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啦,因为小莞比你正常,比你好。”聂之笑得开心。
“……”蒋恕突然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踩我干什么?”
正在护肤的聂之转过头来看着他:“你刚才是不是想问他们结婚的事?”
“对啊,我还想说他们婚礼一定要办得比这个更好。”
“蒋承还没说呢,怎么能被你抢先了,所以我踩你一脚阻止你。”聂之不想打乱他们的节奏,她相信他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安排,不需要他们做长辈的来多管闲事。
蒋恕啧了一声:“那他得什么时候才说。”
“你还着急上了。”聂之瞪他一眼,“这么着急你刚才还说小孩子烦,小莞听着呢,你是不想抱孙子了吗?”
“我哪里说小孩子烦了,我是说蒋承烦。”说完他看老婆气得翻白眼,赶紧说,“好好好,我不说了,明天我保证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别这副表情嘛,会长皱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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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院子重新翻修过,这些年来也新添了不少植物,和蒋承儿时照片里的有些不一样。
蒋承牵着辛莞然的手在微亮月光照亮的院子里走着,她问不认识的植物名字,他回答。
再转过来时,他问她还记不记得这是什么,她一一回答对。
“不愧是好学生。”蒋承说,“所以好学生刚才看照片的时候,在想什么?脸怎么红了?”
“热的。”
“不信。”
蒋承缠着她说出实情,她只好点头。
说之前,辛莞然先问:“你做过春梦吗?”
“当然啊,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时候会梦到我们都装醉的第一次。”蒋承凑到她耳边问,“你要听细节吗?你不是说你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吗,那我也来帮你回忆一下吧……”
“啊啊停!”辛莞然推开他,“不准再用这样的声音说话。”
蒋承笑着问:“什么样的声音?”
辛莞然不回答,“你还想不想听我说了?”
“想啊。”蒋承环住她的肩,“所以你做什么春梦了?”
“我说了你不准笑。”辛莞然逼着他重复一遍,还逼他发完誓,才说了自己的梦境。
早知道就不发誓了,蒋承根本忍不住笑,“我说了天打雷劈,但没说什么时候,所以不算。”
辛莞然扯他的脸。
“穿什么校服不都一样?”蒋承又在笑,又被捏得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反正都要脱掉的。”
她扯得更厉害,“不可以,中学生不可以脱掉。”
“这是梦里,梦里想干什么都可以。”
辛莞然在梦里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院子里果然有鸟出没,突然间翅膀扑扇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的确叫人大惊。
辛莞然科普到蒋承一点不再害怕,只是开始犯困。
“有蚯蚓。”辛莞然忽然蹲下来,她虽然近视,但夜间视力还不错,尤其是在找动物这一方面,“你知道吗,蚯蚓看不见也听不见,它们用身体感知周围的环境,但它们能找到回家的路,能找到适合自己洞穴大小的树叶。”
“这么厉害?”蒋承也蹲下来,观察因为昨晚下了雨后,出来透气的蚯蚓。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看不见也听不见的状态。”
蒋承永远不会忘记,她当时把眼镜推到了头顶,正在看天空,所以她听到他的声音后,回过头来时,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她漂亮的眼睛。
他愣了愣,“看不见我能明白,听不见?”
辛莞然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不戴眼镜的时候感觉耳朵也有点不灵光。所以那个时候,我反应有点迟钝,但又很敏感。我看不太清也听不太清,但全身心都能感觉到你是不同的人。”
此刻周围很暗,蒋承也看不太清她的脸,她的声音也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模糊,但她的存在,填满他的心。
“然后我才戴好眼镜,看清楚你。”辛莞然伸出手,手背贴在他的脸上。
蒋承看着她越发清晰的轮廓,握住她的手,“然后你也找到了回家的路,找到了适合你的人。”
“后半句没错,但前半句,不能说是‘回家’吧,应该说是……”辛莞然顿住,想了想。
蒋承问:“创造一个新家?”
