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舍不得我?”
“嗯......”梁芝欢从他怀里抬起头。
“我知道你工作上向来都很自信,也很有能力,所以有麻烦不会讲。”
“可能你觉得讲了,我不一定能为你分担什么,但至少,我可以陪着你……”
毕正嘴角轻轻扬起,心头暖暖甜甜。
不等梁芝欢说完,他的吻就落了下来。不在嘴唇,而是从她的额头开始,到眉毛、眼睫毛、鼻尖、下巴……
然后一路往下……
“不要——”
到达某个位置时,梁芝欢颤声喊停。
毕正抬起头,迷乱的眸子里闪现一丝笑意。
他爬上她的肩头,对着她耳边吹气。
“但是我想.......”
想亲遍每一个地方……
不是冲动使然,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想爱你的额头、眉毛、眼睫毛、鼻子、下巴、脖子......
想爱你的全部......
这晚的毕正极尽耐性与温柔,事后还抱她去浴室,体贴地替她放热水。
只不过,一想到第二天要分开,还是忍不住挤进来,洗了个持久的鸳鸯浴......
梁芝欢又有点后悔来这里,隔天早上起床,口口声声声说再也没有下次。毕正从背后把人圈在怀里,好言好语哄了大半天。
最后分别时,她又不出意外地心软,什么都答应……
*
俗话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
恋爱中的女人,不是因为脸上涂了脂粉,或者穿了漂亮的裙子而美丽。那种娇媚与风情从骨子里自然散发出来,举手投足、一笑一颦,全然尽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味道。
梁芝欢请潘柏雷吃饭的时候,他就夸她越来越漂亮了。
“多谢你恭维!”
“我什么时候恭维过你?”潘柏雷瞥她一眼。
“就像今天早上你端咖啡给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眼前一亮……有一点被电到的感觉。”
说着,他弯了下唇笑了。
“我也发现你越来越会捉弄人了。”梁芝欢翻了翻眼睛。
不仅现在,还有前两天和毕正胡说八道。
“说真的,”潘柏雷爽朗地笑了笑,“看你们这么甜蜜,我也想谈恋爱了。”
“那就试试呀!尝试认真地开始一段男女关系。”
潘柏雷默然片刻,手拿筷子抵在盘子上,摇头。
“你想要找的一辈子唯一的那个人,我没有信心找到。”
“即使有幸找到了,我也没信心让她一辈子过得幸福……我觉得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你会这样想是因为……董事长吗?”梁芝欢直白地问。
不出所料,他轻轻点了点下巴。
“我妈过世后,我爸没找过其他女人,我相信他是真的很爱我妈。但是你看,就算这样,他还是没能让我妈幸福一辈子……或许还让她含恨而终。”
“当我想到他们,我就对婚姻充满了恐惧。基本上,认真的男女关系最后都要进入婚姻,所以我怎么还会想开这个头?”
梁芝欢沉吟片刻。
“你是不是恨你爸?”
“我哪有资格恨他?”潘柏雷摇头,笑得有点悲戚。
“起码他还为了我妈守身如玉,而我什么都为她做不了。”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梁芝欢还是想劝劝他。
“我相信每一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找到另一半,而且生活在一起。你妈妈要是在天有灵,也会跟董事长一样巴不得你谈恋爱、结婚。”
“虽然并不是每一个婚姻最后都能幸福终老,但起码有那么一段时间你是幸福的。你可以为你妈妈做的事情,就是让她在天有灵,看到你做了她希望你做的事情。”
潘柏雷张着嘴望着她,眼睛微微眯着,似乎在回味她的话。
稍倾,他忽然笑出一声,语调轻快地说:“我发现你现在跟阿正说话的腔调越来越像。”
“我这么温柔,他那么凶,哪里像了?”
梁芝欢表情很夸张,但嘴角却掩不住漾起一丝甜甜的微笑。
*
两天后,毕正出差回来,晚上到公司接梁芝欢下班,说在家做了她最爱的黑胡椒螃蟹。
梁芝欢欣然前往,大快朵颐一顿,心满意足地舔手指。直到餐后靠在沙发上,还在回味那个美味。
毕正拿了两杯红酒过来,梁芝欢斜睨着他:“你该不会想灌醉我吧?”
