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系统哭着求我放过男主——小熊发卡【完结】
时间:2024-12-08 14:37:36

  九重宫的琉璃瓦又铺了一层积雪,春寒料峭之际,满城弥散飘扬的春雪,像是又回到了他难以遗忘的冬天。
  他手指划过腹部,神情是说不出的温柔,但思及掩藏在心底的人,心中又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不要再念着她了。
  他与她连露水情缘都不算,只是源于司鹤南的算计,他如今的心心念念只会让他越发可笑。
  “主上,属下无用,陛下还是不肯喝药。”
  近侍恭敬地跪在扶云身后。
  这些日子小皇帝性格越发暴戾,要不是扶云及时回来,只怕这九重宫尸体早就成了血海,尸体堆叠成了山。
  扶云闻言银色的眸中闪过不耐,锋锐俊美的脸布满怒意,对司鹤南的忍耐已经快到了极限。
  若他不是阿姐唯一的血脉,扶云定然要杀了他。
  “又把碗砸了是么?那就再去熬一碗药来。”
  扶云转身大步迈向司鹤南的寝殿,随着他的步伐,紫金外袍被风卷得翩然飘起。衣袍之下仍旧是劲瘦有力的身躯,但腹部却已然隆起,更让人难以忽视。
  他刚一脚踏入门,不知什么东西就砸了过来,最后落在了他脚边,碎成了很多片。
  “滚!都给朕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再不滚朕将你丢去喂蛇!”
  司鹤南嗓音沙哑,已然有疯癫之状。
  但他至始至终就是个疯子。
  “司鹤南,你怎么又不喝药?”
  扶云无视寝殿内的一片狼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声音冷冽。
  上好的波斯地毯滚落着碎成几瓣的瓷碗,浓烈刺鼻的黑色药汁将地毯洇湿,洇开的药水像是一条蜷曲着身体的毒蛇。
  司鹤南一头墨发披散着,面容苍白病态,尤其那双没有光亮的眼瞳里浮着怨毒。
  他在见到扶云,尤其是看见他隆起的腹部之后,司鹤南眼底的怨恨完全掩饰不住,“你刚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来我这做什么?”
  他半靠着床榻,身体极度瘦弱,四肢如竹竿一般,但腹部却大得可怕,像是随时可能被撑破。
  这孕肚在司鹤南的身上显得格格不入,但又在疯狂汲取着他病弱身体的养分,使他一天天变得越发消瘦虚弱。
  起初所有太医都在劝司鹤南把胎儿流掉,他残烛般的身躯根本无法供养一个胎儿成型,但没有人能劝的动他。
  他宁愿去死,也要留下这个孩子。
  司鹤南盯了一会扶云健壮的身体,又看到他隆起的腹部,心底忌恨如毒火,烧得越来越旺,几乎将他吞没。
  凭什么。
  凭什么扶云这么好命。
  拥有他想拥有的一切。
  侍从很快又端了碗新药,双手将托盘举着,恭恭敬敬地跪在床边,等着司鹤南接过去喝药。
  司鹤南冷笑一声,“扶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他无论如何也不信扶云会对他这么好心,尤其扶云肚子里同样怀着赵时宁的种。
  说不定扶云在这药里下了什么堕胎药。
  司鹤南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孕肚,一双凤眸十分警惕地看向扶云。
  扶云只觉得这样的自己可笑无比,他现下自己怀着身孕,甚至还要来操心司鹤南服没服安胎药。
  舅舅和外甥怀了同一人的孩子。
  简直是可笑。
  他冷着脸怒骂道:“蠢货,我若是真要杀你,早就将你杀了,你死了无所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若是你再将药碗砸了,我就让人再煎一碗给你灌下去。”
  扶云说完果真夺过了碗,就要强行给他灌药。
  司鹤南苍白着脸,有气无力道:“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我喝就是了。”
  他端起碗将安胎药一饮而尽,紧蹙着眉头,将碗重重搁在了托盘上,“喝完了,这下你们可以离开了吗?”
