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笑看峥嵘——刺缘【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07 17:12:24

  他眼睛扫了眼不远处的石桌,赤裸着身子走过去,打开药瓶,吞了一颗。
  季景澜冷眼看着,心里想,这狗皇帝果然吃了特殊丹药啊,难怪搞了这么久。
  她心跳的太快,有些不适,闭上眼调节着。就在这时,他走了过来,出其不意地搂住她的脖子吻上了她的唇,一颗甜丝丝的东西被推进了她口腔。
  “唔......”她摇着头拒绝,心里大骂起来。被他一按颚骨,咕噜一声,那东西滑入了她食道。
  等秦胤放开手,季景澜怒目而视:“你给我吃了什么,自己疯也就罢了,还喂我......”
  秦胤接道:“郑卓然给你配的药,对你身体好。”
  季景澜捂上心口,缓缓地扭过头......
第97章 隐匿
  事关东周部众,张智下了好一番苦功,在昭元帝规定的时间里整理出了一套完整的信息表,又开始追查其下落。
  领头人江晏州不知所踪,生死不明。据李肃说,他们当时把江晏州逼到平原,四野空旷,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最关键时刻,江晏州跳下水势湍急的澜江,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以张智对江晏州的了解,他水性一般,又受了重伤,按说,生还渺茫,但经大批官兵们打捞寻找,结果毫无所获,如鬼怪罗刹一样的人物,身手又是深不可测,没人敢保证江晏州就一定喂鱼了。
  一如既往的,江晏州依然是大宇的头号通缉犯。
  而他手下的核心人物们,周学带着一部分奔逃至南疆,预要在那里落地扎根,还有一小部分具有特殊地位的如昆腾,阿豹,三鼎等八人脱离了他们的团伙,一定也在寻找江晏州。前段日子,有个精明的小斥候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上报之后,李肃第一时间带人去围剿,可那几人跟森林中的野狼一样,嗅觉极为敏锐,行动迅速,发现不对便当机立断地四处逃散.......令人脸上无光的是,李肃的人并没有将他们捉住。上次看到李大将军,满嘴的燎泡,一开口说话,满腔的抑郁火气,想来压力如山重啊!皇上都不用说话,往那一坐,淡淡的看他们一眼,他们脸上都火辣辣的难受。
  全面分析,东周那些人如今就像一盘散沙,规模不大,没有领导人,躲在南疆领土内苟延残喘,就算是凶兽,也已经不足为惧,但是不彻底消灭委实无法心安。一旦那个灵魂人物江晏州出现其中,群狼便会凝聚一处,气势顿时如山洪海啸。
  七日前早朝后,他们几人被传唤到上书房,皇帝听李肃汇报后,喜怒不形于色,谁也不知在那张如玉如水的面容下,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但最新消息,张智听他爹说,大批锦衣卫正在仔细排查皇宫内院,连一个老鼠洞都没放过。从后宫搜出许多腌H之物,还有骸骨,也不知都是谁的冤魂......
  .............
  战场上有句话叫兵不厌诈。俗语里也有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至于最终结果如何,端看个人审时度势的运气了。
  棋行险招,有可能走投无路也可能绝地逢生,这个道理,江晏州懂,秦胤更懂。
  秦胤怀疑江晏州就躲在皇宫里,他现在工作生活的地方乃东周人所建,这里的布局造景,风水八卦,秘密隐匿,作为东周公主的儿子,江晏州知道的只会比他多绝不会少,外加此人在皇宫里做了几年锦衣卫,更是对宫里熟门熟路,包括锦衣卫的行事作风,江晏州都非常清楚。所以,他动用了一半暗卫参与其中。
  秦胤所料不错,江晏州的确藏在宫里。
  然而,第一次没有搜到人。
  秦胤也只是推断而已,他让人着重搜查了安宁宫,而那时江晏州正好躲到了密道里,极其复杂的机关,即便暗卫来了,也很难发觉。
  江晏州做过锦衣卫头领,他的确很清楚他们行动方式,如果他身体无恙,即便秦胤防着他,他也敢在皇宫四处出入,包括秦胤的正乾宫。但是他现在腿脚不好,兼之眼睛在李肃追杀中受了伤,视线有些模糊,需要恢复一段时间,如今也只好躲到地下,在夹缝中喘息。
  秦胤见结果不是他猜测的,疑心不除,再次增派人手去排查。并对休思阁加大了保护力度。在他看来,江晏州对他的女人痴心妄想,总想从他手中夺取,他又岂敢掉以轻心?
