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又杀疯了——无事小C【完结】
时间:2024-12-08 14:42:47

  师徒多年,他们都很了解彼此。
  萧玉融知道柳品珏短时间内不会想要夺玉京,也不会管吴氏。
  柳品珏知道萧玉融的谋算和规划,也表明自己处理家族的后遗事件需要休养生息,目前不打算背刺萧玉融。
  “就说嘛,你我到底是师徒。”萧玉融说。
  她笑起来,用那种活泼的语调,亦如年幼年少时那样。
  身上华贵的衣裳是十样锦色的缎子,笑整金翘,一点芳心在娇眼。
  柳品珏记得她年幼时也有一件相似的,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
  买得湖船十样锦,醉倒美人双玉瓶。
  萧玉融从容好金玉,口齿自清历。娇语若连锁,岔数乃明集。这些,一如既往。
  “贫嘴贫舌。”柳品珏摇头。
  “先生既然如此说了,那我有事相求。”萧玉融说道。
  柳品珏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你说吧。”
  “当时我那擅自夜闯柳氏的幕僚,我已经狠狠罚过了。但是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萧玉融毫不心虚。
  柳品珏看她表情就知道,萧玉融肯定是不会舍得罚这么有用的幕僚的。
  所以萧玉融的前半句话,柳品珏全当做没听见。
  萧玉融理直气壮,“我现在也知道了,独孤英那些小心思。恰好扶阳卫也查到了宣城有些不同寻常的氛围,唯恐生变,我派绍兖先领了些兵过去看着。”
  “所以?”柳品珏等待萧玉融的后续。
  “我要去攻打吴氏,谢氏这边又得压着些,更别提宣城若是真有什么事儿,绍兖带的人恐怕不够了。”萧玉融说道。
  “兵不够,你找你皇帝哥哥要啊,再不济,你舅父那里霍家军也有不少人呢。”柳品珏似笑非笑。
  “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呢?”萧玉融盯着柳品珏看。
  柳品珏哼笑:“学聪明了,卿卿,从前你很少绕弯子。”
  这样一来,他就相当于用实际行动给了独孤英回信——他不愿意和,只愿意打。
  萧玉融也确实那么想,她不能让柳品珏和独孤英达成心照不宣的誓约,无论是为了民生还是为了止戈,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她不允许前世的二分天下出现,这天下只能姓萧。
  就算是她死了,这萧氏的人都死绝了,她也要扶持尸首上位。
  “你想要我借兵给你,帮你镇压谢氏,看守宣城。”柳品珏说出萧玉融的意图,“可这些于你而言全是好处,于我而言却并无益处啊。”
  他盯着萧玉融,饶有兴趣,“你是想借刀杀人。”
  “我特来向先生,来借一刀。”萧玉融笑。
  她没有避讳自己的目的和野心,坦荡地告诉柳品珏自己就是那么想的。
  “这其中的考略,先生自己能想明白。是好是坏,先生自己也知道才是啊。”萧玉融不疾不徐地跟柳品珏谈判。
  她确实是得到了不少益处,但也给出了一个漏洞和缺口,这已经是她足够的诚心了。
  萧玉融给出诚意:“若是事成,宣城可以留一批柳氏军队,共同驻守。”
  她当然也怕引狼入室,只是目前看来独孤英是更大的威胁。
  毕竟独孤英对楚乐上下,可谓是恨之入骨。
  萧玉融给出的条件很诱人,柳品珏只是思量片刻便下了决定,“可。”
  他心情愉悦地抬手拨弄了一下萧玉融鬓边步摇垂落的流苏,“卿卿狡黠。”
  这就答应了。萧玉融洋洋得意起来。
  “先生这样的人,当时怎么给我起了个小字叫卿卿?我还以为先生应该给我起个书香四溢的小字,或是志向高远的。”萧玉融突然间就想到这一点。
  柳品珏喊她卿卿的时候,或讽刺或温柔,或恼怒或平静,实际上都沾染些缱绻的意味隽永。
  柳品珏上下扫视了她一眼,露出一个笑。
  在萧玉融眼里,这似乎是嘲笑。
  在萧玉融爆发前,柳品珏悠哉悠哉地给出了答案。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柳品珏说道。
  萧玉融瞠目结舌,“先生现在都会开这种玩笑了。”
  这可是夫妻间说的。
  从柳品珏对待她的态度上来看,萧玉融可没看出什么亲卿爱卿。
  柳品珏没多说什么,掸了掸衣袍一角,站了起来,“既然都说明了,我便先回允州了。答应你的兵,我届时会派过来。”
  “先生还会回玉京吗?”萧玉融问。
  这话一问出口,萧玉融就后悔了。
  什么会不会回玉京?柳品珏要是真回玉京,那估计也是打回玉京了。
  看着萧玉融懊恼的神色,柳品珏笑了一声,目光有些悠远,“或许有一天,会吧。”
  柳品珏走出门,阿北跟随上去。
  谢得述立即从门外探头进来看萧玉融的情况,见萧玉融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事不宜迟,解决了柳氏这边的问题,萧玉融立即集合皇军,前往允州姚城,攻打吴氏。
  吴氏虽有一点底蕴,但并不足以畏惧。
  萧玉融带那些人过去,除了是加快速度后尽快前往宣城以外,也是为了威慑柳品珏以外的柳氏之人。