  扶云微微颔首,看也不看司鹤南,转身走了出去。
  他如今对司鹤南已无半点亲情,只凭着他是阿姐唯一的血脉,想留他一条性命。
  扶云断尾之后,就回不去大海了,他本想找个地方隐居肚自抚养腹中孩子长大,不再掺和进世俗纷争中来。
  但在神都城的暗卫接连传信,司鹤南在他离开之后无人压制,再次陷入疯魔,在宫中朝堂肆意杀戮,用蛊虫将人制成傀儡。
  若是他不及时阻止,以司鹤南疯癫的性格,天下人都会被他制成行尸走肉的傀儡,供他肆意驱使。
  扶云深知司鹤南天生短命,终究是活不长的,也折腾不了多久。
  司鹤南无数次做下恶事后,扶云都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可念及他是他唯一的亲人,终究是于心不忍。
  扶云轻叹了口气。
  司鹤南腹中孩子如今已有六个月,若是挺不过这鬼门关。
  这也就是他的命了。
  扶云与近身侍从走后,寝殿里顿时空空荡荡,安静得连他急促的呼吸都能听见。
  司鹤南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坐了许久,等到脚步彻底远去,他才卸了力气摔落于床榻之上,不用苦苦维持最后一丝体面。
  他身体本就病弱,有了腹中的孩子后,身体本能地排斥这不该出现的存在,各种孕期反应更是快要了他半条命。
  司鹤南也是第一次知晓,怀孕竟是如此的痛苦。
  他白骨般的手指紧紧揪着被褥,昔日艳色的面容浮了一层黯淡,腹部每一次胎动都几乎掠夺了他所有的一切感官。
  司鹤南疼得意识模糊,眼前一片漆黑,疼得恨不得自绝于此。
  但转念想到赵时宁,又强撑着一口气,极力地忍着疼痛。
  她是他活着唯一的念头。
  他就是喜欢她。
  自十岁朱雀楼第一次相见。
  就喜欢她。
  司鹤南大口呼吸,豆粒大的泪水止不住滚出眼眶,他熟稔地从被褥中摸索出那只早已陈旧的拨浪鼓。
  他轻轻晃了晃这拨浪鼓,拨浪鼓沉闷的声响,似是穿梭了整整六年的光阴,从那日的朱雀楼而来。
  他这一生那么长,长到他人生几乎大半时间都在等她,可他这一生又那么短,短到仅仅与她只有不过十天的相处时日。
  司鹤南感受着腹部的疼,又忍不住庆幸。
  还好他将自己献给了她。
  若是能为她诞下孩子再死去。
  他这一生也是值得的。
  “陛下陛下……您要的东西寻来了。”
  小太监埋着头走进来,托盘里的碗盛着血淋淋的脏器,即使从体内剜出却还在跳动着,异常可怖。
  小太监看到司鹤南如没有气息般躺在床榻上顿时骇了一跳,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司鹤南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知道又到了进补的时间。
  扶云离开的那段时间,他险些流产为了保住胎儿用了各种各种的手段,寻求各种邪门歪道。
  起初他是食用壮年男子的心脏,但并没有什么作用,最后在凡间猎妖师的建议下,他开始食用妖物的心脏。
  每次食下这血淋淋的脏器,司鹤南纵使也觉得恶心,但他的身体便没那么疼了,甚至胎象渐渐稳定,也不会因为怀孕变得丑陋。
  他赏了重金给捉妖师,命令捉妖师每日送来妖物新鲜的心脏,只可惜人间的捉妖师法力低微,也只能抓一些小妖。
  若是捉妖师能抓到大妖,他也不必日日为了孩子心惊胆战。
  司鹤南本就是个冷血之人,视他人如草芥,只要能活下去,屠遍千万人也无所谓。
  他实在是痛得什么也顾不得了,徒手抓起血淋淋的心脏,吞咬入了口中,苍白的唇抹了层血,让他黯淡的容颜又恢复了往日几分艳色。
  司鹤南是在是个漂亮到极点的少年郎,就算是挺着孕肚,他身上流露出的病态也是破碎的美丽。即使他现在正在吞食着一颗正在跳动血迹斑斑的心脏,也会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残忍,而是率先被他漂亮脆弱的外表所吸引。
  他就像是只色彩斑斓的毒蛛。
  小太监看着司鹤南捏着帕子,仔仔细细将唇上的鲜血擦拭干净,神情也恢复了平静,这才小心翼翼出声道:“陛下,您一直吩咐下面人监视那栋小木屋,刚才暗卫前来汇报说是仙子已经回去了。”
  司鹤南一直都知晓季雪燃的存在,赵时宁离开之后他先是怨恨扶云,最后才想清楚季雪燃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暗卫前前后后查了许久查到了季雪燃的住处,正要伺机动手杀了季雪燃,却正好撞到季雪燃被一群和尚带走了。
  司鹤南听见赵时宁回到了小木屋,漆黑的眸泛起一丝光亮,终是有了几分少年的活气。
  他紧紧盯着小太监,“既然她回来了……为何不来看我?”
  小太监怎敢回答这种要命的问题,“扑通”一声跪到司鹤南身前,埋着头声音颤抖着:“许是仙子太过忙碌,说不定等会儿就会过来。”
  “也罢,她不来见我,我去见她就是了。”
  若是以往司鹤南定会顺手杀人,但想到等会他要见赵时宁,现下沐浴洗漱焚香最为要紧,硬生生将这杀戮的欲望克制下去。
  
第152章 天道
  风雪堪堪停歇。
  赵时宁站在窗前站了好一会,还是没等回季雪燃。
  冷风刺得人瑟瑟发抖,天色眼看着越来越暗,黑夜如浓墨般缓缓在山野间铺陈开。
  她以为等不回来他了,垂头丧气地又将窗户关紧。
  “他该不会后悔与我成婚,又去寺庙里修行成佛了吧。”
  季雪燃若是真如此背弃她一番真心,她定要去寺庙里绑也把他绑回来,继续像梦里那般用铁链锁着他,让他哪也去不成。
  赵时宁听见两声极轻的叩门声。
  她还以为是季雪燃回来了,急匆匆奔向门前拉开了门,看见了裹着厚厚的大氅,站在雪地里的病弱貌美的少年。
  “……姐姐。”
  司鹤南低声轻唤她一声,在她面前姿态总是下意识放到尘埃里,显得又乖又可怜。
  反倒是赵时宁没有等到想等的人,她眼底的笑意也跟着消失,神色平淡地瞥了眼司鹤南大氅都掩盖不了的孕肚。
  这个地方定是被监视着,不然司鹤南怎么会赶来。
  赵时宁想到此,对司鹤南尤为冷淡,“你来这里做什么?”