  安宁宫里。领头之人是银字号暗卫,慎重又严肃的拿出了令牌,向王意潇请示了一番,给足了安贞皇后面子。
  “皇后娘娘,一次一次的,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是季景澜......”恰在此处的郑云飞一脸惊恐不安地看着。难道是季景澜在皇上那煽风点火了?这几日,后宫里简直鸡飞狗跳,各个院落全不能幸免。锦衣卫连太后的福宁宫和王皇后的安宁宫都敢进去翻动。以前没见过季景澜,她也没往那方面想,如今,她不得不多想想......
  蠢货!王意潇没看郑云飞一眼。心里阵阵发紧,如果侍卫们在这里发现了江晏州,秦胤会怎么想她?她苦笑,没准这次会把她圈禁小屋里,永远不能出去了。
  可她现在无法主动交代江晏州,他神出鬼没,说不准什么时候出现在安宁宫,她相信,只要她敢开口泄密,那个一身煞气的男人定会在临死前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何况,她忽然发现,他往那一站,真的能让她忽视他并不白净的皮肤和不算精致的五官。黑鞘马刀,剑眉冷目,一身凛冽仿佛能漫天蔽地,喷薄四野。有些东西,天生属于强悍的雄性,属于江晏州,铁血儿郎,以箭为生,以马驰骋,要么生要么死,让人看起来,干脆的绝对,完全没有一点点退缩的可能......
  越是近距离与他接触,她越能品味当初少女时期的那一颗驿动的芳心。或许孤独惯了,他在时,她心底莫名地热乎,看不见人了,便会怅惘,隐隐期盼他的再次出现。这些情绪是真实存在的,无法欺骗自己。青春年少时,他是她曾仰慕过亦崇拜过的男子,她曾真切地怦然心动过。
  安静地立在后面的曹月雪与郑云飞一样,眼带不安的看着一众带刀侍卫们,总觉得后宫的天变了,要出大事了。她从没想过,能再次见到季景澜,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又活过来呢?连容貌都变了,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精变的?她严重怀疑那女人不是她曾经认识的季姑娘,而是一个顶了季景澜名字的邪物,皇上定是被施了法术.......
  曹月雪现在特别害怕,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可她曾经做过啊!为了抱住皇后的大腿,她对皇后说了季景澜在梧桐县的遭遇,当年和郑云飞合唱过一曲双簧,前几日,那女人瞥她的讽刺一眼,足以说明一切,她的所作所为被人家看的清清楚楚......她以后可怎么办啊?或者说她还能活多久?如果从现在开始,她做小伏低的去求求那女人,管她是谁,好声好语地求求去,是不是可以弥补她曾经的有眼无珠?毕竟季大人夫妇与她爹娘也算是旧交......
  三个女人一坐两站,各有所思,各个心中有鬼,一时间面容均是紧绷严肃。
  郑云飞眼尖,一瞥间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自家哥哥。她心里几分痛恨又有几分急切,这几天因为各种想象,实在是如刀剑悬脖,胆战心惊,整晚整晚地睡不踏实,仔细回忆始末,都是因为她的哥哥郑彪所起,这一刻,见到了他人,总算有了可倾诉商议对象,好与坏,他们谁也逃不掉,只能共同承担.......
  郑彪自被调到皇家锦衣卫后,便极尽所能地表现自己,更何况,他妹妹还在后宫,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比同伙人多了两层优势,他的野心可不仅限于锦衣卫。前段时间,张智被降职,季景昀反倒升了三品将军,带大军去了旺岭把守,那可是实打实的有权有势,委实令他眼红嫉妒,心生急迫感。他怎么敢懈怠?说不准哪天季景昀一个令下,他就得人头落地。他永远忘不了,当年鹿野战场上,季景昀举刀要杀他的情景。
  只有爬的高,站的稳,手握重权,才可以发号施令,才能唯我独行!郑彪心想,只要他妹妹能入得皇上的眼,一切都可以筹谋......
