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聪聪,小婶婶跟你一人一半就好了,剩下的你留着慢慢吃。”说着她看向聪聪空无一人的身后,顿感不妙的问:“聪聪,你是自己找来的吗没和你爸爸妈妈说”
聪聪一脸求表扬的傲娇表情:“嗯嗯嗯,小婶婶,我厉害吧。这条路我记下来了噢。”
之前要么是爸爸带他来,要么是妈妈带他来。这回他能自己来了。
陈春桃抬头望着天色不早的天,头疼的说:“闻野,你腿长跑得快,去和爸妈还有大哥大嫂说一声吧。”
聪聪闻言,不明白的说:“小婶婶,爸爸妈妈肯定知道我来这里了呀,小叔叔可以不用回去的。”他经常在家念叨,会一个人去找小婶婶玩儿的,玩累了就会回家。
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没在家看到他,会猜到他来找小婶婶了吧。
陈春桃板着脸严肃教训:“聪聪,以后来找小婶婶前,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知道吗他们没找到你,会着急的。”这孩子胆子还挺大的,到处乱跑。
聪聪揪着手指头,认错点头:“好,我记住了。”
被晾在一旁的闻野,不甘心空手跑这一趟,上前试图将前来捣乱的小崽子一并抱走。
俊脸上露出狼外婆般的和善笑容:“聪聪,你也见到你小婶婶了,就该回去吃晚饭了。走,小叔叔送你回家。”
第20章 20
和严嘉美的谈话很顺利,短短半个小时,双方就愉快的达成了一致协议。
陈春桃动脑设计,严嘉美出钱和找人做衣服,若有合适的客源还会帮着介绍给前者。当然,钱不是问题。
陈春桃也不是稀罕这些客源,挣不挣钱不在她现在考虑的范围内,只是想到会有更多的人喜欢她笔下画出来的衣服,她就十分的开心。
这些天她白天工作,晚上回到家构思草稿,心里勉强有了个数后就开始下笔。
这是她第一次为别人设计衣服,心绪难免有些激动和紧张。一心想做的更好,想让严嘉美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
“闻野,重新给我削只铅笔。快点,我着急用。”
闻野刚洗完澡走进屋子,就接收到坐在书桌前的陈春桃的指令,湿漉漉的头发都来不及擦拭就连忙找小刀干活了。
他一边削铅笔一边心疼道:“媳妇儿,休息会儿吧,你到家除了吃饭和洗漱就一直在屋里写写画画,眼睛不酸涩吗那谁不都说了不着急吗,我们慢慢来,一天弄一点就行了。”
陈春桃头也不抬的说:“不酸涩,赶紧削笔。削好了你一边儿待着去,别说话吵得很。”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完成大致的草图了。
闻野任劳任怨的把削好的铅笔放在她手边,匆匆几下擦完头发后没有上床躺下,而是在陈春桃一旁安静坐下。见她有什么需要,就帮着递工具。
最后一笔落下,陈春桃满意的放下铅笔,仰头左右扭了扭发酸的脖子。
“今晚结束了”闻野凑过去给她捏着肩膀和后颈。
陈春桃举起图纸看了又看:“嗯,暂时就先这样吧。明天得让严嘉美来家里一趟,我好根据她的身型调整一些细节。”身高体重不同的人,适合穿的衣服款式也大不一样。
闻野:“行,明天我去通知她。媳妇儿,力度够不够”
“后颈稍微重点。”
陈春桃的脖子很敏感,脖颈上的大手掌心有不起眼的茧子,摩擦的触感酥酥麻麻的,从尾椎骨从下往上激起一丝战栗和瑟意,直达大脑。
医院确诊怀孕后,两人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负距离接触了。
陈春桃身子软了软,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唇瓣,面上泛起一道莹莹水光。眼眸被勾起一丝情。欲,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似乎也在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但闻野淡定如老狗的反应属实没让她想到,心里更加痒痒的。
她抬手拉住男人放在颈边的手,嗓音娇娇软软的,带着诱人的气息唤他的名字:“闻野~”
闻野在专注着给媳妇儿捏揉肩膀,想让她身心得到放松,晚上能睡个好觉。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粉嫩如四月桃花的脸颊,和柔弱无骨且逐渐往后靠拢的身子。
他还觉得陈春桃靠的太近了,不方便他施展拳脚,主动将到嘴边的肉往远处推了推。
“媳妇儿,你先坐直些,我再给你捏一捏。这些天你为了那女人,肯定累坏了。”
担心小桃子被骗,这两天他私下去查了查严嘉美这女人的身份和底细,还真一句假话都没有。
严嘉美的父亲在县政府部门工作,位置还不低。闻野估摸着闻成荣应该多少知道这人,又回家问了问关于严家的消息。确定和严家接触无碍,严嘉美是真心来的,他才咬着牙忍下了。
小桃子难得这般开心,他肯定不会多加阻拦的。
身为身边人,闻野知晓陈春桃对教育局的那份工作谈不上喜欢,在家里很少提及工作上的事情。
抛出的诱惑枝条没能引得男人上钩,陈春桃恼羞成怒的嘴角往下一撇,娇美的脸蛋越发羞红动人。她把图稿往书本里一夹,拍开肩上的手气冲冲的就走向了床。
卷走单薄的被子,背对着床的另一侧。
翻脸,全程用了不到一分钟。
闻野双手还停在半空中,摸不着头脑,跟着上床后往她那边一凑:“媳妇儿,你咋了是不是我把你捏疼了”仔细回想了下方才的力度,和之前的一样,不应该会捏疼的啊。
“没有,睡觉!”陈春桃干巴巴的说。
许是被子蒙着脑袋,声音闷闷的,却还是那么好听。
闻野心口软的一塌糊涂,小心拉出她头顶拽着的被子一角:“把头露出来再睡觉,被子里闷得慌。”
“不要你管,我就喜欢蒙着头睡觉。”陈春桃又拽了回去。
九月天气不算冷。
不管天气冷还是热,肚脐眼是必须要盖被子的。
闻野无可奈何,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备用的被子:“媳妇儿,睡觉吧,我去关灯。”
屋子陷入寂静。
陈春桃蹙着眉头用手指拨开被子的边缘缝隙,入眼是黑漆漆的一片,依稀只有窗外的月光。这下心里头更不舒坦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上辈子是猪吗!还说什么最爱她的人,连她生气都不知道!
