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拿稳权宦剧本——小北兔有点黑【完结】
时间:2024-12-08 17:11:50

  在回自己营帐的路上,白惜时偶然听见了两位小将谈话,起先并未放在心上,向前走了几步才倏然一顿,回首确认。
  “你们说在返程路上遇到什么人?”
  那两个小将被白惜时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停了半晌才重复道:“巡防民兵。”
  “多少人?”
  “就两、三个。”
  征纳辽东当地男子农闲时担任民兵,巡防边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掌印的表情为何如此惊讶?
  白惜时蹙眉不语,巡防民兵?
  然前几日她曾听郭明提及,这几日因敌军被驱逐出境向北奔逃,短时间内不会反扑,民兵们都被调去守卫粮仓。
  那为何会有这么几人仍出现在边境?
  不过如若只有两、三人,也确实可能是留守下来。
  本想找郭明再次确认,不想他又去往了金舒城,白惜时思来想去左右无事,最后还是决定去两位小将所说之地探探虚实,以免有他国细作趁乱混迹进辽东。
  然而在边境,白惜时并未遇到两位小将提及的巡防民兵,反倒是前头离飞天关不远,策马又向前行了一段路程,白惜时恰巧遇到从飞天关回程的一行商队,一经打听,得知飞天关风一路平浪静,商队一路行来并未发现有打斗过的迹象,白惜时听完心下更加坦然,看来滕烈一行果然顺利走了过去。
  正准备打马回城之际,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般的轰动之声,恰是从飞天关的方向,白惜时神色一凛,本来已经调转的马头又重新调拨回去,继而单手持缰,向着飞天关的方向纵马疾驰。
  她其实没有猜透眼下的情势。
  按理说后越、滕烈应当早就已经经过飞天关,若是顺利的话,此刻应当返程,那这么大的动静又是为何?
  另一边。
  滕烈一行确实顺利度过飞天关,并在后续的追踪中成功射杀两位大魏叛将,同时一路回奔,逐渐与后越追击队伍拉开距离,最后在返回飞天关时,后越几股追击队亦担心大魏将领会埋伏于此,不敢深入,即便不甘心也还是不得不放任滕烈一行策马扬长而去。
  事情进展到这里,仍然十分顺利。回程的骑兵们也终于放下警惕,于狭长的山谷间展开笑颜,商讨着回去如何大醉一场,再睡他个三天三夜。
  高崖险峻,山风呼啸。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地面隐隐晃动,身下马匹发出不安的嘶鸣,紧接一行人便瞧见前方黄土漫天,继而一阵不同寻常的悲鸣之声传来,且动静越来越大,显然是有一大群体积庞大之物向着此处急速奔袭而来。
  尘土扑面而来之际,滕烈目光锋利,果决下令,“下马!登崖!”
  众骑兵听令分别向两边散去,与此同时,所有人于这惊天动地的踩踏声之中也终于看清了所来何物――野牛群,受惊的野牛群!
  这是火牛阵!从南边而来的火牛阵!
  他们竟然于回程之中了埋伏。
  而后越在北,逃亡之际绝不可能从南面设伏,也就是说,是自己人?
  思及此一双冷目犹如鹰隼,滕烈很快意识到,军中有内鬼!
第90章
  骑兵死死抠住石缝向上攀爬,但悬崖壁陡峭,着力点难寻,唯有借助强大的臂力维持,稍有不慎便会从半空坠落消失在漫天黄沙之中,顷刻间被激怒的野牛冲撞踩踏致死。
  牛群数量比想象的还要多,随着时间流逝,有人开始难以支撑,手臂颤抖不断向下滑落,指甲在石壁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最后绝望哀嚎,清醒坠落,随着一声惨叫,血肉横飞、尸骨无全。
  悬崖直插山谷,绝不是利于攀附之势,骑兵不停掉落,有的甚至为活命在最后一刻奋力一搏,企图抓住同伴救自己一命,然事与愿违,结局却是二人一齐掉落,被牛角顶起,落下,再顶起……
  刺鼻的血腥味在山谷之中蔓延开来,野牛强大的冲撞力让精壮的汉子也如同一个破布口袋,毫无招架迎击之力。
  谁会想要他们的命?内鬼又是谁?
  扑面的尘土中惨叫不绝于耳,滕烈眸中寒潭一片,他带来的骑兵不死于浴血战死,不死于抵抗敌寇,而是死于自己人的陷害,死于内斗。
  再如此下去,幸存者不足三成。
  不可坐以待毙!
  目光一寸寸在悬崖间刮过,正另寻他路之际,旁边的朱文杰突然兴奋朝上示意,“主将您看,上头似有一突出的石壁。”
  男子循声望去,悬崖之上藤蔓密布遮挡视线,但经朱文杰提醒,细观之下左上方确像是有一块石壁,且距离不算远,如若登上,可规避力竭之险。
  朱文杰此言一出,周遭之人皆朝上头望去,继而还有力气的已经开始动作,小心寻觅踩踏着可以借力的缝隙,朝着上头突出的石壁攀爬而去。
  火牛阵过后不知还有无追兵,若是可躲于石壁之上,兴许能逃过一劫!