  郑彪下意识的去看郑云飞。就见自家妹妹给他使眼色,郑彪悄悄示意了一下.......
  人多不方便说。郑云飞以出恭理为由走了出去,两人立在偏殿外的门廊处,既不显眼也能避嫌。
  行走过程中,他们说了简短的几句话。
  郑云飞小声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在排查可疑人物,放心,和你们没关系。”郑彪也不隐瞒妹妹,又悄声问:“最近有没有见到皇上?”
  郑云飞直截了当地道出了隐患:“哥哥,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季景澜没死。她现在就住在乾清宫里。”
  “你说什么?!”仿佛晴天霹雳,郑彪瞠目结舌的看着妹妹,像是没听明白:“谁?!你再说一遍。”
  “说几遍都是一样,季景澜没死,我前几天看见她了!她现在是活着的昭景皇后。应该住在休思阁......”郑云飞冷着脸瞪着反应迟钝,心里承受能力比她还不如的兄长,咬牙道:“收起你这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赶紧想想我们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郑彪心里顿时如担了七八桶水一样晃荡着。第一个想法是,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打击的乱了,脑中涌现出一蓬蓬刀光剑影的血腥感......脑中嗡嗡作响一时间没了头绪。
  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他怎么知道如何过!在他心怀希望、踌躇满志,努力攀爬的时候,突遭噩耗,简直从天上砸了块大石头下来......
  郑彪攥住拳头,让自己镇定,僵着脸问:“皇上......对她是什么态度?”
  郑云飞一字一顿地说:“不知,我所见的是季景澜身边有两位高手中的高手,连王皇后都敢拦着,甚至,敢动手!你猜猜会是什么态度?”
  郑彪越发的面无人色,眼神闪烁不定,显示出内心的极度慌乱。
  “哥哥,你算是给咱们惹下了祸端,我不用看也知道,几年来,你有幸呆在张家羽翼下,季景昀才没把你如何,往事不可追,如今境况变了,你还是尽快想好缓兵之策吧,不然,真如想象那般季景澜在皇上心中有着别样的地位,那么,你我的日子,不,应该说是咱们郑家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郑云飞说的极为不客气。
  事实上,她在不了解季景澜的情况下,疑心生暗鬼,聪明反被聪明误。季景澜从没把她当做敌对方,也没想过将她如何,曾经那些如小儿科一样的嘴上官司,在季景澜看来不值得一提。
  现在对于郑家兄妹来说,当真是多想多怕,多做多错。理应夹着尾巴,低调踏实做人才对。但人的性格形成后很难改变,从而有了决定命运一说。
  郑彪再无心情去查什么可疑人物,什么是张家的羽翼?张智明晃晃的瞧不起他,多年来,他逼迫自己对张家摇尾乞怜,才让外人觉得,他与张家关系密切,真实情况如何,郑云飞哪里会知道。
  华丽的宫殿,到处充满了女性发尊贵和威严,代表着与郡王相辅相成的无上的地位,然而,还有一个皇后呢!不是死人,而是活生生存在着。
  郑彪一路走过,心不在焉的随便翻动着,虽然睁着一双眼,却如瞎子一般,因为郑云飞砸出来的信息冲击性太大,冲的他缺魂少魄。以至于,遗漏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天意。江晏州当年甩了郑彪一鞭子,如果郑彪此刻能如平日一样,定会仔细认真,丝毫不会放过,搜查出江晏州也不是多难的事,正好可以报仇雪恨,奈何,他因为季景澜而心神大乱,让江晏州躲过了一劫。
  江晏州此刻就呆在王意潇的偏殿中,几日来因为秦胤派人搜查全宫,他一直躲在密道里,但他的眼睛不能长久不见光,否则不瞎也弱,便选了今天阳光正好的午间从地下走了出来。
  各个朝代,凡被封为太后、皇后的女人大多有着神佛信仰,她们的宫殿里或多或少的都会摆着与神佛相关之物。
  皇后居住之处,无论规模还是用品自然不同凡响,侍奉佛祖之地也是宽大明亮的侧殿,门对面的靠墙处,近三米高的金身大佛捏印而立,他赤着双足,披着红色□□,嘴边含笑,面带慈祥的望着前方,望着匆匆忙忙,或紧张,或认真,或恍惚的人们。他的身前,摆着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家具,九米长的桌案被保养的锃亮发光,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果,案桌前的三鼎大金炉两人方能环抱,里面香火不断,有袅袅白烟蜿蜒盘旋,无形中,让整个屋子充满了宁静尊严之气。
  从屋顶上方吊着两挂白色绫罗幔帐,像是有意将佛与世人分隔开来,为了让光线好些,幔帐被宫女用锦绳规规矩矩地拢到两边,从上面看正好是个半圆的拱形。
  这样的屋子和造型会让人生出一种神秘敬畏感,绝大部分的凡人是不敢对神佛生出亵渎之心的。但对于那些经过战场洗礼的武将们,他们身上的煞气似乎能压制一切。无所畏惧!