  最重要的还是打开通路,让崔老将军回京述职。
  崔氏没带多少人,又唯恐生了事端惹恼柳氏,届时真闹起来一发不可收拾,这才投鼠忌器,在姚城耽误了时间。
  萧玉融覆灭吴氏师出有名,顺带把崔老将军捎上回京,也才合理。
  照熙元年,昭阳镇国长公主率兵攻姚城,吴氏灭族。
  柳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崔氏家主前往玉京。
  照熙二年,昭阳长公主率兵前往宣城,崔氏家主同往。
  宣城异动,异族夜袭营帐。
  动乱之中,长公主铁马夜逃,与皇军失散。
  霍侯断后,异族仍紧追不舍,谢得述卫长公主,死战之后重伤。
  柳氏出兵驰援,长公主回归军营。
  同年,北国四十九部狼子野心,屡屡骚扰边境,崔氏次子崔辞宁镇压。
  照熙三年,昭阳长公主镇压叛乱大胜,柳氏留三千兵士驻守宣城。
  长公主凯旋归京,帝大悦,特赐长公主加冕礼。
  帝爱其妹,允其戴冕旒,坐龙椅,穿龙袍,与帝无二。
  群臣俱骇,联名上奏,望帝收回成命。
  帝大怒,连斩十一人,不改其志。
  同年崔氏家主进京述职,帝怜之病重,所留京暂住。
  萧玉融将近离开了三年,萧玉歇十分思念她。
  至于萧玉歇的奖赏,连萧玉融都觉得有些离谱了。
  但是既然哥哥这样想着她念着她,愿意与她共享荣耀与权势,萧玉融还是非常受用的。
  她笑着问了几句,都得到了萧玉歇肯定的回答。
  “三日之后,便是你的加冕礼。”萧玉歇说。
  “那么紧?”萧玉融有些意外,“哥哥,你该不会是在我回京路上,就有这些想法了吧?”
  萧玉歇低眸笑了一下,“我早就那么想,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而你恰好,如此做了如此大事,岂不是正好?”
  “唉。”萧玉融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真是的,哥哥这么做,是陷我于大不义呀。这下好了,那些臣子们又得骂死我了。”
  “那——照融融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得低调行事,不可如此肆意妄为?嗯,我觉得融融言之有理。”萧玉歇捏着下巴。
  他沉吟道:“天子是不能如此想到一出是一出,我也不能置融融于如此不仁不义之地。思来想去,此事还是罢了吧。”
  “哥哥!”萧玉融恼道。
  见妹妹貌似真的气恼了,萧玉歇这才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既然喜欢,为什么要拒绝?还装模作样的。”
  萧玉融轻哼一声,“我不过是谦虚客气几句罢了,谁知道皇兄还当真的。”
  “谦虚客气这几个字,什么时候跟我的妹妹相干了?”萧玉歇摇头。
  “哥哥!”萧玉融瞪他。
  萧玉歇笑了笑,“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我再大,难道就不是你妹妹了吗?”萧玉融撇了撇嘴。
  “是。”萧玉歇的目光似乎是变得柔和却遥远起来,“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萧玉融弯起唇角,“那可不就好了吗?当务之急,哥哥可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那群烦得要死的臣子吧。”
  萧玉歇拍了拍她的脑袋,“现在里里外外都在传你哥哥是个暴君,你这个红颜祸水、祸乱朝纲的长公主,可也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表现,才能叫群臣不提异议吧。”
  不提异议?萧玉融瘪了瘪嘴。
  想要那群满脑子三纲五常的老古董同意萧玉歇这骇人听闻的主意,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一夜之间他们全都暴毙。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萧玉融挑眉,据她所知,楚乐可没那么多不怕死的人。
  打定主意要大闹一场,其实对于萧玉融来说也不必花费太多的心思。
  毕竟她平日里就已经够张扬跋扈,无理取闹了。
  而她公主府的幕僚们,平日里也基本上属于眼高于顶,见了旁人爱答不理的类型。
  可以说昭阳长公主府里的人,某种意义上是很招嫌了。
  萧玉融自己回避了三日,这三日里,该闹的事情她全部交给了萧玉歇和自己的门生故吏。
  果不其然,群臣们沸反盈天,闹得不可开交。
  有不少老臣甚至表示天妒楚乐,降生了萧玉歇这么个暴君,还捎上个萧玉融这样祸国殃民的长公主。
  他们一个个寻死觅活,说着皇帝若是不听取谏言,他们只能触柱而亡了。
  萧玉歇听了老臣们的威胁,反倒是笑出了声来。
  他这一下,整得人心惶惶,底下那些群情激奋的臣子们顿时噤了声,惴惴不安地看向龙椅上的萧玉歇。
  萧玉歇在龙椅上微微前倾了身子,抬手撩开冕旒,低头看着底下的臣子,“诸位爱卿,看看臣年岁如何?”