  司鹤南没有回答,而是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落下泪来。
  他挺着大肚子忍着一路颠簸而来,抱着一腔令他眩晕的火热,却看到她蹙眉厌烦的神情。
  司鹤南顷刻间恍若被迎面泼了盆冷水,如坠冰窟。
  他冷得忍不住发抖。
  赵时宁可以不喜欢他,至少不应该厌烦他。
  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她的事,只是……只是想来看她一眼。
  赵时宁身后亮堂堂的烛火落在他漆黑的眼瞳,像是摇曳的泪光。
  事实亦是如此。
  司鹤南再抬头时,已经是满面泪痕,可怜得像是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我只是想来看你一眼,我……腹中的孩子也很想娘亲。”
  “你若是不想见我,我现在离开就是了。”他低声哽咽道。
  赵时宁知晓他惯会装可怜博同情,但见他怀着孩子这样可怜兮兮的,实在看不下去,又想到说不定司鹤南会知道季雪燃的下落。
  “我让你走了么?不过就是问你一句,就开始掉眼泪,若是别人看见我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司鹤南茫然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赵时宁的话,立即胡乱地将脸颊的泪水擦干净,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真的不嫌我烦吗?”
  “怎么会呢,我何时嫌弃过你,外面地冻天寒的,你快进来吧。”
  她牵住司鹤南冰凉的手,带着他走进里屋。
  司鹤南还是第一次到这地方,他并没有仔细看,只要想到这是赵时宁与别的男人一起生活的房子,心中不由自主浮现忌恨之意,只恨暗卫没有早一步动手将那勾搭赵时宁的贱人杀了。
  赵时宁将他按在了椅子上,“你就在这坐着就好。”
  司鹤南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最是擅长遮掩情绪,装作听话的样子,尤其是在赵时宁身边。
  “你现在身子重,这下雪天的你乱跑什么,要是摔着怎么办。”
  赵时宁瞥了眼他瘦弱单薄的身体,像是一折就断的芦苇,尤其他那隆起的腹部,与他纤弱的身体形成剧烈的反差,瞧着怪让人胆战心惊的。
  当时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司鹤南怀孕的,结果他居然背着她偷偷把药给吐了,硬是把自己搞成了现在这样。
  “不过……你现在这样真的没事吗?”
  赵时宁情不自禁皱着眉,思及先前几人生产时的惨烈状况,那些神仙妖王尚且去了半条命,更不要说是司鹤南是个病秧子凡人。
  “我没有事的,腹中的孩子也很好。”
  司鹤南感受到她的关心,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那长久积压在眉宇间的阴郁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许多。
  他目光痴恋地凝视着她,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放置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上,一言一行透露出对她深深的依恋。
  “再过些日子,我们的孩子就能出生了,到时候生产你会来看我和孩子吗?”
  赵时宁对此事并不能保证,要知道她已经决定回修真界渡雷劫了。
  但司鹤南需要安抚,她也需要向他问出季雪燃的下落。
  “若是你乖乖听话,你生产那日我就来陪你。”
  赵时宁道。
  司鹤南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还以为她知晓了他做的这些恶事。
  他想到此忍不住心慌,若是赵时宁发觉他的真面目,会不会讨厌他。
  司鹤南下一刻双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几乎想把自己揉进她的身体里,极度依赖地抱着她,“我会乖乖听话的,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坐在椅子上抱着她,赵时宁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她尽量柔和着声音,“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季雪燃究竟去了何处?我知道你一直有派人盯着这里。”
  “……我也不知。”司鹤南想了想终是不情不愿道:“我只知暗卫来禀他被几个和尚带走了,那几个和尚会使用法器,不似凡人。”
  赵时宁立即想到了灵山那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灵山的数千佛修中就出了季雪燃一位佛子,莫不是眼看着季雪燃历劫失败,所以来劝季雪燃回头是岸?
  她想到此拳头硬了,想连夜杀回修真界,把季雪燃给抢回来。
  “你又要走吗?”
  司鹤南匆忙站了起来,眼眶泛红,苍白的唇早就被咬出了血迹,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他今日来见她前特意打扮了一番,一头墨发由金冠高束,精致病弱的面容甚至特意敷了粉遮掩了憔悴,让气色看起来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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