  如果细看,金佛里面半空,身材高大的江晏州收缩着身子,正好可以坐在里面。
  待一众人劳无所获地走后,王意潇依然心如坠石。她看着墙壁上的精雕彩凤,只觉讽刺异常,烦躁的把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了桌子上,冬梅和丁香不敢说话。
  “本宫要午睡。”
  郑云飞和曹月雪赶紧躬身告退。两人心中想法出奇的一致:王皇后的日子过的太憋屈。当初真是眼瞎,抱错了大腿。可人的眼睛又怎会看到以后,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一身浅紫色华贵衣裙的王意潇直接向内殿走去,冬梅和丁香两人自然会守在外面,不让奴才们打扰到主子。
  王意潇的裙子逶迤在地,玉石地面干净的一尘不染,毫不担心会把衣服弄脏,她一边走一边想江晏州怕是再也呆不下去了。秦胤已经警觉,势必会谨而慎之,全面防范。怕是连一只鸟的出入都要过明路。
  如今整个皇宫已经联系不上王家的眼线了,或被杀或被逐,就算有,也到不了她近前。好久了,她不知道外面情况到底如何?更不知道那个季景澜是怎么一回事,她左猜右想都不一定就是事实。可越是这样,她越感到被扎心扎肺。一经联想,更是暴虐的有种想烧毁整个皇宫的冲动。她的人生像是每走一步都是混乱的败笔,找不到清晰的字迹。
  王意潇并没有睡觉,而是拐进了佛堂,就看到了幔帐后正在那沉默上药的江晏州。她大惊失色,没想到他竟然在!竟没被搜寻到?!
  她一颗心因为惊吓后怕砰砰跳的飞快,也不敢关门,疾走两步上前,小声问:“你..你刚刚躲在了佛像里?那你怎么不多躲一会儿?万一有人来个回马枪怎么办?”
  江晏州听出了女人的惊颤,他没有说话,手上动作灵敏利落。
  王意潇咬着唇定定瞧着,他左腿上的伤严重到溃烂,像是被水浸泡过久没有及时处理所致。被他用刀剜下了碗口大的一块肉下来,筋肉剔除后露出森森白骨,上面泛着血丝,看着都替他疼,她感觉他整条腿没准要废了,可他走的依然很坚定,平稳。走的她心颤,走的她屏息。
  见他正往眼睛上洒药粉。
  “我帮你吧。”她说。
  江晏州依旧没吭声,但意思显而易见,他不需要她......
  王意潇看出了他的拒绝。她眼神复杂地闭了闭眼,心里不禁拿他和秦胤比较,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渲染,不需要造势,不需要烘托。他身上能散发一种气势,仅一眼,就足可压倒周围的一切,如果秦胤是水,江晏州就是烈火,如果论治国掌管天下,秦胤能圆能方,更适合当一代君王。而江晏州是所向披靡的大将。若不是处在一个时代,他们都是难得的巅峰人物。可惜,既生了秦胤,又何必又来个江晏州,势同水火,不死不休。不论其它,其实他们身上有个明显的共性,那就是坚韧不拔,忍而不发,几乎到了让人望而生畏,望而生敬的程度,而这样的品质总会让女人心软,心怜,不自觉的母性爆发,大抵是因为他们优秀的让人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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