陈春桃一把掀开被子,呼吸着新鲜空气,不高兴的偏头看向床侧。窗帘没有拉上,明亮清冷的月光越过木窗照射进屋子,带来了一点点的清晰可见度。
这一看过去,就瞧见了她以为闭眼睡觉的男人,正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似乎早料到了她有这一举动,会看过去。
见她看来,闻野臂力惊人,轻松一下就将人儿带到宽厚的胸膛上,沉声问道:“媳妇儿,生我气了”
陈春桃趴在他身上,清晰感受到手下胸腔里随着说话声传来轻微的颤动,以及那颗快速跳动的炽热心脏。她死鸭子嘴硬的说:“没有。”
她很快反应过来,撑着手臂上半身支起来恼声问:“闻野,你骗我。你故意的是不是”
可恶!她就说今晚闻野怎么那么迅速就关灯了。原来是搁这儿等她呢。
闻野无奈摊手:“没办法,小桃子突然生我气了,哄也哄不好,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陈春桃闷气一下子就消失了,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男人十多秒,懒洋洋的泄了力气趴了回去,还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好吧,相比这人直接一觉睡到天亮,在夜里等待她看过去的行径是分外的让她心动。
“那你猜到我为什么生气了吗”她手指若有若无的在胸膛画着圈,吐气如兰的说道。
闻野火热的身体动了动,两人贴的更紧密了些,嗓音磁性沙哑:“猜到了。”
他兴致勃勃的邀请道:“媳妇儿,我最近学了些新知识,我们来试试。”
一夜过去。
陈春桃醒来的时候,床侧空荡荡的。
她看了眼时间,不着急起床,就歪歪扭扭的靠在床头发了会儿呆。直到时间指向她该起床的时间,紧闭屋门从外面推开,来人是神清气爽的闻野。
“你去哪儿了呀”
睡衣凌乱的露出了光滑的肩头,那一抹雪白半遮半掩。眼神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和茫然,望向他的那一瞬间,仿佛眼眸里装满了他的倒影。嗓音娇滴滴的,一如昨天夜里。
哭哭啼啼的朝他求饶的语调。
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哪经得住这样的画面,熄灭的火焰几秒间重新燃烧了起来,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闻野深呼吸一口气,抑制住心底的那股子冲动。走过去苦笑道:“媳妇儿,别撒娇了,你男人快秃噜皮了。”
医生说怀孕前期尽量避免,加上陈春桃身体娇弱,两人闹腾起来一向又不管不顾的。
陈春桃幸灾乐祸的瞥了眼那处,一脸无辜的说:“这哪能怪我头上啊,我动都没动一下。”见他脸色确实有些差,鬼使神差的问:“要我帮忙吗”
她对这事不反感,再说昨晚闻野不也辛苦了吗。她舒服了就直接睡着了,哪还顾得上伺候许久的闻野。
闻野想倒是想,但这一通操作下来早上就没多少时间了,忍痛舍弃了媳妇儿的主动:“没事,我缓缓就好。待会儿你要去工作了。”
“带上门。”
陈春桃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够,轻笑一声,走了过去。
――
陈春桃怀孕后,闻野就没有再出过远门。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每天接送她上下班。甚至晚上都很少出去了,就算出去的话,两三个小时内必定会回家的。
快到中午,闻野骑着自行车奔向教育局。正翘首以盼着,“闻同志”
他头皮发麻,最近对女人是真怕了,头都没回,直接当没听到这声呼唤。
陈盈疑惑不解,她能确定这人就是春桃妹妹的男人,不放心的问章泽朗:“我是没认错了吧”
章泽朗不止一次见过闻野,但二人从没有过交集:“没有,他就是闻野。”
陈盈以为是她喊得太小声了,走过去打招呼:“闻同志。”
闻野眼神凶狠的想揍人的转过身,看着有些眼熟的俩人,冷言冷语:“有事”这不就那谁,好像也是姓陈的。
叫啥忘了。
“春桃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啊”陈盈好脾气的询问。
闻野撇了这俩一眼,不想说话。
陈盈感觉继续和他说话不太好,就尴尬的闭上了嘴。
三人齐刷刷的站在路边,等着陈春桃下班出来。
陈春桃走出来就看到这滑稽的一幕,闻野抢先上前小声说:“媳妇儿,好像是找你的。我没问啥事。”
