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一拂衣袖，先走了。
其实刚才的鸟粪小插曲，已经让蒋恕冷静了很多。他偷偷拿出手机搜了下有没有这么个说法, 还真查到了, 但有说是好运的，也有说是厄运的。
至于麻雀最能带来好运, 他就一点也没查到了。这两人真能瞎扯，还瞎扯到一块去了！
但是……蒋恕心想，勉强相信一下吧。信则灵，那他就信这是带来好运的，毕竟这是在辛莞然坦白之后，掉到他身上的。
蒋恕收起手机，朝着太太走去。
聂之一瞧他，就问：“发生什么好事了？”
蒋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事？”他是这副表情吗。
“所以怎么了？”
确实是好事，蒋恕说：“你儿子有女朋友了，你猜是谁？”
“猜？”聂之笑出声来，“我还用猜吗，小莞啊。”
“？”蒋恕愣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聂之耸耸肩：“半个月前，我提前飞回来，就是因为蒋承要跟我说这个事。”
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今天不会再有大的情绪波动的蒋恕，此刻又差点撅过去，“合着就我被瞒到最后！？”
聂之乜他一眼：“生什么气啊，都瞒了好几年了，再多几天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竟然，怪怪的有点道理。
聂之继续说：“太好啦，终于可以和你讨论了，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很配？”
“……嗯，确实还行。”蒋恕说，“两个人都很怪。”
“你发错音了，是一声，乖。”
“我就是想说怪！”蒋恕怒道，但两人怪到一起去，也算是一种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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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麻雀粪便真的能带来好运？”蒋承抬头望天，看着停在树枝上的小鸟，“给我也来点。”
神经一直紧绷着的辛莞然忽然放松地笑出声，“我只是顺着你乱说的。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鸟粪会带来好运了？”
“我也是乱说的。但我看你接得那么自然，还以为是真的。”
他只是看老父亲的表情不对劲，才这样说。
辛莞然对他伸出手。
蒋承看了一眼，紧紧握住，“今天天气可真好。”
辛莞然晃了晃他的手，往后院深处走去，“不过确实听过鸟粪会带来好运或者厄运的说法，但这无非是大家强行附上的。实际上，只会带来细菌和病毒而已。”
“好了，别再说鸟粪了。”蒋承往她身边靠了靠，轻声说，“我在说天气很好。”
后院是一墙的橘红，美得很绚烂。
“天气好，我的心情也很好。”辛莞然看着这些凌霄花，说，“就跟它们一样。”
蒋承懂她的意思，他也有一样的感受，“你说之前，怎么没跟我商量，我们应该一起说。”
“是我要瞒，那就该我来说。我怕你在场的话，我会躲在你后面。”她问，“你会觉得很突然吗？”
“突然是突然，但你觉得我为什么出来找你们，因为我有种预感。”他觉得不可能，但又想着说不定会是这样。
“说预感不太对，”辛莞然想了想说，“是因为你了解我。”
蒋承看着她点了点头，应该是的，他没有刻意去联想，但她的每个细节让他潜意识里想到，她是去和他老爹说这件事了。看到两人的表情，果然如此，他忐忑又心安。
看着她一身白裙站在橘红的凌霄花前，蒋承说：“我想展示一下刚才学习的拍照技术。”
他打算走到前面去给她拍照，她没放开拉着的手。
辛莞然说：“一起拍吧，我们好像没有合照。”