  他这一出让臣子们一头雾水。
  有个保皇派的臣子大着胆子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如今正值青春,来日必定青史留名呐。”
  “哦,原来朕年岁不浅也不高啊。”萧玉融笑了一下,语气骤然冰冷下来,“诸位爱卿这反应,让朕险些以为自己只是个六岁小儿,或者年事已高即将殡天了呢。”
  “臣等不敢!”臣子们连忙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
  萧玉歇可是亲政强干的君主。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萧玉歇可没那么好糊弄,他当太子时就亲贤远佞,写文领兵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这些年来萧玉歇在登基以后处事柔和了不少,让他们险些以为他好相处了。
  真是不应该,太大意了,他们居然放松了警惕。
  “你们有什么不敢的?”萧玉歇冷笑一声。
第76章 火烧相国寺
  “臣等身为臣子,理应忠君之事,为陛下分忧解难!也该为陛下纠错,规正自身啊!”依然有臣子跪地高呼。
  有人当了出头鸟,臣子们开始大胆起来。
  人总有从众想法,一旦有那么多人张了嘴,众人就会觉得法不责众,那么多人就没事了。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啊!”
  “是啊陛下,如此行事,是自古以来都没有的事情,有悖祖制啊!”
  “先皇和陛下准长公主上朝为官,手握兵权,又准其开设女子学堂,设立女官,如此殊荣已经足矣!如此还不够吗?贪心不足蛇吞象!”
  “长公主手握兵权,党羽门生无数!如此已然威胁到了皇权,唯恐外戚掌权,陛下如今竟还要给公主如此殊荣,简直不可理喻!”
  “先不说长公主身为女子,可否如此荒谬,此事换作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可啊!”
  “陛下对长公主如此宠爱,恐怕来日必有大患!”
  “长公主骄奢淫逸,气焰嚣张,楚乐上下怨声载道,陛下怎还可对其如此嘉奖?”
  “陛下如今便已然准长公主头戴冕旒,高坐龙椅,身穿龙袍,与帝无二!那来日呢?岂不是楚乐就有二主了!”
  他们越说越激动,一个个唾沫横飞,恨不得扒下萧玉融层皮来。
  “好。”萧玉歇拍了一下扶手,“好得很!”
  “退朝吧。”萧玉歇拂袖离去,“朕给诸位爱卿一日时间考虑,看看一夜过后,爱卿们还是不是这个想法。”
  啊?什么意思?有后招吗?
  这一夜难道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
  但没人敢问萧玉歇,他们一群人激情澎湃地讲了那么多,萧玉歇就轻飘飘的两个字退朝。
  群臣目送萧玉歇出去,心里犯起了嘀咕。
  总不会是拖延计吧?毕竟算上今日,三日后就是萧玉融的加冕礼,到时候什么也来不及了。
  这可不行啊。
  有几人面面相觑,眼神传递,暗暗下定决心。
  是夜,一封信函流转于玉京之内各个家族府中。
  最终,在信函上签下姓名的人都齐聚于夜晚的相国寺。
  以至于夜晚本应该冷清的相国寺异常热闹,而且还是压抑的热闹。
  凡是在信纸上写下姓名的人,都意味着他愿意参与到这场对昭阳长公主的反动之中。
  这除了是盟约,也是约束。以防万一哪一个人背叛了他们,将他们的名字告诉别人。
  夜色深沉犹如凝固的墨水,浮动在这个供奉了近乎整个玉京达官显贵香火的寺庙里的,是不安定的因子。
  相国寺内,在夜色遮掩之中行色匆匆赶来的众人面色凝重,就连气氛也压抑得令人窒息。
  “陛下待长公主素来亲厚,比起先帝对长公主的宠爱过犹不及,你我如今如此行大不韪之事,说句谋逆都算轻的。”
  “是啊,这事儿若是被扶阳卫发现了,传到长公主的耳朵里去,长公主知晓了,岂不是要将你我碎尸万段?”
  “行此事,官职仕途、人头性命都是轻的,只怕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你我家人乃至族人都无一活口啊!”
  “且,怕了就直说,至于这么冠冕堂皇的吗?”
  “怕事的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滚出去,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诸位,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位老者突然出声道。
  他一出声,方才的声音都安静了一些,可见他是个有资历和地位的人。
  他目光炯炯,“扶阳卫不断可以可以收集情报分析,还杀人灭门,先斩后奏,无非是仰仗着背后有个权势滔天的昭阳长公主。”
  “你们可别忘了,花部几乎无孔不入,镜部又阴魂不散,监督着朝廷各部门的运作,以确保官员们尽职尽责。他们近些年来可没少发现并揭露官员们的贪污腐败、任人唯亲,徇私舞弊和仗势欺人。”他越说,在场的人就有不少脸色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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