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他几乎是连轴转,根本没什么时间休息,眼底青黑分外明显。
见秦词一脸纠结,他顿一下,继续说:“宅子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取用。”
秦词咽了咽口水,默默将钥匙推了回去,小声道:
“府中不是还有你那两个小丫鬟么不必交给我,我就借住个几日。”
黎浔手撑着腮,看着莫名矜持起来的秦词,伸手替她倒了杯茶:“她们两个今晚便会离开。”
“哦,那好吧。”秦词也不推辞了,将钥匙勾了回来,随口问了句:
“唔,还有其他事么”
“自然是有的。”黎浔颔首,将那些琐碎的杂事与她一一道来。
秦词听的认真,一一记下。
末了,黎浔提醒道:
“你多注意点严淮礼,他恐怕会出来作乱。”
说罢,取下腰间的灰色小布袋递到秦词手上。
秦词接过后,在手心掂了掂,挺有分量的,隔着袋子摸了摸,似乎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黎浔见她想要拆开看,温声提醒:“遇上麻烦事,再打开。”
“好吧。”秦词只好收起好奇心,将袋子挂在自己腰上。
等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后,黎浔不知从哪拎出一个包袱,与秦词说了一声便走了。
秦词目瞪口呆,他们商谈的时间似乎连一盏茶都没有
黎浔走了,秦词也不好在书房继续待下去,一开门,就见守在门外的翠珠迎了上来,她欢欢喜喜的领着秦词回了她的原来住的那间房。
将包袱丢回床上,秦词靠坐在床沿,手碰着什么东西,掀开被子一看,发现床上多了一堆的书。
她唤来翠珠,指着这堆书问:
“这是东西是谁的啊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还是这房间有人住着了
翠珠一看,顿时不好意思的同她解释:
“啊,这个啊,是公子前几日让我出去搜罗来的,说是给秦小姐你的,不过昨日你走的急,我不小心将这事忘了。”
秦词抬眼看去,这些书……全是关于梦境的术法。
抚着书封,秦词也想起她前几日在书房问了黎浔关于梦境一事,这人竟然真放在心上了
心中顿时不知是何作想,秦词将这堆书往里挪了挪,随便翻出一本看了起来。
秦词翻看许久,也没找着与她症状相对应的,一本接一本,看的她上下眼皮都在打架,秦词打了个呵欠,想着先休息一会,等起来再看,腰间的布袋硌人,她便取下放在了床头。
睡梦中,秦词好似又闻到了黎浔身上的那股香味……
……
秦词光脚跪坐在铺了软垫的床上,表情茫然,一抬头,就见黎浔靠在床头闭眼休憩,而她,依旧一身清凉,藕粉色的肚兜,下身薄纱做的湖绿色灯笼裤,以及一条毫无分量的薄纱外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
此刻的她正抱着黎浔的手臂,胸前的丰满紧贴着他。
啊啊啊!
秦词猛地松开黎浔的手,挪着屁股往后退,退至床角才停下,伸手就将床角的薄被披在身上。
看着四周熟悉的场景,秦词拢着薄被坐在床上开始哀嚎:
“为什么又梦到这个房间了啊!”
秦词伸手握拳,松开,发现自己不同之前那样被操控着往黎浔身上扑,反而能掌控身体了。
可是,能掌控身体又有什么用啊
秦词苦恼的抓了抓头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这两日都没再做梦了,怎么怎么今日又开始了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词想了一大堆也没想出个一三五来。
正当她苦恼怎么离开这个梦境之时,秦词无意间扫向黎浔,下意识愣了一下。
黎浔这一身打扮,还是他今日离开时穿的那一身。
只见他靠在床头,阖着双目,像是睡着了。
盯着黎浔的脸,秦词脑袋开始转动,她发现每一次做这个梦,梦里都会有黎浔的身影。
难不成……是因为他,所以自己才会做这种令人羞耻的梦
秦词低头想了数种猜测,最后也没得出个合理的结论,她抬起头,朝黎浔看去。
黎浔闭着眼睛,却没真睡着。
他坐着马车刚出了丰饶镇,因为近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便打算在马车上小憩一会,可眨眼间,眼前的景象换了,黎浔也发觉自己又被带进了梦境。
娇娇柔柔的声音,以及那贴上来的身躯,都让黎浔心生厌烦。
他此时疲惫的很,也懒得应付梦里的“秦词”,索性直接闭眼装睡。