只有几次被偷拍到的照片，还有上次在基地，离开前拍了张大合照。
蒋承当然乐意至极，“怎么拍？要不我去里面叫个摄影师出来。”
辛莞然拿他的手机调好，放到一棵大树下做支撑，“有点粗糙，但就这样吧，还有十秒钟。”
两人站在满开的花前，看着镜头。
“这里没人，可以亲吧。”
“不可以，在拍照。”
辛莞然预感到他不可能听话，见他果然直接靠过来，她提前推开了他的脸。
“咔嚓！”手机拍照时发出清脆声响，赞叹这一刻。
可惜蒋承不满意这照片，“第一次拍合照，你怎么能这样。”
“你乖乖的别动就会是一张完美的照片。”辛莞然看着照片里他被自己推到变形的脸，忍不住笑，“你好像被捏的面团。”
“那么辛师傅今天打算做什么面点？”
“你到底要给我取多少个外号？”
“但是我可没叫过你‘辛老师’。”
辛莞然抬头看他，这不对劲的语气，哦，刚才霍玉山叫她“辛老师”来着，“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喜欢，去跟他打一架。”
“我确实有点想。”蒋承想到他刚才的话，觉得自己让他去看眼睛说得也太轻了。
他凑过去，问：“你喜欢我吗？”
辛莞然伸手戳了戳眼前的面团，“突然说什么呢。”
“喜欢我吗？”
“你再问我就要说‘不喜欢’了。”
“好吧好吧不问了。”蒋承拿过手机，“但你要是喜欢我，就重拍一张照片。”
“这张就很好。”辛莞然看着他删掉那张照片，没阻止，“我已经发给自己了。”
“……生气。”蒋承刚才一直盯着她看，都没看到她拿着手机在发照片。
“你生气有用吗，我还无语呢。”
“无语？那就接吻好了。”
辛莞然被他胡乱地亲着，说了声：“你真烦人。”
“你才烦人，不是无语吗，怎么还有话要说。”蒋承感觉她要咬他了，嘴唇传来一阵刺痛，果然被他猜中，他笑着继续吻得深入。
小麻雀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很是雀跃。
秋天来了，它们要开始筑巢了。
辛莞然对着蒋承举着的手机，擦着被亲得到处都是的口红。
蒋承抚她的眉间，“那么不高兴啊。”
她皱着眉只是因为有阳光对着，被他误会，她顺势说：“你等着吧，看我今晚把你烤成曲奇饼。”
“好耶。”蒋承给自己安排起来，“加巧克力怎么样？还是果干？今天有点热，要不加薄荷？”
“神经。”辛莞然擦完嘴，随便给他也糊弄一下，两人重新走进会场。
蒋恕和聂之刚和今天的两位主角打完招呼，准备离开。
他向着辛莞然，面无表情地说：“今晚跟我们一起回家，吃个饭。”
“好的。”辛莞然答应道。
蒋恕的扑克脸在看到儿子表情时演不下去了，怒道：“你什么意思？我要跟你们俩聊聊有问题吗？”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那么暴躁干什么？”聂之嫌弃完，对辛莞然招招手，“小莞过来，你先陪我去买点东西。”
“好。”辛莞然跟她一起上了车，被带去了商场。
聂之说：“我都还没送你见面礼，今天正好有时间逛逛，你看看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辛莞然说，她告诉阿姨自己的东西都会使用很久，也不需要用不上的东西，目前什么也不缺。
聂之立刻表示懂了，“那走，去买金条，这个你总用得上。”
聂之了解到辛莞然妈妈是医生，也是相当实用主义的人，便给她买了一个按摩椅，方便她下班回家消除疲劳。
辛莞然无法拒绝，金条和按摩椅都只能收下。
她在车上给妈妈打电话，那边有些惊讶，但很快表示想和聂之聊一聊。
聂之接过电话，两人一开始都客客气气的，但很快就有了笑声。
进度怎么突然这么快，跟开了三倍速似的。
辛莞然想，也许是为了平衡前面的三年。
聂之把手机递回给她，她和妈妈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真想马上和你妈妈见面，可惜她听起来很忙的样子。”聂之说道，“我下次去医院找她好了。”