  所有人都这样想,所有人也都想要活命无暇顾及多虑,但滕烈没有动。
  概因藤蔓之上再无遮挡,如若有人埋伏在悬崖之上,那立于石壁无异于砧板上的鱼肉,随便几个射手就能要了所有人的性命。
  但滕烈亦无法严令阻止,概因他知道许多人已是强弩之末,无力支撑,与其被野牛冲撞致死,至少上头看起来还有一线生机。
  “警惕埋伏!助力竭者先行登壁!”滕烈沉声下令。
  经此提醒,一部分尚可支撑者停下了动作,因为上头确实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冰冷的箭矢正集中对准石壁,只要一冒头,便是万箭齐发之势。
  当第一个人登上石壁,所有人都在紧张等待着他的反应,没过多久,那人扯开嗓门,于野牛奔腾间将声音传了过来,“禀主将,未发现异常。”
  此言好似一锤定音,更多的人开始向石壁上攀爬,但滕烈坚持下令,能支撑者继续支撑,野牛阵不会再持续多久。
  而上头,未必就比下面太平。
  朱文杰闻言,询问滕烈,“主将既不放心,可要亲自上去一观?属下为您断后。”
  滕烈看向他,“可。你先,我断后。”
  “是。”
  朱文杰未见任何异状,开始向上攀爬,而滕烈冷眼向上,紧锁朱文杰的每一个动作,他于绝壁之间攀爬熟练,即便有所收敛隐藏,甚至还刻意脚滑了两次,却仍非普通兵士将领可以做到。
  滕烈紧随其后。
  当朱文杰顺利登上石壁,很快,他的一只手透过藤蔓伸了下来,“主将。”
  他是想要拉滕烈上去。
  盯着那只意味着善意的手,有一道厚厚的藤蔓阻隔,滕烈看不真切上头之人的表情,但停顿了须臾,男子将手递了过去。
  野牛奔腾,狂风横扫。
  以滕烈的臂力,不需要任何人出手相助。
  但他还是伸出了手,他在赌朱文杰,也是在赌自己。
  然而当男子全身重量都坠于他人一臂之时,电光火石间,上头的那只手仿若意外一滑,继而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滕烈面前,松开了!
  视线的阻隔无法叫其他人知道下头的情况,朱文杰趴于石壁边,失声痛呼,“主将!”
  没有回应,唯于山谷之中回音空响。
  朱文杰声线悲切,见此情状不少登壁的骑兵惊诧惶恐,怎么可能,主将怎么可能失手!
  而朱文杰弯腰下探,痛不欲生,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勾起唇角。
  成了!
  不过笑意尚未达眼底,一支破空的利箭直穿山风而来,紧接着一声刺破揉皮肉之声,朱文杰瞪大双眼,闷哼回头,高高的悬崖上头,一群黑衣人手持箭弩,虎视眈眈。
  “杀,不留一个活口!”
  随着一声令下,冰冷的箭矢如雨幕一般袭来,石壁之上的人想要躲避,却再无余地……
  无人生还。
  朱文杰低头看向身上插着的数根箭矢,难以置信……不是说好的,将滕烈骗至石壁之上射杀?
  他已经在滕烈未登壁之前便杀了他,却原来,连他也没准备放过。
  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鲜血从口中喷出,朱文杰死不瞑目,黑衣人首领见状一挥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走,绕去下头看看!”
  山谷当中,此时的野牛已经跑远,尚在悬崖边苦苦支撑之人,纷纷跃下,四散逃去。
  大队黑衣人开始搜捕幸存者,而其中更重要的,是寻找主将滕烈的尸首。
  悬崖高处,只余几人望风,这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攀住悬崖边缘,一个纵身,悄无声息的跃了上来。
  不错,滕烈并没有坠落,明知朱文杰不对劲,他在将一只手交给对方之际,已然勾住藤蔓,另一只手亦紧紧钳入石壁缝隙……
  望风之人已然放松警惕,没想到此刻还有一个大活人能够跃上石壁,一个愣神后急忙放箭,却只是这一丝丝的停顿,已足以让滕烈闪身紧贴于悬崖内侧。
  然而之后便是相继倒地之声传来,同时,再无箭矢落下。
  诡异的寂静……
  沙石滚落,脚步声靠近。
  男子已然一副蓄势待发之势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突袭,但贴于墙壁静待许久,并未有任何异动,捏紧拳头,他冷眼探身向上望去……
  男子愣住了,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一瞬,直到对方惊喜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滕烈才猛然卸下力气,眨了下眼。
  “滕烈!”眸中亮芒一闪,白惜时很快蹲下身,继而回身看了一眼四周,“等着。”
  猝然出现,又转眼消失,不知为何,一股陌生的情绪在男子胸腔之中翻涌沸腾。
  而白惜时这边是纯粹的喜悦。
  他果然还活着!
