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那个醉了的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会不会说过什么?她完全没、印、象!
但是,如果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做他和倪欢结婚的梦?
.......
梁芝欢心里有个荒谬的揣测,她不敢去想,但又忍不住去想,搞得自己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偏偏,潘柏雷还叫她一起去跟毕正吃午饭!
她连忙推说胃口不好,不想吃。结果没多久,毕正风风火火走进来,不由分说就要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
“喝了酒不吃东西,你的胃还要不要?”
她赶紧自觉站起来,默默跟在他身后。全程几乎低着头,不敢多往他脸上看一眼。
还是那家不算近的旧美式西餐厅。服务员送上三份菜单,那两个人看也不看分别点了意面和牛排,只有她拿着菜单干瞪眼。
梁芝欢才发现,没胃口的说辞并不假,看到菜单上的食物图片,她真的没有半点食欲。
难道咖啡喝太多了?
坐在右手边的潘柏雷体贴地说,胃口再不好,多少也要吃一点,她就点了一份汤和一小块蛋糕。
“不是跟你说过别在外面喝酒?”毕正的声音比潘柏雷严肃多了。
“沈佳璐心情不好,我去陪她,没注意就喝多了……下次不会了。”
她对毕正现在的脾气还有点捉摸不透,所以措辞小心。可能态度够诚恳,他再开口的语气一下软了下来。
“还有出差应酬也不用勉强,一般人不会逼你喝酒,实在碰到难缠的人有柏雷帮你挡。”
“男的可以,女的我挡不了。”潘柏雷嘴角噙起一抹浅笑。
梁芝欢看见毕正瞪了他一眼,忽然领悟过来,大概他听说了前天跟倪小姐应酬喝醉的事。
一时间,她的脑袋里塞满了许多疑问:他知道多少?还知道些什么?
还有昨天晚上她到底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
还有他从伦敦带回来的火气是不是、好像、看起来全都烟消云散了?
梁芝欢自顾自地想着这些疑问,没留心毕正跟潘柏雷在聊什么。忽然潘柏雷叫她一声,她回过神来,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让你猜一猜他的生日愿望。”
“啊?”她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
“所以说让你猜啊。”
“那……怎么猜得到?”
“她现在脑袋里应该全是浆糊。”毕正挪揄的语气此刻在她听来竟有种……又怜又爱的味道?
救命!
她一定是连着醉了两次,神经错乱了!
梁芝欢使劲咽了咽口水,干笑了一下:“所以……是什么愿望?”
“他说三十岁成家——”语尾的腔调被潘柏雷拖得很长。
梁芝欢讶异地张着嘴,万万没想到一个高冷的人居然怀揣着这样一个人夫愿望。
“是不是很老土?”潘柏雷求认同。
“不是啊……”梁芝欢瞟了瞟左手边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带着点讨好的意味:“一定会实现的。”
话音落下,引得潘柏雷一阵大笑。
她又忐忑地朝左边瞄了一眼,刚好对上毕正不是很领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