熟料,身侧这人忽地甩开了他的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又梦到了。
黎浔顿时心生疑虑,缓缓掀起眼皮看向缩在床角的秦词,秦词正抓着头发在哪嘀嘀咕咕,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眼前这个“秦词”很灵动,那苦恼咬手指的模样,就像是真的秦词一样。
黎浔指尖微动,不禁回想起之前做的梦,梦里的秦词一开始也是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后来好似换了个人,靠坐在他身旁,安安静静的与他一同看起了古籍。
他当时还在诧异莫不是她又想做什么,可一直到他被蛊虫惊醒前,都很安分。
如今细想,这前后的“秦词”完全就像是两个人,就如同现在这个情况一样。
黎浔再度联想到她前些日子说要寻些关于梦境的书籍……
脑中思绪纷飞,最后,黎浔得出了一个不太好的结论。
秦词可能入了他的梦,亦或是说……
他与秦词的梦境……相通了。
秦词一抬头,就对上了黎浔的双眸。
“咦”怎么睁开眼睛了
秦词好奇靠了过来,见黎浔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好奇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可黎浔没有任何动作,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难不成是人偶”秦词转而低头去掀他的衣袖,心中猜测要离开梦境的关键点或许在“黎浔”身上。
黎浔任她动作,垂眸看着她攥着自己的手腕,蓦地,他呼吸一滞,耳尖泛红,秦词低着头,浑然不知自己胸前春光乍现,黎浔喉结上下滚动,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谁知又被那刺目的白给勾去了视线。
白皙细腻的脚踝上系着红绳,红绳还坠了颗铃铛,指甲粉嫩犹如珍珠……
黎浔呼吸徒然加重,原先对“秦词”的触碰他只觉得厌烦,如今与她肌肤相贴,他整个人却仿佛要燃起来了……
没有关节,也没有线缠着,不是人偶,且这手臂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也太真实了吧
“真是奇怪。”秦词松开黎浔的手臂,抱臂往后一坐。
“嗯怎么脸红了”秦词发现这人不禁脸红了,耳朵,脖子也红了,整个人跟熟透了似的。
黎浔懊恼着抿唇,偏过头不去看她。
秦词眯着眼笑了,颇为稀奇,这明显是动了情谷欠。
黎浔平日在她面前都是那种老气横秋的模样,如今能在梦里看到他这番动情别扭的模样,可真是稀奇!
说来,她这梦境有两大相同点,一是每次都有黎浔,二则是梦里自己想对黎浔“霸王硬上弓”。
啧,莫是不是做了那档子事就可以离开
秦词脑洞大开,心想:要不,先试试看
秦词盯着他的唇瓣,咽了咽口水,给自己壮胆。
不过是梦罢了,反正以前不也亲过况且黎浔又不知道!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唇瓣凑上来的那一刻。
黎浔大脑空白了一瞬,却没躲开。
秦词憋着气,闭上眼一股脑贴过来,结果,位置没选对,贴在了黎浔的唇角,秦词便将唇往旁边挪了挪。
定格两三秒后,秦词小心翼翼的含住黎浔的下唇,吮吸、啃咬……
黎浔急促的心跳和唇边溢出的喘息声瞬间清晰可闻。
秦词心中得意,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出门游历这么久,看过不少妖怪采、阳补、精的画面呢!
黎浔被亲的浑身燥热,秦词吻技拙劣,但却能轻而易举勾起他的谷欠。
鼻间满是女子特有的馨香,黎浔大手下意识扶上她的腰,隔着薄纱,也能感觉到那腰又细又软,掌心忍不住收紧、摩挲,将她往自己身上带。
刚准备反守为攻,秦词便退开了,盘腿坐在他身侧,用手作扇子往脸上扇风,大口大口喘着气,没办法,半吊子的她还没学会换气,刚刚差点没憋死她。
黎浔眼中带着谷欠求不满的躁意,可偏偏秦词没再有什么动作,他只好偏过头去。
秦词脸上的燥热退下去后,她余光看向看着好似熟透了的黎浔,原本苍白的脸染上了绯红,面若桃花,眼神迷离,唇瓣微肿,还泛着水光。
秦词心底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激动,她突然就很想对着那脸一顿揉搓、亲他唇瓣、亲他泛红的眼角、亲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脑中被色欲侵占的只剩四个字:为所欲为!