  听到不同寻常的动静便纵马疾驰赶来,遥遥见悬崖边站着一群黑衣人,白惜时弃马步行,影藏在黑衣人之后。
  听见他们的对话,亦了解大致情势,直到大部分人下去山谷中搜寻,她才走出来用袖弩快速解决了那几个黑衣人。
  看到石壁之上惨死的大魏骑兵,加之方才听闻滕烈也已经坠崖,她心下一沉,但又直觉男子应当没那么轻易丧命,没想到下一刻,那个“坠崖之人”便意想不到的出现了。
  从黑衣人身上摩挲到一条长绳,一端丢给滕烈,一端绑于树桩,白惜时就这样助滕烈一寸一寸踩着石壁攀爬了上来。
  “你为何在此?”滕烈第一句话,是凝眉询问。
  太危险,他不该来!初见时的惊喜此刻早已被隐忧取代。
  白惜时:“眼下没时间解释,快走!”
  话音落地,二人便朝辽东军营的方向快速回奔。
  刺杀之人此次虽是不留活口,但很显然,最重要的目标还是滕烈。发现悬崖下方搜寻不到他的身影,必定还会继续追杀拦截。
  到了此刻,二人心中也都有隐隐猜测,要滕烈性命的,当是太后。
  没有选择来时的大路,回程一路平坦无甚遮挡或许还会有埋伏,二人改往幽静的密林近道跑去。
  不知跑了多远,前头的密林树影摇晃,静谧诡异,二人皆是敏锐之人,此刻不约而同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杀气,看来的确是不至滕烈于死地不肯罢休,连这条小道上都布置了埋伏。
  果断调转方向未再向前,滕烈后退两步,让白惜时跑在自己前头,然而越过一个高坡,前路竟被一条河流截断,白惜时、滕烈停下脚步,放眼一望,前方有一处吊桥……
  一前一后踏上吊桥,追兵已然越来越近,错乱纷杂的箭矢向二人疾射而来,继而桥面一阵剧烈的摇晃,白惜时回头,脊背一凉,那些追兵怕追赶不及竟改了策略,试图射断桥梁两侧的绑绳。
  “你可会水?”
  最后一刻,白惜时听见滕烈在身后急切问了自己一句。
  一句“会”字尚未出口,二人身形于陡然间失重,吊桥垂落,白惜时与滕烈双双跌入了初春冰凉的河水之中。
  刺骨的寒意涌上周身,白惜时适应一瞬后,很快双腿踩水试图向上游去,然事与愿违,身上那件改良过的金丝甲吸满水越发沉重,竟带着她向河水更深处沉落。
  必须尽快摆脱束缚。
  生死面前不及再顾及其他,白惜时迅速解开衣袍,试图脱掉那件金丝甲衣,但水中阻力却叫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动作也变得缓慢。
  与此同时,另一个迅捷的身影向朝惜时潜了过来,越游越近,待看清动作,滕烈亦伸手助对方一起褪下甲衣。
  金丝甲本就刀枪不入,为何还要塞这些笨重的东西?
  然而疑问尚未解开,下一刻,男子突然在水中被人搡了一把。
  卸下甲衣的白惜时没有再看滕烈,憋着股气尽最大的力气向上游去……
  当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肺部,白惜时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片刻之后另一个人也冒了头,顺流而下的同时,二人竭尽全力向对岸游去。
  漫天的箭矢又开始向水面中射来,很显然岸边的刺客已发现了二人踪影,但吊桥损毁,他们亦无法迅速赶到对岸拦截,水流湍急带着二人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追!”黑衣人一分为二,一部分急急绕道奔往对岸,另一部分寻下游而去。
  ……
  当从凉浸骨髓的河水中被拉上岸,白惜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打湿的衣衫紧裹于身躯之上,曾被甲衣遮挡住的线条显露出来。
  再抬头时,便见对面的男子正满目惊疑看向自己,继而视线在不该停留的地方停留了一瞬,面色一变,迅速移开。
  连瞳孔都有些微微扩散,千军万马之前尚且处变不惊、指挥若定的男子,此刻却显露出从未有过的茫然。
  懵,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此刻男子亦终于明白白惜时在水中为何会推搡开自己,概因方才为帮她迅速摆脱甲衣,动作未有收敛。
  情急之下无暇细思,只当是胸膛练得比较发达。
  眼下再观,滕烈于脑海中搜寻着本就贫乏的言语,将视线控制在白惜时的脖子以上,“……你”
  然而此刻白惜时却已果断举起袖弩,冷眼对准男子,面无表情道:“不想死便闭嘴,不容问咱家一个字。”
第91章
  滕烈没有再说话,他本就是个寡言之人,此情此景,更不知从何说起。
  但不说话,不代表心中平静。
  白惜时是女子。
  在起初的怔然退去之后,随即涌上的是滕烈平生都未经历的复杂情绪,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于胸腔之中翻滚冲撞,仿佛连那一身寒水附体的冰凉都没了知觉,反而汹涌的发着热。
  滚烫,也陌生。
  不过二人眼下最紧要的是逃命,不及细思感受,在白惜时放下袖弩后,二人改为走反道,往深山之中行去。
  得知他们的行路轨迹,此刻回程势必已安排了重重阻碍,深山树木遮挡,地势复杂,有助于二人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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