吃饭时候喝的酒,已经让她有些晕晕乎乎的了,再来肯定图谋不轨。
“灌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毕正勾起食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挨着她坐下来。
“我有事跟你说。”
梁芝欢不禁转了转眼珠,有事说干嘛还给她酒喝?
“之前说的那个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哦,那太好了!”
“不过……我快要失业了。”
“……”
梁芝欢的心情好似坐了一个过山车。
刚刚还雀跃向上,一下子又掉入谷底。她看着毕正心事重重地拿着酒杯,一时既难过又心疼。
“怎么回事?”她环住他的胳膊柔声地问。
“大半个月前,总部那边开始调查我的出差报销记录,应该是新老板想抓到我的小辫子,好借机换掉我……”
看到她惊恐地张大了嘴巴,毕正捏了捏她的下巴。
“放心!我tຊ做事从来光明磊落,哪有把柄给他抓?其实上次在美国,他曾经暗示过让我主动离职,他会给我很好的补偿。”
“你没同意?”梁芝欢猜。
毕正点点头。
“Wiliam退休前跟我提过,新任老板未来可能会插手中国业务。至于方式,说不定是另外找个自己人来代替我。所以William那时候就劝我要提前自谋出路。”
“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梁芝欢有点被绕晕了。
“新老板按解除合约让我离开,按约定给我一笔补偿,但不如之前主动离职给的多。”
“所以……你后悔了?”
“看来给你的酒已经足够了。”毕正捏着她的鼻子,开心地笑起来。
梁芝欢更晕了。
说难听点,他现在是被辞退了,但他好像并不难过,还笑得很开心。
梁芝欢搞不清楚这个笑容是不是装出来的?
“那你接下来……”
“我打算在家休息一阵子,你愿意陪我吗?”
梁芝欢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就搬过来住。”
“.......”
“我每天给你做好吃的,接送你上下班。”
“.......”
“你刚才已经点头了。”
梁芝欢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忽然明白了毕正绕的圈子,但她依然装傻。
“我头好晕,你在说什么?”
“我说,今天晚上你穿自己的睡衣,还是我的睡衣?”
“我回去了。”装傻失败的人有点恼羞成怒。
毕正长臂一揽,梁芝欢刚站起来又跌坐下去,还正好坐在他腿上。
“我喝了酒,没法送你。”
他故意朝她脸上吹了口酒气。
都是套路!
梁芝欢挣扎的手被他牢牢箍着,毕正笑得胸腔微微颤动。
她鼓起腮帮子看着他,毕正脸上的笑容渐渐又汇集到嘴角,然后喃喃地对她说了一句令她怦然心动的话。
他说:芝芝......
“我现在很想吻你……”
第62章 62
架不住毕正的软磨硬泡, 这个周末梁芝欢真的搬了过去,开始了和毕正同住一个屋檐的生活。
潘柏雷得知后的第一反应是,恐怕离结婚不远了。
他拿了两瓶好酒到家里来庆祝, 和毕正两个喝得不亦乐乎。
“伴郎肯定是我!”潘柏雷言之凿凿。
“等你们的女儿生出来, 我要做干爹。”
“要是儿子呢?”梁芝欢插嘴问。
“我不喜欢男孩。”
“又不是给你生。”毕正踢了他的椅子一脚。
“芝欢也没答应给你生。”
“就是。”梁芝欢笑着附和。
毕正抬手捏住她的脸,潘柏雷指着他打趣:“喂, 你别欺负我干女儿她妈。”
“就算让你当干爹,也是三五年以后的事了。”毕正泼他冷水。
“哪又无所谓!”潘柏雷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这个亲爹不急,我急什么?”