辛莞然哽了下，“不用这么急着见面吧。”
聂之轻声笑，她看出辛莞然还没做好让两家人见面的准备，便没再说下去。
路过一家甜品店，辛莞然麻烦司机停车，去买了些蛋糕和曲奇。
在车上聂之有些被曲奇的香味馋到，吃了一块，“嗯！真不错。”
辛莞然也吃了一块，说：“您吃过蒋承做的曲奇吗，他做的比这个好吃。”
“真的？”聂之很惊讶，“我都不知道他会做。他爸其实可喜欢吃甜食了，就是牙疼才不怎么吃。那等下回去就让他做，我想尝尝是真的比这个好吃，还是你给他加了滤镜。”
蒋承跟老父亲冷战了一路，回家后坐在沙发上处理了会工作，好不容易等到她们回来，就被安排去厨房做曲奇。
辛莞然被带去楼上楼下屋内屋外参观了一下，心思却不在这，全程都能感受到某个地方传来的怨念。她看完就赶紧到厨房帮忙，但也就是在旁边递一递东西。
“我讨厌做曲奇。”蒋承说。
“不，你喜欢。”
“我只想当曲奇，不想做曲奇。”
辛莞然愧对他，“怪我多了句嘴，但既然这样了你就好好做。”
蒋承朝她挪了挪，把胳膊伸到她面前，“咬我一下我就好好做。”
“咳咳！”厨房门口传来刻意的清嗓声。
蒋承转头一看，老爹正瞪着他们，他回头继续揉这个该死的面团，“嗓子不舒服就去吃药。”
第七十章
厨房附近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只有黄油的香味在弥漫。
辛莞然试图打破这氛围，倒了一杯温水给蒋恕。
蒋恕喝了口。看她的表现，这里简直跟她家似的, 他反而像是来新婚夫妇家做客的人。
客人就这样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好像在饰演监控镜头。
气氛还是很僵。
“叔叔, 我陪您去练会球吧, 这还要做好一阵子。”刚才参观院子她看见有练习的物件。
蒋恕呼出一口气，点了头。叔叔，叫得还挺好听。
辛莞然拿着球包, 摸着推杆，“练这个可以吗？”
“你觉得我应该练什么，我就练什么。”进入熟悉的场景，代入熟悉的角色, 蒋恕整个人没了刚才在厨房门口的压迫感, 变成了求知的好学生。
辛莞然拿出推杆，“那就练这个, 您的弱点当中最好攻克的一个，就是推杆了，而且练好之后成绩会有大幅的提升。”
“听起来我有很多弱点。”
“是的。”
“……”蒋恕鼻腔呼出几口热气，乖乖地拿起推杆，找好姿势。
换做是别的事情被这么说，他不生气就怪了。
但这是他真心想要提升的高尔夫球，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很多弱点, 有弱点不可怕, 只要能克服就行。
蒋恕挥出一杆，偏了, 还偏了很多。
“您在紧张吗？动作太快了，都没有看好目标就出手了。”辛莞然给出建议，“先观察，再稳定地平滑地击球。”
“哦。”蒋恕瞥她一眼，“前半句话就不用说了。”
他也知道他很紧张，能不紧张吗。他现在不是在和辛秘书打球，是在和他的准儿媳打球。
万一被她认为，蒋承有个没用的老爹，整个家庭基因都有问题，那该怎么办？
蒋恕突然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他看准那颗小白球，以及球洞，冷静仔细地观察角度和坡度，击出一球。
辛莞然回收球，继续针对他每次击球的问题提出建议。
也不是什么激烈的运动，但蒋恕专注地挥了几杆，背上都出汗了。
他要休息一会，“你去做高尔夫球教练，应该也能做得很好。”
“谢谢叔叔夸奖。”
蒋恕看着她：“听你叫我叔叔，很不习惯。”
辛莞然：“那我还是继续叫您蒋董？”
“不不不。”蒋恕连否认，“叫叔叔就行。”
说完他就感觉被她套路了，这不是表现出自己对她很满意吗。
虽然他确实很满意。
“继续吧。”蒋恕严肃道。
烤曲奇的香味一直从厨房传到了院子里，香得人忍不住去闻。
“小……”蒋恕顿了下，想像聂之那样叫她小莞，但叫不出口，最后还是叫小辛，“你教他做的饼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