第七十二章
她一直盯着自己, 蒋承心痒痒的,打算亲过去,却看到她突然笑出声来, 好像听了个好笑的笑话。
“……我没说什么好笑的话吧。”
“没有啊,我就是想了想那画面, 挺开心的。”辛莞然冲着他一笑, 接着站了起来。
蒋承中蛊了一般, 跟着站起身,头却有点晕,脚步有些不稳。
辛莞然蹙眉拉住他胳膊, 稳住他那对蚯蚓来说是庞然巨物的身体,“别踩到它们了,看着点。”
“对不起。”蒋承撇嘴,“也关心关心我嘛。”
辛莞然愣了下, 接着无奈笑了笑, “好啦,关心你, 你最重要了。”
他笑得闭眼点头,很满意她的话。他揽住她的背,带着她往院子深处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不解:“怎么了?这是往哪里走?”
蒋承:“没怎么,就是想找个黑暗的角落全身心感受下你,担心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实在可疑。
不过辛莞然不担心, 到底谁吃谁。
蒋恕在蒋承房间没看到人, 下了楼,问人他们去院子待多久了, 得到答案后,他在沙发坐下,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们回来。
也不知道在聊什么,有那么多话可以聊吗。
蒋恕观察两人走进来看见他时的表情,一个心虚但在装不在意,一个是真的毫无波澜。
“你们两个,早点回各自房间休息,明白?”
辛莞然点点头:“叔叔晚安。”
蒋承没理人,跟在她后面上楼,回头瞥了一眼,没人跟上来,就钻进被安排给她的那间客房。
“你的叛逆期还没过吗?”辛莞然站在门口,看着已经钻进卫生间的人。
蒋承洗着手,看了眼洗漱用品,只有一人份,“我还在某人梦里穿校服呢,叛逆点怎么了?”
“我把这个梦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一直说的。”辛莞然瞪着他,“你再提一次,一个巴掌。”
他从卫生间走出来,在她耳边道:“春梦春梦春梦校服校服校服……小莞然,你越打我我越爽。”
辛莞然腿软了一下,接着咬着牙把他轰了出去,“嘭”一声把门关上,反锁住。
蒋承心情很好地下楼回自己房间,在看到上楼的老父亲时,笑容凝固在脸上,“你别大半夜的吓人行吗?你才该早点睡吧。”
“你不知道人上了年纪睡不着吗,刚才在干什么?把门摔得砰砰响。”
“风吹的。”
“今天哪来的风?再说,风要那么大,你们能在外面待一个多小时?”
蒋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老爸:“我喜欢她,我想跟她贴在一起,有问题?”
蒋恕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还逐渐胀红,“男孩子家家的,矜持一点!一直黏人身上像什么话!你多大的人了,谈恋爱成熟点,别让人看笑话!”
“要你管?”蒋承进了房间,也嘭地关上门。
蒋恕回房间跟老婆控告儿子,反倒被骂了。
“你管天管地还管上儿子怎么谈恋爱了,他爱黏着人就黏着呗,只要小莞不嫌弃就行。”聂之说,“你刚才不是保证不说难听话了吗?”
蒋恕小声反驳:“我说的是明天,没说今天。而且也不难听啊,我就让他矜持一点,怎么就难听了。”
“今天逛街逛累了,脚好酸,给我捏一下。”聂之把洋甘菊味道的按摩膏递给他,“总之呢,你就别管了,他们心里有数。”
蒋恕按着脚,叹着气:“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不值钱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我们什么家庭教育呢。看看人小辛,多淡定。”
聂之:“但你要知道,他们既然能在一起,还好几年,说明他们底色是相近的。”
“很有道理。”蒋恕点点头,好吧,不管了,他专注按脚,问老婆,“力道怎么样?会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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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承洗完澡上了楼,按下门把手。居然没锁,他刚才明明听到了锁门声,看来她又打开了。
心安理得进了房间,没开灯,房间里是暗的。
他反锁好门,刚一听到咔哒声,屁股就挨了一巴掌。
“力道够吗?爽吗?”辛莞然问。
“你好变态啊,专门冲过来打我屁股。”
“……”
“我喜欢。”
辛莞然骂了他一句“神经”,转身要回床上,没走两步就直接被他抱了起来。
陷入柔软的床里。
和平时不同的沐浴露的清爽香气,不同形状的枕头,有些陌生的环境。
蒋承动作胡乱,但摘下她的眼镜需要小心放到一边,弄坏了会被骂。
辛莞然忽然抓住他头发。
“怎么了?”蒋承仰头看她,“家里隔音很好,小点声不会被发现的。”
“家里有套吗?”