陈春桃有些猜到陈盈来干什么,问出了和闻野如出一辙的话:“找我有事”
陈盈不好意思的笑笑:“春桃妹妹,刘老师的事情多亏有你帮忙。听周婶说,你有小宝宝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章泽朗适时的把竹筐放在陈春桃面前,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
“刘老师本来想来跟你道声谢的,但她不知道你住哪里,调任又派下来了,就托我跟你说声谢谢。”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被报纸包得四四方方的东西,“这是刘老师让我给你的。”
陈春桃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有点重量,更像是书籍之类的。
“刘老师离开大队了”
陈盈:“嗯嗯,昨天刚走。大队里又来了一个新老师。”
陈春桃没打开是什么,把东西给闻野揣着,又看向脚边惹眼的竹筐:“这是什么”
陈盈掀开面上盖着的干草,热情满满的说:“我之前不是说要请你吃饭嘛,我想了下,你可能不会答应,就拿了这些东西来。野鸡和野兔是泽朗在山里捉到的,还有一些没晒干的野核桃。不值什么钱,就当是恭喜你了。”
陈春桃不爽章泽朗很久了,朝面色冷酷的他抬抬下巴,借机发挥:“别,我可不敢收。之前某些人就横竖看我不顺眼了,我要是收了,怕没那个命吃。”
嘻嘻,给男主上上眼药。
她和章泽朗很早就结了仇,大概是初中时被这人看到她同时收了好几个男同学的礼物。哦哟喂不得了了,那鄙夷、瞧不起的眼神随着就跟来了。
就好像她做了啥罪恶滔天的大坏事一样。
陈盈愣住,缓缓回头看了看沉默的章泽朗,绞尽脑汁的辩解:“春桃妹妹,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泽朗没有这个意思,他,他就是外表冷冰冰的,看着吓唬人了些。”
三人虽然从小都在林山大队长大,但陈春桃陈盈和章泽朗的接触很少。
陈盈在得知要和章泽朗相亲时,内心是有些拒绝的。弟弟妹妹要吃饭要上学,陈父又伤到了腿脚上不了工。家里全靠着陈盈和陈母两个女人,快揭不开锅了。
她不忍看到爸妈失望的眼神,还是去了。原以为会无事发生,没想到相亲见面结束的第二天,章泽朗就托媒婆来到了陈家。
陈盈在陈母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答应了这门婚事。
幸好,婚后的相处远比她想象的要好。章家人口简单,融入起来也比较容易。章泽朗除了性格冷淡了些,几乎没有别的毛病。
陈春桃粉嫩的唇瓣轻启,悠悠的说:“是吗可我就是害怕呀,盈盈姐姐~你看闻野,他就从来不会冷着脸对我。”
闻野知晓小桃子玩性居多,揽着她配合的轻声哄道:“媳妇儿别怕,有我在,他没机会伤害你的。”
陈盈还是初次听到陈春桃这般亲切的喊她“盈盈姐姐”,好像家里受了委屈的妹妹在跟她娇声告状。这颗心不自觉地就往她那边偏颇了些。
又有闻野这个好的例子在前,陈盈想起这几个月章泽朗很少对她有像闻野这般温柔呵护春桃妹妹的行为,莫名有些泄了气。脸颊上笑容都多了几分勉强,一时语塞,找不到说什么话好。
章泽朗刚因为刘老师的事情对陈春桃的坏印象有所改观,现在又回到了原地。一眼就看清陈春桃这一出把戏的意图,无非是想挑拨他和陈盈的关系。
他没安慰过女人,也真心觉得陈盈是个坚强独立的女孩儿,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东西给你们就是你们的,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章泽朗眼神凌冽带着警告意味的看向陈春桃,冷声说完就对低着头的陈盈说:“走,该回去了。”
回去多叮嘱她两句,能不和陈春桃接触就不。上次碰面,陈盈就因为一些琐事和他闹了矛盾,小半个月才恢复正常。陈春桃就是颗毒药,谁碰到都没好事。
陈盈吸了吸鼻子,努力扬起笑容告别:“春桃妹妹,那我们先走了。”
原有些期待身为丈夫的男人多少会安慰她一句,可还是和以前一样。她这些月逐渐为章泽朗的心动,在此刻宛如一根根寒冷的尖刺一点点的插进肉里。
痛苦酸涩,看不到前路的光芒。
对章泽朗敞开的心扉,又悄无声息的闭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