就在秦词色胆包天,准备朝黎浔伸出魔爪的那一刻,眼前忽地一黑。
……
“秦小姐秦小姐”
秦词迷蒙的睁开眼,眼里还带着水雾,她揉了揉眼,就看到翠珠站在床头,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撩着帘子正眼巴巴的看着她。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秦词问道:“怎么了”
“秦小姐,你师兄在外头叫你呢。”
翠珠握着包袱的手指了指门外,她这刚准备离开,就恰好遇上了来找秦词的王武,没办法,她只好折返回来将秦词叫醒。
“啊哦哦,我马上起来,你是要离开了是吧”秦词闻言,翻身下了床,穿鞋的时候多问了一句。
翠珠点点头:“是啊,正准备离开呢。”
“那你得抓紧些离开了,镇子好像要封锁了。”秦词说完,突然尴尬了,她这才看到翠珠身上挂着的包袱,明显是准备走的了,却又因为她的事回来了。
“那我先走了,秦小姐。”翠珠出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觉得晚了,便不再久留,朝屋里的秦词说了一声便走了。
秦词换好衣裳后,一打开门,就看到王武正站在院中拿着桃木剑比比划划。
“师妹,你醒了快些,就剩你一个了呢。”见秦词出来了,王武收了剑,朝她招招手,秦词快步过去,王武领着她就往外走。
秦词跟在他身后茫然的很,什么就剩她一个了
王武带着秦词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一个十分眼熟的院子,里边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里头的人各个身着道袍,不是拿着浮尘,就是背上背着桃木剑。
哦,原来是前些日子救回来的那群道士。
见秦词来了,那群道士纷纷拱手道:“秦道长。”
秦词汗然,也拱手回了礼。
一阵恭维过后,王武等人开始谈论起了如何对付骨桥。
他们也只在古籍上见过如此歹毒的法子,对付骨桥的法子那是半点不知。
有个脑筋转的快的,他提议消除骨桥上的怨气,或许骨桥就会消失了。
骨桥本就由人的怨气形成,这般倒也说的通,只是,这般庞大的怨气,他们十几个人也不一定能除的完啊。
讨论许久后,王武等人便开始分配任务,秦词也分到了一个“小”任务:画符。
骨桥这两日便要形成了,既然他们决定留下来,就不能偷懒,哪怕秦词是个伤员。
在众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李忠义过来了。
他这段时间都在郊外的兵营里操练兵马。
万裕都的兵早早到了,与他手上的兵加起来有六十万,可他这心里还是没个底。
先不说这赵国弄出了个“骨桥”,这京都是半点消息不来,他这六十万兵能挡多久
见他满面愁容,黎浔在离开之时,告诉他五日后会有一波“援军”过来支援,并备有大批武器与粮草。
李忠义对此将信将疑。
第二日晚,一座骨桥凭空出现在河面上。
秦词一众人站在高墙之上,看着那座横跨长河的白灰色桥梁,面是皆是凝重之色。
对面赵国的兵队早已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攻过来。
“将士们!随我冲!”赵国将领大手一挥,其身后的士兵立马握着上前,朝着骨桥整齐划一的奔去。
前方是持着长刀和盾牌的刀盾兵,护着身后拖着撞木的拖车,明显是要攻城的节奏。
在赵国的士兵踏上骨桥的那一刻,一颗巨大的骷髅头缓缓浮现在半空,似是在凝视守城的士兵,带着森森恶意。
忽地,那黑洞洞的眼眶哗啦啦的流起来血泪,一颗一颗骷髅随着这血泪掉下来,掉下来的骷髅在半空堆叠成人形,一步一步朝高墙走来。
守城的将士第一次看到这种骇人的场景,险些握不住手上的长弓。
“李郡尉,上面的骷髅士兵交与我们便可!”年纪较为年长的柳道长大声道。
说罢,十几人手持浮尘亦或是长剑,口中念念有词,顿时,金光大闪,高墙外,竖起一道金色的屏障,将所有阴魂阻隔在外。
随即,那十几个道士开始“各显神通”,召唤雷电,亦或是各种杀伤力极强的符咒,辟邪旗,什么宝贝通通用上。
骷髅兵被打成了齑粉,飘飘洋洋的撒在赵国军队的脑袋上,粉尘糊了他们一脸。
李忠义也适时让弓箭手将赵国军队的步伐拦下。
上方在斗法,下方在厮杀,有着割裂开的不真实感。
秦词一边抛符纸,一边往下撒下豆兵,让它们混迹在敌军脚下,给他们使绊子。
赵国的士兵来势汹汹,哪怕有弓箭手的阻拦,也一个劲冲到了城墙下,有拿着云梯妄图想要爬上来,被守城的士兵用滚木给撞了下去。
就在双方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个道士原本正在与骷髅兵斗法的道士,忽地握起长剑,将那金色屏障刺穿了一个口子。
大批阴气从破洞口灌入,将那些还在与骷髅兵缠斗的道士被这阴风给掀翻在地。
王武等人皆不可置信的看向那道士,只见那道士吐出一口血后,直接栽倒在地。
很明显,这道士不知何时中招了!
没法子,柳道长只得派几个人去将那缺口堵住,避免那些冤魂全都冲进来。
秦词下了高墙,站在镇子上,看着这些冤魂在阴气的遮掩下,在整个丰饶镇四处乱窜。
有些甚至往士兵身上扑,以此来夺舍这些士兵的身体,只不过还未等他们碰到,便被金光给弄伤了。
秦词见状,心下庆幸给那些守城的士兵早早分发了符咒,才没被冤魂侵入神智,倒是不枉他们手都快画断了。
“秦道长,阴气冲进来了。”李忠义走过来,面色凝重,他身上带着符纸,都被那阴气搅得浑身发凉,这阴气若是往外扩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