“……”
辛莞然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扔到一边,拍拍他的脸,“不要买了,得等多久?给我舔。”
被交代了任务,蒋承热情服务。
“你真的很喜欢我吧?”完成任务后,蒋承又舔她的耳朵,舔她的脸,一边问道。
辛莞然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回:“这是今天的第二遍,所以发生什么了?”
“那个姓霍的,说看不出你喜欢我。”蒋承说完,觉得自己好像小学生在告状。
“他看不出来,你也看不出来吗?”
蒋承的手放在她胸口,“我看到,闻到,吃到,也摸到了,现在就差你一句话让我听到了。”
“喜欢。”她说,“很喜欢你。”
不是第一次听,却想一直听到,每次听到都感觉很好。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不出来吗?”
“为什么?”
“我在每个人面前的表现都不一样。”辛莞然说,“我想过为什么,大概是我很怕被人讨厌,所以不想展现出我的全部面。霍玉山对我来说是接近陌生人的存在,所以他不会从我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蒋承蹭着她的脸。
“所以你是第二个能看到我全部面的人。”
“第一个是谁?应该不是妈妈大人。”蒋承说,她并没有在她妈妈面前完全袒露,有不想让她担心的一面。
“是小花啊。”
蒋承恍悟:“它确实永远不会讨厌你,我也一样,我只会越来越喜欢你。”
“一直到死吗?”
“一直到死。不对,等到我死了,我也会一直喜欢你,我化成鬼了,要去骚扰那些讨厌你的人。”
辛莞然被逗笑,“赶快去投胎吧。说起来,下辈子你想当什么?”
蒋承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几乎是立刻就回答:“当你的狗。”
“那这么说来,我下辈子还得投胎成人?我不想了,我下辈子想当一只金雕。”
“金雕啊……”完全不了解,“金雕养什么宠物?”
辛莞然失笑:“你就不能也当金雕吗?你放心,很帅的,战斗力又强,还几乎没有天敌,我们想去哪就去哪。”
两人把下辈子安排得明明白白,又聊到下下辈子,一直聊到辛莞然睡着。
蒋承把白天删掉的照片又恢复,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虽然照片里他看起来很狼狈,但她含着笑意的眼神里有爱。
她会在他面前表现出完全的她自己。
把这张照片发给姓霍的,他肯定没话可说。但不能发,他要留着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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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辛莞然回家加了一天的班,即将休假,要忙的事情很多。
蒋承从游乐园回来的时候,趴在她身上半天不说话,看样子累得精疲力竭了。
“那么累?”辛莞然看了眼他的步数,也就还好吧,“不开心吗?”
“挺开心的,就是我爸一直喊牙疼,体验感极差。”一开始吐槽就停不下来了,“哦,还有,我这辈子不要跟一对夫妻单独出门了,他们就顾着自己说话,完全不管我的死活。”
“还是牙疼了啊,你没让他去医院?”
“说了,他让我别多管闲事。”蒋承头大,“明明他最爱多管闲事。昨晚他还让我矜持点,结果他才最不矜持,好像我妈的助理。”
辛莞然听得发笑,“好了,快去洗澡,洗完我给你放松一下。”
蒋恕玩了一天累死,但牙疼到吃了止痛药也一晚上没睡好,等到天亮终于不疼了,想好好睡会,又被聂之拉起来塞上车。
聂之还有点兴奋:“六院的号是真难抢啊,还好今天又放出来几个号,被我手快抢到了。”
“去六院干什么?”
“看牙啊。”
“去老刘那不就行了,做什么去公立排长队?”
聂之斜眼看他,“去就是了,废话那么多。还困吧,快睡。”
到了医院,人太多,连坐的位置都没有,等号等得生无可恋。