……
毕正一时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梁芝欢忍不住笑起来。
平时被噎住的人都是她。
那天晚上那两个人都喝多了,柏雷留宿下来。
梁芝欢收拾好厨房回到卧室, 毕正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她拿来热毛巾替他擦了擦脸和脖子, 然后开始脱他的T恤。
毕正有点沉, 她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扒下来。目光落在这具坚实的身体上,一时移不开眼。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泰然自若地观赏毕正的“胴体”。
梁芝欢故意伸手在他胸口摸了一把,毕正嘴里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 翻了个身, 背对着她。
柔和的灯光下,一个符号在他左边肩胛骨的位置。梁芝欢凑近细看, 是一个字母G的纹身。
万万没有料到,这么传统又严肃的一个人竟然也玩过纹身。
看来她真的还不够了解他。
就像今天聊起的结婚和小孩话题,他们之前从未谈论过。
毕正甚至连求婚这种事都没有放到过嘴边。他似乎没有跟她一起憧憬未来的念头。
这或许就是他的性格,不喜欢全盘托出, 只让她按他的节奏一步一步走。
还好,她跟他一样不想那么早要小孩。
她喜欢小孩, 但一定是完全做好了准备才考虑,不会匆忙上任。
如果以后有了小孩,她一定会好好爱她,让她觉得做她的小孩很幸福。
潘柏雷说喜欢女孩儿,她反而希望生个男孩儿——长大后,像她面前这个熟睡的男人一样的男孩儿。
第二天晚上回家时,梁芝欢坐在副驾,随口问起背上的纹身。
毕正默了默,像是在回忆时间。
“大概三、四年前纹的。”
“你怎么会想到去纹身?”
“那个时候的女朋友拉着我一起去的。”
梁芝欢意外地侧过脸,他刚好也转过头来,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所以这个字母的意思是?”
“她的......名字首字母。”
“哦……”梁芝欢用抑扬顿挫的腔调说完这个字,扭头看向车窗外。
毕正的一只手伸过来,覆在了她手上。
“要不是你提起,我早忘了还有这个。”
这句话算是体现了男友的求生欲吗?
梁芝欢不禁失笑。
这些过去了的事情,她拿来介意干嘛?
但是,把对方的名字纹在彼此身上这么浪漫的事情……他是跟别的女人做的。
想到这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她……是干什么的?”梁芝欢忽然想了解他的前任。
“她喜欢画画。”
“画家?”
“算是吧……虽然那个时候名气还不大。”
“那现在呢?”
“我怎么知道?”毕正侧过脸来,“我跟她没有联系。”
……
快到家的时候,梁芝欢想起什么,又问:“她是画哪种画的?”
“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了?”
“你说过,我都可以问的。”
毕正无奈。
“……油彩。”
这天晚上,梁芝欢在书房里站了好一会儿。
她送的那副生日礼物被毕正挂在靠门口的一面墙上,坐在书桌后,抬头就能看见。
事事皆有因果。
他没有对她花费心思的礼物喜出望外,原因今天她终于懂了。
梁芝欢不由猜想,也许几年前这里挂着另外一幅画——比她这个拙劣的数字油画高级得多的真正油彩。
而毕正在欣赏的时候会由衷地赞美,而不是敷衍地说“我在考虑挂在哪个地方”。
果然潘柏雷说对了,了解前任是一件添堵的事。
梁芝欢试图让自己摆脱这个阴影,但接下来的几天,始终有那么一块石头压在心上。
那些陈年旧事好似潘多拉的魔盒散发出诱惑。
她自问没有勇气去打开这个盒子,但又不死心。犹豫过几次,要不要问那些包括他们如何认识、如何开始、又为什么结束的问题。
她很想知道,又害怕知道了会后悔。只得面上装作没事,内心里其实“丧”得要命。
礼拜天,梁芝欢意兴阑珊地窝在书房里上网课。
毕正叫她来健身房活动,她没理。等他健身结束走进来,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问要不要出去看电影?
逛街?找个地方走走?
接连给了几个选项,都被她一一否了。
她说,她要学习。
“你又不回上海了,还这么用功?”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一定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说不准是什么意思?你还想再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